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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3 ...

  •   刘子从车管所回来。

      “那辆宝石蓝车子报废了。”他说。

      “哥,还有个事,钢牙把钱打到我这里了。他知道你不会接,是想让我拿给你。”

      阎丘沉默着。

      刘子解释道:“钢牙死心眼的人。我拗不过他。”

      “接着吧。”阎丘道。

      刘子松了口气。

      他们都是从一个金矿出来的,对各自的脾气都了解。

      钢牙对阎王哥可是敬服到骨头里的,对哥的话更是从没异议,绝对执行。

      但对这事,钢牙却异常地固执。

      这是有原因的。

      他们几个都是跟着阎丘一起淘金,在他的金矿里干活。

      钢牙在熔炼间工作,在一次熔炼金子时。

      他将应该注入模槽的金水,倒在自己的脚上。滚烫的金水烫熟了他的脚。

      加上加内的医疗技术不发达,送回国内治疗,已是晚了,最终没能保住那只脚。

      这次事故的发生,完全是钢牙自作自受。他被人怂恿去赌博,输得欠了一屁股债。

      有人似乎跟他开玩笑般提过,在工作中受伤能得到一笔补偿费。

      那天,他看着那锅由沙金融化成的金水,鬼迷心窍般就将滚烫的金水往自己的脚倒了上去。

      没钱又失去一只脚,生活陷入了困顿。钢牙悔恨又绝望,最后想一死了之。

      是阎丘将他从死神手里拉了回来。并资助他开了一家修理店。

      阎丘本意是让他有个糊口的生技,钱的事有就还,没有也不用提。

      不想,钢牙本就是个死心眼的人,做事也实在。自得了个生机后,更是一门心思扑在钻研上。

      随着自个的技能得到了质变的飞跃,口碑好了,店里的光顾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由开始的入不敷出到如今的利润结余颇丰。

      店面也由初始的几平小店扩展到上百平的店面。还雇佣了两个伙计帮忙。

      钢牙没有还钱,而是把店当成是阎丘的,而他就是阎丘雇佣的打工人。

      他只在每个月拿一份自己的工资,其余的都另存给阎丘。

      这事,没人能拗得过他。

      阎丘沉吟了许久,道:“你去办件事。”

      刘子一听,马上坐直。

      带着与娃娃脸不相符的严肃神色,郑重道:“哥,你说。”

      阎丘脸露笑意,“不用一副如临大敌。”

      “哥交待的事都是要紧事。”

      阎丘看了刘子的娃娃脸一会。这真的很有欺骗性。

      只有熟悉他的人会知道他是个做事稳重牢靠的人。

      不像某个长着一张精明脸,嘴里只会夸夸其谈,做事却没个谱的人。

      毛古:这话是内涵我,是吧?是吧?

      “你去找个门面,再开一家修理店出来。”

      刘子聪明一下就反应过来。

      “哥,你是想把修理店做成连锁店?”

      阎丘没点头,也没摇头。

      只是道:“你们几个回来,总得有个生计。这也是让你们所学有所用。”

      刘子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最后,他重重点了下头。

      “哥,放心,我定会把事办好。”

      “你做事,我没担心过。”

      刘子听着,咧嘴笑了。那张娃娃脸更显孩子气。

      ****

      上卞村。

      阎家西屋,阎丘在吃晚饭。

      “叔,”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在门堂前对着他叫,“我太爷爷叫你。”

      阎丘应了声。唏哩呼噜几口把一大碗面条下了肚。

      出门,往河左侧的阎家东屋走去。

      阎家东屋住着阎老三。刚才来喊话的小孩是阎老三的重孙子。

      阎老三与阎丘爷爷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阎丘的亲爷爷和阿爸去了后,阿妈带着小妹走了。

      阎老四这一脉就剩阎丘一个。

      阎老三对弟弟留下的唯一香火多了几分照应。

      “丘哥儿,瞅中哪个?”

      阎丘进了屋半天也说过话。阎老三不由急了,问他。

      阎丘将屋内的情景看了满眼。

      房里有三个女孩,她们就像标价待怙的货物。

      看上了,与中间人谈妥价钱,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这些女孩一般都来自周边的小国家。

      她们基本上持的都是旅游护照。

      经由中间人带过来,嫁给国内农村的一些大龄青年。

      几个村人正跟中间人说得热闹。

      有为自己相看的,有为自家子侄打听情况的,也有纯粹为了看热闹的。

      “都把心放回肚里头,”中间人拍着胸脯,“这些绝不会跑。”

      一村人说:“前阵子,隔壁镇的,一下跑了十几个哩。人财两空。”

      “莫担心,莫担心,逃跑的都是越冈新娘,现如今,不带这种‘货’了。”

      中间人指了指房内的三个女孩,“这些女娃子是缅田的,最是温顺乖巧。”

      阎丘面无表情看着卖力解说的中间人。

      “丘哥儿,瞅中没?”

      见又有个村里的光棍汉进来,阎老三有些急。

      “这事不急。”

      阎丘知晓阎老三叫他来的意图。

      他没想过要这样来讨媳妇。

      阎老三巴咂了口烟,瞅了他会,道:“钱的事,甭担心,我们给你凑了些。”

      “三爷爷……”

      阎老三摆了摆手,“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先把这要紧的正事办喽。”

      三个缅田女孩,大的二十岁,小的十八岁,最是青春水嫩的年纪。

      一个圆脸女孩较为胆大,圆溜溜的一双眼时不时睃了睃众人,模样娇俏可爱。

      一个脸蛋红红,低着头,紧张地绞着指头。

      还有一个,也是三人中个子最高的,她头垂得很低,满头的乌发盘得松松的,侧垂着几缕挡了脸,看不太清神色。

      很快,圆脸女孩和红脸女孩被动作快的两光棍汉相中带走了。

      只剩下一个。

      阎老三对阎丘的无动于衷很是心焦,亲自岀面跟中间人谈。

      中间人再三强调,“她嘴角的不是病,是療泡,水土不服引起的。”

      剩下的女孩静静站在那,敛着眼,脸暴露在众人的眼中。

      她的嘴角的几粒疙瘩看着有些渗人。

      眼睛老辣有经验的人自然知道中间人说得不假,那是療泡。

      阎老三眯着眼,慢吞吞道:“这价,得另算。”

      “老祖宗,您老啥不明白,这不过几日就好了去,您这是,这是——”

      中间人一脸苦哈哈相。

      这时,一人从外头冲了进来,“这人,我要了!”

      想是走得急,来人说话有些喘。

      阎老三咳了声,“猴子,懂些规矩,有个先来后到。”

      瘦猴眼睛在女孩的胸部和腰臀来回扫视,嘴里回道:

      “阎老头子,大道理我不懂,那什么,也知道价高者得。”

      “丘哥儿”阎老三急声喊阎丘近前。

      中间人之前一直与别的村人说话。阎丘也站得远,他没注意,这会看到阎丘,脸上多了些神色。

      阎丘没理会他的变幻的表情,对阎老三说:“给他吧。”

      他的无意参合,不在乎的态度,到了瘦猴这里就觉得阎丘是在施舍。是故意嘲讽他,心里很不痛快。

      他不是心胸宽广的人,这会眼带狠意。

      “当自个是什么玩意呢?拿钱啊,一分不带缺的。”

      瘦猴掏岀一沓钞票,拍了拍,三角眼乜斜着阎丘。

      一个伸手抓向缅田女孩的手腕,女孩被扯到了中间。

      中间人扫了扫屋里的众人,又看了看阎丘,眼珠子转了转。

      一把抓住瘦猴的手,不动声色地趁机将女孩的手从瘦猴手中扯了出来。

      笑呵呵地对瘦猴说:“兄弟,兄弟,有话好好说,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跟老子扯个卵球,老子又不做生意。”

      阎丘没耐性留下,就要岀门。他的衣摆被人扯住。

      女孩扯着他的衣摆,在他的瞪视下仍没松手。

      瘦猴也看到这一幕,呵呵怪笑两声,脸阴沉得厉害,骂了几句难听之极的话。

      女孩听不懂倒也面无异色,仍旧低垂着脑袋。

      众人却变了脸色,阎丘冷冷地盯向瘦猴,让他忍不住后退了步。

      阎老三抡起拐杖直接就给了他一棍子,“混帐犊子!”

      事情闹得不那么愉快,中间人不想在此再耽搁。

      中间人讨巧地说:“她途中方便,被我们大意落下了。她又不小心掉坑崴了脚,亏得这大兄弟遇上将她带岀,也算是有缘。

      阎老爷子,我也不跟你计较那些零头,这人就是你们的了。”

      中间人这么一提,阎丘才想起昨天那事。

      当时也没太注意这人,且那时这人浑身脏乱。

      这会仔细打量也没确定是否就是昨天他认为的疯子。

      女孩突然抬眼,正对上阎丘的打量。

      一双眼落入阎丘的视线,灰黯、木纳、无神的大眼。

      就是这一眼,他有了些这人就是昨天那人的记忆。

      瘦猴却不甘心,对带货人嚷嚷道:“钱一分不减,这人我要了。”

      说着将钱往卖货人手里塞。

      中间人推了回去,卖了个面子给阎老三,接了他的钱。

      笑呵呵跟瘦猴说:“别急,耐心等些时候,有好的一定给你送来。”

      ——

      阎丘独自出家门,回去时,却多了个人。

      回到家,他没理会跟在后面进屋的女孩。拿了条毛巾,又出了门。

      女孩站在空荡简陋的堂屋,有些无措。

      打量了眼屋内,又低着头看着灯下的影子,一动不动。

      寂静得让人心慌。

      屋外,阎丘在井边冲澡,哗啦啦的水由头浇到脚,泡沫顺水流而下,散了一地。

      冲完澡,他套了条大裤头,趿着拖鞋回屋。没几步,顿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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