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束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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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最鼎沸的那天，南柳一中公布了今年的录取名单。
太平胡同的考生和家长们，都一窝蜂地涌向了学校门口。
他们挤在公告栏前，目光焦急地搜寻着那张红色喜报上的每一个字。
人群中忽而乍起欣喜的惊呼声，也夹杂着懊恼的埋怨与低声的质疑。
几家欢喜几家愁。
门卫大爷一边搓着自己被染红的双手，一边眯起眼，见怪不怪地瞧着每个人脸上的表情。
每年公示的名序是按考生的成绩，由高到低，依次录取的。
夏莱被拥挤的人群严严实实地挡在了最外圈。
她勉强一米六，可不论怎么蹦跶，抻直了脖子向上够去，都只能扫见喜报的一丁点儿边角而已。
这可把她急得原地打转，后悔自己刚跑太急了，竟忘了喊上沈霄野一起来——
他多高啊，打眼儿望去啥都能看见了。
正当夏莱犹豫着要不然先回家时，她的双腿忽然被人从后身后紧紧抱住，接着整个人被高高地举了起来。
她被吓得一声惊叫，引得周围几人纷纷侧目——
想看看又是哪家的孩子金榜题名了，结果是夏莱那小丫头冒了出来。
夏莱刚要挣扎，却低头一看：
那人的手腕上套着的不是自己的皮筋儿嘛？
她顿时反应过来，立马伸长了脖子，去够那喜报上的字儿。
沈霄野在底下抱着她，抿着嘴偷笑。
他刚从夏莱家过来，敲门不应，就知道她肯定是一个人跑这儿来了。
怎么这么轻？
沈霄野心想：看来还得再喂胖点，瘦得硌人，还不长个子。
“哎！有我——‘夏莱’！那、那儿写着呢，最后一个是我啊！沈霄野我考上啦！”
夏莱兴奋地边说边拍打着沈霄野的胳膊。
突然，她更加激动地大喊道：
“沈霄野！第一！你是第一名哎！”
这下，众人纷纷循声望去，也不着急找名字了，看着他俩窃窃私语起来。
沈霄野慢慢将她放下，他脸上一副了然的笑容，然后淡淡地说道：
“嗯，我知道。”
“厉害吧？”夏莱双手叉腰，一脸骄傲地问道。
“谁啊？”沈霄野佯装不解，挑眉问道。
“我呀！我都能考上南柳一中！天呐，这说出去谁信啊……”夏莱完全沉浸在了这巨大的喜悦中，不住地念叨着：“……我可太厉害了！”
她激动的面色绯红，将双手捂在了自己的胸口，那里仿佛有一只兴奋的小鸟将要振翅挣脱。
沈霄野站在一旁，笑而不语地注视着她——
好像那只欢快的小鸟已经落在了自己的心头。
高兴之余，夏莱又想起了什么，她连忙对沈霄野说：
“你可得说话算数啊——只要咱俩考上了同一所高中，你就要管我三年的伙食！”
她一脸得意地将三根手指头举到了沈霄野的鼻子底下，好像在炫耀自己这来之不易的成功。
沈霄野一手握住她的手指，再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一把勾过夏莱的脖子，压进了自己怀里，说：
“成！没忘。走，请你吃冰去。”
他说着就要把她拖走。
夏莱被他压弯了腰，却还像个不老实的小猫崽似的在不断挣扎道：
“不去，我不去！我妈今天要回来了！”
这下轮到沈霄野愣住了，他手一松，夏莱便趁机脱离了“魔爪”，站到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和头发。
“你妈？”他重复道。
“对啊！她大概中午就到，我得去胡同口接她去。”夏莱的脸红扑扑的，那双黑亮的眼睛格外有神。
今天对她来说，真是个好日子。
“哦，”沈霄野把手揣进了兜里，他看着夏莱离去的欢快背影，还是忍不住叫了声：“夏莱……”
“啊？”她回头。
“你要是没吃饭，就过来找我。”他说。
夏莱冲他笑了笑，说：
“我妈都回家了，怎么会没得吃呢？我走啦！”
她摆了摆手，朝胡同口的外街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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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的出租车停在路口，夏金花着急忙慌地下来去开后备箱拎东西。
夏莱远远地站在胡同口的大榕树下，不敢走上前去。
几个月没见，她看着妈妈些许陌生的背影，怔怔地愣在原地。
夏金花费劲地把行李拽了出来，正在兜里摸钱呢，回头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夏莱。她大声招呼着：
“傻丫头！愣在那儿干嘛呢，快来帮忙拿东西啊！”
夏莱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才反应过来，连忙跑过去接稳那个巨大的箱子。
这时她才看见——妈妈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一同从车上下来的，还有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
那男人留了两撇小胡子，穿着身花里胡哨的缎面衬衫，梳了个油头，脚上的皮鞋也擦得锃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这儿度假的。
夏金花付了钱，又钻进车里取出了后座的两大包行李，然后转过身对小胡子说：
“小高，这是我女儿，夏莱。”
她笑起来依然美艳动人，对夏莱说：
“夏莱，快叫叔叔呀！”
夏莱怯怯地瞟了眼小胡子，他正拿了支烟叼在嘴里，斜着眼打量了下夏莱，又看了眼胡同的方向，谁都没吭气。
“这孩子……”夏金花着急回家，她顺手把两包行李递给了夏莱，自己则一手拖过那个巨大的行李箱，一手挽着小胡子，向胡同的9排走去。
刚一进门，夏金花就怨声载道：“这鬼地方——”
她拉了拉灯泡，又戳戳那台老电扇，丝毫没有反应。
“真跟‘老鼠洞’似的！怎么搞得啊……夏莱？夏莱！”
她提高了音量，夏莱一手一个大包，这才缓缓出现在门口，她已经累得小脸煞白，喘不上气了。
“又没电啦？！”夏金花气得随手摸过一本夏莱的练习册，一边扇风，一边问道：
“那你都在哪儿学习啊？”
夏莱说不出话，抬手指了指门口的路灯，另一只手叉在腰上。
“学习顶屁用啊？”小胡子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夏金花瞥了他一眼，拿过自己的皮包，从里面掏了几张钱递给夏莱，说：
“去，给我们买几瓶冰啤酒，再看看有没有卖烤鸭、凉菜的，顺便一起买回来吃吧。”
夏莱重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只得费劲地接过那钱，刚要离开，又却被夏金花叫住：
“哦对了，你拐去7排那边，叫王德盛吃完饭来抄一下咱家的电表……真是烦死了！一天天的断电比他断气还利索！”
在夏金花犀利的谩骂声里，夏莱点点头，跑了出去。
她走进商店，碰见沈霄野也正在买东西。
刚一进门，夏金花就怨声载道：“这鬼地方——”
她拉了拉灯泡，又戳戳那台老电扇，丝毫没有反应。
“真跟‘老鼠洞’似的！怎么搞得啊……夏莱？夏莱！”
她提高了音量，夏莱一手一个大包，这才缓缓出现在门口，她已经累得小脸煞白，喘不上气了。
“又没电啦？！”夏金花气得随手摸过一本夏莱的练习册，一边扇风，一边问道：“那你都在哪儿学习？”
夏莱说不出话，抬手指了指门口的路灯，另一只手叉在腰上。
“学习顶屁用啊？”小胡子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夏金花瞥了他一眼，拿过自己的皮包，从里面掏了几张钱递给夏莱，说：
“去，给我们买几瓶冰啤酒，再看看有没有卖烤鸭、凉菜的，顺便一起买回来吃吧。”
夏莱重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只得费劲地接过那钱，刚要离开，又却被夏金花叫住：
“哦对了，你拐去7排那边，叫王德盛吃完饭来抄一下咱家的电表……真是烦死了！一天天的断电比他断气还利索！”
在夏金花犀利的谩骂声里，夏莱点点头，跑了出去。
沈霄野正在商店买东西。
“老板，4瓶啤酒，冰的。”夏莱擦着额角的汗说道。
“你还喝酒呢？”沈霄野举着冰棍儿，靠了过来。
夏莱被吓一跳，一见是他，又继续数着手里的钱。
“不是，”她接过那袋子酒抱在怀里，又冰又重的，根本拿不住：“是我妈。”
沈霄野看她那样儿就好笑，他把冰棍咬在嘴里，单手接过那堆啤酒，说：
“我来吧，瞧你瘦得跟猫儿似的。”
老板递了根儿奶油雪糕给夏莱。
她连连摆手，说：“啊？我没要这……”
“拿着吧，我请的。”
沈霄野说着朝门口走去。
正午毒辣的烈日当头照着，夏莱津津有味地嗦光最后一口雪糕，瞅了眼一旁的沈霄野，问道：
“你重不？”
“重。”沈霄野说。
她揪着沈霄野手腕上的皮筋儿，把他引到低矮的檐下，笑道：
“那你走这儿，凉快。”
沈霄野哭笑不得，刚要伸手去弹夏莱的脑瓜蹦，却被她轻巧地躲开了。
没到她家门口，沈霄野折回了。
夏莱刚进去，就见夏金花慌张地推开了正压在自己身上的小胡子，然后没好气地说道：
“属猫的啊你？进来也没个响动。”
她说着把大敞的领口系上两个扣子，问：
“东西都买齐了吗？”
“嗯。”夏莱把酒菜放到桌子上，开始摆盘。
小胡子走了过来，他睨着眼看了看正忙活的夏莱，忽然说道：
“哟，还用找剩的钱，给自己买了个雪糕吧？”
他竟然抬起夏莱的下巴，然后用指腹使劲地蹭掉了她嘴角的奶油，说：
“瞅你这爱偷吃的样儿，还真是跟你妈一模一样……”
夏莱厌恶地别开了头，用手背抹了抹他刚摸过的地方，生气地说：
“我没乱花钱！雪糕是同学请的！”
她瞪着小胡子，从兜里掏出了剩下的几块零钱扔在了桌子上。
“啧啧，还说不得了？你们学校都是这么教你跟大人说话的吗？”小胡子倒出一支烟，不紧不慢地点上。
一旁的夏金花搂住了小胡子的腰，撒娇道：
“行了行了，我都快饿死了。”她把零钱拨到一边，招呼着夏莱再拿俩杯子过来。
饭快吃完的时候，王叔才上门来抄电表。
夏金花赶紧让小胡子先进里屋去，她放下卷帘，又往低扯了扯自己的领口，笑盈盈地贴了上去。
“王哥！来啦～”夏金花甜甜地喊道，夏莱放下筷子，回头看着他们。
夏金花人长得漂亮，身材也很好。她那前挺后翘的轮廓，被那些鲜艳的晴纶布料包裹着，描绘出一副令人浮想联翩的画面。
太平胡同那些爱嚼舌根子的女人们，总是毫不避讳地当着夏莱的面，骂她妈是个“妖精”。
夏莱在商店的电视里见过“妖精”——
确实都和她妈一样好看。
而胡同里的男人们却对夏金花闭口不谈，仿佛提起就是件很晦气的事儿。
只是每当夏金花回到胡同时，他们都巴不得借口往她家门口凑，想看看可怜的夏家母女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夏莱以前不明白：
为什么同一家里男人女人，对她妈的态度差别这么大？
夏金花却笑着告诉她：
“因为一个做不到，一个得不到。”
这一句她到现在都不是很清楚，但她知道：
王叔又要给她妈打折了。
“谢谢你呀王哥～”夏金花摇着男人的胳膊，略带委屈地说道：
“你看我们孤儿寡母的，我一个女人家，本身在外打工挣得就不多，这天天又养孩子又养家，我命可真苦啊……”
“我看也是，好好找个男人嫁了不就得了，至于自己弄得这么辛苦吗？”
王叔一遍遍摸着搂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而眼睛就没离开过夏金花的胸口。
“瞧您这话说的，哪个好男人能把我和这‘小拖油瓶’一起养了去？……王哥你可以么？”
夏金花说着便往他身上靠去，给王叔吓得一机灵，连忙合起本子，摆着手就往外走：
“哎呦呦，我可不敢，我哪儿有那个福气啊哈哈哈……”
“那王哥再见啊……”夏金花笑着看他走远后，朝地上啐了口唾沫：
“孬种，臭流氓！收老娘的钱，还想占老娘便宜？”她提了提吊带领口，重重地拽上了铁门。
小胡子这才从里屋走出来，他叼着烟坐在夏莱的对面，一双贼兮兮的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着夏莱，问道：
“你多大了？”
夏莱不吭声，只顾低头收拾着桌子。
一旁的夏金花搭了个腔，说道：“初……二吧？”
“妈，我考上南柳一中了，今天刚出的名单。”夏莱说。
“啥？一中？就是南柳那个重点一中啊！”
夏金花听闻“腾——”地一下坐起了身子，冲夏莱张开了双臂，尖叫道：“哈哈哈！快过来，让妈妈抱抱你！你什么时候考的啊？哎呦你可太能耐了！”
她高兴地一把抱住夏莱，捧起她的脸，左右亲了亲。
“哎小高你听见没？我夏金花的女儿竟然能考进重点一中啦！天才呀这是！哈哈哈……夏莱你快过生日了吧？想要什么？妈给你买！”
夏金花激动地晃了晃女儿，又使劲亲了两口。
看着妈妈开心的样子，夏莱的心里就像被吹起了一个气球般充实又满足。
她回想上一次自己被妈妈这么抱在怀里，好像还是上小学前的时候。
夏莱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叫“幸福”的感受，就像她无数次在作文里写到的那样：
「吃饱了，然后安心地睡去，闻着妈妈身上的香味——这一切都像蛋糕店橱窗里摆着的一块块奶油蛋糕一样甜蜜，这就是幸福。」
夏莱想着，还在回味这样一种奇妙的滋味，小胡子的声音就像一根针似的，突然扎爆了她心里的气球。
“读高中、念大学……耗那么久出来，不还是得打工赚钱。”
他喝了口酒，接着说道：
“累死累活赚的那点儿破钱，还他妈不够给傻/逼/学校交学费的……这他妈纯纯脱/裤子放屁的事！”
夏金花白了一眼他，又看回自己面前的夏莱。
她仔细端详着16岁的女儿，觉得她和自己竟长得愈发相像了：
除了精致小巧的鼻子，还有那双黑珍珠般的大眼睛，哪怕是她从未打理过的这一头乌黑的长发，配着她略微蜡黄且削瘦的脸庞，也无法掩盖——
她确如待放的花苞一般，是个美人胚子的事实。
小胡子此刻也正打量着这边，他用手一边搓着下巴上的那一撮毛，一边用怪异且下/流的眼神，在夏莱的身上不断游走，忽然笑着说：
“花儿，你说你俩差个十几岁的，看上去还真像一对儿亲姐妹！”
他露出一口黄牙，歪嘴笑道：
“哎，你记得我有个表弟，在北苏开按摩店的，生意好的不像话。要不，咱趁这孩子刚好放假，反正也没啥事儿干，一起去北苏转转？完了让我弟接待咱们，兴许还可以让她在那儿兼个职什么的，也算‘社会实践’了嘛……”
听到这儿，夏金花终于忍不住了。
她一把掀开夏莱，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一把揪住他的耳朵破口大骂道：
“你他妈真当自己是来过暑假的？啊？还北苏，你干脆直接给强哥打电话，让他把你一烧，连人带盒投江里，顺着水想去哪儿去哪儿！老娘也不用再跟着你东躲西藏的了！”
她边骂，边扯着他的耳朵往里屋走。
小胡子疼得龇牙咧嘴，连连告饶：
“哎呦喂，不去不去！姑奶奶！我错了错了……疼、疼！”
他抻着脖子一路紧跟，一手捂着自己的耳朵，另一只手还在不老实地往夏金花的裙子上摸去。
“夏莱！把东西收拾完了就出去逛一圈……”夏金花扯着嗓子从里面喊道：
“把你钥匙带上！”
“噢！”
夏莱应了声，她麻利地收拾完桌面，看了眼外面还是很刺眼的阳光，抓过钥匙跑了出去。
可到了巷子口，夏莱才发觉：
自己也不知道能去哪儿、又要干嘛？
她听见过往的路人们还在谈论着今天放榜的事，于是决定去找沈霄野庆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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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那点儿钱，全拿去买酒和赌球，等他们来要债，你是拿命还吗？！”夏莱听见沈霄野的咆哮声从窗口传来。
“你他妈喊什么喊啊！……我也就是想去翻个本儿，谁他妈知道怎么又输了……”
沈章鸣骂骂咧咧道，继而又愤懑地灌了一口酒。
“别喝了！”
沈霄野气急败坏地伸手夺下了他爹的酒瓶。
“哎！操，你他妈给我拿过来！”
沈章鸣起身去抢，一个没站稳，磕绊在一旁的桌子边儿，连人带桌的翻了过去。
屋内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响动，夏莱愣在原地，扣着手指，不知如何是好。
沈章鸣干脆坐在地上，边打着嗝，边口齿不清地说道：
“你放心，他们那伙儿人一时半会儿的，还找不到这里……”他指了指屋里，说：
“就他妈这个破地方，哈哈……只有老鼠才会搬到这里！”
沈霄野攥着瓶子的那只手指间苍白，他太阳穴突突地跳：
“现在找不到，不代表你欠的这笔烂帐就这么算了！他们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当年他们也是你的走狗！他们不会放过你！”
他双眼通红地盯着沈章鸣，继续说道：
“你赌赢过吗爸？就连我妈都被你‘输’走了，你就是活该。”
提到前妻楚秀，沈章鸣顿时安静了下来。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儿子，表情痛苦到逐渐震怒，整个人忽然像发了疯似的爬起身冲向沈霄野。
他狠狠掴了沈霄野一把掌，大吼道：
“活该？我活该！”
他的唾沫喷在沈霄野的脸上，又是一巴掌重重地招呼了上去：
“我他妈不是为了这个家，犯得上铤而走险把自己后半辈子都搭进去吗？！你说得这是畜生话！畜生！”
他青筋暴起，满脸通红地指着沈霄野的鼻子骂道：
“你就和你那个虚伪的婊子妈一样……一路货色！”
“咣——”地一声，瓶子炸裂的声音把躲在窗外的夏莱吓得浑身一哆嗦。
她捏紧了拳头，听见沈霄野沙哑的声音响起：
“不准你这么说我妈，不然我杀了你。”
说罢，沈霄野推门而出，他看见一脸震惊的夏莱，此刻正站在门口。
几乎没有犹豫，夏莱紧紧握住了沈霄野的手，带着他一路狂奔，离开了那里。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6束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