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束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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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读后，沈霄野站在楼下刚抽完了半支烟，一回头，竟看见夏莱拎着垃圾桶，正朝这边走过来。
他的心情一下跃升到顶点，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把烟掐灭后，沈霄野问她：“今天该你值日吗？”
夏莱面无表情地倒干净垃圾，说：“不该。”
沈霄野一脚踢开了那只脏桶，略带不爽地说道：
“不该的事情就别干。”
夏莱深呼吸，走过去拣回了他刚踢翻的那只垃圾桶，回头对他说道：
“沈霄野，你能不能成熟点，别给我找事儿。”
他还想再反驳，夏莱接着说道：
“第一节就是数学课了，这位英雄，你能帮我抄一下卷子吗？”
沈霄野一时语塞，只好尴尬地走上前，拿过她手里的那两只垃圾桶，径直往班里面走去。
“放学之前，抄不完就不准回家！”
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数学老师冲夏莱吼道。下课铃及时响起，他夹起教案，端着茶杯，走出了教室。
“又是她啊……”一个女生侧过身，看向最后一排的单人桌，对后排的女生说道。
后桌的女生一声冷笑，说：“她回家能干嘛啊？她家又没人。”
忽然，她故作神秘地倾了倾身子，对前面的人说：
“哎我听我妈说，夏莱她妈又……”
“你是王盼？”沈霄野走了过来，后桌的女生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却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今天是你值日吧？早上的垃圾是我帮你倒，不客气。”
他正说着，那个叫王盼的女生立马转头，厌恶的目光直射向最后一排那个灰暗的人影。
“……但你妈没告诉你：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干吗？”
沈霄野鄙夷的眼神扫过那女生逐渐恼羞成怒的脸。
果然，王盼刚要起身离开，她一把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沈霄野，结果被他扯着桌布，将整张课桌拽倒在了地上，所有东西都滚落到一旁。
“你——！”那个叫王盼的女生彻底气疯了，有人围过来想看热闹。
“不好意思啊，你这一掌太重了，没站稳……”沈霄野作势揉着自己的胳膊，瞟了眼满地的东西，说道：
“那快收拾吧，你不是值日生吗？得注意班级卫生啊……这都快上课了，辛苦了啊。”
说罢，他双手插兜，悠闲地从前门走了出去。
身后一帮好事的无聊男生，像苍蝇一样围住那里，有人嬉笑地说道：
“王盼，你这是‘降龙十八掌’哇？我擦真带劲！哈哈哈……这是个悍妇啊！快跑！”
放学前，夏莱去办公室交被罚抄的卷子。
数学老师正弯着腰捣鼓他的那几盆花草，连正眼都没瞧她一眼——更没看出来三份罚抄的字体都不一样，只是背对着她挥了挥手。
临走前，夏莱回头看了眼：
数学老师正顺手拿过她刚放在一旁的罚抄纸，垫在了花盆下。
她一扭头，刚好看见沈霄野倚靠在走廊的窗台边，正懒洋洋地仰起脖子，闭目养神。
南柳的晚春，少有的晴日。
浓郁的暖色夕阳此刻静静地披在少年的身上，从发梢流淌至领口——
像只用了几笔名贵的颜料，就随意勾勒出的半幅手稿。
夏莱站在光未能抵达的阴影里，安静地观赏着眼前的画作。
“早知道都让你抄了，反正那老头也不看。”
沈霄野刚睁开眼，就看见夏莱正朝着自己走来，一边抱怨道。
“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狠心呐你？”
他抬手弹了夏莱一脑瓜蹦，问道：“那既然你也抄了，错的几题都记住了吗？”
夏莱捂着脑门大喊道：“怎么可能！大哥，那叫‘错几题’吗？我半张卷子可都是空着的！”
然后她又捂着肚子，幽幽地说：“况且，人都没吃饱，怎么学习啊……”
沈霄野无奈地笑着摇头，随她往校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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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再加个鸡腿吗？”夏莱站在炒面摊前，斜眼瞄着一旁的沈霄野，试探地问道。
他抱臂想了想，说：“那今晚先背完7道解答题的解题步骤，再睡吧。”
夏莱不可思议地看向他，又看了眼卤锅中那些油亮亮的鸡腿，嘟囔道：“你怎么比老师还狠？”
然后冲着老板坚定地说了句：“加个腿！”
饕餮满足后，夏莱用手背蹭着嘴角的油花，刚要来第二遍时，被沈霄野捉住了手腕。
“你一个女的……啧。”他皱着眉，从隔壁桌扯来两张纸塞进了夏莱的手里，问道：“这会用吗？不会我也可以一并教你。”
夏莱白了他一眼：“穷讲究。”
她擦着嘴，见沈霄野正低头鼓弄着自己的手机，忽然来了兴趣，便好奇地问道：
“哎沈霄野，你爸妈是做什么的？也和「猪头」家一样，是做生意的吗？那你学习那么好，干嘛还跟他们混在一起啊？你以后也要去念大学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像倒豆子般噼里啪啦地蹦了出来，听得沈霄野一阵头痛。
他扶着额角，对夏莱说：
“你对自己的学习，但凡有对八卦我十分之一的用心，不至于数学才考37……”
话还没说完，夏莱就连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嚷嚷道：
“既然卷子都丢了，就别再说这些让我闹心的话了行不行！”
沈霄野捏住小指，将她的手丢开，然后掏出了几张写满解题思路和标注公式的草稿纸，递给夏莱：
“7道大题，是今天这顿你欠我的。”
他又点了点最下面的那张，说：
“这一张，是你下一顿饭前，要背给我听的内容。”
夏莱看那堆密密麻麻的数字和文字搅合在一起，就浑身难受。
她甚至感得，连同刚才吃下去的食物，也变得异常难消化了。
“你先看吧，不懂的明天到学校来再问我。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沈霄野说完，起身结账，抓过书包就匆匆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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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过后，南柳的夏天就到了。
巷口连片的野花早已开到了荼靡，而倚树沿墙的野草，却正在漫天的疯长。
距离中考只剩不到一周的时间，太平中学毕业班结束了最后一轮的模考。
出成绩的那天下午，年级里出了个大新闻——
7班的“傻子”夏莱，模考成绩居然过线了。
“你妈回来了吗？”班主任问夏莱。
她紧闭双唇，拘谨地摇了摇头。
“那这志愿表先留在这儿吧，等她回来了再说。”班主任挥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正当夏莱准备离开时，班主任又拿着模考成绩表，自言自语道：
“不过，你这成绩确实提升得挺猛啊？都快够着一中的录取线了”
他跟着睨了眼夏莱，问道：
“是忽然开窍啦？还是说，你跑到外面上的补习班？噢……怪不得我说年级里组织分批补课，你不参加呢……原来是看不上我们呗。”
面对班主任的阴阳怪气，夏莱不知该如何解释，就在她欲言又止的时候，班长胡蝶走进了办公室。
她一手拿着缴费本和一沓收上来班费，见夏莱恰好也在，便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清脆地说：
“你在这儿呢夏莱，咱们班可就剩你一个人没交考试费了。学校的模考费可以拖欠，但人家中考总不能因为你特殊，就单给你‘开个绿灯’……赊账吧？”
胡蝶明亮的眼睛不经意地扫了圈众人，忽又颔首抿了抿嘴，随即换了副和善的笑容，说道：
“不过，你要是真的不方便，我可以帮你先把钱垫上的——大家都是同学嘛……况且，这也没几个钱，总比你在外面补课要便宜的多吧？”
班主任将保温杯盖拧开，随手甩了甩。
滚烫的水珠迸溅到夏莱的手背上，疼得她赶忙用手抹掉，却还是留下了几颗粉色的印子。
“不用，”夏莱声线干涩，对班主任说：“老师我明天就交齐。”
说完，她便低下头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没几步，就迎面撞上抽完烟回来的沈霄野，夏莱被他校服上沾染的烟味熏得皱起了眉头。
她丧气地站定在原地，手背还在隐隐作痛。
沈霄野插着兜，歪过头看着她的表情，笑问道：
“跑什么？急着来跟我说你的好成绩？”
他说完才发现夏莱好像并不高兴。
“怎么了？”沈霄野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夏莱不耐烦地把头偏向一边，往后退了两步。
她抬头看向沈霄野，表情复杂：“放学吃啥？”
等半天，却蹦出这句，沈霄野笑着反问道：“你想吃啥？”
“随便。”夏莱的沮丧的目光又看向别处。
“好，那就吃‘随便’。”
沈霄野没再说什么，他把手揣进兜里，踩着上课铃，往班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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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晚结束前十分钟，沈霄野就收拾好了东西，等在学校门口的小卖部前，准备和夏莱一起吃晚饭。
他倚在窗边，百无聊赖地摸出根烟，刚要背过身点上，就听见旁边的人说：
“我那天去办公室送志愿表，听见7班的班主任问夏莱‘是不是在外面偷偷报了补习班？’估计是嫌她不跟着大家一起学。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也想知道那傻子是在哪儿报的班？成绩真的进步好快啊！哎你看她这次模考的总分了吗？都能上南柳一中了！”
“哈？她哪有那个钱啊……我听她们班长说，就她回回拖欠班费、考试费，不是穷得饭都吃不起了吗？真搞笑，没钱就去捡垃圾呀，还读什么书啊？一中那种市重点，是她配上的吗？”
“捡垃圾哪有‘那个’来钱快！”那个女生突然故作神秘地说道：
“你不知道她妈是‘那啥’吗？”
“哦哦！我听说了……”另一个人也放低了些，紧接着问道：
“不会吧？你说她不会也是……”
“对啊！不然她成绩怎么能提这么快？她哪来的钱啊？！”对方高声质疑道，转而又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还听说，她搞不好是跟咱们年级的哪个老师……‘那个’，所以才……”
两人刺耳的笑声代替了下面没说出口的话。
突然，半支燃烧的烟头准确无误地弹向了那两个女生的腿边。
两人都被吓了一跳，惊声尖叫着看向一团模糊的黑影，其中一人破口大骂道：
“靠！你有病吧！谁啊？！”
沈霄野刚要走上前，就被不知从哪儿蹿出来的夏莱挡住了去路。
他还站在那片阴影中，低头盯着正挡在自己身前的夏莱。
她比自己矮了足有一头，仰头看向他的时候，小巧的脸上蒙着一层微光。
“起开。”沈霄野的声音低沉，他在强压怒火。
“我饿了。”她的声音有些疲惫，可行为却异常坚定。
她闻见沈霄野的身上传来浓烈的烟草味，苦涩辛辣，忽然眼眶一阵酸胀。
身后那俩女生还在不停骂骂咧咧。
沈霄野偏过头，路灯柔和的光线，刚好扫出他冷峻的五官轮廓和充满戾气的神情。
那两个女生这才看清来者何人，顿时怔住，赶紧离开了。
沈霄野的目光落在地面上，没再说过一句话。
夏莱盯着鼻尖正前方的校牌，一笔一画默读着他的名字。
沈霄野，沈霄野。
她的心忽然酸胀，拧结，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狂叫——
校门被悠悠地推开，滚轮摩擦着凹凸不平的石子地，刺耳声划破两人的僵局。
沈霄野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握住了夏莱冰凉的手：
“别扣了。”
夏莱想要抽回，但拇指被他紧紧攥在手心。
她放弃挣扎，说：“走吧，我真饿了。”
炒面摊老板远远见俩人过来，冲他们扬了扬抹布，又指着稍远处的空桌，示意他们坐过去。
夏莱坐下，又无意识地开始扣着自己手指上的倒刺。
沈霄野把可乐塞进她手里，余气未消地说：
“跟你说了多少次，不准扣。”
他早发现夏莱有这毛病：只要一焦虑，就开始扣手。
有好几次，他看见夏莱把十指的每个边缘都撕得泛红见血，惨不忍睹。
真是小孩子。
夏莱摩挲起瓶子，盯着他的影子说：
“马上就要中考了，你别跟她们一般见识。”
“你倒是挺大度。”沈霄野不爽地别开了脸。
夏莱轻叹了口气，无奈地看向沈霄野：
“那不然呢？那些人就像苍蝇一样没完没了，你要是在乎他们每个人都在说什么——就真把自己当垃圾了。”
她说着，又看向了地上的那团影子：
“我知道你是为我，但这样不值得。”
沈霄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她。
夏莱还未卸下的书包，坠在她单薄的肩头，那沉甸甸的重量仿佛全都压在了他的心头，堵得他莫名烦躁。
“谁说我为了你？”他又一次拨开了夏莱正不自觉扣着指缘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
“值不值得，我自己心里有数。”
夏莱一怔，定定地看向他。
沈霄野的目光坚定又坦然，落在她的眼中。
夏莱感到有人正替她挡住从心口吹出的寒风。
她漆黑的瞳仁颤动着，犹如深渊泛起波澜。
“我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夏莱眉心微蹙，仿佛正用力吞咽下那些积淀已久的委屈。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没有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也没有勾引过任何人，我和我妈……不一样。”
她仰起脸，像初遇时的那个巷口，迎上他的目光：
“沈霄野，我不是野种。”
他的心里五味杂陈，夏莱从未如此坦然地说过有关自己的任何事情。
不论承受着怎样的恶意和对待，她也不曾主动为自己辩解。
可在这个晚上，沈霄野分明从她布满裂痕的外壳上，窥见了从内里透出的斑驳微光。
“我知道。”他哑着嗓子说道，紧握的拳头忽然放开了。
他的手离夏莱的手不到一厘米，却又伸进兜中，摸上了那烟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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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填饱肚子的安全感，夏莱感到周身都放松了下来。
胡同的夜市一如既往的热闹。她那颗疲惫、酸涩的心，忽然在这热闹的烟火气里，暂时得以喘息。
夏莱黑亮的瞳孔倒映着满街斑斓的灯火，笑靥像是从未经历过风霜般纯净。
沈霄野竟一时看得入迷，仿佛有人于这片无尽的长夜里，燃起了漫天的星火。
那一瞬间，沈霄野真切地感到——他内心深处的寒冬即将过境。
在忍受了漫长的荒芜之后，他的世界终于开始一点点复苏，有微弱的光透过裂缝照了进来。
他的笑不经意间攀上了嘴角。
沈霄野叼着吸管，问夏莱：
“上次你说，你有什么病来着……让我离你远点？”
“我也不知道，”她说，“是他们老说我‘有病’，传的还挺严重……可能是‘疯病’？”夏莱若有所思地说道。
“神经。”沈霄野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像撸一只正进食的猫。
“不过要真说起来，‘穷’应该也算一种病吧？毕竟人人都躲着穷人。”
夏莱忽然问道：“哎你说，像我这种人，是不是算‘病入膏肓’了？”她眼里一片澄澈。
沈霄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他无法反驳这个残酷的事实。
“别瞎说，搞不好你是什么不知名的富家千金呢？要不就是……流落在外、隐姓埋名的私生子？”他颇为认真地调侃道。
“你不知道，那些有钱人老爱整这一出儿。”沈霄野不屑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你是有钱人吗？”夏莱笑着反问他。
沈霄野干脆地弹了下她的脑门儿，说：
“老子以后肯定是。”
夏莱咧嘴，揉着额头说道：
“我呸！那老娘就是坠落凡间的仙女！”
沈霄野单手捏住她的脸蛋，笑问道：
“吃傻了吧？就你还仙女……是因为太笨才被贬下凡的吗？连个反比例函数都搞不清楚。”
他边说着，抽过了两张纸，顺手帮她擦掉嘴边的油渍，又嫌弃地说了句：
“笨蛋。”
夏莱的腮帮子被他捏得很不舒服，只能缩起脖子往后躲。
“别动，吃饱了赶紧回去做题去，昨天给你圈的那些都背完了么……”
她听着沈霄野这么唠叨，很想告诉他：
你这样子真像个当爹的。
但转念一想，他肯定又要说：
我才没你这么蠢的女儿。
是啊，哪怕仅仅是作为朋友站在他身边，夏莱也不想给他丢脸。
况且，沈霄野曾亲口答应过：
如果能和他考上同一所高中，就再自己管三年的伙食——
这可是桩稳赚不赔的“交易”啊！
只是像沈霄野的成绩，肯定是稳进南柳一中的，而自己才刚刚飘过线，岌岌可危。
想到这，夏莱突然感到了强烈的“口粮危机”意识，她下定决心：
无论多晚，今天也得把那套卷子给刷完了！
送夏莱到了家门口，沈霄野站在路灯下，冲她扬了扬下巴：
“进去吧，我走了。”
夏莱掏出钥匙，却忽然回头，发现沈霄野还站在原地。
她问道：“沈霄野，你真不信我是仙女？”
他笑了笑，反问道：
“那这位仙女，你此次下凡的任务是什么？”
夏莱被问住了，但她眼珠一转，几步跑到沈霄野的面前。
她踮起脚尖，把手遮在了他的额前，刚好挡住了那道直射而下的路灯，得意地说：
“看，我是老天派来带给你光明的！”
两人沉默地对视着，沈霄野看见暖黄的光晕投进了她明亮的眼中。
墙角有淡淡的花香，他轻轻握住夏莱的手腕，说：
“我信。”
这下夏莱笑得更开心了，赶忙说道：
“那你借我点钱吧，就当是许愿了，我很灵的！”
她把双手奉到沈霄野面前，一副乖巧可爱的模样：
“到时候，我不仅会让你变成有钱人，还能保你平安。”
沈霄野的笑里溢出宠溺的味道，就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
可在夏莱看来，那是“钱要到手”的信号。
他从兜里摸出两张红的，问她：
“你看200的香火钱够吗，仙女？不够我下个月再加点儿。”他说着，把钱放到夏莱手里。
“够了够了，”夏莱喜笑颜开地扯下自己马尾上的皮筋，把它套在了沈霄野的手腕上，连连说：
“多谢施主、多谢施主哇！喏这个，你就当个保平安的信物，等他日我飞黄腾达——不是，得到升仙重回天庭了，就保佑你沈家祖宗八辈儿，富贵连绵！”
“不用八辈儿，就我一个。”他看着那根褪色的皮筋说道。
“行行行，听你的。”
夏莱说得言之凿凿，甚至还披头散发地朝沈霄野鞠了一躬，令他忍俊不禁。
“喂，”沈霄野叫住正要进门的夏莱。
“啊？”她回头看向他。
“你得一直保佑我，别忘了。”他说。
“我保证！”夏莱用力点点头，和他挥手告别。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5束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