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粹人-原神同人》无端笔1

9、使徒

　　深渊之下我见识了很多。我看到数不清的遗迹，古老的、神祝的纹饰斑驳地刻印在断墙上，它们远在大陆之上元素萌发之前就已经出现，那时或是繁荣的城邦、或是戍边的要塞，直到远古大地在神明的争斗中恐怖地震动，才陷落到了最深的地底。类人的魔物栖居其间，手持上古打造的利刃，只是全然失却了理性。

　　然而使徒并没有让我与它们搏斗，而是有意的让我避开它们。“与相去人理太远的怪物战斗，对于你的剑术有何裨益——况且你向神明发起的复仇，要么堕落为神，要么返璞为人，异化为非人又怎么走得通呢？”

　　我没有答话，任由他领我向下走去，然而我明白他说的是实情——虽然非人未必不可以完成复仇，只是我的心会先一步毁灭罢了。

　　道路螺旋而下。

　　不知第几层。这里名为“钢铁的城塞”，使徒说这里就是曾经“坎瑞亚”古国的一角，那是不知神明与元素为何物的国度；他们曾用数个世代追寻炼金术与机械的极致，只为宣告神并非主宰，最后在一场战争中被毁灭，子民也受了神明的诅咒，成为丘丘人一类的魔物。

　　在我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无人的钢铁要塞，烟囱喷吐着灰白的蒸汽，大大小小的齿轮在明处或暗处转动，维持着城塞数千年的运转，而齿轮本身则由炼金术进行维护与修复。这样一座与鸣神岛全岛一样大小的城池，不能不说是人造的奇观；不过连建造出这般奇观的文明都被神覆灭了，神的力量，究竟有多么强大呢？

　　使徒将我领到一处道场模样的地方。

　　“这是炼金术与机械共同创造的奇迹：机关剑士。继承了古代剑圣的所有剑术，而比起人类的肉身，机械的躯体可以说发挥出了剑术的极致。”使徒把一个人偶指给我看。

　　“机巧而已，没有神志地挥剑罢了。”

　　“所以说是奇迹啊！它有炼金术制造的大脑，可以说有了生命。”使徒很兴奋，“你能斩杀这样强大的敌人吗？”

　　刀入鞘，手按刀柄，压低身体，屈膝半蹲。我紧盯着人偶的双眼，它保持着起手式不动，然而炼金术塑造的双目并没有一丝神采。

　　与它对峙的场地上有一棵梧桐，并非机械造物；或许是整座城中唯一的植物吧。这里可能正是秋天，树叶黄绿交杂；街道尽头有大风机关，这时刚好启动，一阵微风拂过枝头，树梢轻轻摇动，一片黄叶欲落非落，挣扎一番，翩然飘下——

　　拔刀！

　　一瞬间人偶便被斩为两截，传说中剑圣的仿造品也不过如此。

　　收刀。

　　回身看，那片黄叶也被刀风切碎，洒落一地金黄的碎屑。

　　呜——大风鼓动满树的叶，仿佛在喝彩。

　　“呵，拙劣的仿品罢了。”我冷笑一声，“连对视都做不到的敌人，怎么能……”

　　我不往下说了。我的对视，不过是来自异化产物对过往“人”的身份的执念罢了，双眼恐怕早就丧失了剑士的锋芒——我恐怕没有资格评判人偶无神的眼眸。

　　某种意义上，它与我是同类。

　　“这……”使徒的面具下想必是一脸惊愕。

　　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他才说：“人类的剑士才配做敌人么……也是，再这样斩杀下去也没有意义……越过下面两层，去见那个传说中的剑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