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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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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不明所以:“决斗?什么原因?”
“你杀害了我的父亲!”年轻人大吼一声,冲上前去。亚瑟见状不妙,赶紧抓住我的手挡在我身前。周围的骑士们也纷纷聚了过来。戈尔曼队长听到响动,可他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了,罗伯特和年轻人已经动起手来。
罗伯特躲闪着年轻人攻击,没有拔剑,他喊道:“你先冷静一下,你的父亲,你的父亲是谁?我都不认识你!”
年轻人接连几下都没有刺中罗伯特,也是微微一顿,重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我叫汤姆·安纳罗,我的父亲是麦克·安纳罗,瓦加地区的负责人。他临死前还喊着你的名字,你怎么敢说那不是你!”
说罢,他便不顾一切,再度冲了上去。见他来势汹汹,罗伯特迫不得已拔出剑来,与他缠斗在一起。他灵活地躲过安纳罗的攻击,压住他的剑,对他说道:“是,我是叫罗伯特·贝利奇,但是这段时间我根本没有去过瓦加,你能不能冷静一下,我们把事情说清楚。”
安纳罗咬牙切齿:“杀人凶手!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在年轻人喊出他的名字的时候,我便想起来了。麦克·安纳罗,瓦加,算是其中一个因为税收而民意下降的地区。瓦加算不上贫困,但也绝对不富裕。在负责人拿着民众的请愿书来到王城的路上被人刺杀这件事……听上去确实很像弗洛伦斯的手笔。算算时间,恐怕还是他另外的那位女刺客在回来的路上,顺手牵羊。如果真是我猜想的那人做的,却还没有斩草除根,让老安纳罗的儿子来到王城惹出这番事端,下手也未免太不干净了些。
也不知道这小子是聪明,还是歪打正着。今天他闹过这一番后,反倒是不好轻易对他下手,不然所有人第一时间便会联想到弗洛伦斯身上。
算他好命。
我站在亚瑟背后,悄悄对他道:“这件事……你们没有对我说呀。”
亚瑟并不担心罗伯特的现状。年轻人的攻击包含情感,他有点技巧,从他的走势能看出天赋不错,若是加以调教,日后恐怕会大有作为,但眼下,他的攻击更多是横冲直撞。罗伯特有些抖他玩的意思。亚瑟将我往旁边拉过去,顺势向我指导了几句安纳罗攻击的错误。他知道我“想学”骑士团的技巧,虽然现在起步太晚了些,但只要愿意,没有什么晚不晚的。
脱离了危险区域,亚瑟双手抱胸,靠在木柱上:“我们没有去过瓦加,这小子八成是记错了名字,要不然就是过来捣乱,故意找茬。”
我眨眨眼:“可是他说他的父亲死了……死前还说是罗伯特动的手……他应该不会说谎。为什么是罗伯特?”
亚瑟陷入了沉思,企图回想着他们归途中经历的城镇。罗伯特也是同理。他与安纳罗交手了几个回合,感受到年轻人体力不支精神也不振,看样子确实是长途奔波导致的。他也在想自己的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父亲的口中。某不是凶手借着他的名义做事?
安纳罗没有休息好。罗伯特借机将他的剑压在下方,随手一卷,让他没了武器。他顺便将安纳罗身后别着的匕首抢走,让他彻底没了能够伤人的利器。他将长剑顶在罗伯特的喉咙处,道:“现在我们能好好谈一谈了吗?”
我拽了拽亚瑟的胳膊,问道:“我可以学吗?”
亚瑟会意,笑着回答我:“有难度,不过如果是我这个优秀的老师来的话,是没有问题的。”
我冲他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我们两人往罗伯特和安纳罗的方向靠了靠,现在的安纳罗没有一点危险性,被罗伯特压制的死死的,反倒是愤恨的看向他。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的父亲,他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你为什么就认为杀死他的人是我?”罗伯特看向他,问道。
“他死的时候说的是你的名字。”安纳罗说。大约是打过一架,冷静了下来,他的头脑也变得清晰了不少,“我们那个时候并不在瓦加,我们在贾克特的小酒馆留宿。本来我们想要当晚赶到王城的,但是雨下的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只能暂时在那里卸下。”
贾克特离王城不远,如果快的话,两三个小时的脚程就到了。
安纳罗深吸一口气:“今年的收成不好,枢机主教的税收实在是太高了,是负担不起的。派下来的总督又不愿意给王城写信,所以我和父亲只好亲自来了。但就是在那天夜里,有一伙人闯了进来收税,但他们实际上就是在抢劫。我的父亲反抗但是没有成功,我当时不在他们的房间,但是父亲那边打斗中有一个牌子掉下来了,上面写着你的名字。”
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那个令牌,他没有递给我们,反倒是紧紧握在手中,生怕我们抢走了。
人倒是警惕。
我们三个弯下腰,仔细打量着。上面确实写着罗伯特·贝利奇几个大字。亚瑟和罗伯特的脸色在见到这个令牌的时候明显一变。
“你的令牌不是被人偷了吗?”亚瑟皱眉道,“这是你的,怎么会在他们手里?”
罗伯特也是面露疑惑。他看向挣扎着的安纳罗:“是我的。那天那个女扒手将它偷走以后,我以为他们会熔了,毕竟里面也有黄金和银子的成分。补办的还没有发下来。”
“请您不要杀他!”
哇哦,今天实在是热闹。我看着跑进来的两名女性,衣着打扮一眼便能看出是平民与贵族的组合。这倒是少见。右边的女人的面孔让我回想了下,我便从亚瑟身边绕过来,向她行礼:“萨博小姐安。”
“阿尔芒小姐。”她看见我在此,显得有些惊讶。不过到底是贵族,没有表现出来。
她身边的女人来得焦急,眼睛一直往被制服住的安纳罗身上瞟。她对罗伯特说道:“他是我的房客,我才给他包扎好,他说他要来找他在皇家骑士团的仇人决斗……他太鲁莽了……给您惹麻烦了。”
“确实有些鲁莽。”罗伯特收了剑,看着安纳罗挣扎着爬起来。谁知道年轻人脚下一软,直接摔倒在地上昏了过去。空气中多了些血腥气,应当是他的伤口破裂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几枚金币,对女人道:“我身上的钱不多,不过这个算是我们的歉意,作为药费。”
“不用不用。”女人有些惶恐。
萨博小姐替她的好友拒绝了我:“没关系,这个费用我还是出的气的。”
她推拒我却不一定要收回去:“就当是交朋友了,也是我们的一份心意。”
我看向亚瑟和罗伯特,前者冲我打了个飞眼。萨博小姐和她的好友见如此,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人我先带走了。”
“如果他要是想跟我好好谈谈的话,可以随意来找我。”罗伯特说道。
目送着两女一男离去,亚瑟向我介绍刚才的女人:“那是蕾娅·哥彭小姐,成衣店的裁缝。她做的许多礼服深受贵族们喜爱,不过你不知道她也很正常。”
“是街上最红火的那家吗?”
“没错。”亚瑟说,“不过她能和萨博小姐成为朋友……倒是件很令人吃惊的事情。”
我不置可否。
温迪·萨博,萨博侯爵的女儿,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她也算是博拉夫伯爵的书院的学生中的一员。为人没什么大问题,有的小毛病都是贵族的通病,可以说是一个非常符合刻板印象中的贵族小姐了,高贵骄傲,但有时候也颇为可爱。
“所以那小子,你准备等他来找你?”亚瑟冲着罗伯特挑眉道。
罗伯特先是看向我,随后低头道:“他说我杀了他的父亲,然后手里又有我的令牌。我们回王城的时候确实经过了贾克特,但没有停留。只是那个女扒手的东西为什么会在那群人身上……他们是一伙的?这距离相隔也太远了些。”
“主教一直都不喜欢我们。”亚瑟道,“如果这件事有可能将你送上法庭的话,他一定会这样做的。”
他们没有再顾及着我。这是件好事。罗伯特也不过是担心有些时候亚瑟说话太直,恐怕会在某些不经意的地方刺激到我,但对于主教的厌恶,他们认为我同他们是一样的,所以才常常躲到主教最不喜欢的地方。不然想来皇家骑士团也不会欢迎我频繁的到访。
“我觉得哥彭小姐看起来是一个十分理智的人。她应该会劝一劝安纳罗先生。”我说,“那是她的房客,而且看在萨博小姐的面子上,安纳罗先生下一次看见你也不会问也不问,听也不听,直接拔剑了。”
“还有一点是他知道自己打不过罗伯特。”亚瑟大笑着,坐回长椅上。周围的骑士们慢慢散去。来骑士团找茬的人并不多见,但并不代表没有,理由也是花样百出,所以说“罗伯特·贝利奇”杀了人这件事,对他们这一群相处多年的来说,没有什么可信度。
“你之前前一阵子,我和亚瑟去抓捕一个逃往伊兹海尔边界重刑犯。”罗伯特道,他倒满酒杯,打了这么一阵,确实有些渴了,“因为给我们的文书是就地处决,所以任务算不上太难。”
就地处决确实比活捉并且带回来要少费心思的多。我充分理解,但还是表现出一副“竟是如此”的表情。
罗伯特继续道:“解决后,当晚我们在那边的一个酒馆里喝酒,喝的有些多了,醉醺醺的,回去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女人,将她扶起来,回到卧房以后发现他将我的令牌和钱包偷走了。但只是偷了我的,因为将她扶起来的人是我。所以当时我们也只是认为遇见了个有能耐的小偷。钱包里没有太多钱财,令牌可以补办,在没在意这件事。”
“谁知道今天看见令牌在安纳罗手上。”
“你们能确定令牌是真的?”我问道。
罗伯特点头:“我们有特殊的法子,而且令牌的制造工序十分复杂,一般人是伪造不出来的,尤其是上面的花纹。”
“那这样想……那个小偷和杀害安纳罗父亲的人应该是有所关联的。”我说道,“你还记得那个女人的长相吗?”
罗伯特:“天太黑了,当时我们两个又喝了不少,跌跌撞撞地回去了,就连发现也是第二天的事情。”
我符合性格地抿了抿唇:“按照法律……如果安纳罗选择向主教告发你,他完全可以开启一个诉讼……而且按律……法官应当是国王陛下,你恐怕找不到律师而是要自己做辩解。而控告人……应该是弗洛伦斯主教。”
“那你完了。”亚瑟一锤定音,“你不用想也知道国王会向着谁。”
他勾搭上罗伯特的肩膀:“要不然我现在考虑一下怎么劫囚吧?你就想想咱们跑出去之后应该躲到哪里比较合适。”
“钱宁,贝利奇。”戈尔曼队长站在楼梯上,他脸色不太好看,冲着他们招招手,“上来。”
罗伯特叹了口气,一把将他推开。他冲我抱歉地笑了笑:“恐怕今天是没有办法陪您游玩了。”
“那我就不打扰了。”戈尔曼队长的问话估计要很长时间,而且他们应当会商量解决的办法。我看向天空,“不过时间确实不早了,就算出去,大部分时间恐怕也要花在路途上,下一次我会选着早点的时间来。”
“祝我们好运。”亚瑟轻吻我的手背,绅士的礼节是做足了。我笑了笑,与他们两人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