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诚[狂飙 虎瑶]》折耳两两

7、007

　　被唐小虎堵住的时候，黄瑶正同寝室的同学一块，从校外聚餐回来。

　　二十出头的年纪，过了这最后的时光，无论是读研还是工作，大家都即将各奔东西，自此奔向自己的前程。

　　所以，答辩结束之后的这段时光，大家基本都是在各个班级，宿舍，社团的聚会，恨不得一天三顿都给订出去，三五好友，把学校周遭的餐馆饭店吃了个遍。

　　今晚这顿，只单有黄瑶她们宿舍四人。

　　一时兴起，本还没怎么碰过酒的几人，倒也是破天荒地开了一瓶红酒，一人分了一杯。

　　现下，一个个红着脸，嘻嘻哈哈地走回宿舍，黄瑶怀里还抱着没喝完的小半瓶。

　　黄瑶双手抱着酒瓶，同舍友东倒西歪地盯着头顶的大树与路灯数影子。

　　唐小虎的存在，还是她另一个舍友先发现的。

　　被那个发现他存在的舍友一把勾住肩，黄瑶被她双手抱住脸，摆向唐小虎所在的方向，听舍友满是兴奋地问道。

　　“瑶瑶，瑶瑶，那个人，长得好像你贴在衣柜里那个！”

　　“哇哦~！那大长腿~那凶巴巴的脸~叔，叔圈男神呐！你快看，你快看，是不是，是不是？！”

　　酒精，似乎总能令人丧失理智与自控能力。

　　黄瑶迷迷瞪瞪地抬眼望去，恰能看到唐小虎单腿撑在车前，双手环胸，一脸不耐与警告的神情。

　　她眨眨眼，继而又瘪了瘪嘴。

　　将抱在手中的酒瓶悄悄一点点举到脸前，借以遮挡。

　　黄瑶这才就着舍友的双手别过头去，小声嘀咕着。

　　“好像真是他耶......”

　　“不过，我是彻底得罪他以后从家里跑过来的。宝儿，你说我会不会，咯噔，死得很惨啊？”

　　同寝的另两个舍友此时也凑上前来，闻言，将黄瑶二人一左一右夹在中间。

　　三双眼从唐小虎身上转到黄瑶身上，来回好几圈。

　　最后，她们里头一贯沉稳的舍长带头总结道。

　　“他看上去，很能干的样子啊......”

　　“瑶瑶~你可能，会死得有点惨喂！”

　　“要不！我们带你跑吧？”

　　“是啊是啊，要不跑吧！”

　　唐小虎久不见黄瑶这小丫头自觉过来，不耐烦地走上前来抓人时，正好听到她们这一窝棒槌大的小姑娘正七嘴八舌地念叨着。

　　又是能干，又是死得会不会很惨的......纵是唐小虎，都有那么一瞬想歪之后的尴尬涌上心头。

　　见她们作势已抓住黄瑶的手臂，摆出一副预备开跑的模样，唐小虎只得是横跨一步挡在她们面前。

　　深深呼吸后，唐小虎不无头疼地看一眼犹自抱着酒瓶挡脸的黄瑶。

　　长臂伸展，拿过她手中的酒瓶，并顺势将人揪回自己怀中扣住。

　　唐小虎这才冲她那三个已经抱作一团嗷嗷叫唤的舍友，单刀直入地解释道。

　　“我是黄瑶家里人，找她有点事，今天就先给她接去外头了。你们这里离宿舍远不远？要不我送你们先回去？”

　　“哇哦~家里人耶~”

　　“家里人耶，嘿嘿嘿......”

　　“我家的！我家的！”

　　眼见这几个同样喝了酒的小姑娘抱成一团，唐小虎更添两分力控制住臂弯里扑腾着叫唤的黄瑶，很是头疼。

　　他，没什么跟这种小孩子打交道的经验......

　　最后，又是她们这四个里头看上去最沉稳的那个小姑娘沾上前来，开了口。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就快到了。大叔，您去照顾瑶瑶吧！我们快毕业了，阿姨不查寝！您去吧，去吧！”

　　“呵呵，那行，那我先带黄瑶走。你们，你们那个，自己当心，好吧？”

　　唐小虎讪讪干笑着同这几个眼神诡异的小姑娘道别，半拉半抱着黄瑶朝停在路边的车走去。

　　“大叔！你温柔点呀！”

　　“就是就是，记得温柔点呀！”

　　“嘿嘿嘿......”

　　两道嗷地一嗓子喊出来的打趣话语，吓得唐小虎脚下一个踉跄。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唐小虎扭头觑一眼身后，见那三个女土匪一样的孩子已经嘻嘻笑着跑开，这才后怕地将视线转回到半眯着眼嘿嘿傻笑的黄瑶身上。

　　将一个劲傻笑的黄瑶塞到副驾上绑好安全带，唐小虎转身上了车，一脚油门，车已朝校外的夜色驶去。

　　“大叔~记得温柔点哟，嘿嘿嘿......”

　　副驾上，被酒意点得两颊通红的黄瑶眼神氤氲，正侧身望着唐小虎，嗤嗤偷笑着调侃他。

　　而唐小虎被她笑了这一嘴后，到底是没忍住，怪没好气地白了黄瑶一眼。

　　重重按了一把喇叭，提醒前车快一点后，冷声警告着身旁这个已经醉得不大清醒的小丫头片子。

　　“还记得自己跑之前干了什么不？记得的话，就给老.子老实点。”

　　“嘁......”

　　探身想去抢回酒瓶无果，黄瑶小小地哼了一嘴后，便扭头看向窗外。

　　只是她看着看着，就在唐小虎以为她酒意上涌，终于消停的时候，黄瑶却是猛地坐直身子，一脸严肃地说道。

　　“去海边吧！”

　　“这里有海！很好看的那种！”

　　唐小虎被她逗笑，耐不住地伸手揉了一把黄瑶的头，笑道。

　　“京海没海吗？你还非得这大晚上的去海边？”

　　“在京海的话，你能陪我去吗？”

　　黄瑶的双眼浸满酒气，羽睫扇动间就像是小勾子，一下一下，勾得唐小虎喉头滚动。

　　自认已是全线阵亡，又何必再徒劳地去挣扎什么？

　　唐小虎认命地打了方向盘，逆着海风出来的方向，带着这个浑身红酒气息的小东西，往海边而去。

　　下了车，黄瑶褪去凉鞋，赤足踩在沙滩上跑来跑去。

　　而唐小虎则是一手提着她的鞋，一手拿着她非得带下车来的那半瓶酒，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

　　看她在海风中裙袂飘扬，看她在夜色中绽出笑颜，看她像是欢快的雀鸟，围绕在他身边，笑得开怀。

　　跑得累了，黄瑶解开头绳，散着头发跑到唐小虎跟前，朝他手中的酒瓶伸出手去。

　　“给我。”

　　“你喝太多了，今天不准再喝了。”

　　唐小虎避开她的手，见黄瑶仍是不依不饶地伸手来抢，玩心一起，便伸手将酒瓶高举过头，仗着自己天然的优势，眼神揶揄。

　　“那我放这里，你自己想法子来拿。”

　　蹦起，落下。蹦起，落下。

　　唐小虎看着黄瑶不住地跃起，想要抢去他手中的酒瓶，乐得咧嘴笑开，单手虚虚护在她腰后，调侃着。

　　“让你光惦记吃糖吧？现在好，没长高。”

　　像是被他逼得急了，黄瑶抿着唇，上下打量了唐小虎一圈后，竟是二话不说，一步迈到他身前来。

　　赤着的双脚踩上唐小虎的皮鞋，黄瑶单手够上他的脖颈，一手揽住。

　　另一只手，则是仗着她将大半的身子倚靠在他的胸前，奋力延展，朝上头的酒瓶够去。

　　散开的发丝垂延，扫在唐小虎虚揽在她腰后的手臂上。

　　小小的一张脸，沾染着酒意。酡红的面颊，随着她因不满而翘起的唇，在眼底化作清晰的倔强。

　　这丫头，明明长大了。

　　但怎么就跟四年前一样，那么倔强呢？

　　唐小虎视线定在黄瑶的眉眼间，又一次逼问自己。

　　若是当初，她也跟现在一样，像是依附在大树上的藤蔓一样，缠着他。

　　他到底还能不能狠下心来，再说一遍那样的话？

　　当初？他不知道。

　　但现在，唐小虎很清楚，他想做什么。

　　将握着酒瓶的手弯曲，红酒瓶凑到唇边。

　　唐小虎咬走木塞，目光定在黄瑶的微启的唇间。

　　吐掉红酒塞，在黄瑶陡然发亮的眼神中，唐小虎将酒瓶送到黄瑶唇边碾了碾。

　　暗沉似凶兽的目光，注视着暗红琥珀般的酒瓶口轻轻碾过黄瑶嫣红的唇。

　　沉溺在她不满追逐酒瓶的眼波流转间，唐小虎猛地撤回手，而后在黄瑶不满的抱怨声中，大口饮下瓶中红酒。

　　单手掐住她的下颌，不让黄瑶有任何逃走的机会。

　　唐小虎含了红酒，眼神里满是噬人的欲。

　　唇.齿.相接，黄瑶被迫抬起头，被他渡过一口接一口的酒。

　　暗红的酒液顺着唇角流出，一路蜿蜒，从下颌到他掐住她的手，从渐渐被盛满的虎口蔓延到他的手腕，她的锁骨。

　　酒液似缠绵的溪，淌进干涸的泥土。

　　海风拂过发丝，扬起裙袂，继而沿着掉在沙滩上的酒瓶一路向远方而行。

　　交融的身影投在海滩，随缠进彼此心间的人落入海面。

　　按在腰间的大掌轻轻摩挲，喑哑的声线伴着一下下在耳垂上的轻啄响起。

　　“为什么要逃？”

　　软着身子靠在他的怀中，黄瑶撑起的手按在唐小虎的心口，感受着掌心中那就像是桀桀生长的草木般，满是生机的那捧心跳。

　　“那你为什么要来？”

　　“想通了一些事，就来了。”

　　“想通了什么？”

　　“想通了想要得到什么，不想要失去什么，想通了既然注定了死后只能下地狱，那就再多一桩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把推开身前的人，黄瑶起身站起，俯视着犹坐在沙滩上的唐小虎，眼神清冷，就像她从没喝过酒一样。

　　“可我为什么要陪你下地狱？”

　　迈开一步，还未来得及拉开距离，小腿却被人一把握住。

　　粗粝的手掌按在小腿肚上摩挲.按.捏，黄瑶眼睁睁看着唐小虎握着她的腿，带领着她的脚踩在他的腰腹间。

　　脚心被肌肤所触及的金属皮带扣硌得发痒，她不适应地蜷起脚趾，听着这终于褪去伪装的凶兽，诉说着他想要将她吞噬的决心。

　　“我虔诚供奉的菩萨，在四年前就想要我下地狱。那我如今就下了这地狱，也不过就是屁大点的事。”

　　“菩萨不需要陪我下地狱，她只要看着我，那双眼里只有我，就可以了。”

　　黄瑶的脚踝被唐小虎握住，滚烫的手心圈住她，捧着她触及他唇角的那道疤。

　　唐小虎的眼一错不错地将她钉在原地，坏笑着勾起唇，眼底却满是虔诚。

　　低头俯下身子，他在她的脚背上印下轻轻一吻。

　　黄瑶被烫得仰起脖子，满头青丝似夜色中无声弥漫的罪，裹挟着她堕入无边无际的.欲.望.之海。

　　菩萨？

　　她可不是。

　　她只是想要缠着他唐小虎一起堕入地狱。

　　她只不过，是个利用他，得到他，用无害的面容伪装，诱他入魔，最后将他拆吃入腹的，妖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