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知心动》秋分

24、第 24 章

　　吃完早饭，陈景川又和沈冬予躺进了还没散去余温的被窝。沈冬予没抗住昨晚留下来的后劲，又在陈景川怀里睡着了。

　　陈景川半躺着，侧目看着抱住他小手臂熟睡的沈冬予，慢慢的靠向床头，带着血丝的眼角上挑着，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手机在床头柜嗡嗡的闷响，陈景川摁停手机的铃声，然后轻手轻脚的从床上下来，走到阳台，关上玻璃门，才接听不厌其烦响动的来电。

　　“喂，妈妈。”陈景川单手撑着栏杆，望向即将坠入夜晚的北京城。

　　姜媛先是询问了陈景川的手腕伤况，又问了沈冬予是不是还在北京。

　　“他还在我身边，您和爸爸不用担心。”陈景川说。

　　姜媛大概在逛街，陈律提着购物袋气喘吁吁的声音走在旁边，而姜媛还在催促他走快一点。

　　陈景川听着父母的声音，轻笑了一下，然后说：“等你们回来，我有件事情想要告诉您和爸爸。”

　　“是什么事情呀？”姜媛立即停下对陈律的催促，有些着急的幻想陈景川是不是要告诉他们，他和前几天的相亲对象有了决定。

　　“我等你们回来吧，玩的时候注意安全。”说罢便挂断了电话，不再给姜媛任何猜想的机会。

　　耳边的声音消失，城市内车海鸣笛的声音越来越大，乌云密布整个上空，偶有几只鸟从城中缝隙间飞往建立在江上的大桥，想找一片大雨将至时来不及回家暂时的落脚地。

　　沈冬予睡到了晚上才醒，醒了之后就被陈景川捞起来洗漱换衣服，然后在沈冬予迷茫的眼神里带上了副驾驶座。

　　“我们去哪里呀？”沈冬予不喜欢闷在车里的感觉，空气不流通，胃里总有想要的吐的感觉，陈景川把四扇车窗都打开了，城内下过雨的空气罕见的还算不错。

　　沈冬予从起床开始就孜孜不倦的问这个问题，陈景川就是故意不告诉他。

　　“你说不说啊？”沈冬予略略表现的不开心，威胁道：“你不说我就不去了。”

　　陈景川倏然转头看向懒懒歪在座位上的人，玩笑道：“和慕许的未来夫人吃个饭，大少爷肯赏脸吗？”

　　“勉强。”沈冬予接着他的话，想起了李慕许张牙舞爪的脸。

　　“乖。”陈景川向他咧嘴，然后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顶，凑过去与沈冬予接了个湿吻。

　　陈景川带着他去了一家餐厅，进入包厢沈冬予看见了李慕许和他即将进入婚礼殿堂的妻子。

　　颜欣招呼着沈冬予坐在她旁边，避免了和李慕许只有尴尬的接触。

　　李慕许和陈景川的吵闹好像只留在上午时刻，不过李慕许还是不肯正眼和沈冬予讲话。

　　颜欣在来的路上多少有从李慕许的嘴里知道了他们的事情。看着沈冬予的时候，却没觉得他有多像李慕许描述的那样极端、沉闷和叛逆。

　　反而有些含蓄的害羞和一些只对待陈景川时露出的牙齿。

　　陈景川看着因为饿了正认真吃饭的人欣慰地笑了笑，伸手捏了捏沈冬予低头喝汤时朝他露出的耳垂，然后继续旁若无人的和李慕许聊着工作上的事情。

　　饭吃到末尾，沈冬予的手机在振动，只不过手机装在挂在后背椅子上，所以伸手要手机的动作让桌上的三个人都投来了注意。

　　“怎么了？” 陈景川问他。

　　李慕许也看了过来，不过目光里还是有沈冬予轻而易举能看懂的锐利。

　　这让沈冬予说话也断断续续起来，刚才和颜欣聊天缓解的尴尬和不自然又袭击大脑：“没，怎么。就是我的手机响了。”

　　说完，拿出在口袋里持续振动的手机。

　　陈景川很快的将手机拿到自己手里，看了下来电显示才递给沈冬予：“是书然姐。”

　　许是因为不久前沈书然得知的心事缘故，这一通电话让沈冬予的神经显然开始紧绷起来，他速度的离开了包厢，顺着弯弯绕绕的走廊走到了酒店的平台花园。

　　“嗯。” 沈冬予答应着沈书然的嘱咐：“我知道的。”

　　山茶花正盛开的旺盛，以至于被有意捆绑在一束时还有些像假花，驱使沈冬予上前摸了摸花瓣，才辨别出是真的来。

　　“姐姐……” 沈冬予站直，看向远方城市上空的飞机机翼灯的点点闪烁，比较艰难的说出了自己担忧的情绪：“姜媛阿姨会怪我吗？”

　　沈书然在广东的办公室里加班，坐在没有开灯的黑暗里，轻微的叹了口气，告诉沈冬予自己也无法把握的难题：“我不知道，阿予。”

　　就像她知道的那一刻。迷茫和崩溃，更没有胆量面对。

　　沈冬予慢悠悠的折返，希望能等来陈景川说晚餐结束的电话，那样他可以不用当着李慕许的面回答一个编出来的借口，还要辛苦的笑脸相迎。

　　李慕许不用愿意正眼看待，因为沈冬予也同样不喜欢他。

　　其实在沈冬予没走远的时候，李慕许便按耐不住想说闲话的冲动，不过被陈景川及时阻止了。

　　沈冬予迟迟没有折返，陈景川再次起身和颜欣碰完杯后，便起身离开包厢，去了平台花园和大堂，最后却在门口的柱子旁边找到了沈冬予。

　　他额头抵着柱子，双手垂落在裤缝边，望着大理地板上踩来又踩去留下的污垢，长久的闭上一下眼睛然后再睁开，反反复复如此。

　　也是这样噪杂平常的，一年365天中可以在日历上翻找的、在记忆里很快寻找的、给心脏带来重量施压的、茫然又突然清醒的一天，沈冬予和陈景川在想着同样的事情。

　　那天沈冬予在酒店门口的台阶上抽烟，抽了四五根。

　　和颜欣道别开口说话时会闻到一股非常浓的烟味。颜欣抱了抱他说下次再见，婚礼一定要到。

　　沈冬予客气的答应，便安静的看着他们离开。

　　回过头，沈冬予抱住了比他高很多的，撵不上身高的陈景川。他闭上眼睛，深呼吸着属于陈景川的味道，是熟悉又不可以忘记的。

　　“要戒烟了。” 陈景川抚上他的背脊，并不走心的说。

　　沈冬予在他怀里轻声嗯着，可很快在陈景川要说离开的时候，他伸出脖颈，用温凉和夹杂烟味的气息亲吻了陈景川的侧颈。

　　以为只是轻轻贴住，却不想他露出牙齿咬住了陈景川被血肉包裹的大动脉，感受到了血液的跳动。

　　“对不起。” 沈冬予松开湿润的嘴唇，靠在陈景川的怀里睫毛下垂的状态看向虚空，喃喃自语。

　　陈景川疑惑：“道什么歉？”

　　“姐姐也不知道姜媛阿姨会同意我们在一起吗。” 沈冬予感觉到自己或许做了让陈景川没有退路的事情。

　　陈景川完全理解沈冬予的话语，忍不住蹙眉又很想笑。但同时又知道了一件事情：“是书然姐和你说了什么？”

　　“没有。” 沈冬予闭上眼睛慢慢的摇头：“我只是害怕。”

　　陈景川扳直沈冬予的身体，扶住没精神的脑袋，亲了口他向下去的嘴唇，然后比沈冬予拥抱他时的力气更大的抱住了他，在耳边说道：“我会去和他们说，不要担心，也不要怕。”

　　或许下过雨的夜晚太凉爽，让困惑的烦恼好像都有了希望。纱帘外吹来的风掀开了月光和吟笑。

　　沈冬予哪里都很敏感，不能探的太快，只能缓缓的，安抚住情绪再轻轻的贴住纹理与汗水，然后深浅中辗转反侧，承受不住的爱意只能听见一声一声的语气词。

　　是陈景川话语不够，是沈冬予从小缺少的安全感。场场爱意好像只能用深度与黏液证实，爱的够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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