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柳》司霏寒

6、第一章 细柳初绽寒思烟 心弦终离越紫箫

　　Chapter 6
　　《迎风》描述初夏的阳光明媚下，一群无所事事的人在微风中嬉戏。乐曲轻快，楼下听众心情也变得明快起来。
　　琴声渐渐弱了下去，濒临尾声，一个丫环端着茶走了过来。隔着帐幕，我伸出兰指，漫不经心，瞥了一眼正在弹琴的少年，一丝银亮闪过。
　　“啪—”茶水全都泼洒在琴弦上，和着弦发出清脆的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泠寒不是故意的。”
　　我轻笑出声“季公子可知，这位丫环帮了你大忙。”我控制自己的声音，楼下的人群恰可清晰地听到。众人脸上写满惊愕。
　　“不错，《迎风》结尾处需水声作衬。”这是第四章《戏水》的序曲。我们都心知肚明。
　　“那我可要好好谢谢泠寒了。泠寒，你是否懂琴？”他忽然开口。
　　“懂一些，泠寒每天在倚罗楼和思烟小姐学会了很多。”
　　“那泠寒，你从今天起跟我学琴如何？”
　　“这……小姐她……”我眯眼打量着他。
　　“寒儿，你就去吧。别忘了要和思烟切磋一下喔！思烟可是仰慕季公子的大名已久了呢！”
　　“是，小姐。泠寒在此谢过小姐和季琴师。”
　　“那，思烟小姐，我还没见过您呢!”
　　“思烟只是倚罗楼里小小的琴女，何足季大琴师挂齿。再说，思烟只是庸脂俗粉，哪里比得上季琴师在长安所见的国色天香。还是不见得好。”一阵微风拂过纱幕，一阵不自然的风。抬头，对上他似看戏的眼神。
　　“思烟小姐您怎么可以这么谦虚呢！”
　　“寒儿，今天我累了，我先回去了。”先发制人，走出帐幕。楼下的人听着楼上的琴声和话语声，愈加好奇。
　　“季琴师，您也先回去吧，这种烟花之地还是少来为妙。对了，下次不知何时再见，季琴师可要教思烟练习琴经喔。”走过他的身边，轻轻地说。
　　“思烟小姐，我们很快就会再次见面的，我可还要教泠寒学琴。”他也同样语气轻轻。
　　“季琴师真是守信之人。”
　　“思烟小姐以后就叫我季离。好么，思烟？”
　　“那季离公子，再见。”正欲离开时，却听到他口中的念念有词，“ 九章低抚难问天，天星待命已破军……”
　　“ 九章低抚难问天？天星待命已破军？”
　　“看来，季离公子的琴艺已经超越世人的想象。”我停下回阁楼的脚步，压低声音。
　　“思烟小姐能明白我念的诗句，您可是已经超越我了！”
　　“季离公子为何要这样说呢！思烟的对琴经第五章还不熟悉。”
　　“思烟小姐，这第五章的主题不知小姐可否告知？”
　　“季离公子不是已经说出来了吗？您这算是在探测思烟的虚实么？”
　　“思烟小姐误会了，我确实会演奏第五章，只是一直都是通过琴谱练习，我并不知它的主题。”
　　我侧过头看向正在跳舞的舞女。“季离公子，你看现在舞女跳的舞。这支舞蹈可是受了当今武林久负盛名的落凤剑法的启发，红槿姐姐花了五个月编织而成的—《凤舞九天》。”
　　“红槿？《凤舞九天》。很美！原来如此，多谢思烟小姐的提醒。”
　　“‘九章低抚难问天’，就是指《九天》。只是，这‘天星待命已破军’思烟也不知它的所指。季离公子，不知你从何处得知这句话？”
　　“这是一位懂得琴经的友人告知我的。他还和我说，只有思烟小姐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我微微一惊。
　　“喔？不知你的那位友人现身在何处？”
　　“他现在也在姑苏城内，只是行踪飘忽不定，我也不能确定他的去处。”
　　“那思烟就不能与他当面细谈琴经了。季离公子，说了这么久，思烟该回去练琴了。请恕小女子不能奉陪了。”我想楼下的人一定已经很想冲上来看个究竟了。整了整纱质的罗裙，转身，离去。
　　“那，我也要回客栈练练琴了，我还要为做老师做些准备。否则，我可就配不上大唐第一琴师的称号了。思烟小姐，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