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庭愚戏》胧之月

17、第 17 章

　　“没办法了！”

　　眼见那无数从血池里伸出来的诡异血手就要将他们拽进水里溺死，爱尔洛斯当机立断。

　　只见，爱尔洛斯挣脱了血手的束缚，转身吻向了夏洛克。

　　“唔？！”夏洛克被爱尔洛斯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但在这深情的拥吻中，夏洛克显然忘却了此刻的危机。

　　“……”爱尔洛斯的身形渐渐消弭，将一只手轻抚着夏洛克的脸颊，嘴角带着歉意的微笑，双眸含泪注视着夏洛克。像是离别前的赠言，他说：“夏洛克，接下来你得靠自己了！而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还有……”

　　似是哽咽了一会儿，爱尔洛斯朝着夏洛克露出一个自认为最好看的微笑，“我爱你！”

　　【此为，“恋人（Lover）”的爱意】

　　【亦是，“恋人（Lover）”的祝福】

　　【序列6的大阿卡纳，此世之爱的眷顾】

　　【权能：“所爱之人，爱佑其身”】

　　“等等……”夏洛克伸手触碰爱尔洛斯，却穿过了那几乎半透明的身体。

　　眼见爱尔洛斯即将消失，夏洛克张开手想要抓住他，而怀中却扑了个空，留下的只有其身形消散后的无数飞花。

　　“夏洛克，一定要赢啊！”这是爱尔洛斯消散之际，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余音散去，以夏洛克为中心，整个血池的水都化作了鲜艳的玫瑰花瓣，浪漫却又残酷……

　　卡尔迪娅注视着，没有惊讶，反而是笑着叹息道：“看来，这就是爱尔洛斯的觉悟。”

　　“星星……”夏洛克一瞬间恍然，感觉就像是“命运”跟自己开了一个玩笑，明明自己才刚找回自己的星星，为什么？为什么又要如此残忍的将他带走？

　　卡尔迪娅有些苦恼地摇摇头，“夏洛克，我想我已经说过自己是不会在‘试炼’中放水的。你们要想接受‘神的恩典’，就要做出被神毁灭的‘觉悟’。”

　　说罢，卡尔迪娅抬起手中的权杖指着夏洛克，“这是必要的牺牲，我的孩子。如果你仍未做好‘舍弃’的觉悟，那这场‘施洗’的仪式将到此终结。所以，请告诉我你的选择！夏洛克，是继续？还是退却？”

　　“我……”夏洛克怒视着那宛如神明般立于上空的卡尔迪娅，咬紧银牙，道：“我要继续！”

　　卡尔迪娅笑了，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那么，我将为你献上最崇高的敬意！”

　　三扇花窗全部亮起，彩色的玻璃分解成无数的碎片四处飞散，于卡尔迪娅身后的圣母玛利亚神像汇聚，由彩色玻璃组成的翅膀绚烂迷人，神像的头部左右多出两张脸庞，悲悯的啜泣与慈爱的笑容，中间的依旧是那副沉默的表情。

　　【此为，“女祭司（High Priestess）”的信仰】

　　【贯彻，“女祭司（High Priestess）”的意志】

　　【序列2的大阿卡纳，此为崇高母性的智识】

　　【权能：三位一体的玛利亚】

　　圣母神像的一掌朝着夏洛克压来，就像东方神话中的佛祖当年一掌镇压一只妖猴一样，这一掌有那泰山压顶之势，整个地面都为之抖动。

　　而夏洛克只是举起手，像希腊神话中擎天的巨人阿特拉斯双肩支撑起朝自己身上压来的巨掌。

　　“仅仅靠蛮力，是无法扛起这份‘沉重’的。”卡尔迪娅的权杖往下一杵，那手掌往下压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但夏洛克仍然用双手擎住，只感觉腹部传来一阵温热，一股熟悉的气息涌遍全身，像是给予了自己无穷无尽的力量。

　　此时，夏洛克身上的衣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简约而不失格调的银白色西装，只是那上衣于胸口处微微敞开，而腹部却没有布料遮挡，露出那结实的腹肌，只是那腹部有一枚心形的纹身，正散发着莹莹的粉光。

　　“这是？星星的……”

　　“恋人（Lover）”的权能，给予所爱之人无尽的爱意（力量），可能在战斗方面不如其他大阿卡纳，但“恋人（Lover）”能挤进二十二位大阿卡纳的行列，正是因为这项与众不同的权能，顶级的辅助大阿卡纳。

　　“此世之爱吗？”卡尔迪娅喃喃道，“难怪能承受住来自‘崇高之母’的重量。”

　　夏洛克手臂一顶，推开了那只巨掌，手中不知何时凝聚出一柄玫瑰红的刀刃，或许这也是“恋人（Lover）”给予的权能也不为过。

　　卡尔迪娅笑了，她闭上眼睛，张开双臂，迎接着属于“女祭司（High Priestess）”的落幕。

　　但刀在落到卡尔迪娅的头顶时，夏洛克顿住了。

　　没有感受到刀落在自己身上，卡尔迪娅睁开了眼，看向迟疑的夏洛克。

　　“动手吧！夏洛克。”卡尔迪娅微笑着看向颤抖着手的青年，刀尖也在发颤，却迟迟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我……”夏洛克想说自己下不去手，他没有想过这场“试炼”是以死相博。

　　“这是我的命运，亦是我的夙愿。夏洛克……”卡尔迪娅伸出手，握住刀身，将刀尖朝向自己心脏处，“原谅我孩子，我的信仰是不允许我自杀的。”

　　“但我……”还是下不去手。

　　是啊，说到底夏洛克始终是个“凡人”，他还是无法做到为了“大义”而去牺牲他人。

　　“夏洛……唔！”手中的刀刃猛地贯穿了卡尔迪娅的胸口，只是那鲜红的刀身上不知道是否沾有女人的鲜血。

　　“怎么回事？”像是手中的刀有力自己的意识一样，控制着夏洛克的手往前刺去。

　　“虽然是他人替你做出的决定，但也算是跟‘命运’预示的一样了……”卡尔迪娅苦笑着，苍白的脸失去了血色。

　　夏洛克松开手中的刀刃，大喊道：“卡尔迪娅阿姨！”

　　就在刀刃脱手的那刻，鲜红的刀剑化作了无数片玫瑰的花瓣散落一地。

　　卡尔迪娅看着从胸前落下的花瓣，伸手在掌间接住一片，“真不愧是‘恋人（Lover）’，连落幕都如此浪漫。”

　　周围的空间也开始逐渐恢复，原本扩张的教堂向着夏洛克他们拉拢，直到恢复成原样。

　　卡尔迪娅身上没有伤，但脸上却又是那么虚弱和疲惫，可她依旧微笑着，“恭喜你！夏洛克。”

　　女人伸出手，一张卡牌浮现在夏洛克面前，“我很荣幸，成为被你第一个封印的大阿卡纳。”

　　夏洛克如鲠在喉，只是轻声呼唤着：“卡尔迪娅阿姨……”

　　“这是自愿的牺牲，也是必要的献祭。孩子，不要悲伤，也不要犹豫。我已经做好了觉悟，接下来该你了……”卡尔迪娅伸手将牌（Tarot）递给了夏洛克。

　　就像是身为“愚者（Fool）”与生俱来的职责，没有任何人教夏洛克该如何封印大阿卡纳的牌（Tarot），只是在触碰到“女祭司（High Priestess）”的那刻。

　　自己的“愚者（Fool）”牌骤然浮现，给眼前的卡牌打上了一道枷锁。

　　而卡尔迪娅像是被抽走了力气一样，瞬间就瘫倒在地，还好一旁的赫拉克勒斯眼疾手快，上前搀扶住了晕倒的女人。

　　“恭喜你，夏洛克！”赫拉克勒斯真诚道。

　　阿喀琉斯却嘴硬道，“不过，你还真是好骗啊！”

　　“什么？”夏洛克不解。

　　在场外观战的阿喀琉斯显然知道试炼空间中发生的一切，只见他轻蔑道：“我是说，某人假死激发你的斗志。没想到你这个蠢货还真信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夏洛克抓紧阿喀琉斯的衣领，却换来对方的白眼。

　　就当二人剑拔弩张的时刻，夏洛克身上的衣服再次褪去，只见那强光之中，逐渐汇聚成一个熟悉的身影。

　　“哎呀呀，我只是想制造一点儿浪漫的气氛啦！”

　　很显然，爱尔洛斯又一次欺骗了夏洛克的感情。

　　“星星？”夏洛克惊喜地抱住对方，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让夏洛克瞬间忘记了刚才在试炼空间里的悲痛和愤怒。

　　爱尔洛斯能明显感觉到脖颈处湿漉漉的，想必夏洛克激动到喜极而泣了吧。爱尔洛斯伸手，像安抚一只大型犬一样，摸着夏洛克的头，“好啦好啦，我这不是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吗？夏洛克真是太可，咳咳，太爱哭了，还是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不过，这次拿到了“女祭司（High Priestess）”的权能，也算是离自己的计划更近一步了。爱尔洛斯看向夏洛克，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

　　“话说，夏洛克。你不是要来疗养院找人吗？有线索了吗？需不需要我们帮你。”赫拉克勒斯在夏洛克结束了“女祭司（High Priestess）”的试炼后问。

　　夏洛克则是挠着脸，愧疚道：“其实爱尔洛斯就是我要找的人。”

　　“什么？！”赫拉克勒斯有些不可置信，“你不是说要找小时候的初恋吗？我记得维克多长官还跟我提过，你的那个青梅竹马是个男孩……”

　　说着，赫拉克勒斯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身边的“少女”。

　　只见爱尔洛斯抱着手，道：“我可没说过自己是女孩子哦！”

　　阿喀琉斯白了赫拉克勒斯一眼，骂了句：“蠢狮子！”

　　显然，阿喀琉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唉~要是被维克多长官知道了，可能又要大发雷霆了吧！”赫拉克勒斯苦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