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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书隐与护 ...

  •   刘若愚走下擂台的时候,林疏已经换好衣服在看台等候多时了。运动过后泛红的嘴唇上因喝水而沾上了水光,笑起来唇红齿白,人畜无害,倒像个温柔帅气的邻家绝色大美人。刘若愚心里感慨:怎么时间就这么不公平呢,有人快三十都和十几岁的时候没什么差别。

      她接过递来的橙汁,朝林疏另一边的空位努了努嘴:“那小子呢?”

      林疏随意地看着擂台上的人回答:“上药吧。”擂台上的其中一人是刘若愚刚才的对手,两人堪堪打个平手。而此时,虽说台上的二人还在缠斗,看上去的势均力敌,但实际上一方已陷入颓势,而另一方居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有意地放慢动作,让对方感觉被压制却又有扭转局势的可能。刘若愚不是那人的对手,那人应该是一心切磋,没有恶意。

      “真是的,你也不知道下手轻点,打坏了到时候最着急的还不是你。”刘若愚也兴致勃勃地看着那个场地上你来我往的两个人。

      “打不坏,不下手重一点他不长记性。”

      “暴君是没有好下场的。”

      林疏耸耸肩,不置可否。

      “那小子怎么了?”虽然说以前林稠就是个不安分爱折腾的主,但今天明显感觉他有些不对劲,毛躁过头了。

      林疏默了一下,似乎思考了一下措辞,最后凝练成三个字:“犯病了。”

      “什么病。”

      这次林疏倒是没有犹豫:“相思病。”

      刘若愚一听就来了兴致:“哥,我的好哥哥,展开说说!”她的眼睛就像在放光。

      果然,很少有女人能够经得起八卦的诱惑。林疏摊手,示意刘若愚看向朝他们走过来的人:“你自己去问他。”

      “啧,算了。这种事不可以问当事人,正经人谁问当事人?”

      “走了,送你回去。你的住处我安排好了。”林疏看到朝他们走来的林稠,向刘若愚扬了扬手里的手机。

      “爱死你了!我的好四哥。”

      林稠脸上有一块明显的淤青,浑身弥漫着药酒的味道,指不定被衣服遮住的地方有多少个青紫的地方。他却跟个没事人一样行动自如,只是脸上挂着委屈轻声控诉:“哥——疼死了,要不是这些年在山上锻炼得好,你今天就没这个弟弟了!”

      “哟,不错嘛。我看着刚才四哥可是没怎么留手啊,这就能跑能跳的了。牛的!”刘若愚伸手揽住林稠的后颈,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后安慰他:“现在我是打不过你的了,以后可别欺负我啊!要懂得保护你的好五姐。”

      “知道啦。”挨了一顿,林稠冷静了很多。

      “这么听话?”

      “本来就不想跟你打的,才不欺负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关键是会被打。

      林稠一坐上车,林疏就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闻得出应该是某种药酒,不算好闻,但也不难闻,感觉一股暖意随着气息进入身体后渗进四肢百骸,隐隐有种力量流动的感觉。

      “你上的什么药?”

      “师父给的,对淤青这类外伤效果很好!”听起来某人是得意极了。

      “小声点。”林疏用眼神示意他往后看。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到底是舟车劳顿,更何况还在擂台上折腾了那么几下,铁打的身子也会觉得累。刘若愚一坐上车,浑身放松下来,疲惫就卷携着困意上脑,眼皮不自觉地耷拉下来。

      林稠回头就看见那张似乎永远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的脸挂上困倦,眼睛半眯着,仿佛下一秒就会闭上,让它的主人安心睡眠。他识趣地噤声,伸手比划了一阵,意思是——

      “我也好累,也睡一会儿,哥你要认真开车哦!”

      林疏看懂了,点了点头,实则无语,傻子忘了可以用那什么千里传音,非要比划。

      林稠满意地闭上眼睛,在轻微的颠簸中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但并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梦。

      面前的人面对他,而身后便是万丈高崖。

      明月高悬,但他看不清那人闪烁银光的双眸中是何种神情。

      但眼中的光芒同那头银色短发一样,光芒渐散,直至黑沉。

      而他也终于看清了那人眼中的情绪——借着那抹月光写满了歉意。下一秒,那人向后倒去,直入万丈深渊。

      而他无法到达那人身边,即使他用尽全身力气,使出所有的术法,都恰巧错过那片衣角。

      心脏仿若遭受重击,一时间他无法呼吸。

      林稠再睁开眼时,他们刚好开过了一个减速带,车身震了一下,后座的呼吸声依旧平稳。他朝车窗外看去,景色有些熟悉。

      “哥,不先送五姐回去吗?怎么直接送我回来了?”

      “她和你住。”

      “什么?!”林稠震惊,怎么也没想到他哥会来这出,梦里的那点儿情绪很快就被忽视了。

      “小声点——怎么,那么大个别墅不够你们两个折腾?”

      “不,不是。但也不能这么突然啊!好歹等我做一下心理准备吧,谁会想跟这么个脾气古怪、喜欢算计人的女人一起住啊!”

      林疏皱了皱眉,想起了一些事情,“大姐刚才发短信给我。”

      “哦哦,说什么?”

      “你要保护她,直到她身上的妖气散尽。”

      “大姐真是神了!这都知道!”

      “所以,懂?”

      “明白,明白!”林稠疯狂点头。

      刘若愚被叫醒下车的时候,很愉快地接受了自己要和以前的二货堂弟一起住的事实。

      林稠突然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哥你走了,那我们今天的晚饭怎么办?”已经快要五点了。

      林疏没有给他一个眼神:“自己解决。”

      刘若愚见状,跟林疏说过明天公司见之后就扯着林稠的衣领朝别墅的大门走去,“走吧走吧,又不是不能点外卖,饿不死你的——今晚就好好伺候伺候姐姐吧!”

      “你这个变态,不要说得这么奇怪好不好!”

      林疏目送两人打打闹闹进了门,才发车离开。

      在收到大姐突如其来的短信的时候,他终于回想起这些年他有意忽视的一件事——

      家里的大人们不知道何时开始放心地把一切交给刚大学毕业的大姐来操劳。而也就是从那时起,身边的事物变了许多。

      大姐曾有意无意地在向他透露和寻常世界不同的灵异志怪的信息。但他都以为是大姐是年纪到了,也继承了老一辈的迷信。

      在姐姐创立慕声的那年,他生过一场大病,昏迷不醒。

      他不知道在他昏睡期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在他醒来的时候,正是一个满月的夜晚。

      那是在还没有翻新的月城老宅,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接回来了。老屋只是一层平房,房间的窗户没有关,从他的床上正好可以看见天上的月亮。而若是让现在的他来看,那不仅是他可以看见月亮,更是月亮可以看见他。

      他醒来不久,大姐就推门进来了,刻意站在床边不会挡住月光的地方对他说:“觊觎你魂魄的东西已经不在了,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你都不会有事啦!”这句话听起来的感觉很怪,明明是欢快的语气,却偏偏有一种让人骨生寒意的感觉。

      但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一瞬间,下一秒又是无尽的困意袭来。

      但迷蒙间他还是听到了接下来的话。

      “……不只是那一半了……轮回至此……但这次还不是你的劫。我们……都终有一劫……”

      林疏到家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今天他心情不错,冰箱里也有他嘱托阿姨定时更换的新鲜食材,他决定下一次厨。

      换上居家的衣物后月亮都升起来了。夜快要深了,不适合吃多,也不适合做什么太复杂的东西,拿现成的意式番茄肉酱煮了一小盘意面再简单地煎一块黄油三文鱼,这就足以疗慰一只稍有空虚的胃。

      林疏打开窗帘,把盘子和餐具拿到床边的小餐桌上,又去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气泡水。等他回来时,月光下早有个泛着光的人影端坐在食物的另一侧等着他。

      “新的出现方式?”林疏倒是已经开始见怪不怪,对于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有些惊喜。

      沧岚月点了点头,“可是叨扰了?”,隐约可见他足上半透明的锁链。

      “没有,怎么会。”林疏走到他对面坐下,“要和我一起吃点吗?”

      “不必,”沧岚月摇摇头,“我这副样子,只算得上是个带着魂的影子。这些物件碰倒是碰得到,但入口之物又是另外一说了。这是你家,你随意便好,不必顾及我。不过——这盘中是何物?红得煞是好看。”

      “番茄肉酱意面,”林疏指了指那盘红彤彤的意面,又指了指旁边的鱼,“黄油煎鱼。”

      沧岚月盯着看了几秒,然后叹了口气说:“我总算能够理解为何天道灵规要眷顾人类一族了。”

      “什么?”林疏不解。

      “神,妖或是其他无灵智之属都没有人类此等造物之能。只是不知滋味如何,着实有些遗憾。”

      神通天地,神思通透,更何况是万尘不染自情月。总是云淡风轻的月亮一本正经地皱眉的样子落在林疏眼里都只剩“可爱”二字。

      他借着咀嚼的动作不着痕迹地掩盖住了嘴角的笑意。他拿叉子卷起最后几根意面放在嘴里,不疾不徐地嚼碎咽下。他面前的人早已没了端坐的姿态,撑了之手拖着下巴就看着窗外的月亮发呆。

      林疏拿纸巾擦了擦嘴,喝了一口水后径自把餐具放到厨房的水池里,没有打扰顾影自怜的月亮。

      等他回来的时候,那只月亮还在盯着自己在天上的化身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可爱得要人命。

      “等我到你身边以后,就带你出来吃遍人间的美食,好不好?”林疏没有坐到沧岚月的对面,而是走到他的身边蹲下,以仰视的姿态看着有些错愕的沧岚月。兴许有些奇怪,但是这样的一幕莫名有些虔诚——月亮的身后还是月,面前仰视自己的信徒似乎通过目光把虔诚镌刻在月亮上。

      闻言,沧岚月起初有些错愕,偏头看着他,似是思考了一番,良久未曾言语。

      林疏就那样看着他,看着他的不占一点烟火气、与人间格格不入的月亮有些苦恼地皱眉。

      “好啊!”沧岚月笑了,林疏觉得自己的心跳空了一下。

      没有人在面对美到不可方物的事物能够不有所触动。

      “为什么要想这么久?”

      “从前不曾下山,第一次要和别人走,总得好生思量一番吧。”很狡猾的回答。

      “的确,”林疏没有否认,“今晚来是有什么事?还是说就是让我熟悉一下你这新的出现方式?”

      “太阴妖力有所增长……”

      “很疼?”林疏想要去拉住沧岚月的手,突然想起沧岚月这是灵体,他应该碰不到,手就停在了半空。

      却不想沧岚月主动伸手碰到了他,与他五指相对。他诧异的神色尽入沧岚月的眼中。

      “不疼,”他的脸上倒是不见痛楚,这副挂着微笑的云淡风轻的样子,万年间也不曾变过几次,“你看,你是碰得到我的。”

      很神奇的触感,明明是碰到了什么,但是一认真地去感知,又像什么也没有碰到一样。林疏的五指滑入沧岚月的指缝,直到握紧那份微凉,他才有了触碰实物的感觉。只是这种感觉并不源自手掌的触觉,灵魂触碰,隐秘得要人颤抖。

      “这是?”

      “以魂触魂,只有你。”让沧岚月意外的是林疏的魂中不全是熟悉的感觉,与数千年前相比,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林疏的魂比自己的这一半更厚重了许多。他笑着扣住林疏的手掌。

      来自灵魂的触感。

      “妖力的事,我怎么帮你?上次说的……”

      “你先入梦,维持这个样子与你相见,对如今的我来说,也是要颇费一番周折的。”沧岚月有些不自然。

      “这次你可不能把我的记忆抹掉了!”

      “你怎会知道?”沧岚月吃了一惊。

      “猜的,”林疏笑了,但有些不怀好意,他站起身来猛地一拉,身形调转便是怀中抱月坐在椅子上了,“而且——一个人不觉得无聊吗?要维持我那种状态也不容易吧,自己动不累吗?”

      “啊!”沧岚月被他这一系列动作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再听到这番戳穿自己的话,就是再怎么也平静不了了,“你……无耻。”他埋首在林疏颈间,不让他看见自己羞红的脸。

      “灵魂都是这么轻的吗?”这人完全没有理会怀中月的羞赧。

      沧岚月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他的问题:“你如今魂体比我强盛,自然觉得我是轻的。”

      “那如果就这样的话,是不是也可以……”

      “不可以!”知道他是什么个意思的沧岚月很快打断了他的后半句话。

      “好,知道了。那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会儿。梦,里,再,见。”

      耳边低沉的话语让灵魂都会颤抖。沧岚月一咬牙,扭头吻上林疏的双唇。

      灵魂相印之时,沧岚月的魂体便开始飞速消散。即使林疏反应很快,要扶上他的后脑也只能摸了一空。

      这种眼睁睁看着温香软月消失在自己怀里的感觉可真不好受。

      “无情的月亮,就这么走了。”我这几天可是好好加了一场班,把今后公司的事情都安排妥当,只待把“慕声”交给若愚后就全心全意去寻你。林疏摇头叹了口气,起身走进浴室,迅速洗漱完就躺在床上,入梦找他的月亮去了。

      应该是个美梦,第二天他醒的时候嘴角都是挂着笑的。也没有谁会大早上的洗一个多小时的澡了。

      他很快就能去找他的月亮了。

      林疏洗漱完毕换上衣服就下楼开车,没多久就在公司楼下向他招手的赵晖。

      “林总,早啊。”赵晖揽着陈青琅的肩膀跟林疏打招呼。

      陈青琅也朝他点了点头:“林总,早上好。”

      “早。上去说吧。”林疏带着他们进了大楼。

      赵晖:“林总上道!”

      “行了,你把手拿下来。”陈青琅小声对赵晖说,但赵晖就是不放。

      他们三人走进电梯,赵晖啧了一声:“怎么,我还不能揽着我老婆了?”

      “不是,刚才人多……”

      林疏适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二位真不拿林某当外人。”

      “抱歉……”陈青琅羞赧,脸上红了一红,要说些抱歉的话却被赵晖打断了。

      “那是!你是沧岚月的人,就是我的自己人。当然不是外人。”

      赵晖没有避着陈青琅提沧岚月,这倒是让林疏吃了一惊。看样子他们今天来也不只是为了两家公司合作的事情。

      “陈先生也知道?”

      陈青琅点头:“该知道的那些,晖哥都跟我说过。这些事情,我也知道多少是有些忌讳的,他不说我也不问就是了。总归他不会害我。沧岚月是他从前的至交好友,于他有恩,这我是知道的。”

      “今天不是赵总了?”赵晖凑在陈青琅的耳边,用不会让第三个人听到的音量说,“看来是我昨天晚上足够卖力了。”说完他就推开半步,等着被自己调戏的人的反应。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陈青琅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

      腰间的软肉惨遭毒手,赵晖咬着牙忍住不叫出声来。

      林疏目不斜视,权当没有看到这两个人的互动。但是心里已经在思考下次如果能把赵晖拉上擂台,自己打赢的可能性。

      电梯到了林疏办公室的楼层,这次办公室里没有不速之客了。

      “赵总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林疏直奔主题。

      赵晖也不含糊,从西装外套里面的口袋里掏出一根玉简就扔到林疏怀里,“玉简,从前沧岚月给的。不在主人身边,这根玉简早就渐渐没了神力失去了效用,想来你现在可能比我更需要它……”

      “老妖怪,离我哥远点!”赵晖的话被一声冷喝打断,有什么人突然破门而入,直直朝赵晖袭去。

      赵晖眼神一凝,分出一股妖力把身边的陈青琅往林疏身边推去,然后迅速闪开了。

      眼见那只不知道靠近自己兄长意欲何为妖怪轻松躲过了自己的一击,林稠心里的战意是怎么也压不下去。

      想找的人找不到,肉搏也打不过自己的哥哥,刚好遇见一个妖怪给他出出气。林稠觉得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美好到他藏不住嘴角有些残忍的笑意。

      “万灵归缚,遐迩沉浮;鸿蒙灵束,以书灵符。”他调用起全身的灵力,捏着术法,一个闪身就到了赵晖身边,被符文包裹的拳头猛地砸过去。

      赵晖也不甘示弱,仗着自己是千年的妖怪皮糙肉厚,生生拿手臂抗下了这一击。

      这边打地天昏地暗,那边林疏无语扶额。

      “林先生,那是你的弟弟吧,你放心,阿晖下手有分寸。”陈青琅丝毫不担心,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保温杯,一边吹着一边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看得津津有味。

      “嗯,下手重了也没关系。”谁叫他该打!

      原本在林稠之后进门的刘若愚默默走到林疏身边,瞥了一眼那边一个冒金光一个冒黑光的两人,然后看了看她哥和她哥身边的小青年,最终选择沉默地观赏两只“动物”斗殴。

      林疏倒是没有错过刘若愚转瞬即逝的惊讶之后的平静,挑了挑眉。

      刘若愚摊开手朝他耸了耸肩,“我还以为只有我能遇见这种颠覆认知的事情。但既然我都能遇见,更何况是你们呢?”

      “你在国外……”

      “好啦,以后有时间再跟你们细说,不先解决一下他们俩么?对了,跟林稠打的那位是谁,小林子下了狠手,那位也不落下风,倒是厉害。”

      “让他们折腾。那是赵晖,南城日照的总裁,”林疏指了指自己另一边的人,“这位是陈青琅陈先生。”

      “女士你好,我叫陈青琅,是赵总的秘书。请问您的尊姓大名。”陈青琅走到刘若愚面前,伸出手。

      刘若愚伸出右手和他握了一握,“免尊姓刘,我叫刘若愚,你好,陈先生。”

      “你们提前认识一下也好,过一阵我有事离开,小愚会替我管理慕声一段时间,到时候你们应该会有很多合作的机会。”

      “发生什么事了,林总居然要离开慕声一段时间?”陈青琅很是吃惊,他想不出有什么事能让这位总裁离开公司一段时间而把公司交给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小姑娘。

      林疏摇了摇手里的玉简说:“找人。”随即他朝依旧打得难分高下、如火如荼的二人低喝一声:“还不住手?”

      闻言,赵晖先收了手,闪身回到陈青琅的身边,除了一身西装有点皱,脸上有点擦伤之外也没有其他不妥了。

      林稠站在一地狼藉中间,一脸不解地问:“哥,你怎么护着这个老妖怪!你是不是被他骗了!”

      “你先把你搞的破坏修好!”林疏冷眼压迫。

      “哦。”一张符咒下去,坏掉的桌椅摆设恢复如初。

      刘若愚都忍不住要给林稠这一出鼓个掌,“好!”

      “过来。”林疏看了垂头丧气嘟着嘴不说话的林稠一眼。

      “哦。”林稠瞬间就移动到了林疏身边,还朝赵晖“哼”了一声。

      “哈哈哈,”赵晖倒是毫不在意地笑了两声,“老林啊,你这弟弟挺厉害啊!”

      突然从林总变老林了,林疏心里五味杂陈,捏了捏鼻梁,指着自己旁边的那两人算是介绍:“林稠,刘若愚。”

      “小林道长师从半月观吧。你好,我叫赵晖,是一只食地。对你哥没有恶意。”林稠一出手,赵晖就看出他术法是师承戚梓鸾。当年那缕断发由一只得了日神遗落神器的妖龙斩落,落到了鸿蒙山上的凤凰窝里,竟然就生出了灵智,沧岚月索性就带他在身边修炼,替他创了这一门术法。往后鸿蒙失迹,赵晖偶然在人界遇到他才知道沧岚月竟是让他下了山,而他居然建了间道观。

      “你认识我师父?”林稠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故交。”

      “那我就信你是只没有为非作歹的妖怪吧。对了,你知不知道……”话还没有说完,最重要的问题还没有问出来,林稠的嘴巴就被捂住了,他只能瞪着眼睛向他哥无声抗议。

      林疏无视林稠满眼的幽怨,拿着玉简问赵晖:“这根玉简是?”

      “这个啊,”赵晖眯了眯眼睛,即使到现在回忆起那时的事情,他也不能做到心底毫无波澜,“当年我年幼力微尚不能自保,沧岚月赠我这根玉简护身,不然我可不一定能活到现在。此玉简书‘隐·护’,可隐去使用者的形迹,撑开一个结界。只是同我先前所说,玉简中所存的沧岚月的神力早已耗尽,若不在主人身边且无神力支持,神器也同寻常物件一样,只是非神力不毁罢了。交给你算是有机会物归原主,也许会有什么变数也不一定。”

      “哥,这根玉简和姐姐交给我的那根一样,但是上面写的字不一样。”林稠看着水光莹莹、翠色中交缠苍黛的玉片上的字,感觉自己的脑细胞有点不够用。

      赵晖:“哦?那根上写的是上面?”

      “我看不懂……”

      “那能否让我看上一看,这上面写的是古神语,我还算略知一二。”

      “这个……”林稠支支吾吾。

      林疏:“不用看了,被他弄丢了。到时候找回来再说吧。”

      这也能弄丢?赵晖不理解,非常不理解。即使是不含神力,玉简看上去也是很贵的吧,怎么有人会随随便便给弄丢。他十分无语地看着林稠,就像看傻子一样。

      “哥,哥!”林稠突然瞪大眼睛叫了起来,“咯咯咯”半天不出个所以然来。

      林疏朝他看了过去,不知道傻子又有什么幺蛾子:“又怎么了。”

      刘若愚一巴掌朝林稠脸上,“哥,你手上的玉简在发光。”

      玉简上泛出莹白的光,光芒很淡,如果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林疏把玉简放在棕色的办公桌上,光芒更是明显。

      “这片玉简醒了。”赵晖不可置信,他再次上下打量了林疏一番,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随即无奈地感叹道:“没想到那厮竟自恋至此。”

      玉简感受到神性的灵魂,仿若回到了主人的身边,欢欣雀跃地醒来,想要亲近它的主人。

      众人沉默地看着桌上的光芒越加强盛的玉简,刘若愚适时提问:“哥,沧岚月是谁?”

      林稠闻言,眼睛一亮,这题他会,师父给他讲过,沧岚月就是那位月神的名讳,是世人予他的爱称。不对,那赵晖和沧岚月相识……赵晖说他的一只食地,食地可是……还没有等他在脑中飞速结束思考,林疏没有给他抢答的机会,给了一个让他傻眼的答案。

      “你嫂子。”一锤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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