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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再次剧变 ...


  •   晚上,阮清清一如既往地给许蔷薇讲故事,这次只讲了两遍,许蔷薇就睡着了。阮清清轻手轻脚来到卫大东身边,叫上他,一起出去。
      卫大东:“今天你妈妈睡得好早。”
      阮清清无奈一笑:“大概是白天被‘白猪’来闹了一通,心力交瘁吧。”
      白猪?卫大东疑惑。
      “就白天那个人。他姓朱,长得又白又胖,又一肚子坏水,所以叫他白猪。”阮清清话里话外满是嫌弃的味道。
      卫大东:“哦。”
      “今天真是谢谢你,你那一喊太及时了。”
      “没事。”
      阮清清觉着自己似乎也该关心关心他:“看你都是独来独往的,没个家人,也没个朋友,也没个同事?”
      卫大东回应也很直白:“没有。我的工作就是在街上转,没有同事。”
      街上转?阮清清想了想:“所以就是小痞子小混混,哦,不好意思,是街头自由职业人员?”
      卫大东一笑:“啊,不要说得那么含蓄,你说得对,就是混混。”
      “那你这只手...”
      “对,上次打架中受的伤。想听听?”
      “嗯...想。”勉强的气息非常浓厚。
      “算了吧,没什么有意思的。”卫大东自觉地避过去了。
      阮清清接话:“我在食堂吃饭,听到其他病友都说,医院隔条街有家包子铺,他家的包子好吃,尤其是那个豆腐包和鲜肉葱汤包,蒸得烂熟软口,入口即化。不过想要吃到嘴,必须早早排队才能买到,明天我打算早起,给妈妈买一份,顺便替你也买一份吧,不忌口吧?”
      “好,谢谢。”卫大东答应。
      “那,再见,早些睡吧。”
      “好。”

      与卫大东告别,阮清清来到住院楼的后方,准备跳一支,她很喜欢舞蹈,可惜缺失天赋,跳了这些年,水平堪堪,毫不见长进,从前家里富裕,能支持她保留这个没大用的爱好,可从此以后,大概是与舞蹈无缘了。
      这地方很好,结实,适合跳,隐蔽,不会有人瞧见她不出众的舞姿,使她难堪。她方跳了,跳到一半,阮清清感觉到了什么,因而脚底不慎踩滑,身体重重一晃,幸好,及时稳住,但是她没有回身去搜寻目光的来源,她猜出了主人。于是她假装不知道,继续将那一支舞跳完。

      昏黄的走廊灯洒进病房,本应该是熟睡中的许蔷薇,眼睛忽然睁开,她拖着软弱的身子起来,拧开安眠药瓶,又混入一些暗黄色的药片,干裂的嘴大张,将所有药片一起吞咽了下去。

      天还没亮完全,阮清清已哈欠连天的起来了,连着一星期吃医院食堂的菜饭,她和妈妈早吃到反胃想吐,可是她的厨艺着实差了些,煮不出合口的菜饭,只能去外面求助。
      阮清清来到那家包子铺前,即便她起得这样早,包子铺连门都没有开,已经有三四个人排在了前面。阮清清则暗暗高兴,病友们的话大概是真的。正想着,阮清清忽地看到卫大东也从医院那边过来了。
      “怎么也来了,怕我不给你买?”
      “我住在北城区的彼圣得街,那里也有许多卖包子的店铺,老板个个吹嘘说,论口味,自己是城中第一铺,今天我要比一比,到底谁更胜一筹。”
      十分强词夺理的解释。阮清清一直怀疑卫大东对自己保有别样的感情,昨晚跳舞发生的事情,验证了自己的想法,但阮清清并未表现出明显的不自在,自小,喜欢她的人从来很多很多,她早已习惯。何况卫大东并未做出出格的事情,当不知道就好了。
      “怎么比,有什么比试标准吗?”
      “他们说,蒸得好的包子,刚打开笼屉,隔老远,就能闻到馅均匀混合着面粉那股香气,香气是轻的,细腻的,上扬的,悠悠飘进鼻子里。”
      阮清清面露不信,笑着:“这么玄乎?”
      “我也不知道,所以特意跑来闻一闻。”
      正说着,他们听到门锁打开的声音,
      “来了,来了。”
      两人立刻停止交谈。
      门开了,笼屉就设在紧贴着门的位置,老板来到蒸屉旁。
      阮清清和卫大东,两人脖子伸得老长,鼻子也探得老远,老板将笼屉一掀,他们果然闻到了所描述的那种香气。

      两人拎着十几个包子,收获满满地回到病房。许蔷薇还在沉睡,平常这个时候,她早就醒了,不过能睡,总归算是一件好事。阮清清向卫大东作出“嘘”的手势,暗示他说话做事都小点声。
      “你妈妈今天睡得真沉,昨晚都没听见翻身的声音。”卫大东起了疑心。
      嗯?阮清清并未及时理解卫大东的担忧。
      “昨晚我回来时,她似乎就是这个姿势。”卫大东催促:“快去看看你妈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听到卫大东的催促,阮清清狐疑地去到床边,摸了摸妈妈的手臂,随即病房里响起她尖利的惨叫声,声音划破尚未散尽的夜色,在建筑楼里飘荡...
      包子全都掉落在地...
      护士们跑进病房...
      医生护士们手忙脚乱地将推进急救室...
      急救室的灯,亮了起来...
      阮清清坐在地上,抱膝痛哭...
      卫大东则在旁边站着...
      医生沉重走出急救室,对着阮清清摇头...
      阮清清瘫软坐地,卫大东赶紧上前扶住她...

      阮清清又把小匣子里的饰物拿出去当了几样,勉强办了一场像样的小型葬礼,一番折腾,总算顺利将他们夫妻二人合葬在一起,
      坐在墓碑前,阮清清回忆这两天的经历,恍若是一场不真实的梦,不,应该说,这个月以来,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一场残忍的噩梦,一场关于人间悲剧的梦,
      一直坐到天色将晚,阮清清方起身回去,她如一个垂垂老矣的病人,拄着拐杖,缓步走着。不远处的草坪上,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男孩,蹒跚着走向他的爸爸,他的爸爸张开手臂在前面等着他,他跌跌撞撞冲到爸爸臂弯里,被他的爸爸高高抱起,妈妈则在后面幸福地笑。在夕阳映照下,爸爸抱着孩子,妈妈拿着衣服,一家三口高兴地离开。
      多么温馨的一幕,却让阮清清泪流满面,因为她意识到,自此以后再不会有机会享受这样的天伦之乐了。
      温馨退潮之后,在心中遗留下一大块空洞,随后这块空洞里面有一股更大的怨恨反扑回来,怨恨如一条生长着许多藤蔓的带刺植物,将她牢牢缠住,越缠越牢,刺越扎越深,深入她的肌肤血肉,深入她的五脏六腑,深入她的精神思维,掌控她的灵魂。
      谁让她再无天伦之乐,谁是织造了这场噩梦的罪魁凶手?正是那个人,白猪朱圭!
      她要报仇!
      她要报仇!!
      她要报仇!!!
      复仇火焰熊熊燃烧,燃尽了她所有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可当愤怒平息,理性回归,阮清清意识到现实操作的艰难,自己手无缚鸡之力,那天与他推搡了一回,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惧怕的是卫大东那种街头混混,狠人。
      阮清清万念俱灰地走着,忽然听到录音机里播放着广播,女播音员圆润饱满的声音:来自警署的最新消息,悍匪孙自豪昨日已在双头山被警方逮捕,孙自豪乃是圈内有名的雇佣杀手,累计犯下数十起命案,警方正设法从他口中获取雇主客户的名单...
      两个老大爷听后便聊起天:
      “总算是逮到了,不少人能安心了。”
      “也有不少人不能安心了。”
      他们两人说完,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这孙自豪真是个笨匪,看看别的人,干完这种事,要么往东南亚逃,要么往北方跑,避过风头,几年之后,更名换姓,局势一转,又是一条好汉...”
      “有那么好跑,还得需要钱打点斡旋...”
      “他干了这么多笔,还能没钱?说到底是贪心,还想赚更多...”

      雇凶杀人?!阮清清猛然一惊,她似乎被点醒了,眼里闪出光,人间竟有这么一条光明大路,供像她这种有冤却无处可诉的人可选。
      可是,该去雇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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