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言可

11、好想下凡

　　“他们所受刑罚加在一起，便是三百神鞭和三千年修为，你在凡间与魔族缠斗已然受了伤，如何替他们受罚啊？”天帝看着姮羲。

　　姮羲自幼在他与天后身边长大，他一向视她为亲生女儿，自是不忍看她受苦。

　　众仙中有人说：“虽然姮羲仙子下凡违反了天条，但是仙子在凡间期间，谨记仙者本分，一路降妖除魔救了许多人，更是发现魔族踪迹回天禀报，将功抵过，不如就仅罚一百鞭小惩大诫，其余小仙自行面壁思过一百年，也便够了。”

　　求情的是钟离仙尊，掌管众仙仙籍，天界之中，除天帝外，他是最有威望的长辈。

　　“既然钟离仙尊如此说，那便这么办吧，姮羲，你可有不服？”天帝一脸严肃，实则心中松了一口。

　　“姮羲服，这便去领罚。”姮羲老老实实。

　　天香一脸担忧地跟在姮羲身后：“仙子，打神鞭可不是一般的仙器，打在皮肤上，皮开肉绽不说，伤口还难以恢复，一百鞭子打完，一阵子都下不了床了。”

　　“仅仅一百鞭子，已经很好了，要不然三百鞭子，我元神都被打散了，你先回去，我受完刑，就回去看你。”姮羲与天香说完，又去给土地和那两个南天门的天兵道歉，他们实乃受了她的连累，面壁一百年，得多无聊。

　　负责处罚的两名仙君已经准备好，就在日月殿门口等着。

　　众仙纷纷告辞离去，给姮羲留些面子，不至于受刑期间还被人围看。

　　“仙子，得罪了。”行刑官把姮羲吊在空中。

　　即使姮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鞭子抽到身上那刻，还是疼得倒吸口冷气。

　　打神鞭，本就是为了惩罚触犯天条的仙族所创，自带仙力，在触碰到皮肤的时候，表面瞬间生出许多倒刺，深深扎进去，汲取仙力，以防受刑者驱使仙力与它对抗。

　　“啊！”第一鞭，姮羲惨叫。

　　一想到这样的痛苦还需来九十九次，姮羲前所未有的绝望。

　　不过幸好只有九十九次，要是打她三百鞭，她宁愿被剔去仙骨贬入凡间。等她好了，她可得好好谢谢钟离仙尊替她求情，就用月宫里她私藏的桃花酿，平时她都舍不得喝。

　　“啊……”桃花酿还剩多少来着，好像就剩三壶了，她还得去找湘妃仙子讨几壶。

　　三鞭、四鞭、五鞭……

　　可惜这等好酒，只存在于仙界，凡间的酒是比不上的，皓渊和单士温他们，终其一生都品尝不到，真替他们遗憾。

　　十鞭、十一、十二……

　　也不知道皓渊伤势如何了，现在好了，等她挨完这一百鞭子，恐怕比他还要严重。

　　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

　　倒是可惜，分别之前，皓渊还想帮她隐瞒私自下凡的事，早知道有这顿鞭子等着，就该让她把消息发出去，说不定天界及时派兵，就不会让那个红莲逃了。

　　身上开始麻木，姮羲已经记不住还有几下打完，只觉得眼前事物逐渐模糊。

　　晕了也挺好，什么痛苦都感觉不到了。

　　“天帝，姮羲仙子晕过去了。”

　　“还剩多少？”

　　“还剩二十九鞭。”

　　天帝面露不忍，但是一百鞭已经是最轻的处罚，不能再减。

　　“继续打。”

　　“是。”

　　碧华仙尊一直在殿外等着，一百神鞭打完，立刻抱起姮羲，连声招呼都没和天帝打。

　　“这对母女，真是！”天帝气得吹胡子瞪眼，心道姮羲定是得了她母亲真传，整个天界内触犯的天条加起来都没有这对母女多。

　　在得知姮羲要受一百神鞭刑罚之后，碧华就请了灵玥仙子来替姮羲诊治。

　　“碧华仙尊不必担忧，打神鞭打得再重，也只是外伤，不会伤及元神。”灵玥仙子安慰道。

　　“姮羲和其他仙族不一样。”

　　灵玥仙子想到什么，也不再多说，上好的灵丹妙药，口服的外敷的拿出来一堆。

　　其实姮羲是痛晕的，就算她再怎么转移注意力，也无法忽视愈加剧烈的疼痛。

　　止痛之后，她便好受多了。

　　不知过了多久，醒来时，碧华守在床边。

　　“娘……”姮羲开口，声音哑的几乎说不出来话，又渴又痛。

　　碧华手覆在姮羲喉间，姮羲瞬间舒服了。

　　“不自量力，看你下次还敢不敢。”碧华心疼，嘴上却严厉。

　　姮羲扯扯嘴角：“娘你还别说，我真想再下凡一次。”

　　她还不知道皓渊和单士温怎么样了，宛城城主和孟娇被如何处置，盗仙改好了没，宛城百姓视盗仙为信仰，如今没了盗仙生活是否适应……”

　　“凡心一动，除非心死，谁也拉不回来。”碧华说，“你想下凡，要么光明正大，要么别被人发现，要是没有瞒天过海的本事，就老老实实在月宫呆着好好修炼。”

　　姮羲笑笑，她就知道，母亲和天帝不同。

　　她长这么大，大多数时间都循规蹈矩，被她藏在心底的反骨，就是来源于母亲碧华仙尊。

　　毕竟她做的事，和母亲比起来那可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仙子醒了。”灵玥仙子来了。

　　自从姮羲受刑，灵玥仙子便成了月宫的常客，每日雷打不动带着药箱往月宫跑，有时连天帝与众仙议事她都请假，但月宫这里却一日也没断。

　　“灵玥，这里有劳你多照看。”碧华起身将位置让给灵玥，不打扰她看病。

　　“麻烦灵玥姐姐了。”姮羲依然虚弱。

　　灵玥是天界的医仙，医仙，可谓是天界最清闲的职位了。

　　毕竟，仙嘛，本身长生不老，又不会生病，她每日除了炼些有助于众仙修炼的丹药，几乎没什么事。

　　上次她这么频繁地出诊，还是五百年前仙魔大战，伤者众多，她跟着师父忙着救命。

　　“这有什么麻烦的，我的分内事。”灵玥给姮羲涂药，“我送你的雪莲，不见你带在身上，都用在凡间了？”

　　“都用来救人了。”姮羲摸了摸鼻尖。

　　“救人？”灵玥不甚赞成，“我的雪莲，凡人取其一片花瓣碾至的粉末，一瓢水冲泡开，只需一口，便可救命，你用三朵雪莲，救了多少人啊？”

　　“呃……”三朵雪莲，救了……两个。

　　姮羲干笑两声回头问：“那，凡人吃了一整朵，但我及时用仙力帮他调理气息了，这样……没事吧？”

　　灵玥叹气摇摇头：“死不了人的。”只可惜两百年才开一次的雪莲啊。

　　听灵玥这么说，姮羲松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也不知道现在给她涂的是什么药，一点都不疼，姮羲又开始打起这药的主意。

　　“灵玥姐姐，你这药真管用，一会儿你走的时候给我留几瓶，我自己留着慢慢涂。”

　　灵玥哪里看不出她的心思，这药也不稀奇，多留两瓶倒也无妨。

　　虽然有灵玥替她精心养着，但姮羲还是过了三个月才能下床。

　　天香还在面壁思过，月宫显得空荡荡的。

　　敲响母亲的房门，门自行打开。

　　碧华的房间布置简单，墙上几幅画像便是所有。

　　画上都是同一个男人，是姮羲的父亲，这些画像挂了两万多年也没换过。

　　“娘，元颂仙君抓到那个魔族没有？”姮羲依偎着碧华坐下。

　　“你问这个干什么，担心他了？”

　　“作为一起长大的朋友，我自然担心他，这都三个月了，如果还没抓住，我可以去帮他一起呀。”这样就能名正言顺下凡去了。

　　“真的只是为了帮元颂？”只女莫若母，姮羲想下凡的心藏都藏不住。

　　“想帮他的心是真的，但我也有点自己想做的事。”姮羲实话实说。

　　碧华看着女儿，恍然间看见了从前的自己，但下一瞬清醒过来，她当初触犯天条的时候都八万多岁了，已经历过一劫成为上仙，姮羲哪能跟她比。

　　“想下凡可以，等你再修炼几万年长长本事。”

　　姮羲被泼冷水，撇撇嘴从碧华身上起来，还没等说话，外面来人了。

　　是天帝身边的负责传话的仙子。

　　“姮羲仙子，天帝请您过去议事。”

　　“我？”姮羲指了指自己，她无官无职的，找她议事？

　　碧华听了，走到姮羲面前：“我和她一起去。”

　　等着姮羲的，除了天帝，还有钟离仙尊。

　　钟离仙尊除了掌管众仙仙籍之外，还可预测仙家历劫。

　　对此姮羲认为，活得久了，知道的也就越多，像钟离仙尊这样已经快六十万岁的老仙，多少能窥见些天道。

　　碧华看见钟离仙尊，心里一沉，这很可能说明，天帝叫姮羲来，是因为钟离仙尊预测到姮羲的劫数。

　　竟然来得这么快。

　　“姮羲见过天帝，见过钟离仙尊。”

　　“嗯，姮羲啊，伤怎么样了？”天帝关心。

　　“多亏了灵玥仙子，都好了。”姮羲蹦跳两下，“补了那么多，连修为都精进了呢。”

　　“那就好。”天帝点点头，“叫你来呢，是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

　　“什么任务？”姮羲心想，最好是需要下凡的任务。

　　“你在凡间也看见了，凡间因战乱、天灾等动荡不止，许多地方一片死气，连生灵都没有，钟离仙尊测出，拯救凡间的人即将降世，但现在魔族红莲尚未抓到，恐怕她会阻止此人出生，你的任务就是，到凡间找到这个人，保护他平安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