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不下》再吃八碗饭

4、第 4 章

　　动员大会开过后，高三一班迎来了第一次座位调动。

　　刘春华对班里成绩较差的学生实施一对一的帮扶政策，江颢天就成了重点关照对象，他一个关系户，空降到七中火箭班，还没考试，大家对他的实力都略知一二，毕竟上课的时候基础的数学公式都不会。

　　“我把大家的座位写了一张表，投在大屏幕上，大家自己对照着自己的座位，现在就换，谁有意见的话，下课跟我说，我再微调。”刘春华把座位表投在大屏幕上。

　　全班同学齐刷刷看向大屏幕，找自己的位置。

　　江颢天收拾桌子的间隙，刘春华开始自己的碎碎念“江颢天，你跟孟晚听坐同桌，高兴还来不及呢。”

　　突然被点名，两个人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对方。

　　他一双黑眸看着她，有些漫不经心，孟晚听看不出他的情绪低下头，手里紧握着书。

　　“孟晚听可是我们班的第一名，年级上也是佼佼者，江颢天，你要好好把握机会，向她学习。”

　　刘春华靠在讲桌旁边，拍了拍江颢天的肩膀。

　　“我知道了，老师。”江颢天收拾着桌子，连着椅子一起搬走。

　　江颢天桌子落地的时候，孟晚听心脏都在发颤，莫名的恐惧感涌上心头。

　　这是孟晚听第一次跟男生做同桌，还是江颢天，心里越发地紧张。

　　王沁走得时候，还比了个鬼脸，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他两个。

　　“又是你啊，班长？”江颢天收拾好桌子，坐下来淡淡地开口。

　　江瀚天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孟晚听没有回应。

　　“怎么？你不想和我做同桌？”

　　孟晚听垂下眸，淡淡开口“我...没有。”

　　“哦，其实也没事，我也不想和你坐。忍忍吧，几个月后就能换。”

　　“......”

　　孟晚听紧张地看着他，江颢天表情淡淡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孟晚听悄悄叹了口气，感觉身上有千斤重，江颢天的反应让他捉摸不透，明明是那样厌恶的眼神，却也忍着没换位置。

　　教室里混乱过后，每个人都有了新位置和新的同桌，刘春华看着教室里的搭配满意地点点头，高兴地走出教室。

　　....

　　孟晚听被安排在了教室最里面的第一排，虽然位置有点偏，但还是靠前一点的。

　　江颢天不愿意坐在外面，就挤着孟晚听坐在外面。

　　两个人平时基本上也没什么话说，大多数时间里，江颢天趴在桌子上睡觉，孟晚听拿着笔在写题。

　　孟晚听学习很好，几乎没什么拉后腿的科目，所以总有人来找她问题目。

　　“孟晚听同学，这个题目你有思路吗？”孟晚听抬头，是一个戴着眼镜有点消瘦的男生。

　　孟晚听把自己的题目放在一边，挪出位置来，把男生的习题册放在桌子上。

　　“哪道题？”

　　“这个，圈起来的。”男生弯下腰，朝她那边凑了凑。

　　白纸上圈出来的，是一道填空题，孟晚听拿了草稿纸计算着。

　　两个人距离很近，孟晚听几乎能感觉到他清晰的呼吸声。

　　“这个题目啊，就是有点难度，但是也可以做出来，这个就是解三角题目的变形，你只要把公式熟练了，这种题目可以一眼就看出来。”

　　“你先把分母的位置.....”孟晚听耐心地跟他讲解着步骤，她语调很慢，思路清晰，才几分钟就算出了答案。

　　男生扶了扶眼镜，像是在认真思考“孟晚听你真厉害，这个题目，我想了很久，你这么快就想出来，真厉害。”

　　突然被夸奖，孟晚听有点不好意思“公式熟练的话，其实你也可以的。”

　　“谢谢你，孟晚听，我能再问你一道题吗？”男生看着孟晚听和善的样子，还想再问一道题。

　　两人一来二去，似乎是吵到了旁边的人。

　　“你能不能长点脑子，孟晚听不用学习，就只给你讲题？”

　　江颢天从桌子上起来，慢条斯理地说着话，语气带着挑衅，透露出毫不掩饰的恶意。

　　男生愣了愣，尴尬地站在一边“江同学，我想请问吵到你了吗？”

　　江颢天揉了揉头发，眸子里一片冰冷“少废话，快走，别打扰她学习。”

　　他剑拔弩张的样子吓到了眼镜男，男生有点害怕计较便走开了。

　　“我有起床气，别吵我。”江颢天说的蛮横霸道，一点也不讲理。

　　“管我什么事。”她的嗓音很轻，干净之余带着冰冷，似乎在责怪他赶走了那位男生。

　　江颢天几乎惊讶地瞥向她，这样温顺的她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他的眼睛忽然一亮，犹如黑夜里点燃了两簇小小的火苗，眼底掠过一抹怒意。

　　“孟晚听，你是在责怪我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有点过分。”

　　“呵，真行啊，孟晚听，好！随你的便。”江颢天咬牙切齿地说道。

　　江颢天不愿再跟她说话，踩着椅子，从桌子上面下去了。

　　他像一个气急败坏的小孩，没能得逞，灰溜溜地走了。

　　孟晚听叹了口气，抬头看表，马上要上课了，他跑出去。

　　上课过了几分钟，才听见江灏天进门报告的声音，迟到的缘故，他被罚站在教室后面。

　　江灏天回来的时候，淡淡扫了她一眼，似乎是乐意被罚，拿着书很自觉地往后站。

　　后来，他像是不愿意和孟晚听坐一起，每节课都会站在后面，老师主动叫他回去都不肯。

　　甚至，直接在最后面和一个男生换了座位，孟晚听的反应也不冷不热的，好像两个人在赌气，看谁先低头。

　　江颢天自从换了座位，肉眼可见的高兴，每节课间也不睡觉了，和最后一排的温苒聊地不亦乐乎，两个人像是相见恨晚，有好多话要说。

　　“喂，你俩怎么回事？”王沁挽着孟晚听的手臂，两人往操场走。

　　“谁？”

　　“江颢天啊，为什么突然换位置？”

　　“可能是有点偏，他看不到黑板。”

　　王沁看着她这副冷淡的态度，有点恨铁不成钢“喂，你都不知道他跟那个温苒在后面聊的有多开心。”

　　孟晚听没有什么反应，继续往前走“他又不是我的谁，和谁聊天是他的自由。”

　　身后不知不觉间，冒出来一阵嗲腻的嗓音。

　　“颢天，快迟到了，你还不走快一点。”

　　孟晚听转身，温苒和江颢天在距离她们不远的地方。

　　江颢天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挂着一副冷冰冰的神色，虽是沉默寡言着，但眉宇间还是透露出一丝燥意。

　　他几乎是敷衍着回应温苒，单手插兜，越过她走进了操场。

　　江颢天走后，孟晚听还是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的背影。

　　“看什么呢，人都走了。”王沁甩了甩她的胳膊提醒她。

　　“没看什么。”孟晚听还是嘴硬。

　　王沁啧啧讥讽道“我看人很准的，孟晚听你少装糊涂，你是不是喜欢...”

　　孟晚听没再听她说话，快步向前走，追上她的步伐“等等我呀，孟晚听！”

　　......

　　江颢天和孟晚听僵持了一个星期过后，孟晚听再也忍不下去江颢天的那些小动作，主动跟他低头。

　　那天晚上，孟晚听一个人在座位上考虑了很久，才决定好怎么和江颢天开口。

　　她的那双眼睛总是悄悄地在不经意间扫过江颢天的位置，可是他的旁边总是有很多人，她抹不开面子，只能等待一个好时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孟晚听备受煎熬，心一横，准备起身找他，可目光落在江颢天身上的时候，那个位置空荡荡的，没了人。

　　孟晚听连忙走出教室，四处寻找着他的身影。

　　在楼层拐角处，她找到了他，在灯光昏暗的角落里，孟晚听看到了站在江颢天旁边的李薇。

　　女生被江颢天困在墙角，唇瓣缓缓勾起，两人动作亲昵。

　　孟晚听的脚步声打断了两人，目光对视的瞬间，李薇推开了江颢天，害羞地躲在他后面。

　　江颢天眼里闪过错愕之意，黑色的眼眸中那抹倔强的身影在慢慢朝他靠近。

　　孟晚听只觉得脚下生了根，朝他们走的每一步都无比艰难。

　　“还给你，谢谢。”孟晚听拿出来凑了好久的九百块，摊在手中给他。

　　江颢天扫了一眼那被她卷的皱巴巴的纸币，里面有零有整，似乎攒了很久。

　　他淡薄的唇掀起一丝笑“不是说不用还了吗？”

　　“要还的，时间有点久，你别介意。”她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带着她独有的尊严，却隐约的显得脆弱又难堪。

　　孟晚听把纸币塞到江颢天手里，转身就走，她的背影很消瘦，朝着亮处走了。

　　孟晚听背过身，心颤的厉害，眼眶通红，眸中有晶亮的泪光。

　　江颢天，江颢天！孟晚听以后再也不会理会江颢天，随他的便。

　　心里像被剜掉一块肉，正在不断地往外滴血，疼的很。

　　孟晚听的心灰意冷，也许这场没有结局的喜欢是时候该结束了。

　　江颢天心情出奇的好，双腿叠在一起，背靠着墙，盯着孟晚听的后背，看了一整节自习。

　　那么土气的波波头，除了皮肤白点，眼睛大点，脸小点.....

　　他突然想到什么，连忙打断自己。

　　我想她干嘛，有病。

　　孟晚听背着书包，走得很快，今晚破例给自己放一个假，铃声一响，就走了出教室。

　　一路上，孟晚听握紧书包肩带，快步走往前走，昏黄的路灯下，孟晚听的影子跟着她一起回家。

　　突然，她只觉得手腕处一紧，一阵剧痛传来，后背撞在路灯杆上，孟晚听皱着眉抬头，就落入了幽黑的眼眸中。

　　“攒了那么久啊，我的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