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修罗》异度

26、第 26 章

　　“STOP——”是狄仁业的声音。他从我后面跑了过来，面目狰狞“卫荼糜，你总是有惊人之举”
　　我懒得理他，伸长脖子看向那辆黑色轿车。又有人下了车。
　　“what’s the matter?”那人发问，声音偏低沉，然其中十足十的权威感让人不敢小觑。
　　我立刻就明白，这就是狄仁业不想让我见的人。
　　我瞪大眼睛，想看清是何等人物。
　　是一个棕发中年男子，外形保持的不错，眉目开阔，正拄着手杖缓缓而来。
　　狄仁业冲着这个看上去很有绅士风度的人叫道“UNCLE”
　　我失望无比，本以为是个能帮助我逃跑的人。没想到居然是狄仁业的同伙。真是奇怪了，既然是同伙，狄仁业为什么不想他看到我？
　　我打量对方时，中年人也在打量我，目光扫过我凌乱的头发，被树枝挂破的衣服，还有擦伤的赤足，最后停留在了我的脸上。
　　我讨厌他象审视物品一样打量我，当下便狠狠地瞪了回去“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我有些丧气，亏我费那么大力气，没想到来人也是一丘之貉。
　　对方却笑眯眯的“狄，这就是你的人质？真是个美女，难怪你父亲对卫家的女子念念不忘，的确不同凡响---”
　　狄仁业笑着接口“什么美女？这就是个野丫头，刚刚跑出来，让ancle您受惊了，我这就把她押回去”
　　中年人伸手作阻止状“别，难得见到东方美女，让我们聊聊嘛，还是说你想把她藏起来---”
　　狄仁业讪笑“哪里的话，既然uncle你开口了，有什么不可以的”
　　我呆呆地不作声，中年人流利的中文让我惊讶，非常标准的发音。这年头怎么会说中文的外国人这么多，不过最让我惊讶的还不是这个，虽然他的英语也很纯正没有任何口音，可他的手杖上刻有文字，也是法文，我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中年人先行，落在后面的狄仁业一把揪住我的衣襟，磨牙道“这可是你自己惹的，那可是个老色鬼”
　　色鬼？狄仁业的话提醒了我，原来那个老头看上我了。我是不是可以用美人计？
　　我换了衣服被带到老头面前，一路上我都在想要不要色诱老头谋求脱身。另一方面，我美则美矣，可我完全不懂怎么去运用这种优势。在家族的呵护下，我从来都不需要以声色侍人，就算爱上了书翰，也从没想过在他身上测试自己的魅力。因为要论美色书翰可不比我差，只是类型不同。唉，早知道要用这种先天优势，该向母亲学习学习的。母亲可举手投足间颠倒众生。
　　七想八想，然而一到老头面前，我便打消了使用美人计的念头。原因无它，实在是他太不合我胃口了。先前没多想时，只觉得他是个保养得还不错的老头，现在仔细看来，眼角嘴角风霜刀刻，皮肤松弛、眼睛浑浊。唉，我的眼睛被书翰养刁了，大脑本能地拒绝次等的皮相。都说求生本能是最强的，怎么我的求生本能居然敌不过审美观？我真是无可救药，这种时候还坚持自己的品位。不管我怎么唾弃自己，肢体仍然拒绝作出有效行动。
　　“我想和她单独谈谈”会客厅里老头色迷迷地看着我，示意狄仁业离开。
　　狄仁业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笑着离开了。
　　老头笑着走进我“卫小姐，又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美”
　　我不语，他又道“就是冷了点，如果笑起来就更美了”
　　他的手伸向我，我打了个寒颤。刚刚居然还想使美人计，这会儿胃里直泛酸水，看来我的心智耐力远远比不上貂蝉。
　　怎么办？这里没人可帮我。等等，没人可帮我，同时也没人可帮他。这个客厅里现在只有我们两个。这是个机会。
　　狄仁业对他的态度非常恭敬，他应该是个很有分量的人。若是劫持他，我可能就可以逃出去。前提是我能劫持他。
　　计上心来，我暗暗评估对方实力。
　　他身材不算壮实，以西方人来说称得上消瘦。肤色苍白，不象喜欢室外运动的人。还有那根手杖，现在已经不流行用手杖当装饰物了，他不过四十来岁，用手杖是否说明他的身体并不康健？或者腿有毛病？
　　就在他要碰触我时，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踹向他的腿。他离我很近，按说击中目标不成问题。可是他躲开了，而且是以优雅的姿态分腿跃起，轻轻松松的躲开了。
　　我大惊，心一横朝他撞去，他以为我乱了手脚，轻蔑地以单手挡我，殊不知我的目标是他手中的拐杖。
　　象他这种□□人物，有大批保镖，可能用不着配枪，可习性使然应该会有防身武器。
　　我扭腰避开他的手，旋身抓住杖头。
　　银光一闪，不出所料，手杖里面是利剑。我反手持剑横刺。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高手，可当剑停在半空时，我才真真意识到自己是井底之蛙。
　　对方赤手接下了我的攻击。两根手指稳当当地钳制住了利剑。
　　我呆住了，这莫不是在演武侠小说。
　　死一般寂静，我甚至忘了呼吸，失败了。
　　我会怎样，他会对我怎样？
　　剑重新回到了他手上，明晃晃的剑尖抵上我喉咙。
　　“这么凶，那还用的着人来救？”他挑眉道，先前色迷迷的面孔无影无踪。
　　“你---你的声音？”我大惊，原本洪亮却略显苍老的声音一下子便成清亮的年轻男子的嗓音。
　　对方面无表情“我叫亨利，是来救你的，为了进入这里，我伪装成当地的黑手党头目”
　　“啊——？你是伪装的----”突然间我想到这里的监视设备，紧张的四处张望。
　　“不用看了，我早就侦查过，这个客厅是用来招待贵客的没有监听设备”
　　“你早就侦查过？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我对这突然出现的人有戒心。
　　“哼，怎么找到这里？你应该感到荣幸，除去本.拉登，你是第二个让美国政府动用卫星寻找的人”
　　我张大了嘴。美国政府？卫星？我们家几时有如此能耐。还有眼前的这个人是什么人物？特工？“是不是，我们家把东升送给了美国政府？”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理由，不过这个理由怎么看也不充分，又不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企业，牛气的美国政府应该不稀罕的。
　　“不，和你家无关，是蒋书翰让我来的”
　　我更加惊讶了。书翰让他来的？书翰几时认识了这么厉害的人。会易容不说，连嗓音也可改变。
　　“你是书翰的朋友？”
　　他一下子冷了脸“谁是他朋友，那个卑鄙小人”
　　“卑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他不是书翰的朋友，那为什么要听书翰的话来救我？还有退一万步说书翰的人品也和卑鄙挨不上边呀。
　　“他当然卑鄙，他---他绑架了我的主人”
　　“绑架了你的主人？”我彻底迷惑了，只能鹦鹉般地反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主人是谁？”
　　我的问题显然引起他不快的回忆，他青筋毕露“怎么回事？鬼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主人是他的病人，本来治疗的过程非常顺利，谁知做完最后一次手术后我的主人再也没有醒来，他威胁我说如果我不能救你出来，我的主人将永远沉睡”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书翰都是为了我。原来我连累的不只是家人。
　　他看了我一眼，声线放低“说实话，我很佩服他的痴情，不过他必须得为他鲁莽付出代价”
　　“会怎样？”我的声音飘飘，四肢无力，犹如浮游在太空。
　　“会怎样？哼，你说会怎样？美国总统想见我主人一面都要提前一个月预约”
　　我捂住脸。书翰不仅再也当不成白衣天使，恐怕保住性命都有问题。
　　“别发呆了，呆久了，狄仁业会起疑的。这颗药丸你吞下”他给我一粒黑色的球状物，又扔给我一个小瓶子“这个抹到腹部”
　　眼前的人来历不明且不够友好。可都到这般田地了，我还有什么选择？那么多的人都做出了牺牲，不过是为了救我。
　　我将药水抹到了腹部，惊奇地发现皮肤上呈现出紫青色就好像严重的淤伤，但事实上我不痛不痒一点不适的感觉也无。而药丸吞下后我痛得撕心裂肺，满地打滚。
　　癫狂中，我听到了惊慌的声音。
　　“怎么回事？uncle，她怎么了？”
　　“哼，不知好歹，我不过想亲近一下，她居然拿烛台砸我，我给了她一脚”
　　“她，她的样子好像不妙----mary，mary呢？快叫她来看一下。
　　我感到很多手在我身上游弋。
　　“少爷----，这个症状，她---她可能是脾脏破了”是一直负责监视我的女子的声音，原来她通医术。
　　“该死——”
　　“噢，狄，我真没想到会这样，我给你惹了大麻烦”
　　“少爷，我只懂些皮毛，没有动过大手术，而且我们现在根本没有医疗器械”
　　“噢，狄，需要送医院的话，我有相熟的医生”
　　“不——，不能送医院，那样太危险------uncle，可以的话，请您让医生带着工具过来”
　　“---也可以，不过带着医疗器械过来的话可能会比较慢---不知道她能不能等到医生过来的”
　　“来不及的话，我也没办法，无论如何，我不能让她离开我的掌握，uncle，我想你明白的”
　　“噢，当然，我这就去联系”
　　“uncle，请务必谨慎”
　　“当然，我叫我的私家医生来，你见过的”
　　我在心底咒骂，该死的狄仁业警惕性真强。不管我是死是活，总之我一定要在他的五指山中。我一点也不怀疑，就算我真的死了，他也会用我的尸体要挟我的家人。
　　不知道我吃的到底是什么药，药性非常之烈，痛得我想挖心剖肺，好在效果逼真，我也不费力保持清醒，索性晕了过去。
　　“荼糜，荼糜”
　　昏沉中我似乎听到了天使的声音，多好听的声音，好像书翰。
　　“荼糜，醒醒，我是书翰”
　　书翰？我立刻睁大了眼。
　　我看到了一个医生打扮的人，他身后跟着两个护士，除此之外再无他人。我此刻躺在一个类似手术台的地方。看来我现在应该是在一间临时手术室里，而狄仁业和那个亨利应该被赶到了门外。我打量那医生，淡金色的头发，灰蓝色的眼睛，虽然长得还过得去，可不是我的书翰呀？对了，易容，一定是易容。我又仔细观察。这人有一双优雅的手，指节修长，钢琴家也比不上。还有那水晶般的肌肤，外国人怎么会有这般细腻的地皮肤。不是我的书翰是谁。
　　“书翰——”我扑到他怀里“书翰，书翰，你怎么来了，你怎么在这儿？”
　　书翰红着眼，替我拢拢头发，哽咽道“我就是来给你治病的医生，荼糜，你受苦了”
　　我立刻明白了原委，狄仁业不放我出去，那个亨利就让书翰混了进来。
　　“傻瓜，你为什么亲自过来，狄仁业见过你的，就算化了装，他也认得你的声音”
　　书翰笑笑“放心，我会小心的。再说有亨利在，我几乎用不着说话的”
　　一说道亨利，我立刻紧张起来“书翰，那个亨利，还有他的主人到底是什么人？”
　　书翰沉默，而后叹了口气道“亨利的主人是约翰.斯密斯”
　　我心沉到谷底“是那个世界五百强，排名第一的那个？”
　　书翰点头。
　　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你这个傻瓜，那样的人你也敢惹。你为什么不和我妈妈商量一下，一定有别的办法救我的，你这个傻瓜”
　　“抱歉，我只想到这一个办法”
　　我心里明白，其实本就没什么办法，倾家荡产也筹不齐一千亿。看好书翰的病人是个大贵人，看好书翰想到这个主意，又看好他有能让人休眠的技术，这一切已经是奇迹。我的母亲和舅舅未必不知道，恐怕他们也掺了一脚。
　　我抱住他痛哭“傻瓜，傻瓜，你救了我，到时我却救不了你，你让我怎么办？
　　书翰苦笑“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救你最重要，若是再救不出你，我都要疯了。荼糜，没时间了。你听好了今晚12点，亨利会带人潜入这里，这次之前你要设法爬到屋顶，就是城堡的最高处”
　　“屋顶？”
　　“对，我们会安排直升机来接你”
　　“为什么？既然亨利会攻入这里，那我不如躲起来，站在屋顶那么显眼的地方很容易被发现的”
　　“不行，荼糜，你不知道，狄仁业在整个城堡都装了炸弹，遥控按钮就在他手上，一旦他发现城堡被人攻破就会引爆的。亨利他们进攻不过是装装样子转移他的注意力，不可能真的攻进来的。所以这个时间差你一定要掌握好，不能太早，也不能晚，要在快十二点前几分钟爬到屋顶，等十二点一到，有了枪声，在枪声的掩护下直升机会从城堡的后方飞来，只要你能上了飞机，就安全了”
　　“那---那要是我到不了屋顶呢？”这座城堡最高的部分有七层，我被关在三楼，要说距离没多远，可现在狄仁业的残部几乎全部聚集在这里，到处都是人，就算我摆脱了监视我的人，也不可能不被发现。
　　书翰微笑，握着我的手“荼糜，我相信你，这点小事难不到你的。你腰间的纱布里有几个微型炸弹，按下中间的红色按钮后两秒钟爆炸”
　　书翰虽在笑，可他没发现自己的手在抖。可怜的书翰，我不能再增加他的负担。我尽可能笑得自然“没错，这点小事怎么可能难住我，我会办到，晚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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