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修罗》异度

24、第 24 章

　　连惊带吓，加之血汗消耗的我心力交瘁抵不住麻药的进攻带着不安沉入黑暗。
　　黑暗中伴随着残忍的冷笑声不断浮现出满身是血的明珠还有那明晃晃的匕首-----
　　我伸手抓却怎么也够不到明珠。
　　明珠，明珠——
　　我大叫着惊醒。刚挣开眼便听到有人叫嚷“她醒了，她醒了，快通知少爷”
　　我惊魂未定，不住喘息，一时间不知今夕是何夕。渐渐地我混乱的脑子开始运作，我想起来自己晕倒了，我想起来晕倒前的事。明珠现在不知怎么样了？记得当时狄仁业只是带走了我并没有动明珠。希望警察能及时赶到。少爷？指得应该就是狄仁业吧。这个人简直就是阴魂不散。
　　我眯着眼打量四周，一派普通卧房装饰，床边站着一男一女。女的应该就是方才叫嚷的那个。男的？光头？好像是以前跟着狄仁业去过我家的保镖。
　　麻药的残余威力令眼皮有千斤重，门外又传来纷杂的脚步声，我闭上眼。
　　“不是说她醒了吗？”果不其然进来的是狄仁业。
　　“是的---她刚才的确是醒了”那女子吞吐。
　　“卫荼糜，你就这么怕我？居然装睡？这可不象你”狄仁业嘲笑。
　　我岂会中如此低级的激将法，不过随着他的开口我敏感地察觉左边的脸颊被温热的气息冲得痒痒的。如此近的距离令我无法忍受。
　　我深呼吸暗中伸展四肢，根据喷到脸上的气息强度飞快地测算一下距离。下一秒，挥拳便打。
　　噢——，惨叫声，击中物体。如果我没估算错的话我应该打在了他的心窝上。
　　我睁开眼，发现狄仁业捂着胸口背抵着左侧的墙浓眉拧成一团。哼，算他壮实，居然没趴下。可能是因为猛然起身的缘故我觉得头晕目眩。尽管如此我还是用左手撑着身体下了床，躺在床上显得太过弱势。方才那一击太过用力，我的手腕都震的生痛。手上的伤口也裂开了，火辣辣的刺痛，缠绕好的绷带重新染上红色。
　　“少爷——”光头立刻冲上去想扶住狄仁业，被他一把挥开。
　　狄仁业阴着脸笑“卫家的女子果然强悍，你还是昏迷的时候乖巧”
　　我厉喝“你这个小人，斗不过我，就绑架我，卑鄙无耻——”
　　他笑“什么无耻？这不过是我的本行”
　　我哑口无言。我也真是笨，居然和强盗讨论道德问题。
　　狄仁业接着说“是我小看了你，小看了卫家，要是早知道这块骨头这么难啃，我一早就这么干了，还玩什么商战游戏？”
　　“你想怎样？”
　　他微微一笑“别紧张，你现在可是我的护身符，我不会对你怎样的”
　　我量他也不敢对我怎样。他若不是被我和亚历山大逼得山穷水尽也不会铤而走险绑架我。“你别以为绑架了我，就可以为所欲为。现在外面布下天罗地网你插翅难飞” 舅舅和书翰他们现在一定在拼命找我，找到这里只是时间的问题。
　　狄仁业勾起嘴角，似笑非笑“你倒是真有自信”。
　　他走到窗前，刷地一声扯开窗帘，“自己看看吧”
　　搞什么？我嘟囔着走过去，瞳孔好半天才适应外面的光线。原来这间卧室地处高层，透过玻璃窗我看到远处有大片的草坪，参天古树。风景不错。等等，本市以钢筋水泥丛林著称，哪里有这样的田园风光。
　　看到我愕然的样子，狄仁业笑得很开心“你现在是在美国，这儿是我的秘密基地。
　　我哑然。我睡了多久？居然到了美国。警察未免太笨了，明珠都报了警，他们应该加强防范的，居然还让狄仁业冲破封锁把我弄到了他的大本营。
　　我的声音近乎干涩“你怎么把我弄到这儿的？”就算警察不济，舅舅和军方也是有交情的，封锁海岸线应该不是件难事。
　　狄仁业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笑道“非常不容易呀，贵市的警察倾巢出动，在港口，机场逐个检查，部队也出动了直升机在海上巡逻。总之说是天罗地网一点也不为过。不过----我们有潜艇。
　　我闭上眼，到底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出手就是不同凡响。
　　“我已经和你舅舅通过了电话，他表示只要你平安他愿意满足我的任何要求”
　　“-------”
　　“我要一千亿美金”
　　我倒抽一口冷气“你莫不是疯了？”一千亿美金？把东升卖几次也不够呀。
　　“你舅舅答应了，他只说要十天准备时间”
　　“-------”
　　我的头嗡嗡作响。到底还是连累了家人。我恨自己大意。卫荼糜你又不是三头六臂。当时为什么不带保镖去参加校庆？为什么要逞匹夫之勇？就像明明正和人打得你死我活，却还在关键时刻走神，被打死真是活该。
　　就算舅舅凑齐了钱，就算狄仁业肯放了我，我还有什么脸回去。
　　狄仁业见我失魂落魄。得意大笑“卫荼糜，你也有今天。哈哈，我说过你会后悔的，你们卫家欠我的一一都要偿还”
　　他猖狂的面孔让我想吐“我---我们家到底和你们家有什么仇？你为什么非要治我们于死地？”
　　狄仁业的笑声嘎然而止“什么仇？你不知道？”
　　我摇头。母亲和舅舅从不提往事。
　　他的脸黑的狰狞“哈哈，你不知道？和我斗了半天，你居然什么都不知道？跟我来”
　　他大力扯着我的手，走出门外。
　　我身上的麻药尚未完全清除，身子软绵绵的。只能任他拖着走。
　　彭——，他带着我上到顶楼，踢开门，把我扔了进去。
　　我甩在地上，挣扎起身，却发现自己压在一堆文件上。不，不光是文件，还有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女子，巧笑倩兮，天，是我母亲。
　　狄仁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光是你母亲，你们全家二十年来的资料都在这儿----”
　　我胡乱翻着，果然除了母亲，文件里也有关于我的内容，我什么时候长第一颗牙，我什么时候学会走路，我背的第一首唐诗是将进酒，我最讨厌练书法，等等----
　　我震惊不已，直冒冷汗。太可怕了。原来在我以为无忧无虑的日子里一直被人监视着。“你----你----你---这些资料从哪来的”这文件上的都是些私秘事，除了我们家的人应该不会有外人知道才对。而我家的下人们多是祖祖辈辈都在卫家当差，训练有素口风严紧，是决不会出卖主人的。
　　狄仁业又笑了，他今天笑得很频繁，我却觉得那笑容一次比一次恐怖。
　　“你们卫家的防守的确严格，主宅还有东升的主要办公室几乎每天都清查，光是窃听器每年我们都得损失上万个。不过对庭院的检查相对松一点，我们一天二十四小时守着，这些资料并不难搞到。
　　一天二十四小时？我真想昏倒。“你们简直变态”
　　管家真是可怜，难怪他整天有忙不完的事。也多亏了他的辛勤工作，不然若是我在东升的办公室也遭人窃听，后果简直不可想象。
　　他冷笑“变态？这个词倒是很适合他”
　　他？
　　“这些资料都是我老爹让人收集的，他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然而直到死，他的复仇大计都没开始”
　　“死？你是说你父亲已经-----”
　　“他三年前就死了，不然我也不可能去找你们家麻烦”
　　“什么意思？”他说他父亲早就死了？哪个和母亲有着恩恩怨怨的人居然三年前就不在人世了。
　　“哼哼，什么意思？”狄仁业狂笑起来“让我来告诉你。人人都说我父亲是男人中的男人。我承认，一个人只身来美国却不愿依附于唐人街，硬是靠着铁血手腕在黑手党中占了一席之地，当然是强者。我崇拜他。可我父亲从没正眼看过我。我母亲说那是因为他太忙，他有大仇未报。他的确忙，十天有九天不在家，一回来就关在这间屋子里看他仇人的资料。母亲毫无怨言全力支持他，所以我也原谅他对我的漠视。我甚至为了讨好他主动提出要帮他复仇，他不让，说是时机未到。我也就信了。直到有一天他喝醉了酒------哭得一塌糊涂抓着我母亲叫：盈盈，盈盈，你原谅我。我母亲当天就自杀了。这还不算。他怕我去找你母亲麻烦居然下令囚禁我。你可知我当时的感受？”
　　我听的冷汗涟涟。事情居然是这样。我本来还以为他是为父报仇。没想到居然恰恰相反。他父亲到底个什么样的男人？他对我母亲到底是爱还是恨？
　　狄仁业一把揪起我，咬牙切齿“我和我母亲在他心中的地位，居然比不上他的仇人？简直是个笑话。当时我就发誓，我要毁了你们卫家”
　　“----那---那你一开始时说要娶我----就是----”
　　“直接杀掉你们未免太便宜了，我要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是卫盈盈的心肝宝贝，我当然要从你下手------”
　　狄仁业毒蛇一般的眼睛，让我结结实实打了个冷颤。我意识到，他是如此恨我们家，所以就算舅舅支付了赎金，他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我想说：你父亲怎么对你，和我们并无关系。但对方早已疯狂，又岂是三言两语可以说通的？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我不能坐以待毙。我不能让这个疯子得逞。
　　“少爷，约定的时间到了”光头男的话令狄仁业放开了我。
　　“先前你还在昏迷，你舅舅不放心，要确定你的死活，给你十秒钟，别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他顿了顿笑了“不过，你也什么都不知道”
　　他这么一说，我立刻意识到这是我的机会。可我的确什么都不知道呀。我焦虑地四处打量。
　　光头男开始拨号码。
　　我的视线在房中穿梭，除了中间的这一块，堆满了资料。四周都是书架，原来这是间书房。书？
　　话筒扔给了我，我手忙脚乱地拿起，听见了妈妈的声音“荼糜，荼糜，不要怕，我们正在想办法”
　　我一阵心酸“母亲，你还知道回来，你现在回来也没用了---”
　　嘟---电话线被掐断了。
　　还不到十秒钟，我眼巴巴地看着不再有声音的话筒，掉下眼泪。
　　以前上反绑架课时，有个老师曾经说过。被绑架后，如果有机会和家人通话，绝对不能说废话，最好能暗示自己的方位。
　　方才我留意了书架上的书，发现都是一些厚重的大部头，看上去非常新。狄仁业说过他父亲这里是他父亲放资料的地方，所以这些书应该是没人看的，只是装饰性的摆在那里。装饰性的书往往不可能长途跋涉从外地运来，而我注意到书皮上都是法文。我的法文只会说早上好，但已经足够我辨认出法文字母。
　　狄仁业说这里是美国，而亚历山大在美国现在已经相当有势力，对狄仁业的势力分布应该非常清楚才对，如果狄仁业还在美国便有可能爆露踪迹，所以我认为他是在迷惑我。
　　我一般管母亲叫妈妈，叫她母亲时便是在提醒她注意。我希望先前一直住在法国朋友处的母亲能明白我的意思——我在法国，我是在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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