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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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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睁眼,所有的事立刻浮上心头,我一骨碌爬起,却发现身旁围了一圈人。嘉明,俞斌,王叔,还有管家都在,就算我是睡在客厅的沙发上他们也没必要都围着我吧。
我立刻警惕“怎么,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嘉明连忙道“没事,没事,只是你睡得不安稳,我有点担心所以看着点你”
我睡得不安稳?我心中骇笑,夜夜酣睡如死猪的我竟然也会不安稳?
管家这时开口“大小姐,联络到了老爷和夫人,夫人说的确有人跟踪他们,不过他们有办法摆脱,让你不用担心,不过短时间内可能回不了国,这期间所有的事让大小姐您全权处理”
我苦笑,全权处理。我会干什么?妈妈也真是放心。
母亲曾说过,若是感觉到危险,就通知管家,他知道会怎么做。
舅舅一出事,预感到有阴谋的我立马就想到了父母,本能地恐惧亲人再出事端。于是通知管家启动安全措施。
管家继续说“表少爷处,还有蒋先生的弟弟那也都派了人”
我心稍安,管家真是能干,难怪母亲器重。
管家又说“不过,大小姐,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公司的事务我是插不上手的”
嘉明道“公司的事我先盯着,不过有一件事让我不安----”
嘉明拿起茶几上的一叠报纸,几乎所有的媒体都报道了爸爸遇车祸生死未卜的事。公司股价大跌。
我接过报纸翻看,心中铃声大作,媒体竟然敢不经我们同意就刊登这种消息。而且众口一词。说是司机酗酒导致车祸。酗酒?笑话,我们家的司机怎会如此没素质。
俞斌道“大小姐,昨天总裁一出事,我就吩咐不准走漏消息,可还是有人捅了出去。是我没做好工作”
我摆摆手。这不管你的事。那天在医院门口我就觉得不妙,记者们的鼻子未免太灵了,居然在我们这些亲属之前赶到。
现在想来显然是有人早就计划好了一切,我们仓促应对又怎能周全。不过我注意到俞斌说他吩咐不准走漏消息,俞斌不是个小秘书吗?他有这个权力?
我单刀直入“俞斌,你可是舅舅的左右手?”
俞斌愣了一下道“我跟随总裁已有五年”
嘉明补充,俞斌是爸爸亲自招进公司的,前任首席秘书离职后他就接手了。
这样看来俞斌也算舅舅的心腹,亏我之前一直把人家看作一个无足轻重的小秘书。
这时电话又响了,我们俱一惊,犹如惊弓之鸟。
我接起,一听声音,长吁一口气,是书翰。
“荼糜,怎么回事,我刚从实验室出来,就听到了消息。舅舅他怎么样?有危险吗?”
久违的声音一时间令我心安无比,我忘记了说话,真想就一直听他说下去。
“荼糜,荼糜,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书翰急了。
我连忙开口“书翰,我没事。你别紧张。舅舅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还处于昏迷状态。
“荼糜,你等着,我马上赶回来”
我一惊“不——,书翰,你不能回来,现在---现在形式不太好---很乱---你别回来”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现在车祸还没调查清,更不知谁是幕后黑手,书翰若是回来只会增加一个被袭击的目标。他还是呆在英国安全一些。
“荼糜,你想瞒我什么?我看过出事现场的照片。普通的车祸少有这般惨烈的。这不是事故这么简单对不对?”
我无话可说,书翰干嘛这么聪明瞒都瞒不住。
书翰见我默认,更加恼火了“都这样了——,你还不让我回来——?我现在就回去”
“不——,书翰——,你不能回来——,现在很危险,所有和卫家有关的人都会有危险——”我急得脱口而出。
“危险——?你是说你也会有危险?那我更得回去了”
我都要急晕了,开了哭腔“书翰,你听我说。我求你---千万别回来---你想让我担心死吗---”
一听我哭了,书翰也软了下来“荼糜,你别哭呀。你想想我一个男人怎么好贪图安全放你一个女孩子在危险中。我会很小心的,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嘛”
我感动得热泪盈眶。母亲娇惯我,可该我承担责任时她毫不心软。只有书翰一直把我当作需要照顾的小女孩。
再怎么感动,我也还是卫家人。我硬下心肠“书翰,我们家的事你不懂,帮不上忙的,回来只会给我添乱”
只要能阻止他回来,我不惜打击他的自尊。
书翰沉默。他一向自视甚高,我的话一定让他很难堪。
浓重的呼吸声显示了他的压抑,也压得我喘不过气,我握着话筒恨不得承认自己方才是在说谎。
书翰还是开口了“我知道自己没用,可最起码我是学医的,舅舅的伤势我还是帮得上忙的”
他还是不放弃,我何德何能让他如此执著?
我激动地握不住话筒,然而声音仍不受控制地传了出去“书翰,舅舅的伤不要紧了,你若敢回来,我就休了你”
“荼糜——,你——”
“我说到做到”我挂了电话。
不得已我使了杀手锏,无论如何,我希望书翰平安。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在我心中的分量如此之重。
擦干眼泪,我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忽视嘉明和俞斌关切的眼神。
管家送上食物。
并不感到饥饿,不过要打仗,没有力气怎么成?
用餐时,又有电话打进。管家接后向我报“大小姐,黄督察说车祸现场已被破坏,取不到什么证据来证明这是一场谋杀。那个医生和陈总经理也拒不交待,只说冤枉。现在已有律师要求保释他们,黄督察问您下一步该怎么做?
我皱眉,幕后黑手做的还真彻底,竟没留下一丝线索。不过说实话我也没指望警方能靠证据破案。凶手若没两下子恐怕也不敢对我舅舅出手。
这个黄督察我从未接触过,只好问管家“这个黄督察靠的住吗?”
管家答“黄督察和舅老爷颇有交情,值得信赖”
既然是舅舅信赖的人,那应该不会放水。看来想从陈总经理头上打开突破口是行不通了。我有些烦躁“先关着吧”
餐毕,我们去公司。
医生虽保证舅舅能醒来,但何时醒来还是个问题。
母亲也被人绊住回不来。
不比其他大家族,我们卫家人丁单薄。
现在只余我和嘉明两人,免不得去公司稳定一下形势。
去了才发现,事情比我们想的还严重。
公司外人山人海,我从不知道本城的记者如此壮观。
俞斌以舅舅的名义召开会议。我和嘉明在公司并无职务在一旁列席。
每个走进会议室的管理人员都对我投来惊讶的一瞥。和嘉明不同,鲜少出入公司的我根本没和他们打过照面。
我意外地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是明珠。我十分欣慰,看来她干的不错,不过两年的时间便混到了管理层。
这两年里,我没有问过舅舅明珠状况如何,怕舅舅误会我暗示他照顾朋友。倒是舅舅偶尔提起明珠赞不绝口。他说这丫头肯拚,敢干,有狠劲,颇像他年轻时的作风。
明珠并没有和我打招呼,和别人一样看我一眼便落坐了。
人到齐后,会议开始。
俞斌说总裁并无生命危险,相信不日便可康复,这期间请大家照常工作。等总裁康复,股市自然会稳定。他口才不错,不该说的话一句没说,可惜没有人卖他的帐。
立刻有人挑衅,等?等到什么时候?等到股价跌到底,大家还不都喝西北风?
我心寒,这些人何以如此肆无忌惮。这口气就好像我舅舅再也醒不来似的。还是说他们的后台足够硬,连舅舅都敢不放在眼里了。
又有人叫嚣选出临时总裁,说国不可一日无主。
更可笑的事他们提议的人选是被我抓起来的陈总经理。
俞斌试图力挽狂澜,说,事情并没有那么严重,总裁很快就能康复。然而没用。他只是一个秘书,舅舅在时作为心腹的他或许有些影响力。但现在他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我和嘉明静静地看着,没有一点上前帮忙的意思,我们一早便说好,今天只作壁上观。被动接招,事倍功半,不如先看清形势再做打算。
那个陈总经理还真有些势力,一半的公司管理层都支持他。剩下的一半保持沉默。
我们无意参战,然对方不放过我们。
有人质问我“大小姐,你为什么让警方抓走陈总经理,他犯了什么罪”
我冷笑“你认为他没罪?”
那人见我冷笑,可能心中发怵,气势低了不少 “是---的”
我笑“那你和警方说去吧”
我按下袖口的报警器,门外的便衣警察冲进来架走了那人。
便衣警察本是保护我的,被我滥用。对方早有准备,多说无益,何况我又是个动手快过动脑的脾气。
众人轰然,又有人跳出来“这还有王法吗——?”
我指着他笑“这个也是同伙”
陆续架走了几个人,场面终于安静下来。
一双双眼睛敢怒不敢言。
一场预谋夺权的会议,被我以无赖的手段搅乱。
不过这样的手法只能用一次。黄督察再怎么关照我也不可能把警力无限制地借给我为所欲为。
我心里也明白,就算我把人所有的人都投入监狱,公司的管理权也依然在他们手里。我控制不了公司。
我只是希望尽量拖延时间,能拖到舅舅醒来就好。
散了会,明珠偷偷跟上我,我们躲进舅舅的办公室。
明珠简单询问了一下舅舅的情况,便正色道“荼糜,总裁在时一手遮天,谁敢说个不字。现在他刚一倒下,公司便乱成一团,这不是欺生这么简单。
我点头。舅舅作风强硬,素有威望,我不认为陈总经理之流有胆量和他对抗。也就是说这些乌合之众背后有靠山。
“还有总裁一向讨厌媒体,媒体也不敢不请自来。我在公司两年没见过半个记者,而这几天----情形---你也应该都看见了。太不寻常,我查了一下,发现几个主要媒体近期都有大笔不明资金入股。
原来是这样。我就奇怪,媒体怎么风向突变,原来是换了掌门人。
“至于是什么人干的,我查不出,对方相当谨慎。不过,荼糜,能一下子砸下如巨额资金的,财力恐怕和你们家不相上下。你要当心了”
我苦笑。他在暗我在明,太被动了。
到底是谁在和我们作对?
作为一方霸主,不管你再怎么低调,再怎么乐善好施广结善缘,都是会有人眼红的。
这次又是哪个急红了眼。
晚上又传来坏消息。黄督察说有政客向他施压要他放人。
政客?这和政客有何关系?
黄督察也不知。
黄督察倒是很仗义他说他可以不要这顶乌纱帽但也最多再顶三五天。免职公文来了的话他也无可奈何了。
怎么能害舅舅的老朋友丢饭碗。朋友在任何一种时候都是财富,不能牺牲。这是舅舅常说的一句话。我当即拍板放人。
放下了电话,我和嘉明面面相觑。
“怎么政客也来参一脚?”
嘉明皱眉道“不会吧,父亲挺关注政坛的,和许多政坛领袖关系良好。你说的是那一个?”
我报了个名字。这个名字太过陌生我毫无头绪。
嘉明却不一样,他闻之忧色愈浓“荼糜,我想我明白事情是怎么回事了----你还记得狄仁业吗?”
这个名字让我本能地反感“怎么?和他有关?”
嘉明点头“这个政客属于狄家的一个分支。自从狄家直系移民后,一直和我们家不温不火。这次出头和我们做对,我想决不是偶然----”
“你的意思是,这次谋害舅舅的主谋就是狄家?为什么?就因为我上次奚落了他?他就对我们家出手。他竟这么歹毒?”
嘉明摇头。荼糜事情不象你想得那么简单。我知道的也不多,父亲只是偶然提起过说当年狄家就意图吞并我们的家业,被姑姑反摆了一道逼得他们远走他乡。这次狄仁业又打你的注意被你奚落。父亲怕他怀恨在心对你不利,就暗地使了些手段,使他们帮派内讧,迫使他回国。这次恐怕就是他的报复。
原来舅舅暗地里为我做了那么多,原来是我连累了舅舅。
“等等,嘉明,这个狄家,狄家倒地是什么来头?”
这几天我时刻都在琢磨:到底谁是幕后黑手。百思不得其解。翻遍了本城我硬是想不出一个嫌疑人。本来嘛,我们卫家盘踞本地数十代,树大根深。普通人不要说对抗了单是听到我们家的名号那都是要弯腰的。所以短时间内策划执行一系列诸如谋杀舅舅,意图绑架母亲,篡夺公司领导权的事件,那真是难于上青天。我独独没想过会有外地强龙来欺压我这地头蛇。
嘉明叹口气“本来父亲怕你担心,不让告诉你。现在都这时候了,告诉你也不为过。狄家现在表面作正当生意,其实是美国黑手党的一支。
黑手党?我吃惊不小。舅舅先前只含糊地说是□□。我当时还以为是个小帮派。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黑手党。难怪敢对我们家下手。
嘉明安慰我“你也别太担心,这里毕竟是中国,黑手党不敢明目张胆地活动”
我一想也是。狄家通过政客控制媒体一口咬定舅舅出事只是普通车祸。又收买公司管理层企图以正当方式夺权,如此费尽心思为的也就是不暴露身份。
嘉明又说“当务之急,我们要稳定公司局势,不能让家业败到我们手上。
我六神无主“那该怎么办?”
“公司管理层并不是都倒向陈总经理那边,我们拉拢剩下的人---不是要选临时总裁吗?要是我们推荐的人当选就没什么问题了。
这个想法倒是不错,可由一个严重的问题。“嘉明,我们怎么拉拢他们,我们可一分钱都没有的”
嘉明也愣了“没钱?那我们可以先许诺----”
我打击他“现在的人一个比一个势利,盖不赊欠的”
嘉明不死心“或许他们会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帮我们一把---”
我撇撇嘴,要帮的话,今天开会时就该说话。现代公司的管理模式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病。人与人之间的情分比纸薄。
嘉明没注意了“那你说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该怎么办,眨眨眼问“我不太懂公司的事。不过我觉得有点奇怪,他们今天说要选临时总裁,他们有这个权力?选临时总裁是那么轻易的事吗?不需要什么繁琐的程序?”
嘉明答“按理说,总裁应该由董事长任命,也就是说姑姑才有这个权力。不过现在姑姑行踪不明。他们要以紧急事态的名义强行立即选举临时总裁我们是阻止不了的。这样的事有先例。
我苦笑,原来离了舅舅和母亲,我们竟这般没用。
“就没有别的办法?若是让他们掌了权把公司财产转移,舅舅就是醒来也不管用了”
嘉明叹气“我也知道,可有什么办法呢?若是姑姑能赶回来的话就好了,姑姑作为董事长别说临时总裁,就是我父亲这正牌总裁她若是看不顺眼一样可以咔嚓。
嘉明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我吃惊“不是吧,妈妈不是只挂个名吗?公司所有的事都是舅舅管的呀”
嘉明撇我一眼“不想管和有没有权利管是两回事”
这样呀,原来董事长最大。我眨眼再眨眼,一溜烟跑到楼上拿下来一张纸。
那张纸是母亲以前写给舅舅的股权转让协议,不知怎么的舅舅又退了回来。不过母亲已经在上面签了名。
嘉明一看,两眼放光“太好了,荼糜,姑姑有51%的股份,有了这个你就是董事长”
“我?”
“对,在这上面签了字,你就是董事长”
“不,我是想让你签的”
“我签?”
“对呀,这个是以前妈妈要给舅舅的,舅舅不要,你签也一样啦”
“不行,父亲不要,我干嘛要?”
我翻白眼“嘉明,这是要给你钱呀,你推什么推?”
嘉明笑“荼糜,从小到大,有好东西我总是留给你的”
我无语。这个嘉明平常老实的很,一到关键时刻就狡猾起来。
就算我脑袋空空的,也明白这可不是光签个字这么简单。签了字就是要对卫家人负责,对卫氏产业负责,对卫家的祖宗负责----光想就头晕。
简直就是卖身契。
我不死心,讪笑“嘉明,我怎能一直不懂事,有福同享嘛,要不我们都签,一人一半?”
嘉明白我一眼“家法明确规定,家业单传,禁止瓜分”
我那个郁闷呀!碰到不贪财的傻瓜,你说?你能有什么办法?
嘉明死不松口,拒不签字。我只好卖了自己。
第二天,我以董事长的身份登场,以横扫千军之势,将整个公司管理层咔嚓了。
嘉明说这么做太过了,会影响整个公司的运转。
我不以为然。叛军决不能留,保持沉默的更不能放过,我最讨厌墙头草。
我只信任两个人。嘉明和明珠。
我任命明珠为临时总经理,嘉明是副总经理。
总裁的位置还给舅舅留着。
俞斌暂时充当我的秘书。
嘉明和明珠绝对是名副其实的总经理,手下一个兵都没有。事无巨细亲历亲为。
我也没闲着,光签字都签到手软。
明珠吐血。
嘉明白发。
我成了卫家史无前例另人发指的大独裁者。
明珠控诉“荼糜,就算我卖给了你家,也不能这么用吧,这样下去,我活不过这个夏天”
嘉明挖苦“荼糜,你不愧是干大事的人,对最亲的人最狠”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自己都累得像条狗。这几天我已经签字签到不会写字的地步。荼糜两个字实在是写怕了,大脑自动将其屏蔽。俞斌只好给我刻了一个印章。谁说当老板好,老板简直不是人干的。舅舅居然能坚持了二十年,我对他的敬仰真是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我安慰他们“坚持,坚持一下,等舅舅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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