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修罗》异度

15、第 15 章

　　回到家里，眼睛红肿当然瞒不过母亲的眼睛。
　　“怎么了，你舅舅来过电话，我以为你会很高兴呢？谁欺负你了？”
　　我笑了，反问。“就不能喜极而泣？”
　　母亲默默地盯了我半天，叹了口气。
　　“唉，儿大不中留，现在连知心话都不愿和我说了”
　　老天，这不孝的帽子可是老娘的法宝我招惹不起。
　　“妈——”说什么呢？我上前揽住她的手臂，“我真的没什么。我只是高兴，我很高兴自己没有看错人”
　　母亲拍拍我的手，“是呀，书翰是个好孩子，他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你第一次恋爱就找到了归宿，妈妈真替你高兴”
　　舅舅曾经偶然提起过母亲当年在感情上也是历经磨难的，现在练就一双火眼金睛，看人一向很准。听她这么夸蒋书翰我非常得意。“哼哼，我的运气一向不错”
　　妈妈笑着拧我的脸。“没错，你比妈妈有眼光”
　　接下来的日子过的非常惬意。
　　虽然校园里少了明珠有些寂寞，不过蒋书翰总是过来陪我。
　　自从明确了关系，我们的感情越来越好。
　　我也明白了为什么人们总是说只羡鸳鸯不羡仙。
　　我甚至很奇怪，以前我到底在烦恼什么，书翰这么好的人我都要考虑半天。幸亏我的运气不坏及时醒悟。幸亏书翰对我情有独钟。不然依我的臭脾气烂个性恐怕除了我父母再没人敢要了。
　　“荼糜，整天光看你待在画室里，怎么没见你动笔画过画”一天蒋书翰陪我聊天时偶然提起。
　　我一向都是混日子的，只在考试前才去找毛笔，一番挥毫泼墨后交上两幅涂鸦。当然这些我是不会告诉他的。
　　“这两天还不都是你占了我的时间，才没空画的”
　　“喔，那你现在画一幅我看看”
　　他坚持要欣赏我的大作，没奈何我支起了画架。
　　“就画我吧”他兴致勃勃。
　　我动笔调色，开始在画纸上渲染。
　　他看了半天道，“大红大绿，鲜黄浓紫，你用的颜色真霸道，我何曾穿过如此夸张的衣服？”
　　我不理他，专心画画。哼，外行人那里会懂得我这专业技巧。写实的是照相机，我可是有创造力的艺术家。
　　我当年入学时，可把一干老师难为坏了。
　　拜母亲的放羊政策所赐，我的文化课惨不忍睹。
　　校长不知该怎么和我母亲交待，急得一头一身冷汗。
　　他决定发掘我的另类才能。可惜我吹拉弹唱样样不行，把他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入地。
　　最后无意间看到我拿着画笔在玩儿，他一拍大腿，就是这个了。
　　一锤定音，我进了美术系。到目前为止颇有成绩，常有人夸我是野兽派的翘楚。
　　过了会儿他又说。“你这风格好像凡高呀”我得意这小子总算有点儿眼光。可他又补了一句。“都让人看不懂”我气，哼，天才总是不被理解的。
　　又过了会儿，他问。“你确定你画的是我？”
　　我怒，扔下笔，指着画道。“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巴，那个不象你？”
　　他一脸受伤的表情。“不是吧，我要是长成这个样子，你还敢要我？”
　　我气。“哼，说你不懂艺术吧，艺术就是要把普通的事物用非同寻常的手法表现出来”
　　“呵呵，明白了，明白了，他笑得打跌。呵呵，原来把事物扭曲就叫艺术呀”
　　敢诋毁我的作品，我跳起来赏他一飞腿。
　　最后他还是请求我把画送给他。
　　我大方地批准了这个请求：要给普通人一个提升艺术修养的机会嘛。
　　中午放学回家，蒋书翰和我一起。现在只要他有空，便会跟我回家，人勤嘴甜，不知把我父母哄的多开心。
　　天空蔚蓝如洗，蒋书翰抱着我的画，走在前面。我在后面踩他的影子。
　　他突然停了脚步，我不防撞痛了鼻子。
　　我抱怨。“书翰，你怎么突然就停下了，也不说一声”
　　蒋书翰回过头，一脸诡异。
　　“怎么了？”他怎么这副样子好像见了鬼似的。我疑惑地向前方看去。
　　哇赛——
　　黑衣，黑裤，墨镜，两排黑压压的人整齐地排列在校门两侧。
　　我震惊，这莫不是传说中的□□？
　　校门口停了一辆银灰色的车子，这车子也夸张，车身超长，竟然将宽阔的校门堵的死死的，简直是辆小火车。
　　蒋书翰开口。“这，这不会是来接你的吧”
　　我摇头，“这等排场，我可受不起”看看四周已经聚集了不少学生，指指点点的。
　　见我摇头，蒋书翰也疑惑了。“那会是谁？除了你，还有谁能摆这么大的排场？”
　　正疑惑着，两个墨镜抬出了一卷红地毯，猩红的颜色一直蔓延到我脚下。
　　这，这到底是搞什么鬼？
　　一个穿着白色制服司机模样的人下了车，他走到后座，打开车门。
　　一只脚踩上了红地毯，又一只。
　　主角终于露面，也是个穿黑西装的男子，只是似乎他周围的气压更低一些，让人觉得压抑。
　　他默默地向我走来，中途有人送上一大捧玫瑰花。
　　这是个英挺的男子，大约二十七八的样子，面孔倨傲冰冷，有着贵族般冷漠的气质。
　　我看着蒋书翰，他也看着我。
　　“他是谁？”
　　“我也希望知道”
　　“他明明在看你”
　　“我管不了人家的眼睛”
　　“你若不认识他，他干嘛要送你花”
　　“我怎么知道。你又怎么知道他要送给我，说不定他要送的人是你”
　　蒋书翰瞪我，末了叹了口气。“卫荼糜，你真不让人省心”
　　真是冤枉，我可是真的不认识这个天外来客呀。
　　来人走到了我们面前。
　　“初次见面，荼糜”他将花递给我。
　　我机械地接过。“你是？”
　　他说初次见面。这一点我可以确定。在他向我走来的过程中我已经搜肠刮肚地回忆了一下，我确定自己没有见过他。
　　可为什么他知道我的名字，还叫得这么亲热？
　　莫不是我美名远扬，这人是我的崇拜者？
　　他微微一笑，“我是你的未婚夫”
　　轰隆隆，我的脑子炸开。
　　他说什么——？
　　我的未婚夫——？
　　我那来的未婚夫——？就算有那也是蒋书翰呀。
　　蒋书翰一把将我拉到身后，异常严肃地诘问男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她的未婚夫是我”
　　男子瞳孔紧缩，眼底浮上幽暗之色，锐利的目光像刀子。
　　蒋书翰毫不示弱，坦然地和他对视。
　　我也帮腔，“你一定认错人了，我从来没见过你又怎么可能和你订婚？”
　　听到我这么说他重新将目光放回我身上，“荼糜，我怎么可能认错你？从你出生的那一天开始我便一直关注着你”
　　他的手试图拉我的手，被蒋书翰打掉。
　　他不悦，表情一下子绷紧，立刻就冲上来四五个黑衣人架住蒋书翰。
　　别说寡不敌众，蒋书翰手里还拿着我的画呢，怎么反抗。
　　这下我不悦了。
　　“住手，我大叫”
　　男子冲我微笑，“别紧张，我不会伤他，只是不希望在我们谈话时有人打搅”
　　“请放开他，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这人太无理，说什么打扰？明明是他自己突然跳出来打扰了我和书翰。我也不是好涵养的人没空和他废话。
　　他笑了“荼糜，你怎么可以为一个外人和我生气？”
　　这话真好笑，到底谁是外人？我懒得理他冷然道“我不管你是那路神仙，放开书翰，我不与你计较”
　　眼前这个人虽然一幅世家贵公子的派头然从他手下机灵的反映便可看出，他绝对是个善于排除异己的人物。这样的人往往是一言堂的顽固实践者，和他们理论是浪费生命。
　　他托着下巴，玩味地看着我，“若我不放呢？”
　　我冷笑，“哼，那我保证你走不出这个校园”
　　就算他是□□又怎样？只要他不动用火箭炮，我们宏德万余人踩也能把他们踩死。
　　他收起笑容，冰冷地凝视我。“你不愧是卫家的人，有胆量”他挥手示意手下放开了蒋书翰。蒋书翰恢复了自由立马站回我身边。
　　我不稀罕他的恭维。“你胆子也不小，敢在我卫家的地盘动手动脚”
　　哼，哼哼，他冷笑，“卫荼糜对我客气些，我将来可是你的丈夫”
　　我猜得果然不错，两句话下来他彬彬有礼的贵族面具便撑不住了，开始连名带性地叫我。
　　我正要讥讽他信口开河，书翰当在我前面把我护在身后，“他的丈夫只能是我”
　　他的声音那么笃定，就好像我们生生世世都是夫妻。
　　我感动探出头补充。“就算实行一妻多夫制，我也不会考虑你”
　　他的面子挂不住了，阴狠地瞪我。“你会为你说的话付出代价”
　　我撇撇嘴，不屑一顾。
　　他阴沉沉地望着我，“记住了，我叫狄仁业，下次见面时，你会收回你的话”
　　他说完转身就走，一干黑衣人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象从没出现过。
　　我觉得这象一场闹剧。
　　一个莫名其妙的陌生人突然宣布对我的所有权。
　　而后再没有拿出任何证据的情况下狼狈退场。
　　从这个陌生人出现到他消失，不过几分钟，可就是这短短的几分钟，彻底打破了本该宁静的午后。
　　“我都不知道你有未婚夫？”旋风过后，蒋书翰开始和我算帐，双臂交叉在胸前，笑得那叫诡异。
　　我自然要为自己辩解，“我也不知道呀，不，不对，我根本没有未婚夫”
　　“那刚才那个人是在胡说八道了？”
　　“没错，他是神经病”
　　他见我坚决地否定，脸色缓和了一些。“会不会是你父母给你指腹为婚？”
　　我翻白眼，“我父母那有那么无聊”我们家相当民主的，这种莫视民权的事不可能发生。
　　“那就好”他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想到了什么脸色又沉下来，“若你有什么瞒着我，哼，你就等着和我同归于尽吧”
　　我缩缩脖子。这，这话也太极端了，不过我爱听。
　　哈哈，他果然在乎我。
　　现在不是乐的时候，要把事情弄清楚才行。
　　我和蒋书翰匆匆往家赶。我要告诉母亲，还有舅舅，今天发生的一切，看看他们认不认识这个怪人。
　　到了家，大吃一惊，那个叫狄仁业的男人居然坐在我家客厅里喝茶。他身旁站着一个壮硕的光头男子，可能是他的保镖。
　　他见到我和蒋书翰回来，嘴角勾起讥讽的笑容。真让人不爽。
　　而我的母亲正脸色苍白地坐在他对面。母亲一向神采飞扬，少有苍白可怜的模样。更令我吃惊的是，不光母亲，爸爸，舅舅，还有表哥也都在。比开家庭会议都齐。
　　我扑向母亲，“妈，怎么回事？这个人到底是谁？怎么在我们家？”
　　母亲略显犹豫眼中沉淀着我看不明白的东西。
　　我不明白母亲到底在想什么，但我明白她为什么犹豫。
　　能让她犹豫而不想告诉我的一定是不快乐的事。
　　然而我坚持，我眼眨都不眨地看着母亲，表明我要知道我想知道的东西。
　　母亲妥协，轻声道，“这位是狄仁业，二十几年前他们狄家和我们卫家是世交。后来移民到了美国，这次是特意来拜访我们的”
　　什么拜访？这个人绝对心怀不轨。
　　我投诉。“刚才就是他跑到我学校骚扰我，居然自称我的未婚夫？真是可笑”
　　母亲也吃了一惊，“未婚夫？这从何说起”
　　狄仁业放下手中的茶盏，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夫人，这件东西您还记得吧”
　　他掏出的是一串项链。细碎的钻石链子上坠着一颗巨大的祖母绿宝石。
　　舅舅一见就叫了起来，“这，这不是我们家的传家宝——玉壶冰心吗？怎么在你那儿？姐姐，这个，不是应该由你保管的吗？”
　　母亲的脸更白了，父亲担心地握着她的手。
　　良久，母亲开口。“你有什么条件？”
　　这话让我们云里雾里不明所以。那个狄仁业倒是得意的笑了。“太好了，看来夫人还记得自己的承诺”
　　母亲转过头来对我们解释。“我曾经答应过他的父亲，”她看着狄仁业。“只要他将玉壶冰心还我，我就答应他一个要求”
　　母亲也太傻了，不过是块石头，怎么可以为了它轻易许诺呢？还是这里面有我不知道的复杂情况。
　　我看看父亲，父亲满眼担心。又看看舅舅，舅舅脸上阴云密布。
　　看来昔日岁月里的确有太多我不知道的故事。
　　“有什么要求你就提吧”母亲面容严肃，她是真的想兑现自己的诺言。母亲在某些方面还真象舅舅一样死心眼。
　　狄仁业傲慢地站起身来。“我父亲说当年你们卫家欠他一份情，现在是还的时候了。
　　母亲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父母从不提往事，亲戚们也闪烁其词，我一点也不明白到底我们家和他们狄家有什么恩怨。不过从母亲失魂的模样和舅舅阴郁的眼神来看，当年必定曾有惊涛骇浪。
　　狄仁业顿了顿又对母亲道“他希望希望您能将女儿嫁给我”他说完挑衅地望向我。
　　“不行”，不等我反对，母亲就起身断然拒绝。“我的承诺只能由我负责，与我的女儿无关”
　　“那好，如果你不愿意，那就请你自己嫁给我父亲好了。我父亲说了不管怎样你们卫家都要交出个人。卫家的人我们是娶定了”
　　晴天霹雳。
　　他，他说了什么？这还是人话吗？
　　我冲了上去。“你说什么疯话，我父母都结婚二十多年了——”
　　他摊摊手，一幅无所谓的样子，“离了再结就是了”
　　我恨不得朝他脸上踩一脚，被蒋书翰从后面抱住。
　　让我奇怪的是，我的父母却没什么反应，他们依旧平静地相互依偎着。
　　母亲的脸色依旧苍白，不过苍白中透出的平静更让人寻味。她开口居然是寻常语调“二十年前，他就可以提出这个要求，为什么等到现在才提？”
　　狄仁业不耐，“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去问他好了。怎么样，我的要求你答不答应？”
　　母亲十指紧握，指节泛着青白。“好，我答应，我答应嫁给你父亲”
　　“妈——”我惊叫。太不可思议了，母亲怎么会答应？
　　“妈——，不可以，不可以，那爸爸怎么办？”
　　母亲抬手，示意我安静。她拉起父亲的手道。“不用担心你父亲，他不管我在不在身边都会永远爱我，不管我去了那儿，都会永远等着我。当然我也一样”
　　父亲泪流满面不发一语，只是死死地握着母亲的手。
　　两人对视，似要到天荒地老。
　　“不，妈，你不能去？”我怎么可以牺牲母亲？她生我养我爱我，已经做足了一个母亲该做的。就算是为了卫家也不行。不管我们卫家欠过什么债我都不认为那可以成为牺牲母亲的理由。
　　我想说诺言算什么？二十多年前的事早就过期了。
　　我想说我们活在今天何必为昨天的事烦恼。
　　我想说世界本不公平，谁说欠债的就一定要还。
　　然而母亲是舅舅的姐姐，这个姐姐浑身上下只有一条象她的弟弟。
　　她也是一诺千金的人。
　　当年放话要嫁我父亲，还不是千人万人的劝，有什么用？她认定的事谁的话也不听。
　　我怎么才能阻止她？
　　我急得头上冒火。那个罪魁祸首狄仁业倒是满脸得意优哉游哉地坐着喝茶。
　　我气不打一出来，瞪着狄仁业，“你们家是不是一定要娶我们家的人？”
　　“没错”
　　“就不能换个要求？”
　　“不能”
　　该死的牛皮糖，我恨的咬牙切齿，“哼，哼哼，想不到我们卫家的人这么吃香？你们狄家死皮赖脸地要和我们攀亲”
　　狄仁业可能目前的心情好的不得了，也不跟我计较，只是胜券在握地笑道“你不用多说，人我是要定了”
　　我也笑了。“那好，你娶我表哥好了”
　　他傻了，我的表哥也傻了。除了我以外所有的人都傻了。
　　我继续说。“我表哥名草无主正好配你”
　　呆了几秒钟，狄仁业吼了起来，“你开什么玩笑？”
　　我振振有词，“这怎么是开玩笑。他未婚，你未娶，不是正合适吗？而且我表哥可是我们卫家的直系，绝对是最正统的卫家人。完全符合你们要娶卫家人的条件，不是吗？”
　　“可他是男人。”狄仁业怒吼。我表哥也反映过来，眼睛里生平第一次闪过凶光，不过他没开口阻止我。舅舅也没说话只是紧张注视着我。
　　我不屑地摆摆手“男人？男人怎么了，现在性别早已不是结婚的障碍了。亏你还在住在美国，思想真险隘”
　　“你，你。”狄仁业被我抢白的说不出话来。
　　“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哈——”母亲先是怪异地笑了两声，而后真正地大笑了起来。
　　笑的有些难以自制，有些恐怖，我立刻揪起了心。母亲莫不是先前被狄仁业气糊涂了？
　　笑声渐缓，母亲眼中恢复了一丝往日的神采。我稍稍心安。
　　她仰起头就好像她平常的样子“没错---没错，荼糜说的一点没错，嘉明也是我们卫家的人，条件也不错，绝对配的上你得”
　　狄仁业被我们气黑了脸，他咬牙切齿道，“你别逼我，你以为你拿你表哥当挡箭牌就行了？你以为我不敢那么做？”
　　我摆出笑眯眯的嘴脸“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什么时候来迎娶呀？我一定风风光光地替你们操办”
　　他说不出话来，阴鹜的眼睛象要在我脸上挖个洞。
　　若眼睛可以杀人的话，我不会比他差，那轮得到他来瞪我。
　　瞪我良久，他恐怕意识到他是在做无用功，愤恨地一甩手，走了。
　　这个人每次该退场的时候倒是利索。
　　离去的脚步声重的要命，像是要把地踩个窟窿。
　　等到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我长吁一口气。瘟神终于走了。
　　看看其他人，父母，相视松了口气。
　　舅舅，蒋书翰，也都一幅如释重负的样子。
　　只有表哥的脸臭臭的。
　　我连忙跑过去善后。
　　“表哥，没事了，没事了”
　　嘉明偏过头去不看我，“怎么没事？事还多着呢。我得赶快回家准备自己的嫁妆”
　　“表哥——”老实人生起气来是非常恐怖的。“表哥你别生气嘛，我刚才只是权宜之计嘛，他不敢娶你的”
　　“若他来真的呢？”
　　“不可能的。两个外国男子或许可以结婚。我们中国可不允许。那狄仁业是法国人，你可是正宗的中国人。虽然国籍可以改，哼哼，只要我们卫家不许，谁敢？所以除非他有能耐让中国政府改变婚姻法，不然是没可能”
　　“嘉明”母亲开口，“你不用担心，依我对他们家族的了解，他们是不可能允许这件事发生的。若是可能，我是不会让你替我受罪的”
　　“姑姑，我明白的”
　　到底是长辈说话有分量，表哥立刻就释然了。不过他还是狠狠地剜了我两眼。
　　哈哈，到底是个君子，要是别人早跳起来打我了。
　　母亲又说“嘉明，你别怪荼糜，要怪就怪我，说到底，今天的事都是因我而起---”
　　我冲到母亲面前。“妈，到底怎么回事，你那么聪明，怎么竟然许了个漫无边际的承诺？”
　　我就决不可能作什么承诺的，就算作了，也会加个时间限制——一秒钟内有效。
　　哼，让他连要求都说不完。
　　母亲幽幽地叹了口气，正想开口，被父亲阻止了。
　　父亲罕见地皱起眉头。“荼糜，往事一言难尽，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再提了”
　　父亲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样，虽然我很想知道。
　　唉，他们总是神神秘秘的，一涉及自己的事就避而不谈。
　　最后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有必要瞒着我吗？我又不是小孩子。
　　舅舅临走前嘱咐我，这几天上下学一点要坐车，不能再和蒋书翰逛街似的走路回来。
　　我追问为什么，得到的回答是：狄家有□□背景，这次的事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背景？这我倒是相信，光看那个狄仁业的出场架势就可以猜出两分。
　　我们卫家，虽然家大业大，可从未涉及过真正的□□。
　　虽然没和□□打过交道，然显赫的家世，结交的权贵，乐善好施的好名声，令黑白两道都给我们几分面子。
　　因此目前为止我根本没见识过何谓□□。若是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残忍，那还是小心点好。
　　那段时间我很谨慎。
　　又过了些日子，舅舅告诉我不用担心了。那个什么狄仁业所在的组织里内讧，他现在自身都难保，已经赶回美国了。
　　舅舅虽然爱唠叨，但办事的能力是一等一的，他说了没有事那就是没有是。
　　不然，何以我们卫家二十年来可以风平浪静。
　　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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