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修罗》异度

12、第 12 章

　　现在我们眼前是高大肃穆的教堂。教堂，华美富丽，威严不失格调，最最重要的是不用花钱，真是尖酸刻薄的明珠娘家人的首选之地。
　　我砰的一声踢开教堂的门，木质的漆门猛烈地拍击道墙上，溅起木屑无数。全场瞩目。上帝他老人家不会怪我的，我这可是为了救他的子民。
　　蒋书翰在我耳边低语，“用不着这么粗鲁吧”
　　我眼一横。“粗鲁？哼，老子就是来踢场的”
　　蒋书翰翻了白眼。
　　我大摇大摆地走进去，见我来意不善，周围的人一阵骚动。
　　有人想上前拦我，被蒋书翰挡开。
　　我看到了明珠。她就站在走道的最前端。
　　明珠果然穿了我送的婚纱，美的象个小仙子，越发衬的身边的陈某某老态龙钟。
　　我缓缓朝她走去，我距离她越来越近，她的手里的花球抖得也越来越厉害。
　　不是铁了心要复仇吗？为什么如此慌乱？恐怕是看到我这个故人，勾起了她昨日的回忆。就像本来认命的的囚犯，在死亡来临时往往镇定不复，一缕阳光，一阵清风都能激发他们求生的欲望。
　　临刑前的挣扎，往往强烈到不受控制。我希望明珠会那样。
　　我在她面前站定，看着她手中的花球道“都说，新娘子的花球有幸福的魔力，谁能接到花球谁就是下一个幸福的新娘。这是真的吗？自己都不幸福的你能把幸福传递给别人吗？”
　　明珠颤抖着闭上眼睛不回答。
　　我又指着她身旁的老丑无牙陈某某道。
　　他的皱纹比海深，
　　老人斑多的象星星，
　　风烛残年风吹就到，
　　偏偏老而无德还是个老不修。
　　这样的人你也要嫁？
　　明珠依旧珉着嘴不语，眼中似有泪光。
　　我再道“既然你铁了心要嫁，那换个新郎如何？”
　　“换个？”明珠迷茫。
　　我搬出早已想好的说辞“有个人正值壮年品行端正，雄才大略气度非凡，实力雄厚家财万贯，最重要的是他愿意帮你实现誓言”
　　明珠被我这说媒的吓到了，愣了好半天才道。“有这样的人吗？有的话你还不留着？”
　　我也笑了，太好了，明珠还能开玩笑，我熟悉的明珠还没消失。
　　我追问“你愿不愿意？”
　　“他是谁？”明珠问，还看了看我身后的蒋书翰。“不会是他吧？”
　　我笑“比他好”。
　　抬手一扬，蒋书翰接到暗示，立刻拉下他身侧的石柱上系着的绸带。
　　顿时，无数的红颜的玫瑰花如落雪般从天而降。
　　洋洋洒洒地覆了明珠一身。她像是被这突来的花雨震住了，失去了反应能力，傻傻地站在原地。
　　以往我很少用这么煽情的手段。
　　可我知道明珠会喜欢，她虽然常常表现得老于世故，其实内心再单纯不过，是个幻想白马王子的星星少女。
　　同一个人在不同的氛围里对同一件事往往会做出不同的决定。
　　上次我失败了，现在我要再赌一把。
　　我趁此时机大声喝道，“他叫东升——明珠，他叫东升——，本市最有实力的企业——”
　　“我代表它向你求婚——”
　　四周轰然夹着一声尖叫，是明珠的母亲。
　　她歇斯底里地冲着我叫喊“疯子——，她是疯子——”
　　明珠也傻傻道，“你在开玩笑吧，东升？它，它又不是人？”
　　我不以为然，“它当然不是人，它能做的事可比人多多了”
　　明珠仍傻傻地问“它不是人？那---那我要怎么嫁？”
　　我振振有词“明珠，你以为结婚是什么？女人结婚不过是想有个家。如果你愿意，东升就是你的家。
　　我又指指旁边石化的陈某某。“这个棺材瓢子就算人？你嫁人还不是个形式？别忘了你的目的”
　　明珠眼睛一亮，我趁热打铁，上前贴近她耳边道。“你不是想毁掉你憎恨的家族吗？有东升做后盾易如反掌”
　　明珠眼睛瞬间亮起却又马上黯然，她摇摇头“还不是要连累你们---？”
　　“哈哈，”我大笑，“东升什么时候做过赔本的买卖，你自然要付出代价”
　　我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她看。
　　文件上面写着。东升会实现明珠的一个愿望，代价是她要无条件地为东升任劳任怨做牛做马二十年。可以说这辈子生是东升的人死是东升的鬼了。
　　明珠看着看着，泪如泉涌。
　　“你愿意吗？”我追问。
　　她没有回答，晶莹的液体从眼角滑过脸颊。
　　周围越来越乱，场面有失控之势，我狠狠心。“现在不是哭得时候，你先给我个答案”
　　她泣不成声，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然而她把手放到了我掌心中。
　　她同意了，我欣喜地想要跳起。然而我总算还没忘记眼下的处境。
　　当务之急是撤离。
　　我立刻对蒋书翰吩咐。“书翰你抱着明珠，我们从侧门走”侧门是我们一早就看好的逃跑路线。
　　蒋书翰不情愿地白了我一眼但还是抱起了明珠。
　　明珠的情绪太过激动别说逃跑了，站都站不稳。我就说么，那有人心甘情愿镇定自如地要嫁给个糟老头，明珠也是一口气硬撑着，一知道不用嫁了方发现自己心力交瘁气力全无。
　　要逃跑可没那么容易，不管是男方还是女方的人一见我要带人走立刻黑压压地围了上来。
　　我双拳难敌人墙，蒋书翰更是连手都腾不开。形势比我设想的要严峻。
　　我正发愁时，人群如海浪般从中间向两边翻去。一纵人鱼贯而入，看那服饰像是保安，领头的人倒是一身西装，他冲我喊道，“大小姐——”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舅舅身边的秘书俞斌。舅舅真是神通广大这么快就知道我在这儿。我本来还想先瞒住他，等事情解决了，再好好想个说辞应付他。没想到他的效率永远比我高。
　　俞斌见我没事，立刻指挥着人控制局势，压制住人群后，我们顺利突出重围。
　　好容易逃了出来，就在我要松口气时，俞斌又开口了，“大小姐，总裁想见您，你的朋友还请一起来”
　　天，舅舅呀，你就不能让我多活一会儿。见到俞斌我就有被训的觉悟，可还是想能拖就拖晚死会儿。
　　抱怨归抱怨，我还是被舅舅忠实地秘书押上了车。
　　视死如归地上了车，明珠坐我右边，蒋书翰挤在我左边。
　　蒋书翰倒是轻松的很，没有半分紧张。明珠也平静下来，她拽拽我的衣角，“今天的事你又是先斩后奏？”
　　不愧是明珠。立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不错，实际上我给明珠看的文件只是一件空头支票，要想生效，还得请舅舅签字。
　　我撇撇嘴，“事态紧急嘛”我心里知道舅舅肯定不会同意我大闹婚礼，若事先和他说，那今天我恐怕连家门都出不去。
　　不过事情既然出了，我就不怕舅舅不帮我，他会骂我会罚我，可是总会给我善后。
　　这次的事比较大条，恐怕我这一段时间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明珠悠悠地叹了一声。“我还是连累了你”
　　明珠是比较了解我们家的情况的，恐怕她也想到了这些。
　　可我见不得她这样说话，一巴掌打掉她的手。“我认识的明珠从不跟我客气，你这几天让这什么鬼婚礼弄得都不象自己了。先前是特殊情况，现在一切都好了你要是还这幅死样儿我可不饶你”
　　明珠笑了。“都给你做牛做马了，你还能怎样？”
　　对，就该这样笑，这才是我认识的明珠。
　　“你先别管别人了，想想你自己怎么和你舅舅说比较好”蒋书翰提醒我。
　　对呀，这可是正事。我眼珠一转。“书翰，待会儿你就说你是主谋”
　　蒋书翰蔑了我一眼，“你以为你舅舅会信？我和明珠有什么交情，干嘛费尽心思救她？”
　　“你就说你喜欢明珠吗？”
　　蒋书翰面孔狰狞起来，象要吃人。“你再说一遍？”
　　我那还敢说。真是的，不过让他说个谎么，居然这么凶。
　　他扭过头去看向窗外，幽幽地叹了口气。
　　我打了个哆嗦，怎么明珠刚好，他又学上了。
　　“我在你心里真是一点儿地位都没有”
　　这是哪来的怨妇，我更冷了。“你发什么疯呀？”
　　“你到底把我当做什么？”他继续对着车窗诉苦。
　　我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哈哈，你当然是我最需要的人了”
　　蒋书翰回过头，“真的？”
　　我笑嘻嘻地说“当然是真的了。你看我别的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替我背黑锅的”
　　蒋书翰眼角上扬。“你什么意思？”
　　我深吸一口气。“现在我需要一个替罪羊，你干不干？”
　　蒋书翰迷起眼睛，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在你眼里我就这么点价值？”
　　我铁了心，“不经磨练怎堪大用”
　　蒋书翰神情古怪地将我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遍。“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怎么那么怕你舅舅”
　　这句话可说到我心坎儿里了。
　　我立刻诉苦“哎呀呀，你是不知道呀，我那个舅舅平时还好就是有点罗嗦，可一生气真是吓死人”
　　“怎么个吓人法？”明珠也来了兴致。
　　我苦着脸，“我舅舅是族长，有执行家法的权利”
　　明珠大笑，“家法？哈哈真新鲜，你们家也有家法？是用鞭子还是刀子？”
　　这个死妮子，刚脱离火海，就拿救命恩人开刀。
　　我给了她一记眼刀，慢吞吞道“小错就算了，老妈都帮我挡了。可这次绝对躲不过去了”
　　我可怜巴巴地望着蒋书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
　　“到底是什么家法？”蒋书翰问。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
　　我捶胸跺足“这个这个，它就是史上最变态最残酷最不人道的惩罚措施——刺绣。我要以后当了族长，一定首先就废了它。
　　这算什么惩罚，两人异口同声。
　　我为他们不了解刺绣的黑暗面痛心疾首。“你们懂什么叫刺绣吗？刺绣就是把你的青春你的血肉一针一线地逢到布上”
　　蒋书翰皱眉。“怎么好好的艺术让你说的这么血腥”
　　明珠也说，“你好歹是学画出身，刺绣对你应该不难吧”
　　我瞪眼，“你说的容易。上次让我绣什么五牛图，那几头花花牛害我被关了一个暑假紧闭。这次这次恐怕会让我绣千里江山图————”
　　我哀嚎，手指抽搐。
　　“你一定要救我——”我拉住蒋书翰拼命朝他挤眼睛，还将一双哆嗦的书伸到他眼前。“就凭我这连针都拿不住的手，恐怕要几年不见天日了，你也不想见不到我对不对？”
　　美人计和苦肉计一起上。
　　这美人计不常用生疏了，以后还需勤加练习。不是说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吗？不成就几个风流鬼我枉称美人。
　　蒋书翰招架不住了。“我---又没说不帮你------”
　　嘿嘿嘿，如愿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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