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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患得患失 ...

  •   陈秫一连几日都不敢再回陈府,母亲三番五次的前来催促他也充耳不闻,一来他确实被词曹事务困住了,二来,他觉得朱宝莹和自己都需要一点时间来仔细考虑他们的关系。
      “陈大人几日不回去,公主难道不担心?”马恒远问道。
      陈秫叹了口气,望了望自己手上还未包扎的伤口,叹了口气,“事务繁多,就算是为了社稷,陈某甘愿了。”
      这话客套,只有他自己心里才知道,若是朱宝莹叫人来喊他,他定然抛下手中公务马上回去。
      可是这是不现实的。
      马恒远见陈秫愁眉苦脸,他也成亲多年了,虽然嘴上一直说自己的妻子是个脾气暴躁的,但是感情很好,陈秫不说,他也嗅出了点儿端倪,“陈秫,和公主吵架了?”
      仔细一睨,马恒远坐进了些,悄悄问道:“公主打你了?”
      陈秫见马恒远越猜越离谱,“不是,这伤口我烧菜的时候不小心伤到的。”
      “君子远庖厨,陈记室连这道理都不懂吗?”
      马恒远见来人,赶忙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见二人针锋相对,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陈秫再见王衍,想到他对朱宝莹做的那些事,眼里是遮不住的狠厉,“王大人几日不来上朝,一来词曹就来寻陈家不快?这可不是您左右逢源的作风。”
      以往陈秫是不愿意提起陈家的,可王衍咄咄逼人,甚至不将他们陈家放在眼里,三番两次的来招惹朱宝莹,他仗势欺人又何惧?
      “你!”
      陈秫脾气上来了,挡也挡不住,“依在下看王大人就不要提什么君子远庖厨了!这不就是只是当做一切没发生过而已,是虚伪!”
      他将这几日的怒气一块儿撒到了王衍身上,大有要干一架的气势。
      但是,想起朱宝莹对自己的嘱托,还是硬生生的压下去了,这个时候就算为了朱宝莹,他也不能冲动。
      要是一不小心把王衍打死了,马上就有陈二少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笑谈,不仅仅他陈家会成为笑柄,朱宝莹也会在风口浪尖上摇摇欲坠。
      这一点王衍很清楚,也正是看准了陈秫不敢做出出格的举动,所以才肆无忌惮。
      “王大人,在下将宝莹视作珍宝,若是你真的爱她,就不要再伤她了。”陈秫也想不到,自己有一日能说出这种话,做出这种让步。
      王衍一愣,他当然懂,只是嫉妒之心快要将他溺毙,哪怕是看到陈秫为朱宝莹而忧愁,他都是嫉妒的。
      只是他不明白,曾经的年少之谊,青梅竹马,最后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这一切都是他做错了吗?
      想起那日大雨倾盆,朱宝莹动手打了自己,还说了那样决绝的话,他的心也会隐隐作痛了。
      陈秫话已至此,共事许久了,他也了解了一些王衍的为人,权利大于一切,无论是作为他的手下,还是一国公主,他都可以轻易舍弃。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真的爱朱宝莹,他只不过是得不到,得不到所以想毁掉。
      陈秫鄙视王衍的这种行为,无论如何,只要伤了朱宝莹就是不行的。
      两人都没了好脸色,哼了一声各自散了。
      “我看大人也是自讨没趣,陈秫,你可千万不要计较。”马恒远见王衍渐渐走远才敢走进,见陈秫面色依旧不佳,于是劝慰道。
      马恒远不知其中详细,陈秫点点头,也算是将他的话听进去了。
      朱宝莹不来找自己,午饭也不再送,陈秫心中郁闷,又想知道原因,自己不敢去探查,于是托谢霖去查。
      若是朱宝莹真的在外头寻花问柳,那也免不了要去之月楼的勾栏地,谢霖自然是最佳人选。

      朱宝莹依旧如这几日一样,乔装了一番去了之月楼,依旧是阿兰阿若弹奏,今天是嫌酒都没意思了,于是叫了揽月一起喝,酒过三巡,揽月都喝趴下了,门外总算传来了一些声响。
      “进!”
      来人正是雷颖,“公主殿下好兴致,家有娇夫,却来之月楼寻欢,不怕那位吃醋?”
      朱宝莹虽喝的微醺,但意识还是清楚的,她当然知道雷颖这话是在调侃自己,她也不气,挥挥手叫阿兰、阿若都下去了。
      “雷将军来寻我,是来看我考虑好了没?”
      雷颖收了笑容,“我不必问你,想必你出现在这里就已经考虑好了。”她说着,坐在了朱宝莹的身侧。
      朱宝莹笑了笑,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幼稚,为了让那个人死心,用这种方式让他伤心。
      她举起杯,雷颖一顿,两人终是碰了杯。
      好酒辛辣入喉,朱宝莹却早已不会皱眉。
      “皇宫家宴,时间你定。”
      “公主真的想好了吗?此一去,可不能回头了。”
      朱宝莹笑的越来越大声,“本公主一介浮萍,死也能为了江山社稷,倒是死而无憾了,若是真的成了,你便帮本公主向姑姑请个碑,碑上要刻和安公主朱宝莹,建国功臣是也。”
      这话听着功利,可代价若是死,那便一点也不为过,雷颖也不自觉的捏紧了酒杯,她没想到朱宝莹这样的人,已经将生死看淡了。
      “只是,再多浮华虚名也还不回他了,换不回了……”朱宝莹喃喃道,不知这话是说给谁听的。
      “朱宝莹,我会尽力保你。”雷颖郑重的说道。
      “是可怜我吗?”朱宝莹喝的浑身发热,眉眼含春,衣襟半敞,露出半截珍珠般白的臂膀,看起来媚态十足,与平日里的端庄严肃截然相反。
      雷颖不说话,忽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雷颖也不向朱宝莹打招呼,径直从屏风后的窗户跳了下去。
      阿兰、阿若被朱宝莹叫进门后出来,坐在了朱宝莹的一左一右。
      与此同时,老鸨焦急的声音传来,“贵客,这位贵客,您可放过我们这家小店吧,您不出去,楼下那位公子快把我这小店给砸了。”
      朱宝莹听此话一愣,没想到陈秫会如此出格,想想成亲前,陈秫醉酒时和自己所言,是自己让陈秫失去了上战场的机会,赴死的决心更为坚定。
      谁都不该成为朱阳镇和年允浩的牺牲品,就因为陈秫是驸马,他就没了自己吗?不,那是她爱的人,她爱的人当然要活的恣意潇洒。
      只是可惜了,怕是不能一睹陈秫在战场上的风姿了。
      也不等老鸨多言,陈秫已然至于门前,只要伸手他便能推开那扇门,得知自己多日不可解的答案,但是,他退却了,如果不去知道答案,是不是一辈子在幸福的假象里也是不错的?
      他痛恨这样的自己,可是却无可奈何。
      正是艰苦抉择之际,阿兰奉朱宝莹令开了门,见门外公子失神落魄,完全不见昔日风采,这才知道她是服侍了个怎样狠心的人物。
      “来了?”
      陈秫看见此刻的朱宝莹,听见她轻佻的话语,内心的痛苦快要将他扭曲,他无法相信朱宝莹会始乱终弃。
      “你告诉我,这是假的对不对?”
      他明明在那日,感受到了朱宝莹对自己的爱意,为何转瞬即逝?难道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心甘情愿,才会误以为,朱宝莹真的爱上了他吗?
      “你成亲前就知晓我是怎样的人,何必自欺欺人?”
      朱宝莹看着陈秫眼里的破碎却无动于衷,依旧撑着臂膀躺在贵妃椅上,陈秫虽站着,却在此刻低微到了尘埃里。
      “不记得了?要不要我提醒你?”朱宝莹简单理了一下衣襟,缓步走下贵妃榻,居高临下的看着陈秫,“得到了你就觉得没意思了……本公主怎么会甘愿囿于后院,又怎么会……真的爱上一个人?”她说着,双眸看向陈秫。
      陈秫紧蹙俊眉,他看着眼前的女子,是抚过千万遍的面庞,可是变的如此陌生。
      他的患得患失,他的言不由衷,他的体贴细心,在此刻,都变得像个笑话一样。
      他也是有尊严的,可在朱宝莹的身上,他的尊严已经不重要了,直到此刻,他才后知后觉,原来,自己在朱宝莹面前如同跳梁小丑一样,他的真心在她面前当真一文不值。
      陈秫眼眶微红,双眸已含了泪,嘴唇轻抿,似是在为如今的结果而感到心痛。
      朱宝莹心里不忍,于是扭过头不去看他。
      “这是你决定好的……对吗?”
      没有得到回应,半晌,陈秫一言不发的起身离开了,朱宝莹听到门“砰”的一声被关了,才敢转头。
      依旧不急不慢的走向门外,她看着陈秫在众人看戏的目光下离开,垂下眸子,她低声喃喃道:“你是要成为将军的人,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她想起与他初见的那日,上京的街上挂着各式各样好看的灯笼,她正站在摊前挑面具,陈秫忽然跑来笑着调戏她,她知道他并无恶意,却不想理他,谁知他死缠烂打,甚是讨人厌。
      只是现在回忆起来,真正爱上以后,连调戏都是可爱的。
      然后就是之月楼他吐露心声,他也如今日一般眼含热泪,那时她还没有觉得亏欠,只是知道二人深陷局中,皆是不得已。
      可是如今,她想为他造一个更宽阔的世界,哪怕这个世界没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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