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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风尘男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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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秫想了想,她的话不无道理,于是起身命人拿了壶酒。
“不许喝多。”他在床上支了个炕桌,将酒壶放在自己的那一边,然后给朱宝莹到了一小杯,生怕她喝多了。
朱宝莹没回答他,一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我不多喝,你喝。”
陈秫也不是什么好酒量,既然朱宝莹没喝几口,大半便都进了陈秫的肚子里,不多时,他的面色便通红。
“陈秫,陈秫?”朱宝莹纤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我是谁?”
陈秫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直到眼睛聚焦在朱宝莹的身上,“宝、莹……”说着,忽然摸上了朱宝莹的面颊。
朱宝莹无奈,不知陈秫何缘由,这般爱摸自己的脸。
“陈秫!”
又一会儿,陈秫被朱宝莹哄着喝的已经神志不清,直直的倒在了朱宝莹的身上。
饶是朱宝莹已有心里准备,还是被他的重量压着给顺势躺下了。
陈秫喘着粗气,身上带着酒味,朱宝莹看是时候了,翻身将陈秫压在身/下。
朱宝莹俯下身,温热的吐息相互交织,花影交错,床上的二人交/叠在一起,昏暗的烛火下,谁也看不清谁,却是此刻,两心相交,清明的仿若还有很多以后。
这是陈秫一直想要的强烈的爱意,这份爱意能让他清楚的感受到,朱宝莹是爱他的,他醉的再厉害,此刻也清醒了起来。
他撑起身子,一只手撑着朱宝莹的后颈,热烈又温柔的吻了上去。
朱宝莹一直所不能承受的爱意在此刻却达到了顶峰,她一边害怕的承受着,一边偷偷汲取这份欢愉。
因为她知道,天明之后,这一室旖旎终将化作过去。
门外的陈母、陈父偷偷听着墙角,只觉着今日这床板吱呀声要比以往更厉害,又有一丝丝不同。
“哎,只要秫儿和宝莹过得好就够了。”
这几日有关朱宝莹的传闻不可避免的牵连到了陈家,但陈家绝非古板的人家,陈母作为女子也明白一些女子艰难的道理,对朱宝莹比自家的两个儿子要宽容的许多。
“是啊,两个孩子过得好,比什么都好。”陈父欣慰的笑了。
这两个孩子里,大哥陈梁一心向武,性子憨厚,娶妻其实也是最早的,只不过后来妻子病逝,陈梁也是钟情之人,便再未娶过妻,也真真成了个武痴。
最不让人省心的就是陈秫,未与朱宝莹成亲前,陈秫在战场上以一敌百,又是在乡野长大,颇为桀骜难驯。
按理说,两人性格那是天差地别,可是这是皇帝的决定,总不能让一国公主嫁过去当陈梁的续弦,最佳的人选便只有陈秫了。
正所谓道高一丈魔高一尺,一物降一物,为人夫之后,陈秫倒是老实乖巧多了,虽然只在公主面前。
“快别看了,别闹出动静了。”阮明春拍了拍陈父的肩膀。
“是是是,我看我乖孙是指日可待了。”说着,二人朝自己院子里走。
朱宝莹昨夜并没有喝多,所以比陈秫醒的早,阳光从窗缝溜进来刺人双目,朱宝莹拿手挡了挡,碰到一旁的男人,才想起来昨夜的事情。
陈秫喝了不少,昨夜是第一次开荤,又不敢太放肆,费了不少心神,连朱宝莹起身都没有察觉。
简单梳洗又乔装打扮了一下,推开门,揽月才拿着洗漱盆正准备进来。
“公主,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去之月楼。”
揽月不明所以,放下洗漱盆就匆匆跟了上去。
朱宝莹最近太惹眼,戴了个帷帽去了之月楼,里面穿了男装,揽月也怕被认出来,同样戴了帷帽。
“我们家公子要你们这儿最好的小倌和姑娘。”
韩家的之月楼不仅仅做酒楼还做勾栏行当,因为是不被允许的,都是偷偷进行的,谢霖很少管这一部分,这一部分大都是两个弟弟在管,他偶尔起兴才会来巡查,毕竟这不是什么见得人的钱。
怕泄密,谢霖还给之月楼的勾栏制定了一整套保密协议,比如要千金才能入勾栏,万金才能共春宵,所以,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老鸨看见来者穿着不凡不敢多问,接了银子就带他们进了包厢。
进来的穿着都是南诏服饰,只不过要暴露许多。
朱宝莹不说话。指了指房间里的乐器,男女相视一眼,心下了然,一起合奏了起来。
朱宝莹闭着眼睛,好似真的很享受一般。
“叫什么名字?”
“阿兰。”
“阿若。”
她继续闭着双眸,问:“看你们也不像凌国人。”
乐声双双一顿,“确实不是凌国人,阿兰来自南诏,阿若来自北域。”
朱宝莹笑了笑,“知道我是谁吗?”
阿兰赶忙低下头,不敢看面前的女人,“不知。”
“我看你可不像不知的模样。”她伸手手背轻轻划过阿兰的脸颊。
“确实不知。”
朱宝莹没再为难,“继续。”
阿兰不敢停顿,立刻又奏起。
陈秫醒时,朱宝莹已不见踪影,出了门外面除了几个打扫院子的家仆,就再没有其他人,他随意拉住一个家仆,问道:“夫人呢?”
家仆摇摇头,“具体不知,不过公主醒来后和揽月出去了。”
陈秫稍稍放心了,时候不早了,再不去词曹就迟了“我去词曹了,夫人回来后若是找我,让她在家等我。”
“是,少爷慢走。”
朱宝莹一直听到差不多黑夜,阿兰和阿若的乐声都没停过,她终于起身,将两锭金子放到桌上,“明日我还来。”
阿兰不敢不从,但好在还有钱拿,这一天也不算白弹。
阿若是个小倌,虽然平日里还是男客多,朱阳镇上位后就全是男客了,难得一个女客,原以为她会和男客一样,却不想,弹琴弹了一天,手指都破了。
这简直是虐待,不过看到桌子上的金锭心里也就释然了。
“是,小的们明日再来。”
二人走出房门后,房间里就只剩朱宝莹一人了。
她在等人,也在等时候暴露自己,只是这几日,她要循序渐进,否则一下子看自己变了心,陈秫定然是不信的。
于是这日夜里,朱宝莹回了陈府,如往常一样倚在床上看着书,不一会儿陈秫风尘仆仆的回了院子。
“听揽月说,你今夜又没吃饭?”
陈秫一边解下披风,一边想要挂到衣架上,却见朱宝莹的衣服上出现了一点不合时宜的胭脂,色泽鲜艳,香味颇重,品质低劣因而售价便宜。
就算是寻常人家也不会用这种胭脂,陈秫跟着马恒远查封勾栏时闻到过这种胭脂,是风尘男女才会用的,一来廉价,二来香味可以助兴。
一时间,陈秫心里有点慌,他不敢去想,朱宝莹今日去了哪里,连走过去时的双腿都有些打颤,“宝莹,不吃饭可不好,我去厨房给你烧,好不好?”
这话里,带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惶惶不安。
朱宝莹自然听出来了陈秫言语间的讨好,纵然心疼,却依旧面无表情的道:“我不饿。”
冷淡的仿佛与他共度一夜的女人已非眼前人了,可是陈秫却极其耐心的对她道:“不能不吃,你身子本来就不好。”
说着,他也不管朱宝莹应不应,走出门外就想冷静一下。
他想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是不是太多疑了?宝莹不是那样的人。
于是,自己定下心神去了厨房。
难得的,陈秫做饭时走了神,手上划了个不小的口子,反应过来处理时,他才发觉疼。
想着朱宝莹时,心里的痛早就大过了生理的疼,那刺鼻的香味正挑战着他的底线。
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是有这样懦弱的一面的,懦弱到可以容忍另一个在朱宝莹身边。
等自己做好菜回去时,屋子里已经一片黑暗,陈秫走进去瞧,却发现朱宝莹已经睡了。
这菜当然是白烧了,他坐在床边,听着朱宝莹细微的呼吸声,却是不能平静下来。
于是,沐浴完躺在朱宝莹的身侧,伸手紧紧的抱住她,生怕她从自己的身边溜走。
半晌,朱宝莹睁开双眼,听到身后男人几不可闻的叹息声,似是认命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