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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6-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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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呼延烈催了呼延灼几次,让他西向攻赵,可都被他推三阻四。
不能荒废时间,我在院中一遍遍练着武,那些被我当成呼延烈的木桩子个个支离破碎。
不知道宥连洵什么时候走过来,在一旁静静看着我,他眸子如海一样深邃,似乎下一瞬就会汹涌澎湃地把人淹没。
我被他盯得有点不自在,舞剑时也十分别扭。
索性剑指着他,“敢不敢来比试比试?”
他弯了弯嘴角,挑了个鞭子,站了过来。
我自信满满,天时地利人和,这次定能赢他。
一开始他只是躲着我的急攻拉开距离,可他突然一招踏浪踢月的假动作,跃到我身后,我急旋回刺,却被他用鞭子缠住拿剑的手臂。
宥连洵用力一拖,就把我扯到他身前。
鞭子缠得紧,我旋身飞踢也被他挡了下来,正打算故技重施,攻击他下面,没想到早被他洞察了,我被鞭子捆个结实。
他把我压制在石桌上,撑在上方,带着怒意深深地俯视我,“易瑾,这招你对别人用去,不许对我使。不然……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我为什么要哭?
不过,这才几个回合我都没打过,看来我真不是他的对手。
行吧,我认输了。
“起来,我都说认输了。”
可他就维持那样的姿势专注地看着我,他的唇瓣红润极了,好像以前我垂涎的山上的浆果。
想到那种酸甜可口,我吞了吞口水。
“看哪里?”他用手捏着我的下巴,使我的视线与他相撞。
“看你的嘴啊……好像”
他的耳朵突然泛着红,与此同时,传来晴晚一声惊呼。
“你们在干什么?”
宥连洵慌张地起身,手忙脚乱地给我解开鞭子。
晴晚一脸惊诧地快步过来,打开他的手,推远了他。
她没好气地帮我脱身,左看看宥连洵,一脸厌恶,右看看我,一脸嫌弃。
晴晚这是怎么了?
她拉着我回房,正色道:“你俩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你俩……不单纯!”
看我困惑的样子,她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不会是喜欢他吧?”
“我怎么会喜欢他?男子不可靠,漂亮的男子更不可靠,等报了仇,都不会再有往来了,你在担心什么?”
晴晚揉着眉心,神情无奈,“不喜欢是不喜欢,不可靠是不可靠,不往来是不往来,我现在问的是你喜欢他吗?”
这有什么分别吗?我摇了摇头,“不。”
她见与我说不通,好像妥协了,“算了,报了仇以后不往来,我也不担心谁会伤到你了。”
门外有影子极快晃过,须臾侍女端茶走了进来,我才放下了心。
27
一连几日,都没见宥连洵的影子,突然有一天,他告诉我,北凉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踏破大启宫城。
他目光幽深地看着我,“上次我说帮你报仇,让你答应我一件事,你还记得吧?”
上次?“没有这回事吧?”
我专心致志看着舆图,画下我所了解的都城布防。
他用手挡着干扰我,“明明就说好了的……易将军怎么还会骗人?”
我细细思索着,隐约记起他说过这种话,但是当时我有说同意吗?想不起来了。
眼见他不给个说法就不肯放手的架势,我只好胡乱点着头,“行行行,只要我复仇成功,你们北凉留着我们的命让我们离开就行,其他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宫里所有财物都是你们的。”
他小声嗫嚅着什么,我没听清,拨开他的手,继续做我的事。
我给他第四个月的药,这也是真正的解药,不过,我没告诉他。
呼延烈听到民间传言,说独孤运的死与他有关,所以他又催促呼延灼去攻赵,想证实自己的清白。
呼延灼怒不可遏,甚至想冲进宫里找他要个说法,凭什么总被他推进火坑里?
我连夜去见呼延灼,商量了许久。
原先我留在北境驻守的士兵已经召回,三日后,我和呼延灼带着他们又一起回了西境。
我在西境部署了一番,把我这些兄弟派去人迹罕至的地方守着,希望他们远离都城的纷争,以后少记恨我些。
我和呼延灼悄悄潜行回了都城,西境失守请求增援的消息也传了回来。
与此同时,北凉突然南下的消息也震惊朝野。
独孤家有一武官上书,希望带着禁军增援西境,歼灭赵国,以报独孤运殒命之仇。
呼延烈想了想,增派部分兵马分别赶赴西境和北境。
就趁皇城空虚的时候,几天时间,我们足以颠覆呼延烈一手打下的江山。
而就在这时,晴晚神情慌张地来找我,“琼月不见了。”
28
我们在宫里的人发现异样,救出了被乱棍打得奄奄一息的宫人,那人是琼月的心腹。
她撑着最后一口气说出发生的事,就垂下了头,我让人厚葬了她。
原来,琼月无法忍受呼延烈如此逍遥快活,又在一次其他宫妃陷害时,琼月一直看重的太监站出来顶了罪,烦躁的呼延烈直接赐死了他。
琼月恨意蔓延,在饭食中下了慢性毒药。
可每次,为了降低他的戒心,琼月都会跟他一起吃下去。
怪不得近来上朝,总感觉他精气神不太足,神色恹恹。
如今事情败露,呼延烈把她带走了,却探查不到在哪里。
找不到?难道是在呼延烈寝殿的地宫中?
我心里有了思量,决计夜探地宫,一定要救出琼月。
我带着一直以来秘密驯养的紫貂,穿着夜行衣,悄悄进了宫中。
这里的布防我早已了然于心,未免多疑的呼延烈临时变换,我还是慎之又慎。
我让紫貂吸引侍卫的注意,趁其不备用浸了迷药的飞镖射中他们,并将其摆好站立的姿势。
寝殿里,紫貂叼着迷烟悄悄进来,在迷烟的作用下,依稀可见床榻上有人酣睡,宫人倒地昏迷。
我找了好久,终于找到开启地宫的玄机,那是阿姐的木雕,拧动后,桌案下现出通道。
在一个笼子里,我见到了琼月,她遍体鳞伤,只有脸是好的。
“你,怎么来这里?快走,危险。”琼月有气无力。
我小心翼翼背起她,她瘦了好多,轻飘飘的。
可刚踏出寝殿,我们就被侍卫团团围住,呼延烈从角落里走出来。
呵,果然,床榻上的人只是做样子的。
我背着琼月,放出许多暗器,一路厮杀,终于到了城墙边。
正当我飞快地沿绳索向上时,身后呼延烈下令放箭。
情急之下,我看见墙上出现了一个身影,那双眼睛,是宥连洵。
箭雨已来,我把琼月扔给他,而后挥剑抵挡。
可绳索被射断,我掉了下来,肩头也中了一箭。
呼延烈带着一众侍卫逼近,他满脸愤怒,像要把人撕碎。
他们越来越近了,刹那间,从墙上挥来一道鞭影,我被卷起跃过了高高的宫墙。
宥连洵把我放在身前,快马加鞭往城外疾驰。
“如此危险,怎么不叫我?”宥连洵语气急切。
“叫你就不危险了吗?况且这是我自己的事。”
“易瑾……”
他说了什么,但是风太大我没听清。
29
城外一处秘密庄子,那是我的藏身之所。
琼月身上的伤已被处理,可她体内的毒,我们的大夫却束手无策。
房里就剩我们三个,晴晚帮我在肩膀敷着药。
琼月神色颓然,“何必只身犯险来救我,我能把他拉进地狱也是功德一件,来世会有好报的,不会再这般苦了。”
“胡说,这辈子还有福要享呢,你可不能这么早抛弃我们。”晴晚急急地反驳。
我拉着琼月的手,“你只管好好养伤,我一定把他带到你面前,让你亲眼看着他死。等到时候,我为你选匹骏马,咱们去中原。”
她笑着,笑着笑着流下泪来。
琼月被严刑拷打,就是不肯说出幕后之人,呼延烈问是不是呼延灼时,琼月却一口咬定只有她自己,是她自己心生恨意。
多疑的呼延烈怎么会信因为处死一个太监就被她记恨,以致下了杀手,而她的言行,更是让他深深怀疑就是呼延灼包藏祸心。
想必,这次琼月被救出,呼延灼那里会有事端了。
我让人放出风去,呼延灼早已偷偷回了都城。
肩膀的伤不是很重,眼下,我要连夜先把呼延灼掳回来。
我带着人刚踏出门,宥连洵就跟了上来。
我冷冷地看着他,“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监视我的?”不然我夜探宫城他怎么会知道?我谁也没告诉。
我都没派人盯着他,他可倒好,敢窥视我的行动。
他微抿着嘴,眼里澄澈明朗,“我没有恶意,你多信任些我,好么?”
我并不想理他,只有自己才是最可信的。
我悄悄找到呼延灼,假意说恐怕举事消息被泄露,收到密报,呼延烈已下密令来捉人,请他速速随我去安全之处,再作图谋。
呼延灼开始不相信,可他派出去望风的人果然发现皇上亲信带着人马朝这来,一时情急,便随我一同离开。
我把他安置在另一处,趁他们松懈的时候,在酒里下药,将呼延灼连同他的人全部关了起来。
心腹回报,皇上的人在呼延灼家搜了一圈,发现他回来过的迹象,又搜到一些我放在那的残张密函,寥寥几语已经能证实他与琼月私下往来,并企图篡位。
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北境西境岌岌可危,呼延烈更不会在此时宣扬朝廷内里出现了问题,只秘密叫人搜捕呼延灼,并让此前派出的禁军回都城,只不过传信的人被我们截停了。
30
呼延灼在牢里质问为什么背叛他,不断痛骂着,诅咒我不得好死。
“你也配说背叛二字?”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或许,你还记得素和氏轲至觉?”
“他?他们一家早都死干净了。你是谁?”呼延灼满目猩红。
我冷笑着,“你现在还不配知道,等晚点把你哥抓来与你作伴,我再告诉你们,免得浪费时间。”
宥连洵告诉我,他们的人能治好琼月身上的毒。
本来那毒就是琼月之前在北凉人牙子那听说的,所以我让宥连洵的人试试,果真可以治好她。
他救了琼月,此举倒是消解了些我此前的不快,只要他不再监视我。
我倒是不知道他是否还派人盯着我,只是他从那次后,一直与我形影不离,就连我如厕睡觉,也要守在门外。
眼下是关键时期,正是同心齐力的时候,我忍了又忍,还是不胜其扰。
我拔剑刺去,他却不躲,我只能收力偏剑,却仍划破他的衣服。
“宥连洵,你到底想干什么?”
“只是跟着你而已,你做你的事就好。”
“你这样我怎么做事?你简直是……”有毛病。
他此刻没戴面具,神情委屈落寞,丹唇开合,滔滔不绝,“那我还能怎么办,你总是自顾自地行动,我都不知道你下一刻会遇见什么危险。说了要携手攻敌,除了吞并大启的事外,你都不告诉我,能不能不要自己扛着。素和瑾弈,你可以相信我。”
他竟然都知道了?看样子,好像知道很久了,却一直帮我守着秘密。
可他的眼神太炽热了,我心里的冰天雪地仿佛快被消融,我承受不了,转身想跑开,却发现晴晚在不远处看着我们。
房间里,琼月正懒洋洋地晒太阳,气色好了很多。
晴晚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对我说:“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或许你可以尝试相信宥连洵。”
琼月一脸了然地笑,“阿瑾,你知道吗?要不是有林箴,我可能坚持不了这么久。”
说着说着,她神情很凄伤,“他对我太好了,好到连命都可以不要。”
语不成调,她慢慢躺回床上,只面向墙壁。
林箴是那个被呼延烈处死的太监。
我告诉独孤老爷子,篡位风声走漏,呼延灼可能已被皇上秘密囚禁,应占得先机才是。
时不我待,独孤家同意与我一起去逼宫,有他们家深扎朝廷的文武官,宫里没人防备。
为了减少无谓的伤亡,此前北凉大军围困着北境,不伤一人却让其插翅难飞,传回都城的消息也是战况胶着而已。
而北凉主力队伍却悄悄长驱直入,直迫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