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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庸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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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衍见她没再说话,正想转身离去。
却听到“我救他不是因为我心里有他,而是因为他是离疆的皇子,他不能受伤,御国与离疆现在不能交恶……”
他的背影一震,却没有转过身来。林疏晚,我还能再信你吗?
他握紧了手。
喃喃道:“不要再多想了,好好休息吧,明天一早带你去见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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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疏晚望着他的背影,心中一酸,他总说她不信他,他自己又何尝信过她。
第二天,半上午的时候,她才缓缓醒来。
头上的伤没什么大碍,只是包着的纱布特别扎眼。
洗漱完毕后,萧衍刚好派人来叫她吃饭。
“你要带我去见谁啊?”林疏晚记得昨天他是有说带她去见一个人的。
“先吃饭吧,这里的小笼包子特别好吃,比宫里的做的好。”萧衍明显不打算回答她,只是给她盛了一碗清粥。
既然他不说,她也没有再问下去的兴趣,喝起了粥。民间做的早点果然比宫里的好吃,或许没有宫里的那么精致,吃到嘴里却觉得鲜甜爽口。
“安顺呢?怎么没看见他?”似乎从昨天她被砸晕了之后,那个罪魁祸首就没现过身。
“我让他先回宫去了。”他把离她较远的一盘花卷端到了她面前。
除了偶尔给她夹几个糕点,他几乎再没怎么说话。
用过早膳后,他带她上了一辆马车。
车子摇摇晃晃,她又昏昏沉沉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悠悠转醒,萧衍坐在马车的另一边正在看书,见她醒了才合上书道:“我们到了。”
“我睡了多久了?怎么不叫醒我呢?”她脑子混混沌沌的。
“也不赶时间。”他径直跳下了车,又把她接了下来。
下车后,一片清醒的空气让她顿感清爽,抬眼望去,四周全是田野,绿色的田坎,金黄的油菜花……
她诧异地问道:“难道你又是来体察民情。”
他不置可否,向前走去,她只得跟上。
蜿蜒的山路,并不是特别好走。
正午的阳光更让人觉得晕眩,就在她筋疲力尽的时候,萧衍轻声道:“到了。”
一户错落有致的农家小院,虽并不是特变富丽堂皇,但是在这山野之中却显得几分别致和尊贵。
难道他是来拜访什么世外高人的?
萧衍也不理会玉儿眼中的疑惑,径直去敲了门。
一个老翁开了门,望着他们,眼中比玉儿更加疑惑“公子是?”
“请转达这家主人,就说萧衍前来拜会。”他答得气定神闲。
那老翁却是一惊,连连说道:“公子请稍等。”
不多时,一个身着绫罗,头饰讲究的妇人迎了出来。
“参见皇上。”她欲要下拜,萧衍却扶住了她。
“贤太妃无需多礼。”
林疏晚心中一惊,原来这竟是当年地位仅次于姑姑的贤妃娘娘,可是如今,看她的样子,虽然装饰一样的考究华贵,面容却早以没了当年的那份美丽,更多的是一种沧桑。
可是她又怎么会在此处呢?
“皇上里面请。”她对萧衍似乎格外的和蔼,其实当年她就是温婉无争的一个人,所以太后才没有把她赶尽杀绝,更是因为她唯一的儿子因为当年一次堕马而伤及了后脑。
本来英姿绝代,文武兼备的大皇子在一夜之间却变成了傻子,而且只能坐在轮椅上。
太后更是以讽刺的姿态赐予了一个“庸”字,封给他母子二人一块蛮荒之地,便将他们赶离了京城。
所以庸王由此得来。
奉茶正厅。
贤太妃也不问萧衍来意,萧衍也不说其他。
两人仿若真是母子多年未见,闲话家常一般。
林疏晚站立一旁,观察两人的表情却知道事情并非如此简单,若是如此,萧衍何必亲自屈尊来这乡野之地。而且堂堂一国太妃,就算回京,也不必住在这种乡野之处。太后将贤太妃母子召回恐怕也没那么简单,而且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太妃这几年生活可还习惯?”萧衍啄了口茶,关切地问道。
“托皇上鸿福,虽说庸地冷了些,日子倒也清静,我一老太婆有什么好不习惯的。”
“听闻庸地的士兵耐寒耐战竟比我御用的将士更胜一筹。”萧衍貌似不经意的说道。
贤太妃却是面上一僵,不过立马又掩饰了过去,笑道:“什么耐寒耐战的,不过是养了几个人防贼防盗罢了,皇上知道庸地不比京城民富人安,总有几个小贼小盗的不得不防。”
“呵呵,太妃过谦了。”萧衍也不深究,只是话锋一转“今日朕是私下来拜访,见到太妃安好,朕也心安了,不过可否让朕见见皇兄。”
“这,这。”贤太妃似乎有点为难“询儿向来嗜睡,这个时候恐怕还没起来。不如下次……”
“既然朕已经来了,等等又有何妨。”
“齐管家,你去看看王爷可醒了?”贤太妃见萧衍如此执拗也不好再拒绝,只得打发一旁的老翁去看看。
老翁心下领会,去了片刻便会道:“可巧王爷刚醒,正在找太妃娘娘呢。”
果然是巧。萧衍心下了然。
“既是如此,就请皇上纡尊随我一同前去吧……”
轮椅上坐着的男子神情清朗却目光呆滞,他嘴里正咿咿呀呀地念着些什么,手里也摆弄着一把花。
“皇上,这……”
萧衍坐在了庸王面前,抬眸对贤太妃道:”贤太妃可否让我单独和庸王说几句。”
“询儿现在恐怕是难于皇上交流……”
“无碍,我兄弟二人多年未见,只是待一会便好。”
“那好吧。”贤太妃点头,将周围的人都带了出去。
“皇兄?”萧衍探寻地出声。
庸王却仿若未闻,继续摆弄他手中的花。
林疏晚却是一愣。
这就是当年的大皇子,那个受先皇赞不绝口的大皇子,那个骑射史书皆精通的萧询。
她缓缓地走上前去,蹲在了庸王的面前,“询哥哥……”一语既出,声音有些凝噎。
庸王弄花的手指一顿,抬起了头,看着她的脸,却笑了,目光却是一样的呆滞,“哭鼻子,羞羞脸……”他摇晃着手中的花,格外来劲。
萧衍拿下他手中的花,笑着道:“皇兄,还认识她吗?她是疏晚……”
“疏晚……”庸王喃喃地念叨,表情却依然没有丝毫的变化。
林疏晚疑惑地回过头去,看着萧衍,若有所思。
萧衍避开她的眼神,继续对庸王说道:“皇兄,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的来意吧,我朝奸逆当道,你也是先皇的后裔……”
“我的花,把花还给我……”庸王突然发疯似地去抢萧衍手中的花,口中叫嚣道。
贤太妃闻声,赶了进来,一边蹲下安抚庸王,一边对萧衍说道:“皇上还是请回吧,您也瞧见了,询儿现在的情况……我们母子只想过清静的日子,还望皇上成全。如今太后召我母子二人回京,我们孤儿寡母能做什么,还望皇上太后开恩,放我们一条生路。”
“贤太妃言重了。”
萧衍还想说点什么,玉儿却一把拿过萧衍手中的花束,蹲下去,打开庸王的手,把花束放在他的手中:“询哥哥,我们走了,你自己好好保重。”
庸王的手一顿,又继续摆弄手中的花束。
贤太妃一直送他们到大门口,又回到庸王的屋子,庸王愣愣地站在窗前,眼里却早已褪去了呆滞:“他们走了。”
“嗯。”贤太妃点点头。
“母妃,那是疏晚。”庸王的眼里有不明所以的情绪。
“母妃知道,她的模样……纵然身着男装,依然像跟林贵妃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贤太妃突然顿住“询儿,你可不要做傻事,我们母子二人忍辱偷生到如今……母妃什么都不想争,只想保住你的性命啊。”
“母妃,皇上说得没错,我也是父皇的子嗣,如今奸人当道……”
“询儿!”贤太妃大喝一声“我不管天下如何,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儿子,我有义务和责任护你周全,先皇的子嗣除了当今皇上,其他早已被太后一党除尽了。就算是为了先皇,你也应该保住你自己的性命……”
萧询走过去,扶住贤太妃的肩膀道:“母妃不要生气,让母妃担忧了,孩儿不孝。”
贤太妃抚摸着他的脸颊道:“不要怪母妃,我什么都不怕,只怕他们害你啊。”
……
走在回去的路上,萧衍和林疏晚又恢复宁静,两人都不说一句话。
终于林疏晚冷冷开口道:“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询哥哥现在都成那个样子了,你们还是不肯放过他。”
“他是先皇的儿子,平定天下除奸逆也是他的责任。”
“责任?哼……那我呢?利用我来试探询哥哥也是你的责任?”
萧衍不置可否,这几年他的暗探从庸地得来的消息来看,庸王对外确实痴傻无比。可是若真是如此痴傻的一个人,又怎能将庸地的士兵训练得如此有素,他可不会相信是贤太妃这一介妇人在主持,唯一的可能就是真正操纵庸地的另有人其人,而这个人就是庸王。
所以他把林疏晚带来了,他相信总会多多少少看出一点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