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世云烟 第一部 月默弦吟》死亡&幻影

9、出宫

　　热闹的集市上，一个身着白衣的幼童负手行走在人群间。轻盈的步子，飘飘乎，若出自梦境的仙子般不真切。矮小瘦弱的身体看起来只有四岁左右。成熟的气质配上妖娆魅惑的面孔，不太协调却尽显神秘。令看到他的每个人都不得不驻足观望，为之失神。
　　毫无疑问，那个幼童正是第一次跨出皇宫大门的我。而身后一百米处的两个白衣少年，其一清冷俊秀，其一潇洒英俊，则是暗中跟随我的莫言和莫凌了。
　　我这样安排，一方面是因为莫言、莫凌的脸，影公子产业下的高级人员都认识，他们若跟我太近，会不方便我偷偷观察情况。另一方面，他们还可以在远处寻找有没有监视我的人。
　　我走到京都最大的酒楼前。招牌上‘品鲜居’三个大字气势磅礴、潇洒不羁，字尾收笔处苍劲有力。这字的主人在别人眼中大概与他的名字一样神秘吧。我看着落款的‘魅影’二字，勾勾嘴角。
　　跨过门槛。“欢迎光临。小公子是自己吃饭还是来找人？”门口的迎宾小姐挂着令人舒服的招牌微笑。
　　不错。当初我下令让他们无论面对怎样的客人都必须以礼相待。刚开始我派影门的人员装扮成各种人物测试，将不少以貌待人的家伙扔回家喝西北风。现在剩下的，我打量一下面前这位毫不歧视我年龄小，仍笑容可掬的迎宾小姐，看来是能够乖乖听令的聪明人了。
　　“我自己吃饭。”
　　酒楼的一楼大厅里，一张一张的桌子上都已坐满了客人，估计二楼的单间也差不多是满了。我被引到仅剩的一张桌子上。刚刚落座就有专人为我倒茶。负责点菜的服务员站到桌边彬彬有礼的问我。“小公子想吃什么？”
　　“姐姐为我选两样可口的菜吧。”我天真地冲她笑笑。
　　这小姑娘被我的面貌迷住，但不消多时就恢复平常，只是小脸微微泛红。“那还请问小公子喜好什么口味？”
　　“酸、辣。”我简洁的回答，心中对她刚刚的表现暗暗赞许。
　　“什么？没有空桌了？！”三个衣着华丽的青年对迎宾小姐大吼。
　　“三位公子，要不请各位稍等一下，我让人看看有哪桌快吃完了，等客人一走就马上给公子收拾出来。”迎宾小姐面带微笑、礼貌地说。
　　他们三人中有一个环顾四周，看到了我。“把那小屁孩赶了！”
　　“这个……恐怕……”
　　另一人掏出一个大银元宝。“看着办吧！”
　　迎宾小姐为难地站着，迟迟不去接那赏钱。
　　“三位公子。”一位身穿淡蓝色锦衣的青年走过去，将那个拿着银元宝的手推回去。“让各位碰到这样的事实在是失礼，您看我这就去和那小公子商量一下，至于这赏钱……我们不收饭钱以外的不义之财，还请公子收回。”青年温和地笑容如暖暖的阳光，舒服得让人难以拒绝。他转身向吃着饭的客人们礼貌地鞠躬。“打扰到各位客官用餐，失礼之处还请各位见谅。”
　　见青年如此，客人们都报以微笑，还有人出声安慰说他们不会介意。
　　青年向我走来。“小公子，实在抱歉，您是否愿意移驾到我的房中用餐？”
　　我瞅着眼前面目清秀的青年。莫负，你果然没有辜负我给你的使命。我发展这影公子的产业，不仅是为了储备资金，更多的是为拉拢百姓。得民心者得天下。你这表现着实让我满意。
　　“既然如此，我也不好让大哥哥为难。”我虽用的是小孩子的口气，脸上却挂着诡诈高深的笑容。“还麻烦大哥哥帮我退掉刚点的两道菜。”我起身向门口走去。
　　莫负看着我的背影心生怪异之感。“小公子，请容在下送您一步！”
　　我默许，任莫负送我到门口。冲藏在门口的莫言、莫凌点点头，不理身后的莫负，我迈开步子离开。
　　莫负直觉那孩童不简单，定定地站在品鲜居门口目送白衣小人儿身影消失。
　　莫言、莫凌现身，莫负见到，微微颔首行礼。
　　“看来主子对你的表现很满意。”
　　“嗯？什么？”莫负不及反应，先是一愣，随后难以置信地盯着莫言。“那位是……影公子？！”
　　莫凌瞧莫负的表情，憋笑的拍拍他的肩膀。“我理解，你回去好好消化消化吧。”

　　出了品鲜居我又到各家药铺、当铺、玉器店……巡视一番。经我前一阵子的整顿，各家店铺的情况都很不错，只是没有像品鲜居那么完美，还存在一些细小的不足。
　　临回宫前我找来莫言、莫凌，让他们采购一堆宫里不常见的小玩意。
　　回到宫中，我装作开心的将一部分小玩意分给冷宫的奴才们，又把其中精致的送到额娘那儿去。完美地扮演了一个第一次出宫回来还兴奋着的小孩。
　　晚上，我回想今天看到的每家店的不足之处，思考出对应方法写在纸上，交给莫凌，命他五天后执行。不至于让人发现五皇子刚从宫外回来，影公子的店铺就开始进行改进。
　　深夜，我遣走莫言、莫凌。熄灯，独自坐在窗前等待。
　　夜风很凉，我收紧衣口。
　　“这么晚了，还不睡吗？”父皇已经进入房间。
　　“我在等父皇。”月光下，我冲父皇开心一笑，用冰冷的小手拉起他温暖的大手。他不反抗，任我这样拉着走到桌边。我抓起桌上的小玩意递给他。“父皇，你看！”
　　父皇不说话，双手捧着我拿给他的一件又一件的小东西。黑暗中，他满溢笑意的双眸明亮而美丽。
　　我怕，怕他识破我的伪装。
　　父皇把手上的东西放回到桌子上。“不早了，明日还要去上书房，睡吧。”乖顺地任他横抱起我，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父皇。”我抓住他的衣袖。“留下来，陪陪我好吗？”
　　父皇一愣，随即将我冰冷的小手握在手心里，他钻进我的被子，心疼地吻着我的额头。“以后要多穿点衣服。”
　　我无言，让同样冰冷的小身体没入他给的温暖，惬意的枕着他的臂弯。
　　父皇，莫言和莫凌说没有人跟踪监视我，没有，真的没有……
　　清晨，睁开睡眼，身旁已空无一人，昨晚的一切好似梦般的虚幻。除了冰冷的床单上还残留着父皇的气息。
　　一切一如既往。父皇仍是偶尔会到上书房。关注大哥，关心二哥，对四哥宠爱有加，唯独对我不冷不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