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C店长的年代文日常》大巫祝

82、饼干

　　朔九课业变多的后果，就是午后聚在郝教授家里的人多了。

　　这天，朔九下课的时间晚了一些，他端着炖了一个上午的鸡汤来到郝教授家时，餐桌边已经有几位年过半百的老师等着了。

　　闻着沁鼻的香味，给朔九带来新课题的老师说道，“祁朔九同学，你还没吃饭啊。”话虽是这么说，但盯着他手里砂锅的眼神却没移开看他的人一眼。

　　朔九把砂锅放到餐桌上，坐到了这位老师身旁，“对，今天下课晚了，说好与老师一起吃饭的，劳烦他们等我。”

　　这位老师吸吸鼻子，把手里的本子递给朔九，“这味道真香，你做的？何止是老郝，这要是我，我也愿意等。”

　　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边说还从包里拿出个饭盒，“正巧，我也没吃，顺便在这对付一顿，我带了食堂炖的排骨，一起吃点。”

　　郝教授见状嫌弃地开口，“虚伪，一看你这就是馋的，直说我又不是不给你盛一碗。”

　　第二天，朔九见到端着食堂饭菜坐在郝教授家的其他几位老师，又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

　　只能尴尬地说，“我今天没做饭，在食堂吃的，你们先吃饭，我先回去看笔记，有什么问题，一会儿再来。”

　　他能清楚地看到几位老师脸上失望的表情，以及旁边张奶奶捂嘴挡笑的样子。

　　郝教授也无奈，“我都说了，阿九不天天做饭的，那鸡汤也是给我们俩补身子的。”

　　昨天并不在场的一位老师点点头，“我年龄大了，身体也不怎么样，也需要补补。”

　　旁边几位见此情景也忙点头赞同。

　　“是我买的鸡，也是我让祁大夫从山里寄来的药材。”郝教授语气带着不满，脸色带着傲娇炫耀。

　　“祁大夫是谁？”

　　“给我和惠宁看病的大夫。”

　　他们看看郝教授和张奶奶的脸色及身体，的确是比以前看着健康多了。

　　“祁大夫在什么山？哪个省、哪个市。”

　　其中一位问出了其他人也想问的问题，要知道他们这些人，早年吃过苦，身体多多少少都有些毛病，不是这里不舒服，就是那里疼，有些毛病看了医生能好，有些确实落了病根，不好治。

　　郝教授众人都不清楚，但张奶奶开学后确实是离开了一段时间，回来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众人以为是和儿子去散心了，没成想是去看病了。

　　有好大夫，他们也想去见见，能治最好，治不了也就那样，总不能再坏了。

　　郝教授被问烦了，就指着旁边朔九住的房间说道，“等会阿九来了问他，那是他老家。”

　　“祁朔九同学不是卢城本地人嘛，别忽悠我，你个老郝。”他见过祁同学的弟弟来学校找他，听说就在十三中读初中。

　　郝教授见人不信，“祁大夫是他爷爷，他下乡也在那边，我就是去云山村抢学生的时候遇到的。”说着还感叹了一句，“都是缘分。”

　　都知道郝教授唯一签的录取通知书就只有朔九的一份，不得不感叹郝教授运气好，招生都能碰到好大夫。

　　等到不明所以的朔九来讨教的时候，被拉着问了许多祁爷爷的事情。

　　不过路途遥远，他们都有职责在身，只能再议。

　　有的想着朔九有家传，说不定能给看看，但朔九对于普通病症看症状就能开方，但陈年旧疾，病因不定，他就是个只会开方不会把脉的睁眼瞎，不知道连拒了多少人。

　　朔九在被老师偏爱的学校过着枯燥又充实的生活，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他也只有在收到包裹和信件时会想起在云山村的日子。

　　眼看着放假的日子快来了，在一次的高考也即将开始。

　　临近期末，考试前几天，朔九被郝教授叫住，让其放假不要回去，留在学校帮老师们准备招生事宜。

　　朔九看着满学校的学生以及一个月后才开始的高考时间。

　　他想拒绝，他想放假，但他当然不能直接拒绝，做人几年了，人情世故也不是不懂，“我能下个月高考完再来吗？”

　　郝教授思考了片刻，想着也是，留在学校也没什么事情，“行，我会提前给你发电报，你注意去邮局看。”说完又想到什么，“你记得买迟一天的车票，我们几个还给你出了一份卷子。”

　　朔九点头表示了解，“我知道了，教授。”

　　第二天，郝教授家，朔九面对四五张卷子，看向监考的郝教授，这是一份卷子？

　　装订在一起，的确是一份。

　　就算朔九记忆力好，写字速度快，这些卷子也用了他一上午的时间。

　　“阿九，你买好车票了吗？”一位老师问道。

　　朔九点点头，他之前就规划好了时间，他提前买好了今天傍晚六点出发去北城的车次。

　　“行，批完卷子，我们看看下学期你的进度，你回去收拾东西吧。”

　　朔九想到最近两个月几位老师为他付出的心力，他回店铺在后院史莱姆挖的鱼塘里抓了只鱼出来。

　　黄吱帮忙宰杀去鳞，旁边一一看着一抖一抖。

　　朔九笑着看着说，“你吃鱼的时候没见你少吃一口。”

　　一一激动地比划着叫，“吱吱吱吱。”吃的时候鱼又不动。

　　朔九把手里的窝窝头递给等待已久的黑白大熊，是的，大熊，经过几个月的成长，本来能抱在怀里的熊猫已近重达几百斤。

　　“你今天已经吃很多了。”

　　指了指空地上成堆地笋皮，推开蹭过来还想要吃的大型动物。

　　朔九拿着处理好的鱼，留下叫嚣着还没吃饭的史莱姆，毫不留情的离开店铺。

　　原本教授们计划着放假跟着朔九去云山村，找祁大夫看看身体的毛病，而朔九也想借此机会感谢，结果突如其来的各种事务中断了教授们的行程，也阻断了朔九的安排。

　　他现在只能在临行前做一顿饭聊表心意，饭菜里没加任何药材，特殊属性只是增加体力。

　　想到接下来学校的忙碌程度，他还特别准备了增加体力与精力的点心。

　　他没一起吃，在外面还有个青春期少年等着他。

　　拖着行李走到校门口，果然看到了左看右看等着的赵家柱。

　　“哥，你不多待几天再走啊？”赵家柱看着他满脸不舍。

　　朔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赵家柱的问题只是表示不满，没有什么意义，也不需要回答，“我请你吃饭，想吃什么？”

　　听到朔九说的话，他脸上的不满消失，想着想要吃的东西，“八宝鸭、白斩鸡、蹄膀……”

　　他还没说完，朔九阻止了他，“够了。”

　　要知道国营饭店的菜量特别大，再多就算是赵家柱也吃不完，还有，“你这是就薅我一个人了。”

　　赵家柱不好意思的笑笑，经过小半年，他已经相信他哥真的不穷了，就平时做的小饼干，拿出去都有不少人趋之若鹜，他同学尝过都想花钱和他买，但除了关系好的能得到几块，其他人就不要想了，他也不够吃。

　　他还想和他哥合作做这门生意，可是他哥太忙，忙到他想吃都不太好意思开口要。

　　卢城的国营饭店，每到饭店总是客满，两人好不容易找到空桌。

　　赵家柱看着窗外的行人，抓着口袋里的钱犹犹豫豫。

　　“哥，我问你个事儿。”

　　朔九眉毛上挑，把目光微微移向他，今天从见面开始赵家柱对他的称呼一直是哥。

　　一般没事的时候，赵家柱嘴里的话会飞，称呼一会儿叫祁阿九、一会儿叫哥。

　　“什么事？”

　　“就是、那个。你烤的小饼干还有没有。”

　　朔九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油纸包，放到桌子上，“给你的。”

　　赵家柱打开纸包看了一眼，数了数，又包好。

　　吃饭的时候也没有专心吃，朔九看不过眼问，“你到底怎么了？”

　　赵家柱放下筷子，凑到朔九旁边，“不够。”

　　朔九一时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什么不够？”

　　“饼干。”这次他是带着任务来的，他的好兄弟知道他哥放假要回老家，在他放学之前，拉着他回家砸了存钱罐，请求他一定要多带回去些饼干。

　　“你不够吃？”朔九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毕竟听封师叔祖说过，赵家柱现在的训练量大，尤其还在长身体，吃的特别多。

　　“不是，现在妈的工资都自己留着花，还会给我开小灶，吃得饱。”

　　“那你要干什么？”

　　赵家柱掏出口袋里的一沓钱，“我好兄弟的，他想买饼干。”

　　朔九点点头，转头看向窗外，刚刚他就看到一直跟在身后的小子了，他以为是什么小偷小摸的混子，但现在看来不是。

　　便笑着问道，“他人呢？”

　　“在家。”

　　朔九盯着站在柱子后面看到他的眼神躲避的人，是个不大的少年，带着副眼镜，看着不胖不瘦，“是吗？”

　　“嗯。”赵家柱点头，说好了给送去他家的。

　　“那么，那是谁？”朔九伸出纤长漂亮大的手指慢悠悠地一指。

　　赵家柱顺着手指看去，本就圆溜溜的眼睛瞬时瞪大，立马站起了身，凳子发出刺耳的声音。

　　朔九看着笑了笑，淡淡道，“把他叫进来吧。”

　　朔九面前，低着两个脑袋，都不说话。

　　“你们低着头干嘛，吃饭啊。”他很可怕吗？

　　赵家柱口中的兄弟拘谨地拿起筷子，“哥哥好。”

　　“嗯。”朔九点点头。

　　朔九放下筷子，看着在清盘的两个人，不由再次感叹，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句话说得真对，他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总觉得怎么都吃不饱。

　　“你要那么多饼干做什么。”

　　咽下嘴里的最后一口面，和赵家柱坐在一起的少年开口，“我哥喜欢吃。”

　　听到这话朔九看了眼赵家柱，想到这一学期时不时的投喂，“嗯。”

　　见朔九回复冷淡，少年着急地说，“我哥也是刚回来的知青，不过他没考上大学，上了大专。回来后什么都舍不得吃，每天都啃白菜、窝头，其他的就吃我给他的饼干，我能看出来他很喜欢。”

　　朔九看向赵家柱，问道，“钱呢？”

　　赵家柱赶忙把钱给了朔九，朔九拿着零零碎碎的钱数了数。

　　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盒子，就是临行前周选给他装果脯的木盒。

　　打开盒子，里面是排列整齐的饼干，很多，周选做的盒子不小，天知道朔九吃了多久，还被酸倒了牙。

　　“盒子不能给你，你去找几张牛皮纸。”

　　“我这就去。”

　　少年走后，赵家柱话语中带着酸意看着盒子里造型精致的饼干，“祁阿九，你这是准备给谁的？”

　　“送我小师叔。”他把这几个月吃过的、觉得好吃的、好玩的都带了一份。

　　赵家柱拧着眉头回忆，“我见过吗？”

　　“没有。”

　　“哦，他在哪啊？”

　　“北城。”朔九边回答边看向窗外，去找牛皮纸的少年被一个二十多的青年拉着进来。

　　他看着满满一盒子的饼干，有些懵地看向少年问，“你说你攒了多少钱？”

　　“七块八。”接着脑袋就被打了一巴掌。

　　“那是奶油饼干，带着芝麻，七块八买这么多，都不够面粉和白糖钱，你便宜没占够？”

　　少年也不生气，嘿嘿一笑，挠挠头对着朔九说，“不够吗？”

　　朔九点头，这么白的精面粉和白糖，都不只七块八。

　　青年伸出干瘦的手合上朔九面前的盒子，眼神清正地说，“我们不要了。”

　　朔九上下打量了他两秒，转头笑着问少年，“你想要吗？”

　　少年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容，“想，但这不是钱不够吗？”

　　赵家柱坐在旁边，“不够欠着，我替你换，牛皮纸呢？我给你包。”

　　朔□□着青年的动作拍了一下赵家柱的脑袋，不得不说，手感真好，“是不够，但是……”

　　“但是什么。”

　　“你可以用别的来抵。”

　　少年缩缩脖子，觉得赵家柱哥哥看他俩的眼神有些吓人，“下个月学校招生，缺一些帮忙的人，我觉得你和赵家柱挺合适。”

　　“要干活啊。”赵家柱发出哀嚎，想起之前他在云山村被他哥指挥的晕头转向的日子。

　　朔九瞪向赵家柱，“你插什么话。”

　　赵家柱捂住嘴，和朔九一起看向他的好兄弟。

　　“我去。”

　　朔九微笑着伸出手，少年的表情有些迷茫。

　　“纸呢？”

　　旁边看了半天的青年叹气，不想承认这蠢弟弟是他家的。

　　走出饭店，朔九对少年说，“到时候我会让赵家柱去叫你。”

　　看着拍着胸脯保证的少年，朔九知道他为什么会和赵家柱是好兄弟了，憨的半斤八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