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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校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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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恍惚照在餐桌上,三月午时的太阳有些暖人。
张奶奶对着窗外眯了眯眼,脸色有些舒畅。
“阿九,我听你老师说你爷爷就是这样叫你的,不介意吧。”
朔九摇摇头,微笑道,“不介意。”
“今天阳光正好,一会儿吃完饭我带你去学校转转,认认路。”
郝教授夹了块煎鱼放进碗里,抬头看向张奶奶,满眼写着,你不叫我吗。
可惜张奶奶无视了他,朔九没看他。
饭后,张奶奶对着还没放下碗的郝教授说,“吃完了记得刷碗,还有阿九给你的药,记得吃。”
走到门口她捋了捋身上的棉袄领子,顺带看了眼朔九的衣服,点点头,“你比你老师强多了,他出门连个衣服都穿不明白。”
卢城大学很大,走了不到三分之一,张奶奶便找了张椅子坐下,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年龄大了,身体也不如以前了,还没走多远便累了。”
朔九看着她的脸色,沉思片刻道,“看过医生了吗?”
“医生说我之前忧思过度,没好好调养,之后伤了身子,哪个医生看了都是一副补药方子,不知道喝了多少,倒是越不爱吃饭了。”
朔九一个没行医资格,还不会切脉的小学徒,没办法给她治病,“您要不去北城一趟,那儿比云山村近多了,我爷爷还要待一个多月,让他给您看看。”
他虽不会切脉,但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张奶奶嘴唇发紫,面色发灰,看着像是气不通,祁爷爷给扎几针配几副药说不定也就通了。
但是不是还得祁爷爷给切脉详诊一下。
休息的差不多了,朔九把张奶奶送回去,顺道和郝教授说了计划让张奶奶去北城的事情。
“去,为什么不去,也就三四天,我去打电话,找儿子带他去。”郝教授言辞肯定,他之前就想要带着去趟云山村,她非不肯,说离得远,而且那么多医生都看过了,没什么大用。
“那我和您一起,我给我爷爷打个电话,通知一声。”
郝教授在电话里都安排好了买什么时候的票,问好了什么时候能到,才挂了电话。
朔九电话拨打出去,转接到周选家里,“喂。”
那边是秀珍奶奶接的电话,说了事情,祁爷爷正被拉去北城医院做兼职,让他们到了直接去周家,剩下的她会安排好。
朔九把地址给了郝教授,没过多久他儿子来接走了张奶奶,接到电话就托人买了车票。
张奶奶走得时候哭笑不得,“我还当你就跟我说说,没想回头你俩就安排好了事情。”最后还笑着打趣了一句,“要是看不好,你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们俩人。”
郝教授扭头看向窗外,“只要你去,回来怎么收拾我都行。”
张奶奶走后,朔九和郝教授过了两天开灶的日子。
朔九熟悉了学校,也记住了每门课程的教室。
第三天开始上课,一大早朔九穿上了奶奶刚给定做的中山装,按她的说法,以前的学生都这样穿,他穿上显得更精神了。
天气还有些冷,衣服料子不厚,他在外面加了一件灰色毛呢大衣,整个人更显挺拔,走在学校里也越发显眼。
好在没有出现第一天报到时的场景,也是,大家都是辛辛苦苦考上大学的,也很珍惜这难得的机会,好看只是一时,学习才是最重要的,谁都不知道这机会,会不会流转即逝。
毕竟朔九在学校也只是长得好看一些,平时的生活却很低调。
不过未婚男女多的地方,总有些躲不开的麻烦。
比如,隔三差五收到的,写着交朋友的信件。
以及现在他面前站着的这个女孩,“同学,我关注你很久了,我们交个朋友吧。”
朔九礼貌性地微笑,熟练的拒绝,“不好意思,我已经定亲了。”
对,朔九在撒谎,主要是学校的女孩子都太热情大胆了,他只能用一劳永逸的办法。
但也总有失效的时候,“定亲又不是结婚,而且我们只是交个朋友。”
周选要是知道他遇到这些,脸色能黑得像乌云罩顶,想到寄来的信件里的提醒,不如说是警告比较合适。
朔九外头思考了片刻,想到他礼貌的笑容变得真实且晃眼,让对面的女孩看得有些呆。
“不好意思,我对象会不高兴的。”
他声音中带着的笑意让对面女孩瞬间知道,刚刚那笑容不是对她的,女孩跺了跺脚,“她人都不知道在哪?我看你能坚持多久。”
“对,看你能坚持多久,我早说过了,阿九放在以前,能被各家小姐争着相邀,你看在这大学不也是?”
张奶奶带着揶揄的声音从朔九身后传来。
朔九转身,就看到了已经精神许多的她,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可脸上那散步掉的郁气已经不见了。
他没再管那边被同学安慰的女孩,走到张奶奶旁边,“您看着脸色好不少,我爷爷没砸了他的招牌。”
他又看了眼她旁边提着行李的中年男人,礼貌地点点头,“您刚下了火车。”
张奶奶摇了摇头,笑着说,“我刚刚还去逛了逛,出去后才发现各处风景不同。回来后下了火车我想着和卢城仔细对比一下。一个庄严大气、一个精致美丽,真是各有特色,而且啊,我现在都不觉得累。”
朔九知道这是说她出去对了,病也好不少,他看了看手表说,“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您不在老师吃药都心不甘、情不愿的。”
“回去我就说他,我这次还见到了你奶奶,没想绘画画的那么好,把北城的街道画的犹如时光定格,她还送了我一张,我一会儿拿出来给你看看。”
一路上和朔九说起了不少一路上的见闻,忽然想到什么,“对了,周医生还让我帮忙给你带了东西,等下也拿给你。”
刚想到人,人就带了礼来,朔九的表情没有变化,眼睛却闪了闪。
“带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是个小布兜,我没打开过。”
朔九心想幸亏不是果脯,他现在不喝药,也不用果脯来甜嘴,而且之前带着的还没吃完。
红色的结绳上面坠着两颗白玉小珠。
他有些疑惑,周选送他一根结绳干什么,看过纸条才明白。
周选觉得他脖子上坠平安扣的绳子有些久了,他和以前卖坠子的老板学了不久,给他编了条新的。
朔九摇头失笑,他脖子上穿平安扣的绳子有很多,史莱姆在店铺里进进出出,天天看着,在第一次显旧时就做了许多,金的、银的、还有一些能做武器的稀有材料,当然朔九一直用的都是一条简简单单的黑绳。
不过,他还是把平安扣摘了下来,换上了周选送的结绳。
次日,他脖子上的平安扣掉出了衣服,张奶奶带着眼镜看到了上面的绳结说,“这不是同心结嘛,谁送给你的。”
朔九当时笑笑,“我看着好看,自己编者玩的。”
他说怎么看着眼熟,九洲月老祠树上不都是这样的结绳嘛。
之后,他再次遇到拦路告白的人,就会会拉起脖子上的红绳说,“我对象送的。”
自从这之后,在学校会拦着他说要交朋友的人越来越少。
日子过得平凡而又忙碌,他除了去附近医院药房帮忙挣一些外快,剩下时间都泡在学校图书馆里。
他之前在卢城只待了几个月就匆匆下乡,云山村的日子基本与世隔绝,直到再次回到卢城,他才发现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浅薄。
学期还没结束,朔九就学完了一学期的所有课程,除了郝教授教的科目之外,其他科有什么不懂,都会追着其身后问明白。
郝教授知道后,和其他教授说起时,都会自夸是伯乐。
学校经济系会议室,“郝教授,就你那个学生,这学期的课本已经学完了,上课对着其他人我能口若悬河,但他一开口问问题,我能讲是能讲,但别的同学完全听不懂,我只能让他下课来找我,这样下去我觉得他不适合再待在上大一课程的教室。”
郝教授满脸自豪,他觉得他招来一个天才,“这个问题我会回去研究一下,不愧是我亲自招来的学生,太聪明了有时也让人为难。”
提出意见的教授心想,看你的表情一点都不觉得为难,但他们这些人,是真正的为难。
于是,朔九得到了一箱大学四年的经济系课本以及一份书单。
“你先看着,有什么不懂问我,再不懂就去找各科老师。”郝教授指着朔九面前的东西说着,语气随意。
听到这话的是后勤办公室的老师,他想郝教授是多看好这得意门生,如此之重的课业也不怕揠苗助长、伤仲永。
朔九推着推车把书搬回了宿舍,一路上郝教授还和遇到的老师说学生聪明,不忍他虚度光阴,提前预习一下。
之后遇到的学生老师,好多看到他都目露怜悯,让朔九有些莫名其妙。
他把这件事写在信里寄给了周选。
收到信的周选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在云山村的日子,别人抱怨师叔祖们折磨学徒,丧心病狂,朔九也赞同点头的样子,他究竟知不知道他们抱怨的不紧紧是袁师叔祖。
不过随机又想到,他们只是考核在一起,平时学习又是跟着不同的人,其他人只知道朔九不擅长切脉,不知道其他书本上的知识都学得很快。
不然朔九应该会知道那些人学习繁重的课业已经占用了很多心力,对于面对更多课业的他只能给与口头上的同情和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