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概率化》不是狐狸啊

5、【失梦症】第五章

　　时间回到连泯在这个世界登录成功的第一秒开始，他就有一种非常微弱的被监视的感觉，那种感觉微弱的同时，他仍能感受到监视的“眼睛”不止一双，是非常多的——四面八方，无孔不入的。

　　一开始连泯将这种微弱的不适感归为第一次登录其他世界或者其他行为的副作用，直到他一路回到家里，被监视的不适感越来越强烈时，再联想到这个世界特殊的社会性质与科技水平——

　　连泯决定暂时将被监视感划定成真实存在的，认定它是针对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人的。
　　既然这是一个全面监视没有个人死角的世界。那么他自然不会将所有属于他的真实的信息暴露在物质的画面与声音空间里，更何况是虚拟世界里。

　　他在房间里翻阅服务器上搜索到的各种资料时，脑海里同时在想两个事情。

　　一个是他翻阅这些关于这个世界的最基础的信息的行为，在这个他假定普通公民隐私完全透明的情况下，大概程度上和刚才在生息之家被带走的几个人的行为性质是一致的，同样是突然对所处社会不熟悉，对自己的信息不熟悉，查询一些正常人不会集中同一时间搜索的，那为什么十几分钟过去都没有任何动静。

　　是因为他没有直接对人显示出对自身身份与社会的陌生性，只是查询资料不足以达到抓捕的程度。
　　还是因为没有第二者举报，搜索内容的管控程度与敏感性比较低？
　　或者……

　　连泯快速地想着，眼睛继续浏览着新的信息。

　　或许他自己身份有特殊性？监视的范围没有将他囊括进去？
　　或者他的家里有什么可以躲避监视的设备……但是更加强烈的监视感又怎么解释？

　　当连泯刷着最近的重大新闻时。偶然看到一篇关于“脑电波连接”的研究。
　　如果这个世界大多数人在无数电子设备下的生活都会被政府窥探，那么至少会有一些方法能有效避开监视，总不可能一点途径都没有。
　　画面、声音、联网通讯，定位等等都可以借助ai和网络捕获到，那……脑电波动呢？

　　连泯最后脑海里呼唤出来的不是他的家庭管家ai，而是以“开机”一词偶然喊出来他的第二个ai——藏在画布后面的，服务器和他之前使用的完全不一样的军事级ai。
　　在另一个ai的存储空间内，他看到了关于这个身份被隐藏起来的信息。

　　“连泯”果然不是一个普通人，他的父母都是【梦上】的高级管理人员，多年前政敌设计将他们唯一的孩子丢到了【陆地】的生活区。就在前几天，他的父母终于找到他，将这个世界另一面的真相展示给他，并希望他能和父母重新回到【梦上】的管理内。

　　“连泯”当然一时间难以接受各种突如其来的真相，无法做出选择。他的父母便给他留下了一个【梦上】服务器内的军事级ai，将他的户籍迁入【梦上】便先离开了。

　　消息来的太突然，连泯也一时有点消化不过来，他只是猜测每个人拿到的身份都不会太普通，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么快他就发现了一些普通人一辈子获取不到的信息。

　　当他接到任务提示后，在脑海内通过另一个ai进行搜索时，很快便得到了答案——

　　“纹镜”——【梦上】管控【陆地】的部门总址，也是这个世界拥有的三大ai之一，“女娲”的主机存放的地方。
　　什么人可以合法进出“纹镜”？当然仅仅是【梦上】的公民还不够，只有管控【陆地】的部门高级负责人才有进出“纹镜”这座公司大楼的权力。

　　再后来接到的另一部个人终端接收到的“陌生人”的通话，挂断后，用另一个ai扫描却无果后，连泯才意识到，也许没有他的父母送来的设备和更换的身份与权限，“连泯”也有自己的方法避开政府的监管——
　　这种能力不是属于【梦上】的，而是属于看似毫无隐私与人权的【陆地】的人。

　　连泯继续猜测，他可能不仅是【梦上】公民，还是【陆地】的少部分属性不明的人，或许……

　　联系到通讯内的金发男子。
　　或许这还和一个神秘的组织有关。

　　至于之后被抓捕，与项正业的拉扯中，连泯自己也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一说的反抗者竟然真的诈出了一些隐情。

　　为什么他会猜测项正业是反抗者呢，因为他的另一个ai搜索资料里，有几份个人履历史，其中一个人，正是前C区市长秘书——项正业。

　　但是项正业并不认识“连泯”。
　　那就……合理猜测一下，诈一下他好了。
　　如果猜错了，也只能说是他在胡乱猜测，“无处不在的反抗者”在任何时代都合理存在着，但猜对了当然又是一种收获。

　　回到家后，连泯关掉了管家ai，掀开画布，一个白发高大的仿生男性机器人安静地站在设备槽上。

　　“开机。”
　　“【梦蝶之家】军-096号智能ai竭诚为您服务。”

　　连泯坐回沙发，摸了摸右手腕，懒散地开口道：“呼叫连经义。”
　　“通讯已连通——”

　　连经义正在家里医疗室中进行每日例行“疗养”，突然听到通讯接收声音，心里正奇怪谁会在这个时候打来，起身便看见前几天刚找到的儿子的名字。
　　允许联通后，连经义看着他那失散多年的儿子端正的坐在沙发上，非常有礼貌地开口：“您好，父亲。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我最终决定回到您和母亲的怀抱，而且思量许久，我觉的‘纹镜’那里风水不错，明天我可以直接去上班吗？”

　　连经义被开门见山的消息冲击地有点反应不过来。意思是失散多年的前几天都对于找上门的父母非常冷漠的儿子今天突然态度非常好地表示要回家，而且非常有积极性地选择了一个待遇好权力又高的工作……

　　“父亲？”

　　“可以。”连经义打量着投影里的五官精致的男生，想起前几天上门时遇到的极其冷漠的青年，又问道，“刚才怎么回事？我们不是给你留下了可以屏蔽【陆地】监测的ai了吗，出故障了？”

　　“没有。只是走之前习惯性关闭运行，回来忘记启动了。”连泯很自然地回答道。

　　“这种东西以后就没必要关的。”连经义深深看了一眼连泯，“明天先回家，办完手续再去。”

　　讨论完后续事情后，连泯挂断通讯，叹了口气。
　　还是被怀疑了啊。

　　……

　　“只能等下一次机会了。”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像合成的播音声色，“我们的1号先生临时遇到困难，希望大家耐心等待，若无其他问题，散会——”

　　“等一下。”项正义从圆桌的最末端走到最前面，向那人低声说道，“0号先生，我有一件事情单独和您说。”

　　等其他人都离开后，项正义和那人连接好特殊对话通道，将两个小时前的事情告诉了他。

　　“他是否就是您所说的1号？我是否真的已经暴露？”项正业面具下的神色仍是不自觉绷紧，虽然他的猜想可能性非常大，但答案出现之前，他还是存在暴露风险的。

　　“你是安全的。”面具下的声音毫无温度，“不必担心，继续在你的位置上正常工作。没有其他事就可以走了，万事小心。”

　　最后，会议室只剩下了0号一个人还留在座位上，灯光逐渐昏暗，直至整个房间漆黑一片，只剩下男人面具上明明灭灭的绿色显示灯在规律地闪动。

　　“看来1号先生在我们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就变成了【梦上】的人呢。”
　　一个短发女孩不知何时走进来，随意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
　　“0号先生不立刻安排人去查他或者直接找他吗？”

　　“1号在通讯里提前和我们透露信息了。”金发男子也坐在了女人旁边，“虽然很不喜欢他，但暂时还是不要去找他比较好。”
　　“不怕他泄密？”女人有些急促，“其他人出了问题我们都是第一时间审查的，怎么1号还有这种特权？”

　　“啊，莉莉丝，你来的比较晚，所以不知道啊。”金发男子拍拍女人的短发，笑着说，“本来他才是0号——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0号又怎么了。”被称作莉莉丝的女人不耐烦道，组织里认识1号的人不多，但凡了解的，都不太喜欢这个人，她也一样。

　　“因为他是【第一个反抗者】中的一个，他永远不会背叛他创建的组织。”冰冷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各种意义上的，不会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