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北越美》晨安安安

8、晓旭对待一段感情，绝不托泥带水

　　没有分手的那些日子，晓旭整个人很纠结也很矛盾。毕竟经营了一段时间的感情，说断就断还是蛮可惜的。但是跟张俊非说出“分手”的那一刻，晓旭反而如释重负，好似卸下了心中的千斤重担，整个人轻快了不少。
　　没有了感情的负累，晓旭全身心投入到工作当中。晓旭对待自己的播音工作，还是很热爱很执着的。有一段时间，她疯狂爱上了乔臻和丁建华的朗诵，两位前辈的诗词朗诵，她反复听了蛮多遍，也尝试着学习他们的腔调，有时候自己也会被自己逗笑。这其中，晓旭最喜欢丁建华朗诵的《莲的心事》：我是一朵盛开的夏莲 多希望你能看见现在的我 风霜还不曾来侵蚀 秋雨还未滴落 青涩的季节又已离我远去 我已亭亭 不忧亦不惧 现在正是最美丽的时刻 重门却已深锁 在芬芳的笑厣之后 谁人知我莲的心事 无缘的你啊 不是来得太早 就是来得太迟
　　晓旭这一边，生活和工作都在正轨里运作。而张俊非那一边，用赵媚媚的话来讲就是全部都乱了套。赵媚媚说，不仅仅是她，还有她的许多同事，那段时间都接到过张俊非的电话。张俊非在电话里诉说他跟晓旭的过往，有时候还免不了抱怨晓旭的无情。赵媚媚说，第一次听张俊非诉说的时候，还蛮同情他的。听得多了，不免觉得张俊非这个人，拿不起也放不下，未免有点“拧巴”了。感情的事，你拿不起放不下自己消化消化得了，一个大男人何必像一个祥林嫂一样喋喋不休呢？况且感情的事，谁对谁错外人很难辨得清楚。赵媚媚说，其实她知道张俊非的另外一个同事项左，也是对晓旭有好感的，只不过当初张俊非先表白了晓旭而已。当赵媚媚告诉晓旭这一插曲时，晓旭挽着赵媚媚的胳膊说：“媚媚，你就不要给我添乱了。一个张俊非已经够我受了，再来一个项左，你还让不让我在云景县待了？小县城就这么点大，如果我接下来接受项左，人家又要传：晓旭脚踏两条船，她出轨项左，把张俊非甩了。张俊非一气之下，调回了丽阳市。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赵媚媚忍不住笑了：“晓旭，你这编排得没毛病。要不你编排的这一段，由我来说出口咋样？我保证一个星期，整个云景县传遍你的段子。” 晓旭拧了赵媚媚一把：“我谢你啊！你是想让我们家的马女士，赶我出门啊！ ”
　　“晓旭，赶你出门不用怕，你可以住我宿舍。当然，你自己不是也有宿舍啊？你平时不是挺烦你妈管东管西的嘛，正好，借次机会脱离你妈的监管。你都20多岁的人了，你妈不用对你负责了。” 晓旭无奈：“你这话跟我妈说去，反正我是不敢说的。你信不信，如果我妈知道我是在你这里认识张俊非的，我妈会来找你麻烦的。你爱信不信，我丑话说在前面。”
　　真是一语成谶。若干天后，马女士怒气冲冲去找赵媚媚的事，还真就发生了。马女士不知从哪个“长舌妇”那里听说，说张俊非和晓旭谈恋爱，是赵媚媚牵的线。这下捅了“马蜂窝”，马女士立马上门找赵媚媚理论了。据赵媚媚后来跟晓旭讲，那天马女士找到赵媚媚后，让赵媚媚不要掺和晓旭谈恋爱的事。临了马女士还让赵媚媚管好自己，让赵媚媚先把自己的感情问题解决了再来操心晓旭的。赵媚媚后来跟晓旭说：“你妈那个“机关枪”啊，哒哒哒哒哒哒一阵扫射，我就阵亡了。真的，根本没有给我辩解的机会。晓旭，要不是你事先给我打过“预防针”，你妈这样对待我，我还真就不交你这个朋友了。真是的，伤感情么。你知道的，我喜欢我们单位的丁传，可是他不喜欢我，嫌我长得不够好看。那天你妈当着丁传的面这样说我，你说我是不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得了？” 晓旭摸了摸赵媚媚的头：“媚媚，我替我妈跟你道歉。我妈这个人，我跟你说过的，有时候她脾气一上来，整个人真的是不可理喻。媚媚，我有一个预感，如果我一直待在云景县，我会永远嫁不出去，成为一个老姑娘的，你信不信？因为在我妈眼里，整个云景县，没有一个男人，是配得上我晓旭的。你说我妈，是不是有点不可理喻？” 赵媚媚笑了：“晓旭，你说起你妈来，也真是不留情面。好啦好啦，虽然我当时是很生气，但是我，根正苗红一个好青年，是不会真跟你妈，我阿姨计较的啦。”
　　两个好朋友的友情，被马女士这么横插一杠子，反而显得更加牢固了。马女士其实一直没明白一个道理，如果两个年轻人真的真的很相爱，两个年轻人也是三观正、兴趣相投、对未来的期许也大致相同，那么任你怎么拆也是散不了的。但是，如果两个年轻人中的一方，到了一定时候觉得两个人步入婚姻的可能性很小，又发觉两个人在物质方面精神方面的契合度不高，那么自然而然也会“一拍两散”，用不着你家长忙前忙后劳心又劳力的，是不是？某些时候，家长真的不用心急，静观其变就好了。可惜做家长的，大多不明白这个道理。
　　在跟张俊非分手两个月后，马女士才从晓旭嘴里知道女儿是彻底跟张俊非分了，这下马女士是放心了。其实马女士反对张俊非做女婿的理由，最终还是因为张俊非不跟晓旭商量，就调回了丽阳市。如果晓旭真的答应嫁给他，那势必也要调到丽阳市。虽说丽阳市不远，但毕竟是到了人家的地盘上，万一人家欺负晓旭啥的，她这个当妈的可能够都够不着。关于这一点，马女士始终没有跟晓旭说明白，晓旭那时候也确实不理解她妈。但是若干年后，当晓旭在江汉市嫁给陈光时，马女士并没有反对。一是晓旭确实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二是那时候马女士和赵先生也退休了，他们俩也在江汉市买了房。晓旭妹妹晓洁，高中中专毕业之后，也留在了江汉市工商局工作。等于说，一家子全在江汉市团聚了。天时地利人和，马女士又有什么反对的理由呢？
　　跟张俊非分手后的晓旭，虽然暂时没有考虑感情生活，但是追她的人一直有。
　　有一次晓旭和赵媚媚、立秋他们，在歌舞厅跳舞之后，第二天就有一个前晚邀请晓旭跳舞的男孩，捧了一大把山上亲手采摘的栀子花送给晓旭。前晚聊天时，两个人聊起了各自的父母单位，想不到父母彼此之间还是认识的。晚上到家以后，男孩从母亲嘴里知道晓旭家住哪儿，第二天就上门邀约晓旭了。晓旭也大大方方地跟他约会过一两次，可是始终没啥感觉。约会几次之后，男孩再来约，晓旭就拒绝了。
　　还有一次是小学同学会之后，有一个在西北工业大学上大学的男生，特意在外地买了歌谱送晓旭，约晓旭去郊游。郊游之后，晓旭也只是把男生当普通朋友。男孩也知趣，知道晓旭没啥想法，又可能考虑到异地恋确实千难万难，后来也就没再来打扰。
　　某一天，晓旭参加了云景县举办的歌唱比赛，凭一首台湾电影《金盏花》的主题曲“金盏花”，拿了三等奖之后，一个小学女同学突然来联系她，说她哥哥想认识晓旭。晓旭给了联系方式之后，也跟女同学的哥哥约会过两次。后来马女士知晓之后又去打听了男孩，打听清楚之后马女士告诫晓旭：“这个男生，你把她当成普通朋友就可以。他学历也就是高中，目前还是新华厂的一名工人。他现在的家庭，母亲是继母，不是亲生的，亲生母亲和他爸离婚之后就去外地了。这个男生，在家里是不受继母待见的。这种家庭关系太复杂，不适合你啊。你一个事业编制的，跟一个工人交往，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牙？” 晓旭很不高兴：“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他谈恋爱了？他是我小学同学的哥哥。我也只是跟他出去玩了两次，我对他没啥想法啊，他也只是一个同学的哥哥而已。” 马女士点点头：“你没跟他谈恋爱就好，我是提前给你打“预防针”。你这孩子，太不让人省心了。” 晓旭撇撇嘴：“我啥时候让你操心了？你是闲得慌。” 听到动静的晓旭外婆又来劝和：“你这母女俩，能不能消停会儿？你们俩，一见面就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前辈子，是不是欠了你们两个？两个都不让我省心。” 晓旭开怀大笑：“外婆，你说得太对了。不过外婆，不是我让你不省心，而是你自己的女儿，让你不省心。” 马女士这下也咧嘴了：“ 妈，我每次说晓旭，你就要来说我，搞得我在晓旭面前，一点权威都没有。” 外婆点拨马女士：“在女儿面前，不是要树立你的权威，而是要尊重你女儿的想法。你小时候，我是不是蛮尊重你的？怎么到了你自己女儿面前，你就想不明白了？你现在太想在晓旭面前树立权威了，拿话压人那是不对的，所以你女儿有时候就是不理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趁着马女士发愣，晓旭对外婆做了个鬼脸：“外婆，我吃饱了，我下午要去单位开个会，我走了啊。”
　　还有一次，是晓旭的另外一个闺蜜，云云爸爸单位医药公司的男同事，邀约另外一个税务局工作的男生，同上晓旭家，要晓旭给他们朗诵诗歌。那次家庭聚会，演变成了一场“家庭朗诵会”。以晓旭少得可怜的恋爱经验，她知道医药公司的那个男生，对她有好感。但是既然他之后没敢表白，晓旭也装作不知道。有些事情不点破最好，如果点破可能连普通朋友都没得做。
　　最后一次在云景县和男生有交集，应该还是晓旭外婆那边的所谓亲戚，横生出的枝节。外婆年轻时收养过一个女孩，女孩成年后和当地的一名工人结婚，婚后生育了两个男孩一个女孩。对其中的大哥，晓旭是很尊敬的，也和大哥最谈得来。而小哥哥呢，晓旭自始至终把他当成小哥哥。当小哥哥某一天说喜欢晓旭的时候，晓旭的心情是起伏不定的。晓旭的心情，说不上是欢喜还是惊吓？也许，两人青梅竹马的感情是有，还蛮深厚。但是如果要进一步从亲情发展成爱情，晓旭还没有深想过。两人之间，到底有没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晓旭本想顺其自然。然而这一可能，马女士斩钉截铁明确表示反对，并亲自出手来“掐断”。马女士坚决反对两人，从所谓的“兄妹”变成“恋人”，马女士反对的理由有三。一是亲戚之间如果有了这一层关系，以后有些话就不方便说了。二是马女士觉得小哥哥为人太活络，晓旭不是他的对手。三是马女士一如既往反对晓旭嫁到外地。
　　为了改变马女士的想法，一心想促成此事的大哥，有一次亲自带着小哥哥上云景县来说明，说小哥哥喜欢晓旭，希望马女士不要阻挠。而且他们家父母，也希望“亲上加亲”。马女士情急之下找了个什么理由呢？多年之后晓旭回想起来，还是气不打一处来。因为马女士当年，居然关起门来和两位哥哥撒谎：“晓旭已经和那个张俊非，同居过一段时间了。你们还要晓旭，嫁入你们家吗？你们可要考虑清楚。” 当那个小哥哥，事后来质问晓旭的时候，晓旭真是气急。不过看小哥哥那个气急败坏的样子，晓旭倒是感谢马女士撒了个谎。由此让她看清小哥哥，也不是打心底里真正地爱她，也许他爱的是想象中的纯洁无暇的晓旭。如果一个男生，全心全意爱一个女生，他会计较女生曾经和另外一个男生，有过亲密关系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男生要求女生婚前必须贞洁，这既是占有欲在作祟，也是因为男生心虚，他不自信。男生在还没有得到的同时，就已经害怕失去了。
　　和小哥哥还没有真正开始就结束了，晓旭多年以后回想，还是觉得马女士有时候虽然不可理喻，但是看人的眼光，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准的。毕竟马女士在照相馆工作多年，形形色色的人见得多了，自然在“识人”方面高人一等。后来，晓旭了解到小哥哥结婚以后，家务方面不爱搭手，家务活也扔给小嫂嫂一个人。而且小哥哥这个人，是比较贪玩的。结婚之后不想要孩子，说要多玩几年。要了孩子之后，孩子也基本上是小嫂嫂一个人在管。而小哥哥呢，在外面呼朋唤友，日子比小嫂嫂过得逍遥。还算好，小嫂嫂这个人比较贤惠，基本上能忍受小哥哥的荒唐。有时候晓旭心想，如果是换做她嫁给小哥哥，一个对家务活不爱搭把手的“甩手掌柜”，她是无论如何也忍耐不了的，说不定啊，她迟早都会跟小哥哥离婚。到了那个时候，可真是如马女士所说：亲家做不成要变成冤家了。
　　也许是谈过恋爱的人，会慢慢成熟吧。和张俊非分手之后的晓旭，对感情更加谨慎，轻易不尝试任何一段感情。晓旭倒不是怕被伤，而是觉得一段感情如果最终走不到最后一步，那还是不要浪费精力去经营了，毕竟每个人的精力有限。每个女生经营一段感情，总是希望能有收获，最起码能提升自己，是不是？当时晓旭就想：“如果一段感情，最终给我带来的不是成长而是倒退，那我情愿不要开始。”
　　到了后期，张俊非也从痛苦的往事中解脱，有了新女友。八卦的赵媚媚告诉晓旭：“我看张俊非，当初对你们之间的感情恋恋不舍。现在呢，好像对新感情也是投入得蛮快的么。晓旭，你知道不，前几天他已经把他的新女友，带到云景县，带到我们单位来玩过了。我告诉你啊，这个新女友的相貌，完全不如你。不过我听说单位不错，是公务员编制。他的新女友，是来自丽阳市乡下的一名凤凰女，我看她的气质，完全没有你大气。” 晓旭打趣赵媚媚：“你怎么一副替我打抱不平的样子？媚媚，是我要跟张俊非分手，而不是他甩了我，你搞明白没有？他交新女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关心。”
　　嘴上说着不关心，其实晓旭对张俊非的新女友，还是蛮好奇的。也许，这就是女生的通病吧。
　　听到赵媚媚亲口说张俊非新女友不如她，晓旭不知怎的心中暗喜。晓旭曾经腹诽过自己：“晓旭，你不地道啊不地道。如果赵媚媚说张俊非的新女友比你强十倍强百倍，那你可能不是暗喜而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吧。”
　　女人就是这样，有时候就是口是心非，晓旭也不例外。大多女人的通病，晓旭都有。
　　日子一天天，云淡风轻地过去。某一天，晓旭工作以后的第一次危机来临，这个危机可比感情上的危机麻烦多了！多年以后晓旭还记得，那是她工作上的最大一次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