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瓜皮壳

12、第12章

　　不等林域回答，这人又兴高采烈开口：“今天怎么有空上我这里来了？你回来这段时间多次叫你都说没空。”
　　说完才发现身旁还有一个人，微微愣了愣，这是？
　　林域向顾漾靠近一点，没回答上一个问题，直接回：“这是顾漾。”
　　回过神，张飞度摸了摸一头短茬，情绪有所收敛，友善笑了笑：“你好，我张飞度，林域在外国留学时的朋友，也是这家餐馆的老板，刚才在收拾东西，手有点脏，就不来握手这一套了啊。”
　　“你好，顾漾，没关系，不用在意这些。”
　　这仔细看，张飞度才发现，这人五官精致、目若星海，一身优越的气质，生的实实在在一幅好皮相。
　　刚林域也没介绍这人的身份，但看这气质和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应该也不是阿域生意场上的人，不然不会带来这里。
　　他和林域是在国外认识的，林域身边真正关系好的朋友不多，他见过的没见过的大概都认识，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人。
　　像想到了什么，张飞度恍然大悟，露出饶有意味的表情，看向林域。
　　林域接收到张飞度的眼神，没在意和回应：“别站这了，帮我找个安静点的地方。”
　　看林域不欲多说，当事人在这也确实不合适，张飞度先把两个人安排好，反正等下他可以自己探究。
　　“上二楼吧，二楼还有小隔间”
　　“走吧。”林域示意顾漾先走，跟上前面的步伐。
　　顾漾总觉得刚才林域和张飞度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奇怪，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所以没有深究。
　　二楼的隔间不是完全封闭的类型，除了四面的墙体，其它方向是依靠屏风遮挡视线。
　　光线很好，现在天空已经渐暗，但如果是白天，即使有屏风遮挡，应该也很明亮。
　　张飞度拿出菜单递过来：“顾漾，看看你想吃什么，阿域的口味我是知道的，你看看有什么要加的。”
　　顾漾接过来，轻微挑了挑眉，因林域的关系，虽然他们刚刚认识，但张飞度倒不显客气和生疏，而且张飞度和林域这两人的相处很熟稔，看来关系不是一般的好。
　　看了看，顾漾很快确定下来，勾了几样，如上一次那样，点好后把菜单给林域。
　　林域接过，选了几个后随意丢给张飞度：“加个玉米排骨汤，做的清淡点。”
　　张飞度差点没接住，白了林域一眼，转向顾漾：“那先这些，等下如果有需要再加。”
　　等人走后，空气再度陷入安静，刚上来的时侯顾漾稍微注意了下，二楼基本坐满了，但并不吵闹，交谈声模模糊糊传来。
　　这次顾漾没等林域动作，先给彼此倒了杯水。
　　“张飞度是我在国外读书时认识的，我们两个同系，租的公寓也是对门，机缘巧合互相就熟悉了。”林域先开口解释。
　　顾漾两手包住微热的杯子，感慨：“那你们倒是很有缘，小概率的事情就发生了。”异国他乡，又是邻居又和得来，而且两个人的交情还不深，也是让人羡慕不来的缘分。
　　“嗯，还算和的来。”林域慢慢喝了口杯中的水，搁下杯子道。
　　顾漾脑子回想了下，就他所知，在大学，林域的人缘是不错的，但不错应该不是说有多少知心朋友那种，即使林域身上自带一些生人勿近的气场，但优秀的人不管怎么样都会有人想靠近。
　　确实跟林域有交集的那段时间，他对身边人基本都是客气又冷淡的，就顾漾看见的，林域就跟他室友比较熟悉，这和同龄人相处的态度，他们两个还有点像，虽然顾漾从小到大惹人喜欢，人缘也不错，但真正深交的不多。
　　看着这餐馆，顾漾问出了心中所想：“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林域眼神暗了暗，里面的情绪快的根本看不清：“来过几次。”
　　顾漾眸光看向杯子，所以…这么些年，林域是回过国的。心里不知滋味笑了笑，顾漾你想什么呢，他虽然出国念书后面也在那边工作，但家人都在国内，回来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没有追问，顾漾问起其它问题：“你们两个同系，那张先生因为什么原因开起餐馆了？”
　　虽不是学什么就一定要做什么，但张先生的专业跟现在从事的工作差别还是挺大的。
　　林域含笑，对张先生这个称呼觉得满意：“他毕业就回国了，一开始也是从事金融方面的工作，一次自驾游，遇见了他爱人，张飞度本来厨艺就很好，他爱人又一直想开一家餐馆，两人气味相投，一合计就有了现在的这家店。”
　　顾漾不得不又在心里面感叹，缘分真是奇妙。
　　厨艺好这点，顾漾想起了他爸妈，心中所想也就说了出来。
　　对面响起了悦耳的轻笑声:“那阿漾呢，你厨艺怎么样？”
　　顾漾对上林域探究的目光，想想自己不知道怎么样的厨艺，忍不住红了脸，眼神躲避，心里面不淡定，就脱口而出：“我当然也不错，至少，至少是可以吃的水平。”
　　顾漾微不可擦瞄了林域一眼，心想刚才不知道为什么一时间要‘死鸭子嘴硬’说出自己厨艺不错，现在反应过来想后悔也来不及了，真的是少有的撒谎都用在林域身上了。
　　不知道林域有没有看出他的不自然，也没说相不相信，只不过眉头舒展的笑意体现了他现在的好心情，接着问：“那你有自己做过饭吗？”
　　其实没有，但顾漾绝对不承认：“当然有，只不过很少…而且我基本上一直在学校，有食堂，不一定要做饭。”
　　这个是真，就是会做和做过并且能吃不真实，毕竟他没尝试过。
　　但有一个点，顾漾开始自我攻陷，会不会做饭的标准是什么呢？没做过就一定不好？做的不好也不一定是不会吧，毕竟不是五谷不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炒菜也就是那套操作，看着也不难。
　　最后顾漾得出一个结论，如果自己动手，那肯定是不错的，毕竟他学习能力那么强，而且还有父母的基因加持。
　　所以说他也不算是完全撒谎，说服了自己，顾漾就没那么心虚了，表情也恢复淡定。
　　没等林域再回应，服务员已经开始上菜了，速度挺快的，顾漾对这餐馆的满意度又上升了。
　　林域舀了一碗排骨汤，放到顾漾前面：“这里的汤很鲜，你先尝尝。”
　　顾漾入的第一口就被惊艳到了，眼含惊喜对林域点了点头。
　　没多久其它菜陆陆续续上齐，顾漾虽挑食，但并不是没有偏好和吃不出好差，本以为顾教授和言教授的厨艺已是家常和美味，但这里有过之而无不及。
　　顾漾家教很好吃的慢条斯理，但心里面的满意一定程度上体现在表情上，林域看着顾漾吃的开心，心里面淡淡想张飞度还是有点用的。
　　民以食为天，吃好了心情也好，这时侯的氛围不错，两个人的交谈更显自然。
　　但顾漾有想要了解的情况，过程中避免不了分了一丝心神，他在想要怎么开口更自然，自己要怎样才开的了口。
　　“这餐馆开多久了？这里的装修很有特点，但看起来还挺新的。”
　　天已黑，餐馆灯光明亮，在光线的照耀下，林域的面容清晰可见，对面人看他也是一样。
　　林域眼带笑，不是那种格式化或敷衍客套的笑，里面隐约可见温柔，气场温和，很容易让人放下防备心：“第三年。”
　　顾漾点了点头，没话找话：“老板和老板娘感情一定很好，有共同的目标。”
　　“嗯。”林域顿了顿，语气已听不出情绪，话语放的缓：“那你呢？一直以来，有没有遇见喜欢的？”
　　顾漾愣了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微放大的瞳孔和林域看不出情绪的眼睛互相对视，顾漾沉默了好一会，没想到这个他犹犹豫豫，不知道怎么开始的话题是由另一个人先开了口。
　　类似的话题曾经有过，但结局并不好，其实没有孰是孰非，只不过后面他们就断了联系而已。
　　对面人不催，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漾的神色才慢慢收敛了起来，思考了会，不想像前面跟林域相处时那样回避目光，清澈的眼眸不可控制带上复杂的情绪。
　　林域看着顾漾的眼神紧了紧眉头。
　　“有，有遇见过喜欢的。”
　　林域握着杯子的手一下子收紧，对视的目光还是一如既往平静，一下子收紧力气而鼓起的青筋随着手的放开而平复，林域忍不住拉了拉领带。
　　“现在还喜欢吗？”
　　顾漾移开目光看着林域的动作：“喜欢啊，但是…好像一直没有缘分。”
　　过了一会对面的喉结才再次鼓动：“没有考虑过其他人吗？一直单身？”
　　“嗯，一直单身，我喜欢的才是最好的。”
　　林域短促笑了声，看向顾漾的目光晦暗不明：“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不会喜欢其他人，怎么知道不会更好。”
　　须臾，顾漾摇了摇头，不管对面人如何看他，坚定回答：“不用试，但凡可以我也不会至今还是一个人。”
　　林域眸色愈暗，眉骨的肌肉轻微跳动，心脏收紧，已不似刚才平静，闭了闭眼想平复下心情，发现无能为力。
　　林域知道自己表情不好时有多恐怖，怕吓着对面人，身体轻微往后靠了一点，移开刚才一直看着对面人的目光，像抢占领土输了的狮子一样情绪突然降落下来。
　　只是他自己不知道，在面对顾漾时，即使内心再不平静，也不会把负面的情绪表现出来影响到他。
　　顾漾可以感受到林域情绪的变化，但一时间猜不透方向，是觉得他‘贼心不死’，给他带来困扰了吗？
　　今晚他表现的完全不像自己，不是不会觉得纠结难受，只是因为放不下，再见到这个人，还是放不下。
　　林域明明知道他说喜欢的是谁，但这表现…所以还是给他带来困扰了，不然怎么会让他去试试喜欢其他人。
　　但他想了解的还没有了解清楚啊！
　　顾漾压下心里面的难受，控制湿热的眼眶不再加剧，强装镇定反问：“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