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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追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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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彻赶紧过来拽住他,声音紧瑟:“三哥,回家。”
谢明泷甩开他的手,手指着季时卿,像个恶霸:“瞧你这没长全的样子,竟然敢打老子。来人,给我打他。”
“三哥你喝糊涂了,怎么连谢三都不认识了。”
谢明泷哪管他,他带来的几个人便要围过来,正好周娘子过来了,她圆润的身子轻巧地插缝进来,笑着他们之间打混:“哎哟,这是怎么了?要是小娘子伺候不周,妈妈我收拾她,可别扰了几位爷的兴致。”
谢明泷才不管这个,他一向看谢明彻费劲,今日被他带的人打了,简直奇耻大辱。
他推开周娘子,朝季时卿冲过去抬手便要打。
公主仍低着头啃枣,头也没抬,一个枣核打在谢明泷抬起的手腕上,疼得他嗷嗷大叫。
季时卿这才慢悠悠地站起来,掸掸手,瞥了一眼谢明彻。
谢明彻微微蹙眉,朝她摇摇头。
公主了然,她抬手捏起谢明泷的脸,让他低头直视自己,她虽个子小,气势却镇人。
她咬牙切齿地问:“你是谁老子?”
谢三公子被迫看着她,这一看不要紧,只觉得是自己眼花了。
“几年不见,谢三哥都不认识我了。谢三哥,给曲姑娘道歉,我可以不到伯伯那里告状。”
她甩开手,嫌恶地掏出手帕擦了擦。谢明泷慌不择路,不情不愿地给曲娘子道歉,眼睛都不敢抬就走了。
周娘子看着谢明泷逃走的身影,收回眼神来看着季时卿。她知道她是女子,谢家三公子一向是嚣张跋扈的,尤其是喝了酒简直是天王老子一般。
这娇娇小小的姑娘能把他吓成这样?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曲娘朝他们屈了屈膝。她的声音把周娘子拉回神来。
“搅扰二位公子了。今日的茶钱算我的,让曲娘好好伺候二位公子。”说完她也退出去了,关上了门。
季时卿没了兴致听曲子,朝曲娘摆了摆手,对谢明彻说:“跟我回府?我那还有半坛醉罗春。”
下楼时季时卿的眼睛在四处打量,忽然眯起眼睛盯着一处。
她匆匆拉住谢明彻说:“你出去等我。”
说完她反身往楼上去,谢明彻蹙眉,环视一周并未见着什么奇怪之处,依着她的话出门去了。
季时卿又上了二楼,见方才瞥见的人影上了三楼,迎面瞧见周娘子穿过人群往这边走来,她不想多做纠缠,转身下楼出门。
“干什么去了?”谢明彻果然就等在门口,见她出来疑惑地问。
季时卿没说话,他们走到马车处,原非问:“公主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子霁,你们在这儿等我。”她说完便飞上房顶,飞檐走壁地又朝归月楼去了。
“小公子,公主这是干什么去了?”原非有些傻眼。
谢明彻无奈地耸耸肩:“我怎么知道,她的心思只有陛下和霖哥能猜到。”
在归月楼房顶饶了一圈,季时卿见三楼只有一处开着窗子。她趴在房顶上,隐隐约约能听到里面的声音。听不分明,她心中疑虑,方才的身影一闪而过,可她觉得她不会看错。
那人虽衣着普通,也只是转瞬便消失在楼梯口,但那身形姿态,季时卿料定自己不会看错。
她向下探探头,屏住呼吸,却见屋子虽然没点灯,窗边却站着人,他的手扶在腰间,显然是带着兵器的。
季时卿撑手跳起,轻轻落在屋顶。想要探查屋里的情形看来是很难了。
突然有人大喝一声:“什么人!”
立刻便有人从窗子探出头来向上探看。
季时卿惊惧之下回头,房顶上赫然多了两个人,身着黑衣,手持佩剑。
糟了!她暗道一声,抬脚便跑。
屋里本坐着的两个人都挑眼看向窗外。略年长一些的人站了起来,出门吩咐:“去追,格杀勿论。”
他回来朝坐上男子弯腰:“主子,此事……”
男子抬手,他噤了声。
“你回去吧。把人抓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白枫,回府。”
他从阴影中走出,赫然是晋豫侯傅南笙。他的脸上还未褪去方才冰冷的杀意,漆黑的眼睛里有几分狩猎的愉悦。
谢明彻他们听到动静抬眼看过去,只见房顶上那人影如一抹白光,后面追了好几个黑衣人。
“糟了,公主被发现了。”谢明彻有些头大。
原非当即便要追过去,谢明彻一把拦住他说:“驾车去百福楼。”
原非顿脚,应首去了。
“陈忙,你追过去,记着别暴露身份。”
“是。”陈忙朝那边追去。
谢明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季时卿你可真是个惹祸精!
季时卿既没有回公主府,也没有去百福楼,而是一路直奔吉庆街,傅南笙暂住的府邸。
府里黑漆漆的很安静,她飞上房顶,并不着急躲进哪间屋子。她只踏着房顶走,那群黑衣人见她进了豫侯府,犹豫一下还是追了上来。
他们在房顶上追逐,瓦片哗啦哗啦地响,很快便惊动了府里的禁军。这本是皇帝为了保护豫侯安全特意调配的宫中禁卫军。
“什么人!”火把亮起,房下禁军袭来。季时卿这才随便躲进一间屋子。黑衣人傻了眼,这人转眼便消失,他们直面禁军,只好迅速往外逃走。
禁军将府里上下翻了一遍,既没找着藏起来的刺客,也没找着豫侯爷。
傅南笙回府的时候,禁军副将石栎正等在后门。见着他们二人深衣步行,迎了上去:“侯爷。”
“石将军。”豫侯拱手回礼。
石栎冷眼看他,语气颇为不善:“不知深夜侯爷去了哪里?”
他微微一笑说:“听闻平康坊到了晚上极为热闹,我与白枫便去瞧瞧。不想却惊动了石将军,实在是抱歉。”
石栎冷着脸说:“侯爷下次若还想凑热闹,还请着禁军跟随,若是侯爷出了什么事,末将无法向陛下交代。”
“是祟明思虑不周,还请石将军担待。”
石栎伸手一请:“侯爷请。”
季时卿回了府,谢明彻在府里正等着她呢,见着她来急躁地站起来:“公主你这是去哪了?”
她似乎有些累,眼光暗淡:“原非呢?”
“我让他等在百福楼。”
“差人叫他回来吧。”她说着要往院子里去,谢明彻追上来,她回头说,“子霁,今夜不能同你饮酒了。改日吧,我有些累了。”
她看起来很疲惫,方才明艳的脸此时落在阴影里竟有几分沧桑。谢明彻蹙眉,她已经转回身往屋里走,她的背影瘦弱单薄,垂着肩显得有气无力。
谢明彻眉头拢紧,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一下子仿佛变了一个人。
出了公主府,陈忙等在门口。谢明彻见着他便问:“公主方才去哪了?”
陈忙附耳小声说:“公子,方才公主去了吉庆街,晋豫侯暂住的府邸。”
“豫侯?”谢明彻蹙眉,她去那干什么?“追公主的是些什么人?”
“不知。在豫侯府被禁军发现后,他们便四散逃开,属下尾随一人,在衡北街失了踪迹。”
“衡北街……那可都是官员府邸。”谢明彻深拢眉头,心中不安,“陈忙,你派人秘密去查探,此事务必保密。”
“是,属下遵命。”
原非回来时暖阁内已经熄了灯火,他站在门口轻轻敲门,轻唤一声:“公主?”
里面传来声音:“进来吧。”
原非推门而入,气息冷冷清清的。地龙没烧着,他心头一缩,暗道糟糕。“公主,奴才命人生火。”他转身就要出去叫人。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伺候的,这大冷的天儿怎么敢让公主就这么冻着!
“不必了,我叫他们撤下的。”
原非停住脚,担忧地看向她的方向:“公主,这么冷的夜,你的身子会受不了。”
季时卿不理会,黑暗里朝他招招手:“原非,你过来。”
原非往床边走过去。走近他才看清,公主披着被子缩在床角,苍白的脸上一双红通通的眼睛。
联想起今夜这胡乱一遭事,他猫着腰担忧地问:“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你过来坐。”
他在床边坐下,离近他看得更仔细了,公主的眼里是一种茫然无措的痛苦。
“公主?”
“原非,你说豫侯进京已经四个多月了,皇兄为什么还没选定联姻的人选?”
“想是陛下尚未定夺。”
原非蹙眉,想起谢小公子送来的消息。
“公主今日在归月楼可是有什么发现?”
“没有。”她摇摇头,轻叹一声,“原非,我想吃你做的酒酿圆子。”
“奴才这就去做。”他立刻站了起来。
季时卿莞尔:“好。”
原非出门轻手轻脚的关上门,心中忧虑不散。
好端端的,公主怎么会在归月楼被追杀,她又怎么偏偏会跑去豫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