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夜（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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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来推开门，脚步轻快地扑倒在病床上，将面孔埋进了柔软的被褥间。
端正坐在靠窗位置的飞鸟井对渡来此番作态早就习以为常。
“结果如何呢？”
“啊……”透过厚厚的被褥，渡来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呜，苦鲁西~”
飞鸟井：“欸?”
“我好不甘心啊——”渡来抱着枕头开始在病床上翻滚。
“所以，萩原先生果然是好人啊。”飞鸟井看着滚来滚去的渡来晓，眯起眼笑了。
“哈——”渡来收敛表情，停止翻滚，把视线停留在光线刺目的灯管上。
明明是难得的，两个人可以不被打扰的好好相处的“休战日”，结果飞鸟井那个笨蛋却只知道关心那个第一次见面的家伙……
真讨厌。
“要我说——真搞不懂飞鸟井你在高兴什么。”
渡来仰躺在床上，垂在床边的双腿摇晃，带着金属床架也咯吱作响。
“因为陌生人随便分享的一点好意就付出信任，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同理心伤害自己，就是因为你这样的性格，才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笑死人啦。”
“……好像确实是这样呢。”对于渡来的奚落，飞鸟井也没有投去多余的视线，只是一边应和，一边捡起桌面上的水果刀，开始在果篮里挑选中意的苹果。
“是吧——”
“但，也不是完全是吧。”
“哪里不是?”
“比如，我就选择相信你。而你也确实直到现在都一直保护着我。”薄薄的刀刃贴着果皮一圈圈滚动，落下漂亮的螺旋。“目前为止，这个选择都不算错吧。”
“啊，这倒是。”渡来支起身，靠近飞鸟井，双手捧起对方递来的苹果。“但你描述得太温情了，好像你当时有得选一样。”
飞鸟井低头用纸巾认真地擦拭刀上的汁水，在渡来晓悠悠然地将果核投向垃圾桶时突然开口。
“渡来果然从来没有交到过朋友吧。”
渡来晓背脊一僵“等、等等，这就开始人身攻击了吗？！”
“是你先开始的。”飞鸟井还是那副温和的笑容，但把水果刀插进果篮的动作却相当冷酷。
“可恶，拿这个攻击我，你难道就比我好到哪里去吗？肯定是和我一样——”
“不，我在那之前和大部分同学的关系都很好，也会和大家约在周末一起逛些可爱的店铺。”
“以、以前的才不算数！现在才是…”渡来咬着牙，坚决不承认loser只有自己一个。
“现在的话，我经常会和南方前辈联系交流，小林编辑很照顾我，也认识了好几个可以一起探讨故事的作者。”
“呜——”渡来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啊，我们还专门建了一个聊天……”飞鸟井伸手进口袋摸索。
“不要——”渡来迅速抱头蹲防。“这种东西我才不要看，你们这些现充东京人最讨厌了！！”
“真可怜啊，渡来。”飞鸟井露出看见犯蠢的大型犬的表情，蹲下身揉了揉渡来蓬松的发顶。然后递出了口袋里翻出来的糖果。
“好过分，你以前是这个性格吗？”含着糖果的渡来含糊地抱怨。
“不记得了呢。”
“你现在好恶毒。”
“托你的福。”
“糖果是什么牌子的？”
“不知道，是收到的年礼。”飞鸟井回忆了一下糖果的来历。“很贵。”
“欸——”
“别抱怨啦，不是有帮你抢到live票吗。”
“不是一回事吧。”
“不能太贪心哦。”
“……嘁。”渡来抬起头，轻轻抚开了飞鸟井作乱的手，望向大厅的方向，站起身握住了朱鞘短刀。
“唔……虽然这样想不太好，”飞鸟井感觉到了什么，也扭头看向那边。“但比起萩原先生，这时候反而更希望是那些‘熟人’呢。”
“同感。”
“你只是因为不能砍吧，说起来，你真的有好好向萩原先生道歉吗？”
“……”渡来原本凛然的表情一僵，视线在虚无之中游离几秒，然后迅速开口道。“唉呀，和你聊天耽误太久了，得在对方摸过来之前确认身份才行，不说了我先走了————”
看着渡来晓颇有几分“落荒而逃”意味的背影，飞鸟井木记长长地、长长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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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原研二在对着楼层指示图发呆。
他先是花了点时间整理从那位“任性”的渡来小姐身上得到的信息。然后苦口婆心地开始劝说深陷各种奇妙幻想与阴谋论之中的幼驯染。接着两人又是凑在一起分析情报、商议了可能用得上的应急预案ABCDE。最后以坚强的心智在小阵平堪称灼热的视线中陷入睡眠，最终总算是赶在了零点之前陷入梦乡。
在有了充分的心理预期后，见到熟悉医院大厅，确认自己确实是万里挑一的倒霉蛋的萩原研二反而有种诡异的安心感。
至于站在这里发呆的理由，倒不是像之前一样大脑逻辑停摆，完全只是因为突如其来疲倦。
短时间内无数的突发事件，生死时速的彻夜逃亡，蛮不讲理的电锯狂，态度暧昧模糊的少女们……
“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萩原盯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楼层指示图，放空了大脑。
“我也想知道啊，萩原研二先生。”
萩原回过神，这次迎面走来的不再是麻烦的电锯狂，而是初次见面就达成双杀的美少女。
萩原实在不好评价他们到底哪个比较可怕。
“啊，又见面了，渡来小姐。”萩原迅速收敛起发散的思绪，若无其事地打了个招呼。“看起来是你比较糟糕的那个猜测应验了呢。”
“是啊，我已经感到窒息了。”渡来晓绷着脸，招招手示意萩原跟上自己。
“这么糟糕吗？”萩原从善如流，落后两步紧追在渡来身后。
“因为这可是义务加班啊。”
“原来我也包含在渡来小姐的工作范围内啊？”
“…………好问题。”渡来好像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陷入了沉思。
好像确实是欸，自己的目标是保护飞鸟井，所以需要清扫掉那些垃圾。而不明所以乱入的萩原研二，自己虽然搞不明白原因，但就目前来说，他存在与否好像对自己现在在做的事情没什么影响的样子?
在这样温吞的氛围之中，萩原时不时扫过周围的情况，时刻提防着某处再蹦出个不讨人喜欢的家伙。
“走廊好安静啊。”在这样寂静而尴尬的氛围持续了片刻后，萩原慢吞吞地开口了。“也没有看见之前那样的家伙在，是已经……”被你清理掉了吗？萩原含糊了末尾的部分，话语之中留下了一段空白。
“哦，那个啊。”渡来回过神来，下意识解释到：“他们也不是天天有空啦，总有被打怕的家伙，没办法天天晚上集结起来跟我加班对冲。所以今天是休战日。”
“那他们为什么执着着要伤害飞鸟井小姐呢?”
“?”渡来忍不住回头看了萩原一眼，萩原研二则对着渡来晓露出了无辜的笑容。
“大概因为他们是bt吧。”
“这是飞鸟井小姐的梦吗？”萩原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所以那些人的目的就是为了……”推测的结果在萩原的舌尖转了一圈，最后萩原还是选择了更为温和的描述“为了在梦境里反复猎杀飞鸟井小姐?”
听到这里，哪怕渡来晓已经努力在做表情管理了，但还是露出了不争气的愚蠢表情。“等等等等，我们才聊了几句啊！怎么突然就有结论了！！”
“你问哪个结论?”
“全部。”
“解释起来有点花时间，所以……”
“那就长话短说。”
“这个……”
渡来晓：盯————
就这样僵持几秒后，萩原认输似的举起双手。“好吧好吧，总之先大概整合了一下情报，推测了一下你们之间的关系。”
“虽然昨天他对我的款待也算是‘热情满满’，但我作为意外闯入者，显然不在你们任何一边的预期内，他的目标自然另有其人，通过反应也不难推测出大概是有人指引他来寻找飞鸟井小姐的。”
“至于我怎么确认你和飞鸟井小姐之间的关系，就不需要多解释了吧，你们两个明目张胆的，都没有意思意思藏一下的打算。”略微吐槽一句后萩原继续进行补充。
“你和飞鸟井小姐明显更熟悉医院的构造，大概是主场作战的缘故。既然你指认对方为入侵者，自认为是清理者，那么被对方针对，被你保护起来的飞鸟井小姐显然是争夺的关键。很有可能就是这个梦境的主人。”
“然后就是以此为基础考虑你们各自的动机，推测得出最大的可能性进行验证……”
觉得自己可能懂了，但又没完全懂的渡来晓十分头疼。“总感觉你是不是省略了很多过程。”
“一点点细节吧，需要详细说明的话，我也没问题哦。”
“不必了。”渡来晓即答。
“好吧。”
“我感觉到你在非议我的智商了。”
“嗯?我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啦?”
“有。”
“没有。”
“我说有就有。”
“这次应该参考我的意见吧。”
“就有。”
“没有。”
……
…………
于是耐心等在门边的飞鸟井听到的就是两人毫无营养的车轱辘话滚了一轮又一轮。
飞鸟井木记想了想，修改了自己准备好的开场白，然后推开了门。
“抱歉，渡来桑。虽然不太想打扰你的兴致，但我今天已经定好了7点的闹钟。”
“可以稍微迁就一下我吗？”
渡来晓立马看了过来，可刚准备开口就被气场灰暗的飞鸟井堵住了话头。“你的拒绝无效哦，否则别想让我再帮你抢「后街女孩」的live票。毕竟你从来都没有付过钱。”
渡来晓瞬间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飞鸟井。
萩原研二:……哇哦。
瞬间KO了渡来晓的飞鸟井将视线落在了萩原研二身上，怀抱着复杂的心情注视着这位在荒谬梦境里，无视了自己诸多疑点，毅然向自己伸手的人。
“虽然本质上是我把萩原先生牵扯进了我的麻烦里，但我还是因为再次见到您感到了卑劣的快乐。”
“谢谢你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保护我，能向您道谢真是太好了。”
“我是飞鸟井木记，是造成了现在一切的苦难，还将无辜的萩原先生牵扯进来的，无能的超能力者。”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二夜（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