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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蛛丝马迹 ...

  •   秦量动作很快,仅仅几个时辰,张清雁安排下去的事情便有了结果。会这种特殊木料做旧手艺的木匠共三名,一位已年近八十不再亲自动手了,一位是昨日才搬来荣州城的,而唯一合适的便只有最后的周木匠了。
      日头过了晌午,就消了气焰,但却还是十分闷热。李行云热地后背流了许多细汗,黏糊糊的,但幸好周木匠院里有棵槐树,她站在下面还凉快些。
      李行云发现木匠看她的眼神不对劲,大抵是因为她手上的拷链,于是她干脆侧过身去避开木匠的视线。
      “听闻你精通于木材做旧手艺?”张清雁问道。
      周木匠骄傲起来:“不瞒大人,这方圆十几里,木材做旧手艺也就我一人能做。不知大人何故发此问?”
      “近七日内,可有人找你给木头做旧?”
      木匠歪头想想,回答说:“近七日内?大人您稍等,我取账簿来。”
      趁着木匠取账簿,李行云问他:“若凶手真来此找木匠做东西,会用真名字吗?”
      张清雁摇摇头回答:“名字无妨,但哪怕是有一点线索,来此一趟都值得。”
      周木匠匆匆赶来,翻开账簿递给张清雁,说:“大人,我看看,对,就是这里,近七日内共五人找过我给木头做旧。”
      张清雁手指划到标有杉木的那一列,问他:“此人你可有印象?可还能联系到他?”
      木匠接过账簿,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说:“有印象,此人是个女子,形容消瘦,个头不高,大约比这位姑娘矮半头。来时包个麻布头巾,把脸给遮住了,长什么样子没看清,只记得她右手虎口处有一颗硕大的瘊子。至于联系嘛,她也没说住在哪里,只说到时会自己上门来取。”
      “那她是何日来取的东西?“李行云发问道。
      但那木匠颇有一番看人下菜碟的本领,似乎并不打算回答李行云。于是张清雁便开口:“直说便可。”
      “禀大人,是五月十九。那日她穿个蓑衣,蓑帽压的低低的,但可以确定就是她,我心觉奇怪,也没多问,看过凭证就让她取走了。”
      五月十九?李行云掐着指头算了算,这不恰好是事发的前一天吗?
      “好,多谢老伯。如若日后还能想起什么来,尽快跟我们说。”
      离开的路上,张清雁问李行云:“在想什么?”
      李行云疑惑的摇摇头说:“如果我是凶手的话,一定会想尽办法把自己身上的特征都掩盖掉,可这个女人毫无顾忌地把痦子露出来,这不是多一个暴露身份的危险吗?”
      “除非是有意为之。”
      “有意为之?”
      “对,但现在线索还不够,没法证实。所以我们现在要去死者家看看,线索越多,对我们越有利。”张清雁用折扇拍了拍李行云后脑勺,就径直往前走了。
      玉河坊临近西城门,开着许多驿站和客栈,所以此地便成了各地往来商户暂居的不二选择。刘满英家的屋子临近积玉河,但地势比较高,下雨后不容易积水,而且视野开阔少嘈杂,算是坊内的好位置。
      院内三间矮屋,挤得紧凑,收拾的到算是干净。中有一颗瘦松,枝叶干瘪,下面还散养着几只鸡,漫无目的地在院内散步。
      他们此行,除了查案,还有一件事情就是要将验尸结果交给刘满英。
      “大人屋里坐,草民家寒,招待不周还请多多包涵。”刘满英看起来憔悴了许多,李行云看着她颤颤巍巍倒茶的样子,心中不免生出些同情来,但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她能非常明确地感受到刘满英对她的敌意。
      “费心了。”张清雁打破僵局,双手接过茶杯,定睛看刘满英的手上并没有瘊子。
      “唉,这该是他的命数啊。”刘满英盯着那份刚交到她手中的仵作文书,摇着头惋叹。随后又缓慢起身,将那文书撕了个稀碎。
      “诶……”李行云有点惊讶,想起身阻止,却被张清雁的示意拦住了。
      那被撕碎的文书浸入水中,没一会,就淹没在了波流中。刘满英转身又对着李行云行了一礼说:“那日老身一时心急,莽撞了姑娘,今日向姑娘赔个不是,还请姑娘莫怪。”接着又问张清雁道:“既然文书已出,不知大人打算如何处置凶手?”
      刘满英的眼神向李行云飞去,分明意指李行云就是凶手。
      李行云脾气急,正要辩解,就听见身后张清雁猛地弹了起来。她恰好转身,谁知一杯热茶不偏不倚地就溅到了她的身上,烫的她啊啊地叫了两声,发作道:“张清雁你干什么?”
      直到秦量也抱着剑后退了两步,李行云才发现是一条巨大的蜈蚣,此刻正沿走在桌椅板凳上。她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望向张清雁,说:“张清雁,张大人,你可是荣州城的知州,居然怕这一只小小的爬虫?”
      “咳……咳,知府又如何,世上可未有人规定,做官的不能怕蜈蚣。”他也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但还是尴尬地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方涓蓝色手帕,递给李行云说:“擦擦吧,怎么样,有烫伤吗?”
      对于张清雁的找补,李行云此刻并不在乎,主要原因是她觉得张清雁现在的样子好笑极了,明明害怕的呼吸都不匀了,还强装镇定地递手帕。她接过手帕上下擦了擦衣服上的茶渍,打趣道:“无碍,幸好隔着衣服,没烫到。大人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吧。”李行云第一次觉得憋笑这么难。
      “诶呦,都怨我这老屋子年头久了,就是爱生些虫蚁的,大人莫怪。”刘满英说着就拿起掸子将那蜈蚣驱赶了出去。
      “无碍,大娘。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今日我们也多有叨扰了,我等改日再登门拜访。”张清雁作揖道别。
      李行云站在张清雁身后,轻轻拉他的衣角,并递了个眼神过去,不是说来找线索吗?怎么喝杯茶就走了?张清雁随即给她回了一个先出去再说的眼神,于是她也没有再问。
      出了刘满英家的门,三人也并没有离开。
      张清雁站在中间,望着刘满英家的大门,对两人发问:“你们有把握抓住她吗?”
      李行云没有直接回答张清雁的问题,而是继续询问她刚刚就疑惑的问题,说:“不是说找线索吗?怎么就这么离开了?”
      “你们两个练家子,就没发现她会功夫吗?”
      两人一齐点头,李行云回答道:“当然发现了。看她手掌的茧,还有站姿,应该练过剑,也会轻功。”
      张清雁不可思议的左看看又看看两人的表情,好像真的只有自己在乎这件事。他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线索已经掌握了,就在刘满英家里,你们要做的就是控制犯人。”
      两个人都没有动静,张清雁以为他们没有听见,于是转头问李行云:“怎么不动?”
      李行云有些嗔怪的问:“刚刚在刘满英家里怎么不抓?出来了才说。”
      张清雁双臂环绕,转过身去说:“自保为上。”
      “……”
      李行云有的时候真的很想敲敲张清雁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都是坏水,但现在以她这个“犯人”的身份,也只是有贼心没贼胆罢了,到最后她半天也只憋出一个字来:“你……”然后就被秦量给拉走了。
      张清雁在屋外只听得到屋内一场乱斗。
      转眼屋内,他们三人成三点对峙,桌椅早已翻身四处躺着,刘满英脸颊处有血渗出,她一改刚刚颓靡之态,眼中尽是狠栗,说:“我倒小瞧了你们?”
      李行云调侃道:“你指的是骗不过张清雁,还是打不过我们?”
      秦量也没再给刘满英回答的机会,翻身一跃到刘满英身后,制住她的胳膊,刘满英空中打了个横旋,使秦量也不得不横身卧倒,这一卧倒虽未伤到他,但是却让刘满英将手抽出。而李行云则是蹬腿上柱,利用铁链的重量,让自己的双手直插刘满英头顶,当刘满英抬头时,李行云已经落下,于是刘满英一个坐地横劈,随即弯腰一滚,让李行云截了个空。
      眼看着刘满英已经起身往窗边跑去,秦量早已到地方堵着她了。
      “放了我,有什么条件随便提。”
      李行云站在刘满英身后说:“你觉得什么条件是你有,而我没有的?”
      现在已成前后夹击之势,刘满英再无路可逃。
      当张清雁再进到屋内时,刘满英已经束手就擒,被五花大绑在了地上,旁边躺着一根湿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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