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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疑云初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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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州城是东梁的边陲之城,自二十年前梁虞之约后,东梁与北虞便再没有过战乱,因此荣州城百姓便借着这地界优势,时常与北虞进行贸易往来,一来二去,这荣州城也就越来越兴盛,名声也就越来越大。而这青罗坊又是荣州城内数一数二的繁华之处,每日往来人数极多,因此,就算只是这不起眼的茶摊子,生意也好得很。
而现在,青罗坊东南角的这个小小的茶铺子已经被衙役们围得水泄不通了。
他们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探查事发现场。
“如何,二姑娘,可还习惯?”
李行云左右看了看随时看管自己的衙役,要强地说:“只怕是日后没了他们我才不习惯。”
张清雁低头笑笑,从怀中掏出一张被叠的方方正正的纸递给她,并解释道:“崔先生检验尸体的文书出来了,死者张其谷,原籍威州浑山县,现居玉河坊。其腹部中刀,死于肝脏破裂,肩部有指甲盖大小的淤青一处,此外没有其他外伤。而刀……是吴老板的。”
“吴老板?”李行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和吴老板怎么说也认识有十几年了,平日那么和善的人,会和他有关?
“没错。所以除了你,吴老板也是本案的重要嫌疑人。”
李行云着实被这个消息震惊到。
茶铺临街而设,捕快们围成一圈,将现场护在中间,而路过的人林林总总,口中无不谈论此事,两人的注意力也随即被吸引过去。
甲说:“要我说就是活该,他成日里欠钱,指不定被什么仇家报复了。“
乙说:“我看未必,听闻那日捉了城东李家的二小姐,大抵是跟李家招惹了什么事。”
丙说:“依我看,你们说的都不对,什么赌坊什么李家二小姐,果真要杀人也不会在大街上……”
众说纷纭,千奇百怪。张清雁干脆从中挑了几个人出来问询。
“我且问你,你方才说张其谷欠钱?是什么意思?”
“回大人,草民也住在玉河坊,那张其谷每日来往赌坊都要经过草民的家门,久而久之我们便也认识了。那张其谷成日里正经事不做,只晓得赌钱,老话说十赌九输,他不欠钱谁欠钱?所以常有债主上门,此时街坊邻居们都知道。”
“既然他平日无活计也无差事,赌资又是从何而来?”
“大人您不知道,虽然此人游手好闲,但家中有一贤妻,女红做得极好,拿出去卖也能得些钱,街坊们见她命苦也都愿意时而接济。唉,命苦啊……”路人也不禁开口感叹,同情地摇摇头。
李行云和张清雁这才想起来,这个贤惠的妻子大抵便是出事时冲上来的布衣女子了。
“好,多谢大哥。”
张清雁心中有了些盘算,但张其谷的死果真和他赌钱有关系吗?
李行云脑袋中思索着事发过程,手脚也不自觉地忙乱起来。她一边用手脚比划着当时的情景,一边说:“我当时就站在此处,吴老板在我身后,那人就这么倒下的。可就算真是吴老板想动手,他们中间隔着我,也难以实现呐。”手铐被她晃地咣铛响。
张清雁用手按住李行云漫天飞舞地双臂,抬头看了看遮阳的布篷,又绕着她转了一圈。
那布篷大约是年头久了,花色都被太阳晒的褪了下去,只剩一点点痕迹。还有那支撑布篷的木头也是,朽地发黄发干。
李行云手忙脚乱地比划了一通,结果发现张清雁根本看都没看,也就干脆不再动了。她也顺着张清雁的目光看去,说:“这布篷哪里奇怪吗?”
“你说你之前常来这里,这布篷一直这样吗?”
李行云疑惑地说道:“一直都是这样啊,我之前还调侃老板,买新布的时候去我家庄子上,保准给他便宜些呢。”
张清雁听完此话,缄默不语,依旧望着布篷摇头,一会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俯身往地上看去。李行云顺着张清雁的方向,也蹲下来,原来他在看砖地上的划痕。
李行云似乎懂了张清雁的疑惑,用手指轻轻摩挲了几下地上的划痕,说:“你的意思是说……”
“现正当五月,正值荣州城雨季,整月里不是下雨便是阴天,也就是王爷成亲那日才算得上出了太阳,紧接着几天虽没再下雨,可也潮湿的很,而这杉木最忌阴潮,怎会如此干燥?况且这木头比墙头要矮上许多,若是下雨,照着现在布篷倾斜的方向,雨水大都应该顺着木头而下,长此以往,木头该是被泡地发烂,而不是发黄发干。”
李行云接着张清雁的话说:“还真是,而且这地上的划痕很新,许是有人拿新木头做旧,替换了茶摊的木头。可……为什么要换木头?”
张清雁起身,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尘,对秦量说:“像这种做旧手法近些年来很少见了,派人去查城内所有会这种手艺的木匠,尽快查到跟这根木头有关的线索。。”
李行云脑袋有点胀,她想不通很多事。若真是吴老板,那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而当时人流众多,就算换了这根木头,又是怎么下的手呢?
张清雁拍拍她的肩膀说:“结局未定,不一定就是吴老板做的,不要乱想。”
她听这话倒稍有些放宽心,收回四散的思绪,回了一个嗯字。
“也许是你。“张清雁又恢复了他那标志性的微笑,看着怪像个人的。
“张清雁!“
果然还是不能被张清雁的给话带跑了,谁知道他哪一句话就把自己给噎死了。“你莫要以为我现在双手受制就奈何不了你!”
张清雁则是无所畏惧地抬抬眼皮,开口道:“下官相信以姑娘的身手,这里怕是没人能拦的住。”他用眼神划拉了一圈周边的几名捕快,接着又说:“但倘若姑娘够聪明,就听本官一句劝。姑娘如今已有嫌犯之名,而李家大小姐前不久才同顺安小王爷成亲,若是姑娘今日强行动手,便是罪加一等,想必姑娘也不想因为这罪名拖累家人。”
李行云恼得背过身去,不再说话,只听咔嚓一声,铁链断了。
“我要换副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