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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我们的故事 ...

  •   "很简单,我要四百万日元。"江上醇一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我们一分钱也没有。"苍澜叫道。
      "白歌。"江上醇一不理苍澜,冷笑着看着白歌,"我现在在那个医生的医院里当清洁工,我每天都要打扫你那个男朋友的办公室,你说我做点什么好呢?"
      白歌沉默的看着江上醇一。她深色的眸子如同坚冰,看不出情绪。
      "在他杯子里稍微放点什么?或者我干脆什么也不做,只是在他面前晃一下,你说他会不会再像上次那样,疯狗一样咬人?"江上醇一挑眉笑道。
      白歌沉默着,金灿灿的阳光落在那晾晒在架子上的手术刀上,那银色的刀片反射出了暖黄色的光芒,在飞鸟白歌白皙的脸上落下阴影,她的目光微微飘忽,落在了那银白色的刀片上。
      "我们根本就不怕你,你敢去做吗?你要是敢这样干了,你不怕警察吗?"苍澜叫道。
      "警察,之前我也被警察抓过,现在怎么样,我还是挣脱束缚来见你了,我的妹妹。"江上醇一转头看着飞鸟白歌。
      "你离白歌远一点!"苍澜喊道。
      "月城苍澜?"江上醇一微微眯起了眼睛,"你之前是个很厉害的记者,但是为什么隐退了?"他缓缓站了起来,往三个女孩的方向走去。
      苍澜下意识的挡在森的面前,白歌却站在他面前不动,江上醇一伸手拍拍白歌的肩膀,逼近了另外两个女孩。
      "你是为了你那个男朋友吧?你觉得我对付不了你那个男朋友?"江上醇一冷笑着。"他怎么说也算半个知名音乐家了吧,我要是随便说点什么出去,你觉得他还能弹琴吗?"
      "你觉得你掌握了我们的弱点,你觉得我们不会做什么反击?"森皱眉,直视着江上醇一。
      "迹部森。"江上醇一的目光落在森的身上,往森的身边走去。"你不是很厉害吗,什么都能摆平?当年那个打人事件弄的那么大,不还是你一句话就摆平了?"
      "滚开!"苍澜猛的去推江上醇一,江上醇一明显没有预料到苍澜的动作,他被推的后退了一步。
      "妈的。"江上醇一叫道,"我还没试过怀孕的女人,今天老子就要试试。"

      一字一句,那狰狞的、污秽的句子,一一落在了飞鸟白歌的耳朵里面。她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走到了柜子旁边的手术刀面前,她伸手握住了一把。
      就是这一把刀,宍户亮日日夜夜握着,今天,她就要用这把刀,斩断悬在她头上的刀。
      那一刻,她什么都没想,她握紧了放在柜子上的手术刀。
      那一刻,她没有任何的犹豫。
      那一刻,她清楚的知道,自己非常冷静,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自己要。
      自己要杀了这个人。
      没有任何的犹豫,决绝且残忍的,那银色的手术刀,捅进了江上醇一的后背。

      苍澜和森都愣住了,她们感觉到江上醇一的身体骤然僵硬了,江上醇一难以相信的转过头来,他伸直了双手,要去抓飞鸟白歌,他可能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软弱的,任他摆布的妹妹,竟然真的敢拿起那把刀,捅进自己的身体。
      接着,苍澜和森看见,飞鸟白歌一把从江上醇一的身体里拔出了那把锋利至极的银白色的手术刀。
      江上醇一的身体向地上跌去,他冰冷的手如毒蛇一般抓住了飞鸟白歌的手腕,飞鸟白歌手中银色的手术刀,再次捅进了他的喉咙。
      那一刀,几乎没入刀柄。
      "啊——"他嘶吼着,倒在地上。
      她猛的拔出了刀,鲜红的血几乎是喷涌而出,她的裙子,她的脸,她的手臂,溅上了鲜红的血迹,如同雪地上的红梅那般美丽,她脸上却带着笑容,那样炽烈而美丽,她的嘴唇殷红,悸动的,纤长的眼睫毛上甚至挂了深黑色的血珠,宛如天神一般。她再次极尽全力,一刀捅进了他目眦欲裂的眼睛。
      那是多年来的压抑和憎恨,那些被迫的别离,那些刻骨铭心的爱与恨,那些炽烈灼热的感情疯长而起,最终长成参天大树,这一天,这棵仇恨的树,为了守护最重要的人,而展开了鲜血的花朵。

      苍澜和森都呆住了,她们从未见过,满地的血和杀人的飞鸟白歌。
      "白歌,白歌,住手。"森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一把搂住了白歌的胳膊。
      "白歌,你冷静一点!"苍澜喊道,"会死人的,会死人的。"
      飞鸟白歌极其平静的放下了手中的刀,转过头去,看着苍澜和森,她的声音极稳,温柔如同山间的樱花,甚至还带着她惯常的温和的笑意:"我很冷静,我就是要杀他。"
      森一把夺过那把手术刀,她慌乱的把手术刀在黑色的裙子上擦着,擦完之后死死的握在手里:"是我,是我杀了江上醇一,是我杀的,我怀孕了,他们不可能判我死刑,你们什么都不要说,不能说,是我杀了他,是。。。"
      "别这样,森。"白歌露出了温柔的笑容,轻轻道,"我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我没有疯。我已经想好了,这就是我的结局。"
      鲜血的味道,所有人都能闻到,她们都听见了阳台上,猫扑挠阳台门的声音。
      飞鸟白歌从柜子上取下了那一瓶乾贞治给她的药,然后走到了阳台门口,轻轻的打开了门。猫像是幽灵一般,轻轻的舔舐着血迹。
      纤瘦的手轻轻握住了飞鸟白歌的手指。

      "这不是你的结局,我会成为你的结局。"她们看见了月城苍澜坚定的眸子。

      一夜的手术已经结束了,宍户亮坐在更衣室喝水,却在耳边再次听见了震耳欲聋的雨声,好像有什么在冥冥之中召唤他,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骤然笼罩了他。
      他很想见她,他真的很想见她。
      他顾不得换衣服,只是在绿色的手术服外面套上了外套,就冲回了公寓。

      月城苍澜话音刚落,就听见了震耳欲聋的敲门声。
      "去开门吧,白歌,我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苍澜低声说,"你还有很多。"
      "你疯了吗?"杀人时候都异常冷静的飞鸟白歌突然像是被点燃一般,她突然歇斯底里的叫道,"你疯了吗?你他妈疯了吗?"
      敲门声戛然而止,屋里一片死寂。

      "我迟早是要死的。"苍澜笑了,"我失去了自己的理想,失去了自己的身体,失去了自己的爱人,我真的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白歌,森,让我最后,为你们做点事吧。"
      "我母亲从小就不喜欢我,我恨自己为什么不是男孩子。"
      "我母亲亲手摧毁了我的梦想,我想当一个好记者。"
      "我杀死了母亲,可是,我发现我根本逃不出去。"
      "可是她始终是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她的诅咒,藏在血脉里,我逃不掉的。"
      "白歌,我是那个逃不掉的女孩啊。"
      "让我逃走吧,森,白歌,让我真的,逃走吧"

      神奈川的海边,女孩纵身一跃,月城苍澜死在了神奈川的海边,在无人知道的时候,她又回到了那个寂静无声的房间里面,等待着属于她的命运。

      医院的器械保管室里,他把手中的那一套作为凶器的手术刀放回了那无数的手术刀之中,如同一滴水汇入大海。
      贴满照片的房间里,他找出了那一张,那一张是女孩的第一张照片,如同一片枯叶,最终飘落无痕,他哭着把照片放在了一本书里。
      空空如也的1803里,他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浓郁的哀伤,此刻这个被收拾的极其干净的房间,就像是从未有人来过。
      黑暗平静的房间里,他找到了扔进垃圾桶里的U盘,却不自觉的痛哭起来。
      凌乱的房间里,他伪造好了租房合同,可是却失去了自己最爱的姐姐。
      狭窄逼仄的走廊里,他想出了另一个故事,他读过无数本莎士比亚,可是从未想到,今天自己就要表演一个这样的悲剧,那样的刻骨铭心。
      他们精心编织了这个谎言,为了守护,也为了救赎。

      月城苍澜躺在那黑暗的房间里面,身边是死去的尸体。
      "诶。"月城苍澜瞟了一眼拿着抹布站在房间里的迹部景吾,"我告诉你啊,你要是敢背着森去和别的女孩子勾搭在一起,我就变成鬼来找你。"
      迹部景吾看着妻子的好友,她从小就看他不顺眼,每天挑他的毛病,他也知道,她只是害怕,害怕森不幸福。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一种什么感情,他不想流泪,却感到巨大的悲恸。
      "好。"他低声回答。
      "还有啊,你也盯着宍户,他要是敢对白歌毒舌,我就去找他看看谁比较毒舌。"苍澜笑道。
      "嗯。"迹部景吾低声回答。
      "还有,长太郎。"黑暗中,女孩的声音顿了顿,她似乎有些哽咽,她低声说,"他是个傻的,帮我照顾好他,别让他太难过了。"
      "好。"迹部景吾低声回应道。
      "你搞完就快点出去,别在这里碍眼。"苍澜皱眉。
      "会的。"迹部景吾加快了擦拭房间里家具的动作。

      "月城,你听见了吗。"迹部景吾低声说。
      "我是要死了,又不是要聋了。"苍澜脸上带着笑,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那是一首《梦中的婚礼》

      那曲子震耳欲聋,凤长太郎坐在钢琴前,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弹这首曲子。他的姐姐,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爱最爱的人,就这样死在那个阴暗狭小的房间里面,消失在他的人生里面。
      如果那天,他没有指错去网球场的路。
      如果那天,他没有把冰激淋弄到地上。
      如果那天,他没有穿不上演出服。
      如果那天,他没有把自行车弄坏。
      如果那天,他没有向她表白。
      如果那天,他没有被钢管打到。
      如果那天,他没有被她发现房子的合同。
      如果那天,他没有妥协。
      如果那天,如果那天,如果那天,如果,还有那天。
      如果那天,他没有做这所有所有的事情,所有的悲剧,还是会发生。
      他最终还是,什么也做不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憎恨谁,他以为他已经想好了他的未来,可是一切都那么脆弱易碎。
      "啊————"他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叫,那绝望的,野兽一般的吼叫,被震耳欲聋的钢琴曲的声音盖过。
      他要让这个世界的人都听到,那是他们的曲子,那是凤长太郎和月城苍澜的曲子。
      那是,他送给她的,梦中的婚礼。
      震耳欲聋的钢琴曲中,迹部景吾擦干净了房间的所有指纹,迹部森站在窗边眼泪落在手指之间,宍户亮换上了手术的衣服,飞鸟白歌被推进了手术室,芥川慈郎握住伪造的合同出神,不二周助将那本《刺青》的手稿扔进了壁炉。
      熊熊燃烧的火焰,几乎吞没了一切。

      迹部景吾轻轻的,关上了1802的门。
      很快这扇门就会再次打开,提线木偶一般的所有角色一一登场,兢兢业业的演出他们早就想好的另一个故事,但是,不再是我们的故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我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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