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鼬卡，all卡）》零妄之川

8、择

　　八

　　忍者的生命是遥遥欲堕的高塔，以任务奠基，以血肉浇铸，哪一日承受不了生命之重，便会毫不犹疑地轰然崩塌。

　　卡卡西并不觉得自己幸运，然而十四岁之后他亦未觉自己不幸。生死离别看过不少，独自己依旧孑然一身，形影相吊却也平安无事。

　　如果可以，卡卡西是情愿多窝在宿舍里多翻几页亲热天堂的，无奈五代偏偏识破他旧伤未愈的藉口。

　　又是任务。卡卡西无奈合上手中的亲热，身侧，是归来不久的少年。

　　也许存在潜意识的逃避，但责任因素的驱动力远远大于自我的私心。

　　“鸣人，出发吧。”

　　甫踏入菸之国，情绪便排山倒海若有没顶之灾。努力遗忘的种种仿佛重现眼前。原来只要这里曾有他的影子，他的气息，他的温度，一切便迥然相异。

　　并不久远的记忆轻车熟路地找到他神经的敏感点，纠缠不休，掀起潮浪，久难平复。

　　脚步渐缓。

　　“怎么了，卡卡西老师？”少年语含关切。

　　照例牵出安心的笑容：“没什么，鸣人。小心点。”卡卡西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任务中的忍者怎可有这种百害无一利的情绪，稍许懈怠便会性命堪虞。

　　鸣人的拳握紧又放松。队友，必须相互信任，更何况对方是卡卡西老师。只是，他也曾私下了解在这里上演的过往，深知老师的不同寻常绝非偶然之失。

　　卡卡西老师……

　　如果你也可以任性一点，也许现在便是不同的结局。但，不是谁都有任性的勇气，我亦是如此。不过此刻，我却是满足，因为有你。

　　赶至大名府邸之时已是朗月高悬，夜风沁出丝丝噬骨的凉意。

　　刺探，暗杀，原归暗部，此番竟让自己和鸣人深入虎穴。卡卡西有些头痛，是木叶近年实在人手太过紧缺，还是只想考验修炼归来的鸣人

　　五代目时常有惊人之举，但这也许，是木叶所需要的。孤注一掷，亦需魄力。

　　少年静静匍匐于黑暗之中，屏气凝神，不似先前多语莽撞。卡卡西略感安心。

　　大名府邸的防备不如想象中严密，无声息地潜入并不十分困难。

　　鸣人转头，等待老师的下一个指令，却见月色在上忍银发之上印出斑驳的影。罅隙流光，隐没发间，竟有说不出的低调的惊艳。

　　悄悄皱眉。战场之上，从不存在如此纯净的颜色，顷刻便会被覆上暗调黏稠的血，粘连，板结，直至与其同流合污，难分彼此。

　　上忍在少年耳畔低声吩咐几句。瞬身离开。

　　那是——暗夜最凛冽的银。

　　金属特有的质感引起肌肤不受控制的颤栗，锋刃正与颈间严丝合缝地贴合。蓦然心中一惊，片刻寻回镇定。

　　果然，来了。

　　大名沉声：“是木叶的人么——”

　　来者并不答话。温热的血开始顺着刃口流淌下来。

　　“我可以告诉你们想知道的，不过……”嘴角开始轻蔑的上扬。

　　内室之外忽然亮如白昼。巨大声响震耳欲聋。树影摇曳，摆出骇人的姿势。硝烟味道透窗而入，隐约夹杂着一丝血腥。

　　鸣人……

　　卡卡西不由握紧手中的刀柄。形式，似乎急转直下。

　　“或许，你应该先考虑放开我……”大名的语调甚至轻松起来。

　　于是，做了无数次的选择题，再次摆在了卡卡西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