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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 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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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周围的一切,如树叶,天空的光影,一碗草莓梦幻般闪现出来,你就会明白,这就是爱;
当别人微不足道的某一方面在你眼中变得迷人且难以抗拒时,你就会明白,这就是爱;
现代版灰姑娘爱情故事也如此,当你感到无比惬意时,那么舞鞋正合脚,这就是爱;
爱就是充满激情的目光相遇,因为眼睛掩饰不住内心的真实感受。
爱情也不是虚幻,也非爱情小说里或神话故事里的素材,它就像地铁一样真切、准时,只要坚持在月台上等待,它终会到来。
爱就是有芝在浪尖口摔了一跤时随之而来的龙吟寒温厚的胸膛;
爱就是当颜宸聚精会神地看着卢比奥的杂志时突然很深沉地说了一句:“很像他…”;
爱就是当时铭和兰若讲话时,兰若下垂的睫毛和红得发烫的脸颊…
而我爱的人,那个我曾经告诉他“明天我公公(我们那儿管爷爷、奶奶的兄弟叫公公)要来我家玩…”时一脸惊讶和紧张的表情,那个不断反问着我“那你以后管我爸叫什么啊?”的人,现在却和我们宿舍里另一个女生亲密地一起逛街,这就是我的爱呀!
没有征兆地,却真实地存在着,就像突然拔地而起的大厦建筑和荆棘中若隐若现的现代爱情。
这城市的三月黄昏时淡蔷薇色的,玻璃窗周围的黑色橡胶带已经垂下来了,就像被一条条毒蛇盘旋着,门背后的漆基本已经掉光了,没掉完的还残存着,离离地掩饰着华丽的忧伤。我在想:如果漆全部掉光了,是不是就没有人会知道那里也曾经辉煌过?就像我们,如果把记忆封起,是不是也就没有人会记起曾有人爱过、哭过…
周末,我和颜宸,再拉上兰若一起去打网球。只有在打球时,才会让我能重新体验到洒脱后的快感,酣畅淋漓。球落地的声音,拍敲击球的声音,球旋转飞扬的声音,风激起尘土的声音…还有颜宸的尖叫声,那种情况下,就算是莎拉波娃亲临现场观看后也要竖着大拇指对颜宸说“高,实在是高”(…)
衣服已经有点湿润了,在春天这个原本就湿润的季节里,显得更加黏糊糊的,但我们还是不够尽兴,一直到后来,竟下起了细雨,绵绵不断地,从天空中肆意地抛洒下来,漫无边际地笼罩着。
兰若早就已经躲到原本用来遮阳的伞下去了,而我和颜宸,还挥舞着爪子,把网球从兰若的左眼晃到了她的右眼的范围内,显然,她一旦舒舒服服地坐了下来,是别想让她再回球场,不过,她也确实不闲,这不,刚刚我们从超市买来的凤爪(那种有着打完球一样酣畅淋漓快感的辣味)已经所剩无几了,时不时听到兰若大口大口吐着气,又抓起身边的水往嘴里灌,接着继续消灭凤爪(…)
我们身上,衣服上,头发上已经全湿了,应该黏糊糊的难受的感觉不知为何我会感到一种从未体验的轻松和洒脱。坐在座位上,我用纸巾不断擦拭着头发,雨水洒到后面唐圣哲的桌上,已经有一本书的封面全部湿了。我回过去做了个鬼脸,他也拿我没办法,只能做了个“OK,我认了~”的手势。有时候,颜宸也会朝我这边看来,正好对上我的双眸,我们相视一笑,又各自擦着湿淋淋的头发。
一下课就听到唐圣哲一如既往的抱怨声:“女孩子家,还非得要学着我们男生再雨中打球,弄得跟群落汤鸡似的…”我正准备说几句辩解的,正好看到八成捧着我们班的那盆“班花”(郁金香),大声地说着:“原来这花得了一种病…”顿了顿,又严肃地说着“叫缺水病”(…)。想着平日里他吊儿郎当惯了,此刻一脸严肃地说着那样一番叫人喷饭的话,我们都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声此起彼伏,而如果硬要给这一段加上一个高潮的话,那就是唐圣哲最后的那句“放在厕所里,天天熏…”
夕阳下飞鸟归林,暮色余光落在心头有种暖暖的感觉。便有弱柳扶风,悄吐了嫩牙,清新一枝梨花自岸上伸展开来,临水斜照,落下碎芳点点,润在风里,淡淡地沿了江水归去。
江面上的人是没有一点表情的冷漠,只是静静地望着远方的雾气,天青色的烟雨笼罩之下,一切仿佛都是那么静谧,那是天堂之上的另一个神秘的世界。
另一个神秘的世界,又会是什么样的?
我无力地躺在沙发上,双手服帖得放在肚子上,两眼无力地凝望着天花板。突然,有一刻,我在想,我们生命中的最后一刻也是这样静静地躺着,闭着双眼,一切,都是那么和谐…
还是最爱看的那个电脑屏幕逐渐暗下去,然后在启动了“关机”之后的突然一闪的瞬间,就像人死前的回光返照,充满了戏剧性的画面,惨烈又凄美。
我不知道为何自己能如此平静地坐在图书馆里看书,自从上次看见慕枫牵着小菲的手一起逛街之后,我再没有联系过他。
而他,
也没再联系我。
看着窗外,阳光懒懒散散的照在柔软的草坪上,不刺眼,很舒服也很温暖。突然眼前就浮现出慕枫温柔的脸和嘴角永远淡淡的笑容。该死!已经到了出现幻影的地步了吗?像是有谁轻唱了一句:“不是因为寂寞才想你,而是因为想你才寂寞…”周围的暖流瞬间化为空前的寂寞,如同水银般一下子攫紧了心脏。
早早地来到了教室里,看见时铭低着头,我轻轻地走过去,准备吓他一跳,没等我喊“啊!”,他突然抬起头来,左边脸上缠着纱布,倒是吓了我一跳,我向后退了三步,再次叫出的那个“啊~”就显得有些有气无力了。在得知时铭脸上的“那团”是因为打球时为了救球重心不稳摔了一跤还弄得一身泥时,我非常能想象出当时的场景,便一个人在那“咯咯…”地疯笑。直到上课都没有停下来的趋势,以至于生物老师上上课也不禁问他脸上怎么了。我们都还只是笑,甚至还有人拍桌子,时铭的脸又红了,红到脖颈,显得那块纱布特别突出。倒是唐圣哲出来打圆场“哦~,他去整容啦…”顿了顿,“没整成功…”
一阵笑过之后,生物老师继续讲课,并整顿了一下纪律,几乎是全班同学,在这一刻都显得十分浮躁,大家的心情都无法正常地平静下来。于是,生物老师跟我们讲了个真实的故事,说今年因癌症去世的人比去年多了很多,他们那儿就有个老头,七十几岁,得了骨癌,活活痛死…一些经不起打击的女生已经听不下去了,发出“额油~”的惨叫声,突然有同学问道:“怎么不实行‘安乐死’啊?”老师无奈地说了句“中国哪有‘安乐死’啊…”就在我们感慨着人的生命还不如“多利羊”尊贵的同时,八成淡淡地说了句:“吸吸毒啊!”(…)
室内篮球场上,又有鞋子摩擦地面产生的“唧唧嚓嚓”的声音,我曾经认为是世间最美妙的乐符。慕枫和龙吟寒两人正一对一斗牛,球不断地从地面上弹起,拍下,弹起,拍下…一阵阵有节奏的如同心跳声。
针锋相对,两双冷若冰霜的眼睛互相凝视着,气氛一下子紧张了(…)。慕枫的一次转身没碰到球,就看见龙吟寒稳稳当当地上篮,球在筐上盘旋了一圈便进篮落地了。
“你说我到底要怎么跟她解释?”慕枫盯着龙吟寒说着。
“你们的事我也不清楚,你最好找个时间好好跟她谈谈,不过,最近先让她冷静一下…”龙吟寒用力地将球传给慕枫,一边说着。
慕枫将球狠狠往后一甩,自己在墙边坐了下来。眼睛投向远处,“可她根本就不愿意见我。”像是说给龙吟寒听的,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眼底是一滩幽深的死水和丝毫没有掩饰的忧伤。
“你们的事我也不好意思插手,反正你自己看着办。”不一会儿,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有芝约了我看电影,先走了。”
龙吟寒拎着外套,渐渐消失在视野中。
忙了一天,躺在沙发上,望着窗外渐渐拉下的黑色帷幕,在眼眸中化成一团更为幽深的黑。伴着震耳闷雷,一道惊电裂开乌云,在暗空中划出灼目的长光。仿佛是一道利痛,自心口浸入骨髓,脑中只要有一丝空闲,便是她,满了胸怀。冷面下隐着能融了冰川的火,灼得五脏欲焚。
慕枫闭了闭目,唇角凌厉地锐成一刃。有好几个星期没见到她了。慕枫打开了电脑,看着那个熟悉的头像亮着,却始终没有用鼠标点击。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便打来了自己的空间,瞬间出现了黑色的令人窒息的背景。异常寂静的夜晚,只有飞快的修长的手指敲击着键盘,写下屏幕上一大段白色的酸涩的苦瓜汁。慕枫反复看了好几遍,直到自己终于满意地点点头才肯打开另一个人的空间,讲刚刚的一大段复制粘贴了过去。
一切,又恢复到了先前的寂静,玻璃窗外的树叶,有的被风吹落了下来,“唰唰”的一下接着一下。
多年后,我才知道,那一段白色的回忆竟然是他的整颗心啊,他将他的整颗心放在了那样显目的位置,那样的透明,让人没有理由的会去接受,会想到要去守护。
我在想,如果当时,我看见了这样的一段文字,或者说,当时我只要稍微动一下脑筋,是不是,我们又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是不是,每个人的结局都会不一样了?
不一样的结局,又是什么样的?
只是慕枫没有考虑到的是,雨思的空间背景是雪一样的白色,那一段白色的字显得那么脆弱无力。而事实上,慕枫更没有想到的是,当我看到他的“空白留言”时,以为是他一不小心按错了键,便没有再去想这件事。
时间还是一点一点地过去,我还是帮着颜宸讽刺兰若,却依旧没有联系过慕枫,但表面上,似是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过一样,滴水不漏。“雨思,你活得好累啊!”有芝一边翻动着手中的财经报纸,一边对我说着。
至始至终,都只有她可以看穿我的心思,仿佛在她面前,我什么都掩饰不了,什么也瞒不了。
也只有她最了解我的心思。
就在我的泪水终于要止不住流下来的时候,她已经走过来轻轻地抱着我。
空气中已经开始有股淡淡的香樟味了,江南的夏天就要到了,仿佛四季中的春、秋两个季度都不曾来过,冻过之后就直接暴晒在太阳底下,一日曝十日寒。
这样的生活,在我的生命中仿佛一直都在继续着,习惯了就好。
闻着香樟味,夏天已经不可遏制地提前到来了,球场上,挥洒的汗水,爆发的青春的活力,那是我们迎接夏天最有力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