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鬼》危峨弦上

4、Chapter3.

　　“先检查一下设备吧。”缇尔看似漫不经心地用指节轻扣膝盖。
　　这是一个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暗号，格雷姆秒懂，拿下通讯器递给缇尔。
　　缇尔右手握着格雷姆的通讯器，左手搭在自己的通讯器上，双目的红光一闪而过，原本的乌黑的短发竟然一瞬间变成了鲜艳的紫色长发！
　　通讯器发出轻微的电流响声，短短几秒后又趋于平静。
　　与此同时，缇尔又恢复了黑色短发的样子，让人甚至有刚才的奇景只是一时错觉的感觉。
　　“好了，接下来就麻烦你为我打掩护了。”缇尔把两个通讯器和身上的定位追踪器都交给格雷姆，发出的却是一种人类无法听见的高频声音：“我回去一趟，大概两天后回来与你汇合，通讯器我暂时屏蔽篡改了两万赫兹以上的接收信号，你注意听总部的消息做出适当的回应，追踪器你也要处理得尽量合理一些。”
　　“放心吧，大人。”格雷姆用相近的音频回答她。
　　“注意安全，千万别被感染生物伤到了。”缇尔的五官和面部轮廓有了些变化，发色再次变为紫色，这一次，连虹膜的颜色都定格在了血红。
　　她的手掌在接触到楼梯间地面的时候，休息平台被直直打开了一条看不见底、通往地心的隧道，直径约为1.2米的黑洞像是有着巨大吸力的怪兽，一眨眼就把缇尔吞了进去。
　　待缇尔离开，格雷姆的双瞳也变得血红，他随手一指旁边，空气中便迅速凝结出一个和缇尔一模一样的替身，替身戴好缇尔留下的装备，跟随格雷姆察看周围的动静一前一后地摸索下楼。
　　缇尔离开前已经用异能感知了整座城市，确认了无一活人幸存，接下来只需格雷姆带着替身做做像是到处搜寻幸存者的样子拖延时间，等缇尔回来再一起捕捉实验体就行了，缇尔需要趁着这段偷来的时间来完成其它事情。
　　血域首都，奥托维卡。
　　地下的世界，与地上并无太大的区别，这里也有生命、也有文明、也有科技。这里的科技，甚至比地上人类的科技还要发达。只不过这里没有过于高耸的建筑、没有繁盛的植物和丰富的动物、也没有日月星辰山川大海。这里位于地核，骇人的高温本应该杀死这里所有的生命，然而定居于此的生命以匪夷所思的体质和高超的智慧体面地活了下来。他们用异能在地核里挖了个大洞，再结合异能和科技利用地核能制造出一个巨大的、具有双层防护的虚构空间将这个空洞填满，这个空间，即血域。血域的生命利用地核能转化为电力、制造氧气、和一切其他生物所需，将本来炽烈的空间冷却，在虚构的黑暗世界里点亮万家灯火，为这个世界的运作提供主要动力。
　　能在这种环境下生存下来的，自然不是普通的生命，是血族。
　　所谓血族其实起源于外星人，血族祖先生活的星球环境恶劣，那里气候严寒、氧气稀薄、资源匮乏，时常还有陨石砸落，陨石一次次撞击地面带来的高温与辐射致使那个星球上的生命濒临灭绝，只有少数的人经过相对良性的变异幸存了下来。这些幸存的人拥有了异能，在情绪激动和使用异能时虹膜都会变成红色，这些人死后的尸体会化成带着金属光泽的灰尘，他们变得难以从血液以外的食物中获取营养，这直接导致了他们的身体出现各种不良反应，这些不良反应只能靠饮血来缓解，久而久之，他们对血液的气味极度敏感，并且在接触到血液时难以控制地渴求和亢奋。于是，他们开始在那片大地上展开了一场疯狂的杀戮：他们捕杀动物至灭绝，彻底破坏了生态系统，然而就算这样动物的血还不足以满足他们的需求；他们自相残杀，使本来就不繁盛的族群近将绝迹，他们一度成为了那个星球上最危险最可怕的生命。直到有一批仍保留着一部分理性的祖先意识到必须改变现状，他们集合在一起互相监督控制彼此的欲望，锻炼出了坚忍的自制力，他们毫不留情地铲除了无法控制的同类，那个疯狂的世界才逐渐趋于平静。
　　可是一切似乎有些太晚了，那个星球的生命资源已经耗尽，长时间失去血液供给的祖先们又开始频繁失控。就在那时，出现了一个白发红眸与其他祖先外貌截然不同的先祖，他感知到遥远的太阳系中有一个地球适合他们这个族群生存，便操纵着所有人都无法驾驭的时空异能把其他祖先全部转移到了地球上，那时候，地球上的人类文明才刚刚开始。
　　使用时空转换这类逆天改命的异能是要付出代价的，白发红眸的祖先没多久就遭到反噬灰飞烟灭了。
　　那个白发红眸的祖先叫蒙特利，他是所有祖先的救命恩人，是他们族群的救世主、再造者。他被后人载入史册，成为了血族里最受尊敬和崇拜的祖先。
　　祖先们在地球上定居后又过了漫长时间的遗传和演变，他们的后代犬齿和指甲变得尖利，后辈们的寿命越来越长趋近于永恒，他们的自愈能力惊人、不受任何疾病的侵扰，生命力越发顽强，这便是最初的一批血族。
　　早期，血族和人类共同生活在地面上，他们有的远离人类，只有取食的时候才会混入人群；也有的扮成人类的样子，和人类一起生活，从人类身上寻求便利。他们中的一部分和地球上的人类通婚，后代除了发色不再像祖先和纯血个体色彩多样，其余地方很大程度地遗传到了血族的特点，只是这些混血儿的速度、力量、五感等各项体质不及纯血，掌握的异能种类也会大大减少。
　　每一代的混血血族，都会被血族监控并记录在案，为防止他们年幼无知时滥用异能暴露身份，和人类一起生活的混血血族都会在刚出生时被纯血血族封印来自血族的血脉，直到以后的某一天，纯血血族才会解开他们的封印告诉他们那些本属于自己的秘密，告诫他们血族必须遵守的规则。
　　另外，当地球上的普通人类注入大量的纯血血族血液，也会变得像血族一样尖牙红眼、长生嗜血、自愈能力惊人，然而他们不具有任何异能，还畏惧紫外线，阳光下的他们会快就会被灼烧成灰。在过去的很长时间里，他们只能蛰伏在黑暗之中，与黑夜为伴。
　　由人类转化成的血族一直存在着争议，他们虽说像血族却又不完全相像，与其说是血族不如说是被纯血血族血液引导二次变异成的类似血族的新物种，他们比天生的血族更容易因血失控，就像早期的血族祖先一样，这些个体因为失控经常随意猎杀人类，给人类留下了许多恐怖的记忆，也在人类的历史上留下了一串关于血族的记载，给血族带来了不少麻烦。
　　人类是血族的饲主，血族不能对人类赶尽杀绝，血族还知道人类同样是野心强大的高智慧生物，所以一直对人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与合适的距离。
　　血族很早就规定：不能让人类知道血族的存在，一切对人类的取食行为都必须在保证人类不会察觉到的前提下进行。
　　显然，转化的血族最先打破了这一规定，先天的血族们有异能、有与生俱来的对人类记忆和精神造成混乱的能力，还有经过进化和筛选保留的自制力，而由人类转化的血族这些条件都不具备，他们的每一次觅食，都像蝗虫掠过田野，动静大、造成的影响也大。每一次大屠杀的背后，都需要许多个混血或者纯血的血族来收场。尽管这样，人类中还是有一些关于血族的风声流传了下来。
　　人类的发展很快，血族中的德高望重者认为继续生活在和人类直接接触的这片土地上迟早有一天会暴露，人类对血族来说有利，而血族对人类来说则百害而无一利，人类的羽翼渐丰，这样下去，未来人类一定会知道血族的所有秘密并不惜一切代价赶尽杀绝。与人类正面为敌，对血族没有任何好处，血族经过祖先世代的挣扎努力下幸存一脉，看在人血的份上，他们大多都希望能维持与人类之间的持续平衡，人类对血族一无所知，就是最安全省事的一种状态。血族们经过探讨协商最终决定利用异能和现有的技术在地球内部开发出一个空间，并制造了三个能与血族脑电波共鸣且能随时随地召唤开启的连接地球表面与地下空间的虫洞，仅花了五年的时间就把世界各地的所有同类转移到地下世界。而被转化的血族脑电波与人类一样，无法和虫洞共鸣，未经非转化血族的允许再也无法前往地上。新世界的血族开始分工，由非转化血族往返于地上地下掌握人类情报并采集血液，转化血族只能留在地下为纯血血族和混血血族工作，从他们那里获得血食。
　　血族在地面上销声匿迹了许多年，人类也渐渐淡忘了那些零散且毫无根据的记忆，那些流传至今的记载，被当成了那时人类愚昧无知的幻想供人闲谈；也做为传说被加以串改，变成了影视、动漫、小说、游戏里的素材。
　　三百多年来，血族将血域的环境逐步完善，细长的道路盘桓在城堡与宫殿之间，少量经过基因工程改造过的植物依旁着各类建筑顽强生长，有些纯血甚至转化了一些地上的动物豢养成自己的专属宠物。地核为地，地核为天，原本的一片死地最终被打造成了如今的血域，好似地上人类世界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