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藕思恒》岐江一叶舟

41、又脆又甜

　　从李笑笑家里出来，偶苒拨通迟恒的电话。

　　“你在哪？”

　　电话那边传来略显疲惫的声音：“在公司。”

　　偶苒轻笑：“我刚刚从笑笑家出来，我现在坐车过去找你。”

　　“别来公司了，我们在酒店见。”

　　“好。”

　　偶苒没有坐公交车，她打了辆出租车到迟恒住的酒店。

　　迟恒住的酒店距离他公司较远，但离偶苒家却很近。这间坐落旧城区内的酒店曾经是哈墨市最好的酒店，但身上的光环早已被新城区的新型酒店取代，光辉一去不复返。

　　偶苒到酒店时迟恒还没有回到，大堂经理很贴心给了她一张房卡，偶苒拿着房卡上了楼，但她没有进房，站在过道上等着迟恒。

　　迟恒回到时，见她站在走道，微惊：“你怎么不进去等。”

　　偶苒开玩笑：“我又不知道房里有什么，万一进去后，看见有个女人在床上躺着，我不是很尴尬。”

　　迟恒把她拉进房间，堵在墙边，指尖顶起的下巴，咬住她的唇，隔着衣服揉捏着她，直到偶苒没忍住发出嗡嗡声，迟恒才松开手。

　　偶苒打了他的胸口两下；“你有毛病。”

　　“谁让你乱说话！”

　　偶苒勾住他的脖子，嘴唇亲了他下颚须根一下：“开个玩笑不行？”

　　“诋毁我贞操的玩笑能乱开。”

　　偶苒笑出声：“男人的贞操能有多重要。”

　　迟恒捏住她鼻子拧了拧：“娶你的时候就重要了。”

　　房间门铃响起，是酒店经理把外卖拿上来。

　　迟恒：“你饿了就先吃点，我去洗个澡。”

　　偶苒打开外卖包装袋，炸云吞、虾仔捞面、粉丝蒸白贝，全部是她喜欢的小吃。

　　郑宇成刚才的话在他脑海里面飘着，心头一阵愧疚。

　　迟恒洗澡很快，他出来时，偶苒正坐在床边看电视，外卖放在桌面上。

　　“怎么不吃。”

　　“等你一起吃。”

　　偶苒从袋子取出外卖盒，在小桌子上整齐摆开。迟恒抓下头顶的白毛巾，甩到一半，湿漉的发丝散发出清爽的洗头水香味。

　　迟恒眼皮下的清淤色很明显，皮肤有些干燥，下颚的髭根密密麻麻。

　　迟恒拿起筷子夹起一块云吞刚放进嘴里，偶苒的指尖在他的髭根上滑动，让他有种酥麻的感觉。

　　“你怎么连胡须都没时间剃干净。”

　　“我故意的。”迟恒欠欠：“女人都喜欢这个。”

　　偶苒看他的眼神起了些变化，触碰在他下巴上的指尖移开。

　　迟恒抓住她想缩回去的手：“怎么，你能开我玩笑，我就不能开玩笑。”

　　偶苒愣了下，笑道：“想什么去了，我当然知道你在开玩笑。”

　　迟恒握住她的手放在他的膝盖上，五指紧扣：“谁知道你一天到晚想些什么。”

　　迟恒的敏感令偶苒心头的愧疚感倍增，偶苒轻声问：“你回过风桑吗？”

　　“没有。”

　　“怎么不回去。”

　　“一个人回去没意思。”

　　“你见过你爸吗?”

　　“见过。他前段时间来哈墨，我们两过一面。”

　　偶苒知道迟恒指的那一面，便是他们约会那天晚上的那次。

　　两人安静的吃了一会儿，迟恒开口：“听郑宇成说，你在李笑笑小姨的车店租车回去风桑。”

　　“嗯。阿姨的车便宜又好，这几年我一直在她那里租车回去。”

　　李笑笑的话在偶苒的脑海里面响起“你要是信任迟恒，为什么还要租车回去风桑。”

　　偶苒小心翼翼看想吃恒，又偷偷收回目光，嗫喏：“你要是有时间，又不嫌麻烦的话，能送我们回去一趟更好，我爸和梅姨挺想你一起来的。”

　　迟恒手中的筷子停顿，沉吟片刻：“你想我去吗？”

　　“想的。”偶苒小声道。

　　迟恒放下筷子，哂笑：“白莲藕，你挺混蛋的，老把我当猴子耍。”

　　偶苒看向他：“你生气了。”

　　“怎么，我就不能生气，你是不是觉得我对着你就没办法生气。”迟恒眸色中迸发着愠怒。

　　偶苒身体前倾，红唇轻轻点在他还沾着酱油的唇上。

　　片刻后，她离开他的唇：“能不生气了吗？”

　　迟恒垂眸看着她一双氲氤的雾气的双眼，心头的怒气早烟消云散：“你该去洗澡。”

　　迟恒把她横抱起来，偶苒勾住他的脖子，瞧着他身后一桌子的菜：“我还没吃饱。”

　　“等会让你饱得站不起来。”

　　白纱隔着月色，窗沿镶嵌一层银光。迟恒手肘撑着枕头，握拳顶着侧额，垂眸看着熟睡的偶苒。

　　白额上浮起一层白汗，几缕凌乱的刘海粘在她的额前，迟恒抬手，把那几缕发丝拨回发际线后。

　　过去十年，偶苒的容貌在他心中没有什么改变，顶多就是她的眼眸流转之间少了几分青涩，多了几分妩媚。

　　偶苒是漂亮的，但没有到让男人如痴如醉，妄想十几年的地步。

　　他的世界里，能引起生理反应的女人多如牛毛，但能令他产生心理反应的却只有偶苒一个。

　　母亲方嘉缓遗传给他的运动天赋，是他一直以来为之骄傲却又不得不隐藏起来的秘密。方嘉缓生下他后三个月便出国了，迟飞鸿不允许迟恒问起母亲，也不允许被人问起母亲，方嘉缓是一个秘密。

　　十五岁的年纪，叛逆却也渴望受到关注。

　　偶苒对他光明磊落的纠缠，让他反感的同时却也像寻找到一个出口，在那个烦人的女孩面前，他可以做自己。

　　在迟恒七岁那年，方嘉缓回国了，迟飞鸿依然不让方嘉缓与迟恒接触。方嘉缓与迟恒只能偷偷进行联系。

　　他十五岁生日那天，方嘉缓与他约定一起庆祝生日，迟恒在图书馆门口，欢欣雀跃地等待着母亲的接他。

　　可惜，迟飞鸿的秘书却出现了，他告诉迟恒，不要再等方嘉缓，她已经离开国内了。

　　那一刻，迟恒陷入了疯魔，他像一头怒不可歇的狮子冲向人群，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恨，他恨迟飞鸿，也恨自己，更恨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

　　他像陷入了流沙之中，无穷无尽的黑暗与恐惧向他席卷而来，他不想挣扎了。

　　然后不知道为何，有一股力量把他从流沙中拉了起来，然后一束亮光照入他的眼内。

　　“迟恒，你没事吧？”是那个烦人精女孩在喊他。

　　女孩拉着他往前走，扣着他手腕的手指细细长长，力度却很大，似乎能一直拉着他脱离这片苦海。

　　迟恒的目光顺着她的手腕一直延伸至她的手臂。肩膀两边的袖口大的离谱，纤细白皙的手臂从袖口伸出来，看起来像竹竿般粗细，但细看却有微微凹凸的肌肉层。

　　迟恒想起曾在莲藕池旁看见采莲人采集上来的莲藕，层层污泥，掩盖其貌，用清水冲洗污泥，削皮后，肉质雪白剔透，在阳光下能看见里面丝丝条条的纹路。

　　采藕人告诉他，这个品种叫白莲藕，吃起来又甜又脆。

　　一个奇妙的想法在迟恒脑海中飘荡。

　　她又是什么味道？是不是也是又甜又脆？

　　偶苒转身，从被子里抽出手臂。迟恒摸了一下她雪白的后背，湿湿的。他起身，把空调的温度调低两度，拿了一块干净的毛巾，替偶苒擦干净后背的汗水，最后把她纤细雪白的手臂放回被子里。

　　他在偶苒背后侧身躺下，揽住她的腰身，在她上手臂处处轻轻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