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梦》爱吃玉米皮

11、第十一章

　　白子落下，林萧道无聊的扔了棋子，“你输了。”
　　方步周道：“我最不会下棋。”
　　林萧道：“那又怎样，还不是得下。”
　　方步周无奈的笑了下，他是接近三十岁的样貌，面容端正。

　　“昨晚的海啸不算大。”林萧道说，她招手，一杯茶飞入掌心。
　　“它们不敢闹太大。”方步周慢慢收拾棋子，黑白的棋子衬着修长的手，十分悦目。
　　“当年被打怕了。”林萧道别有深意的说。
　　方步周道：“被打怕就不会再来了。”
　　林萧道笑：“是啊，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方步周抬眼看她。

　　林萧道手指慢慢转动着茶杯，目光清凉如剑，直视着他。

　　方步周低头，继续整理棋子。

　　耳边传来嗤笑，他垂眉低目，手上的速度慢了下来。

　　*

　　三天后，海城的废墟被清理的差不多了，云北歌来到医馆帮忙。

　　三日不眠不休连轴转，他的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所有还能走动的人脸上都带着疲惫。

　　哭声不时响起，生死之间的间隔如此清晰。

　　“止血膏。” 一名年轻的女医者声音沙哑的对云北歌说。云北歌转身去拿，他的灵力已经枯竭，此时只能依靠仅存的体力行动。
　　医馆的止血膏用完了，他去到药馆。

　　医馆附近是药馆，都是临时搭建的，可容纳万人。

　　“要什么?” 一人步履匆匆的走来。
　　“止血膏。”云北歌说。
　　“稍等。” 那人说完转身就走，快速来到成排的柜子前，找到了止血膏的所在，他拿出止血膏把收纳袋装满，刚空的柜子光芒一闪，又被止血膏填满。
　　“谢谢。”云北歌接过，匆忙离去。

　　他把一盒拿出，收纳袋交给管事，快速赶到了女医者那里。

　　女医者头也不抬的接过。
　　他晃了晃，扶着墙站住。
　　“支撑不住就去休息。” 女医者手里不停。
　　云北歌点头，面色苍白，额头上渗了冷汗。

　　休息处也在医馆旁边，这里很安静，驻守着一个医师，床密密麻麻的挨着。

　　他看到云北歌苍白的脸，递给他一杯回元液，云北歌谢过，一饮而尽，接着走到一张床躺下，疲惫的身躯发出要休息的强烈信号，他闭眼即刻睡着了。
　　三教的人都在休息处，空谷和纤云散的人此时也能放下嫌隙，相依而睡。

　　地上流转着微光，加快体内灵力的回复。

　　超度的声音在海城上空回转了七天。

　　筋疲力尽之后的修炼速度很快，云北歌已经筑基后期了，并且还有上升的趋势。

　　“你大师姐也在海城，若要进阶就找她。” 这是师父的原话。

　　云北歌来到青云教驻扎处——是一艘飞船，他验过身份向内走去，来到一个看起来像问事处的地方。

　　飞船内部银色金属光芒柔和，无灯自亮。

　　“我找师姐沈瑾瑜。” 云北歌把弟子令牌放在桌上。

　　一人拿过牌子，“定风波峰主的徒弟吗？” 他抬眼看向云北歌。

　　云北歌道：“是。”
　　“稍等。”他把信息传出，“那边有椅子，你可以在那里等。”

　　椅子靠窗，阳光明亮温暖，透明的材质可以看见外面的蓝天白云。
　　云北歌坐下，阳光照在他身上。
　　看到太阳他总会想起一个人。

　　有人一笑坐生春。

　　庞大的房间里堆满了金属零件，唯一一处空地里坐着一个人，背对着门口，她长发随意束起，衣袍沾了些黑色。

　　云北歌敲了敲门：“师姐，我是云北歌。”

　　沈瑾瑜手停住动作，微微转头，露出高挺的鼻梁，被太阳照得发亮，“等会。”

　　说完，房间里响起了“咔咔”的声音，凌乱的零件自动让开一条路。云北歌走进，在离她几步外停下，“师姐好。”

　　沈瑾瑜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站起来松了松脖子道：“师父跟我说过了。” 她转过身，秋娘眉，桃花眼，但眼的褶皱比寻常桃花眼浅一些，看人时便少了一分情，多了一分淡。

　　她修为元婴，扫了一眼就知道云北歌快要升阶，“海城近日不稳，你就留在我这里吧。” 云北歌没有多问，点头答是。

　　她带云北歌来到一个房间 ，打开门。

　　青山绿水入眼帘，鸟鸣花香动心弦。

　　黑色废墟的影响被冲淡，他心里的生机涌动。
　　沈瑾瑜指着草地上一个小屋说：“你就在那里闭关吧，里面有我送你的见面礼。”

　　云北歌答谢：“多谢师姐。”
　　沈瑾瑜笑：“谢什么，我是你师姐。” 说完就走了，她很忙。

　　云北歌踏进这方小世界，浓郁的灵力令他的血沸腾，一下子扫尽了多日的疲惫，门在身后自动合上。

　　黄花，白花，紫花，什么样的花都有，小小的，盛开在草地上，草也软软的。

　　屋子里有一汪泉水，大抵是进阶后清洗用的，他打开一个箱子，里面有珍贵的炼器材料、金系修行术法、益于修炼的法宝、药等等很多，显然用心准备了。

　　他打坐，开始修炼。

　　*

　　沧渊阁。

　　夏日炎热，弟子们换上了清凉的薄衣，人比往常少了很多，鸟声比人声热闹。

　　秦楼来到一个不起眼的小楼，找到一个不起眼的人，他眼睛是浅浅的褐色，除此之外和大周人没有什么区别。

　　他把一封信交给秦楼，秦楼接过就走，两人没有交谈一句。

　　他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低下头沉默。

　　门外，百里枫站在树下，身穿利落的黑衣。

　　“你想要回去吗？”

　　*

　　大陆最南端的海岸，树倒石碎，密林成了空地。

　　南岸原本的兽族在海啸中死了一半，新来的兽族正在清理残骸，炎热的气候加快了腐烂，专吃腐尸的兽族撑了个肚圆。

　　一条青色巨蟒盘在树上，一只虎头狼身白尾的兽族走过来，屈下前肢低头道：“行大人，我们在海边发现了海族的踪迹，抓到了一只小海族。”

　　巨蟒头部立起，庞大的身躯投下森然的黑影，它张嘴，细长的舌头伸出，一股异香传出，底下的兽族头晕目眩，四只脚都软倒在地。

　　“行、行大人……”兽族虚弱的说，身体颤抖不停。

　　“去看看。”蟒蛇爬在地上，硬生生在巨木中开出一条路，留下深深的泥痕。

　　兽族站起，惶然跟上。

　　沙滩上某地围了几只兽族，更多的兽族在卖力的搬运尸体，食腐兽族大快朵颐。

　　兽族残暴，不止是对人族。

　　看守的兽族纷纷让开，跪下行礼，笼子里的海族是白色章鱼状，触手很多，正紧紧缠绕自己。

　　它见到巨蟒，松开触手，露出暗淡的眼部。

　　蟒蛇低头，碧绿的蛇眼戏谑的打量这只海族，海族的精神波传到它脑海：我要与你们兽王交谈。

　　巨蟒的大嘴裂开，笑的身体抖了几下：你是什么东西?

　　海族白色的触手缠绕住笼子，尽力扩大自己的身形：海族有意与你们合作。

　　长蛇尾巴卷来一具兽尸，放在笼子旁：这就是你们的合作?

　　不等海族再说什么，巨蟒张开巨口咬住笼子，嚼了几下，鲜血迸溅。

　　无声的尖叫从它口里传出，它张嘴吐出扭曲的笼子，血液流淌，几块碎肉从内滑出。

　　它说：去找你们海族的王，说我们要与你们合作。说完大笑，尾巴用力一扫，笼子沉进海中。

　　兽族跪了一地。

　　……

　　南部雨林以雨蛇为尊，行是雨蛇三部统领之一。五将实力越强，统部越多。

　　它处理完海族，腾云驾雾来到雨林大城——青城。青城居民大多是蛇，城里草木繁多，大树虬结。

　　它落到城墙外，庞大的身躯缩小，快速行进。

　　路上的蛇避让，好奇的看着它，行生性懒散，如此急迫难得一见。

　　一棵高达几百米的巨树内，一只银白色的小蛇在睡觉，树内部阴冷，散发着丝丝寒气。

　　行在千米外放慢了速度，恭敬缓慢的爬到离树一百米的地方。

　　“雨大人。” 它说。

　　雨蛇睁眼，瑰丽的紫色闪烁，它微微抬头，“什么事?”

　　行把今天的事一一道来。

　　雨蛇爬动，坚硬的鳞片刮着树心，木屑飘落，它从树内爬出，藤蔓拂动，得天独厚的高树享受着雨林珍贵的太阳，银白色鳞片折射出刺眼的光。

　　它嘶嘶吐舌头，说：“退下吧。”

　　行退下。

　　雨蛇身躯迎风见长，像一根白绳缠绕大树，树干几乎被遮掩不见。

　　它倏忽消失不见。

　　乌云聚集，暴雨猛地砸下。

　　一居民蛇说：“雨大人真是厉害。”
　　另一蛇说：“是啊，一怒风雨雷电，一动烈雨相随。”
　　“要不怎么是雨蛇大人呢。”一条五彩斑斓的蛇得意道，“像那威虎，徒有神力，还不是差点被我们雨蛇大人绞杀。”
　　“脑字里都是肉。” 有蛇大笑。

　　愉快的气息萦绕在青城中，王的实力强，它们一族得到的资源就多，此消彼长，强者更强。

　　据说雨蛇出生时，大雨下了三天三夜，差点把青城淹没。它一睁眼，灿霞满天，蛇族长老即刻奉它为王。

　　事实证明蛇族长老眼光毒辣，小蛇天赋异凛，对水的掌控无兽能敌，自称“雨蛇”。它自小性情强悍，历经百战，在厮杀中带领蛇族称霸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