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到初恋暖洋洋》锦鲤罐子

8、第一次假想约会

　　谈夏提着精致礼品袋从母婴店出来时，苏冬吉正在直梯等候区附近来回踱步，电梯门打开，她朝里面摇了摇头。估计是刚有人按了楼层，等不到着急便离开了。
　　小小的箱体里塞着一群陌生人，到达目标楼层挤着出去，快迟到赶时间打卡非要挤着进来，直到响起“已超载”的警报。才死心静候。她怎么又想起在沪杭通勤上下班时的那副生动无奈的画面了呢？转身看到谈夏正向自己走来。
　　“买好了？”她问。
　　“嗯。”谈夏抬了抬手中的袋子，上面用卡通笔触写着“最好的家人”。
　　“我看一楼有饮品区，附近还有新年装饰物品在售卖，今天辛苦了，我请你喝杯吧！”
　　“嗯。”谈夏微微扬起嘴角。

　　两人乘上扶梯，一前一后在左侧站着。电梯下行途中，有路人无意回头看了眼，接着苏冬吉前面的那群十五六岁花季少女齐刷刷回头，她轻叹了声便往右侧让了一步，握着扶手转身作欣赏。谈夏察觉后把目光投向远处，直到下了电梯都没跟苏冬吉讲过一句话，不过，他话本来也挺少。

　　“你好，一杯拿铁，少糖少奶。另外再打包十瓶放在货架上的咖啡成品，谢谢！谈夏你呢？”苏冬吉站在收银台处点完自己需要的后，转身问那个不发一言的好生气鬼。
　　“气泡水。”
　　小朋友口味，苏冬吉心想。她笑了声便结账，朝点单的员工重复：“气泡水。”

　　他们选了靠窗户的位置，能看到街上的人来人往，服务员把点餐端上来后，苏冬吉猛然喝了好几口才放下杯子，相反谈夏看着她只喝了点气泡水润润嗓子。
　　“这么喜欢喝咖啡？”谈夏问。
　　“习惯了。”
　　“这么苦怎么会习惯？”他继续问道，似乎一定要知道点什么。
　　“是啊，这么苦。”苏冬吉拿勺子轻轻搅动杯里的褐色波纹，回答道：“紧张或是压力大时，我就会喝咖啡，大概四五年前开始的。美式太苦奶咖太甜，真没用，就只能选拿铁。“想了想，继续说：”最多的时候一天喝了八九杯。”

　　“你经常失眠？”谈夏问藏着关切。
　　“嗯？之前好些，最近才开始睡不着。你怎么知道的？”苏冬吉反问。
　　他喝了一大口后，解释道：“其实，站在我家能看到你家。”
　　“嗯，我知道。然后呢？”
　　“搬来后，因为是新地方需要适应。有段时间我睡得比较晚，大概凌晨两点左右，我看到你在阳台转悠。”
　　“很清楚？”苏冬吉想到自己放空且披头散发只穿睡衣，让别人看到倒是挺尴尬便追问道。
　　“没有。”
　　虽然谈夏并非故意偷窥，但终究还是会让对方会感到不舒服，他坦白后便后悔了，担心苏冬吉会生气。

　　“那就好。”她暂且安心，反倒宽慰他道：“梧桐社区环境其实挺好，你家附近住户大多是从南山搬出来的，人还是挺友好。唯一可能吵的是幼儿园，开学后每早七点到九点会播放歌曲，带着小朋友做做早操什么的。”
　　“你对那边很熟悉？”
　　“当然了。从开始征求梧桐街附近村民划地，到运送材料搭建第一栋房，再到一户户新房里搬进去人家，我好像都没错过。晚饭后偶尔还会去东岗散步，不，现在应该改口说是社区了。”

　　谈夏默默记下她说的话。等服务员将打包物品袋送来后，两人便离开饮品区往旁边卖饰品的方向走去，那里简直琳琅满目，逛了一圈，福字、兔子、中国结、吉祥话是主要元素。苏冬吉选了个兔子提灯带中国结的装饰，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
　　“这个呢？”苏冬吉指了指头上带着的兔子耳朵发箍。
　　“可爱。”
　　“你们不是刚搬过来，快过年了家里总不能空落落的。你也买点？”苏冬吉看他提着的购物篮空空无一物。
　　“我没买过这些，你帮我挑吧。”
　　“那好吧，如果不喜欢的话你直接从篮子拿出来。”
　　“哦。”

　　结果是谈夏一件都没淘汰她选的。速战速决，5分钟后两人便站在了收银台等候结账。
　　“确定不退点？”苏冬吉问。
　　“都，我觉得都挺好的。”
　　“那就行，分开结算，ok？”
　　“好。”

　　分开结算，AA制，要好的朋友之间或不熟的同事之间，这样的结算方式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矛盾。苏冬吉觉得万万不可在金钱方面占便宜。

　　在朱家村取完香肠正要离开时，一个头发花白拄着拐杖的婆婆一把拉住谈夏的手，迫切问道：“是老高家的大孙子谈夏吧？”
　　谈夏点头。婆婆继续：“几年没见了，长高了长帅了，跟你爸一个模样。以往总是初一扫墓才见你回来，今天是？”
　　“四奶，我带朋友来做点香肠。”谈夏扶她到屋檐下的长椅上坐，苏冬吉跟着也过去。屋檐上的冰凌在阳光下慢慢融化为水珠，滴落在下面的小鱼池中。
　　婆婆盯着苏冬吉看了好久，笑着拍了拍谈夏的手：“这娃娃是真漂亮，今年总算有女朋友了，走走，去四奶家坐坐。”说着起身拽的谈夏更紧了。
　　谈夏看她正用手逗池中的游鱼，仿佛当事人不是自己，解释：“四奶，她不是。”没等后面的话说完，四奶打断：“不是什么？”
　　苏冬吉甩了甩指尖上的水，老实巴交走上前与他对视一眼，莞尔一笑：“四奶奶，就刚交往没多久，他怕我脸皮薄不好意思。”

　　“我就说吗？好小子有心了，那咱回家里跟奶好好说说，走……”
　　“四奶，我这回去还有点事，过几天就初一了，再来看您。”谈夏只好推辞道。
　　“行行。”

　　直到苏冬吉和谈夏走远，婆婆还站在原处望着他们，苏冬吉回头朝她挥手。为避免回去路上尴尬，她向谈夏解释道：“反正今天之后是不会再见面了，对吧。老人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你，不介意吧？”
　　“介意什么？”谈夏竟装不明白。
　　“没什么，辛苦开车了。”

　　小插曲像是不存在一样，回去路上还是谈夏开车。快到梧桐社区入口时，远远望去有两辆警车在老孟诊所那里停下，几名警务人员穿过看热闹的人群走进门去。警车出动在城市里是再稀疏平常不过，不过换到农村，但凡哪家来了警察，便是泼天的大八卦，左邻右舍都闻风凑去，有些是真的担心但大多只是凑热闹，好在围坐烤火打牌遛马路晒太阳唠嗑时有的说料。

　　老孟前几天才去世，作为几十年的邻居，苏冬吉成家里代表去孟家奔丧。老孟的媳妇瘫痪多年，是老孟开着诊所独自一人照顾她，不离不弃。她靠在轮椅上泪眼婆娑，对着赶来奔丧的儿女们，却只能发出“啊呀 啊呀”。
　　整个葬礼既悲凉又热闹，如外婆的葬礼那般。

　　铝皮蓝字上写有“老孟诊所”四字的招牌还没来得及撤下，警察登门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谈夏看她神色紧张，便把车停在路边。
　　“去吧，我，等你。”他说。
　　不知为何，苏冬吉听到这话觉得很踏实，下车后仔细看苏星幸和爸爸竟然也在其中。她走去把拥有一手数据的两人拉到人少的一边，问道：“爸，不是说下午才到？”
　　“昨儿遇到个大手笔的老太太，把剩下的花全买了，早起拼上车这不提前回来了。香肠做完了？”
　　“爸，你看我姐买的车，酷吧！”苏星幸用着炫耀的语气向老爸指去，然后惊讶盯回苏冬吉问道：“哎？姐，里面那人好像是老谈？他咋又坐咱车。”

　　“早上出门碰到，是他带我去的朱家村，你不知道那地方有多难找，弯弯绕绕，那小店导航根本显示不出来。”苏冬吉如实相告，继续问：“警察怎么来了？”
　　苏爸这才开始分享情报：“我这不刚在家洗完澡，星星喊我出去。你看，靠门口站着的是老孟的两个女儿，手里拿着的是当初老孟买这栋房子找她们借钱的借据。老孟留下的积蓄还有这栋房子他儿子全占了，不同意分给他这俩姐。好歹把买房子借的钱给还了，亏他还在市医院上班。这不闹到报警。”
　　旁边气不过的跟苏家三子嚼起舌头来，说是这一儿两女一年到头都不见回来几次，昨天晌午说到还钱的事，老孟儿子家孩子差点动手，怎么说也是亲姑姑，造孽呀……

　　“别看了，回家。”苏冬吉揽着他俩走远，突然想起点什么说道：“你们先回去，我送星星的老师到他家门口就回来。”
　　“去吧。别忘了给人家送几根香肠。你妈说星星这几天玩疯了，回头要是能让他老师补补课……冬吉你跟人老师说说。”苏爸一再叮嘱。
　　苏冬吉看星星使劲朝自己使眼色，便果断拒绝：“我不管，星星你回去倒杯热水先凉着，这天气我快冻死了。”
　　她跺了跺脚接着便往那边走去，坐到车里后，简单解释道：“是家庭纠纷。”见他还看着自己便说：“我是不是聊的有点久，抱歉。”
　　“没有，走吧。”
　　是非之地渐渐被甩在车后，不一会儿就到了谈夏家，他把买的东西提进客厅就去了厨房，苏冬吉拿袋子装了几根香肠这才进来。沙发电视餐桌椅子，基本配置都齐全了，却总觉得空落落。是墙面太白房顶太高，她总觉得冷冰冰的。
　　“给，暖会儿手。”
　　苏冬吉接过他递来的灌满了热水的水壶，握在手里愣住片刻问：“富光？这个牌子的水杯竟然还能买到？初中时候吧，几乎人手一个。”
　　“你，还记得？”谈夏招呼她到沙发上坐着，把上午苏冬吉挑选的兔子抱枕放在她背后。
　　“哦，谢谢。我记得冬天下完晚自习跑去小卖部，买了热水倒进750ml的这种杯子里，晚上就抱着睡，等第二天起床用里面的温水洗脸刷牙，总归是忘不了的节省。”

　　谈夏听完后似乎有些失落，这人又不记得了。分明她那时候课间在班里，有时候总是趴在桌子上，隔着走廊就是谈夏的座位，他把热水杯递过去问“你怎么了？”
　　苏冬吉抬起眼说“没事，就是肚子疼。”然后她就抱着他的水杯打起瞌睡来，直到水凉才还回去。

　　“高晨不在家吗？”苏冬吉左右看看问道。
　　“他去帮爷爷收拾店铺了，过几天营业，我下午也会过去。”
　　“对了，袋子里的香肠要放到阴凉处风干，大概过年那几天就能吃。具体怎么做成菜肴，我回头再问问我妈。”苏冬吉说着把水杯放到桌子上，准备起身离开。
　　“别忘了明天下午去郭宝家。”谈夏不由提醒。
　　“他家是在社区哪栋来着？”
　　“篮球场前面那栋带院子的，现在还装修着。他们一家人还住在前铺村老家，离读初中的学校很近。”谈夏仔细给她说明，见她若有所思便提议明天傍晚一起过去。

　　苏冬吉很爽快就答应了，再次道谢后便开车回家，自言自语道：村里户户养狗，要我一个人怎么敢进去，都这么大人如果还惊吓大叫救命岂不是尴尬死了。

　　无论如何，今天算是第一次约会吧，即使是假想的有一天也会成真！谈夏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