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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我记得 二十五 ...

  •   曲苗苗是在一个装饰华丽的房间里醒来的,整个房间有些类似欧式古典的设计,但她对这里的环境完全陌生。
      曲苗苗根本无法搞清现在的状况。在她的印象里,自己在严茹钰家喂猫,还没出门就被一个突然闯入男人袭击了。那人上来就将□□怼在她的后腰来了一下,瞬间她就觉得自己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弯曲,随之而来的就是肌肉撕裂的颤抖和止不住的疼痛,之后又是几下电击,曲苗苗便完全失去了意识。那感觉曲苗苗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曲苗苗觉得袭击她的男人似乎有些眼熟,却记不起是在哪见到过。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要将自己绑来这里?是图钱的绑架吗?曲苗苗全都一无所知。
      虽然内心还是十分恐惧,但她知道现在害怕是最没用的,她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自救。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尝试着撑起身体从床上坐起来,但一动胳膊却听见了金属碰撞的响声,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左手和左脚都被铐在了床上。
      曲苗苗对此并不意外,只是更加确定自己遭遇了绑架。她认真地观察了一下锁住自己的手铐,确定没有办法凭自己的力量挣脱,只好半坐起身,靠在床头上开始打量起这个陌生的环境。
      这个房间的装饰十分精美,有书桌,有书柜,甚至还有梳妆台——唯独没有窗户。
      曲苗苗心下一沉,这是最不合理的地方,如果这是一个女孩子的卧室那不可能给她安排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
      就在这时房门响了,同一时刻曲苗苗也发现了隐藏在屋顶角落闪着红光的摄像头,更加印证了她的猜想,这绝对不会是一个女孩子的房间,这间房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随着房门被打开的吱呀声,曲苗苗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男人,男人手里还端着一盘精致的食物,虽然男人没什么表情也没说话,但曲苗苗在男人进来的那一刻额头上已经爬满了冷汗。
      男人将餐盘放在书桌上,然后帮她支起了床上桌,又将餐盘移了上去。曲苗苗颤抖着身体死死盯着忙碌着的男人,见男人一言不发,她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是哪里?你们是要钱吗?”男人还是不说话,就站在旁边递给她一双筷子,示意她吃饭。
      曲苗苗没有接,不依不饶地问道:“是谁指使你们来的?”男人像是哑巴一样,面无表情地立在那。曲苗苗心一横,直接将面前的盘子打翻在地上,说:“我不吃你们的饭,我要和你们谈交易,你们不能关着我,这是犯法的。你要多少钱?我们可以商量。”
      但男人根本不吃这一套,没吭声便走了出去。曲苗苗本以为自己的话奏效了,哪料没几分钟,男人拿进来一个输液架,上面挂着一瓶葡萄糖。曲苗苗立刻慌了神,咽了口口水,无助地向后退,但手脚被束缚的她无论如何逃也是无济于事。
      男人没有立刻过来给她扎上一针,而是先将地上的餐盘收走,等一切打扫干净后,才将床侧面的束缚带在曲苗苗绝望的挣扎中系好。男人虽然看起来很瘦,但力气却大得惊人,曲苗苗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最后男人手法熟练地将针头插进了曲苗苗的血管中,曲苗苗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无助地哭了。
      男人处理好一切后退出房间,却在走廊停住了脚步,对着走廊上一个红点说:“花已就位,状态良好未见残损。”
      随后男人的耳机里响起了回音,是一个金属质感的声音,听起来甚至有些雌雄莫辨:“他们要求提前,采花人的训练进行到第几个阶段了?”
      男人毕恭毕敬地对着摄像头回答:“采花人的训练已经到最后一个阶段了,再过一天随时可以开始赏花。”
      耳机里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嗯,照顾好花,随时待命。”
      男人冲摄像头鞠了一躬,回答道:“好的,V先生。”
      之后的两三天曲苗苗都是这么过的,没有让她打电话给家里人要钱,也没有对她非打即骂。她已经发现了,进来的这个人无论她说什么话那人都不会回话,仿佛一个聋哑人,但他的举动又告诉她他不是个聋哑人。
      每天的餐饭都很丰盛,甚至是经过精确营养配比的,和她之前在公司营养师给搭配的很像,如果她不吃就会被迫通过输液来满足她这一顿的热量需求。识时务者为俊杰,曲苗苗才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被反复折腾,她就这么吃了睡睡了吃。要上厕所那男人则会取来便盆,渴了那男人会给她端来各种饮品,完全将她当作一个病人来照看,总之照顾的十分周到。
      曲苗苗都在怀疑是不是哪个小说里霸道总裁的强制爱环节了,但为什么是从茹钰家绑的她呢,难道是搞错人了吗?
      这种诡异的平静在第三天被打破了。
      这天曲苗苗吃过饭后,男人却过来按着她打了一针,曲苗苗本以为还是营养针之类的东西,但没过多久就发现自己浑身都使不上劲了,意识也开始涣散。
      待她再次醒来她已经被吊了起来,绳结用一种极其艺术的方式绕过她的胸部,背部,然后在手腕处收紧向上延伸。她的身上穿着一件非常漂亮但非常暴露,类似情趣睡衣的红色裙子。
      这里整个屋子的墙壁都是纯黑的,墙上摆满了各种泛着寒光的刀具刑具,见过的没见过的应有尽有,眼前还有几台摄像机,一个大屏和几个摄影灯。这个布置曲苗苗很熟悉,是一般拍摄或直播的现场。
      曲苗苗惊恐地挣扎着,正想大声地呼救,但隐约间她听见了门外传来的对话声,曲苗苗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辨认外面发出的那一点响动。
      “他们绑错人了?”
      “是的,里面的叫曲苗苗已经不是他们的人了,严茹钰还在外面。”
      “哼,一群蠢货,那不关我们的事,赏花继续,别让Gorman先生那边等急了。”
      “那就用现在这个吗?”
      “就用这个。反正原来那个他们已经安排好了,刚好这次的采花人手法生疏,如果不小心弄
      死了就把那个抓来顶上,也算有个备选项。如果没有就这么将错就错下去吧,赏花结束处理干净就好。”
      “好的先生。”
      曲苗苗在里面听着,感到毛骨悚然,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已经凝滞,脑袋里嗡嗡作响。
      怎么办?什么叫死了就让茹钰顶上?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曲苗苗已经想叫都无法发出声音了,脸色煞白地呆在那里,她终于想起来了,袭击自己的那个男人,是自己的前公司造星娱乐罗总的人。她一直知道造星娱乐有些地下勾当,而她也是因为坚决不妥协才被整个公司排挤,只有靠炒作来补上她那一部分收益。总的来说就是出卖声誉或者出卖身体,而她选择了前者。
      但是造星娱乐真的能做到这个地步吗?这些照顾她的人和环境都太专业了,曲苗苗从营销号上学来的每一条自救的路都被堵死了,造星娱乐这种只能给制片人床上送人的公司真的可以凭自己的力量做到吗?
      曲苗苗此刻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冷汗从额头一路顺着雪白的脖颈落入若隐若现的纱制裙装中。她所能看见的墙上摆的东西是刑具,是正儿八经的的刑具,根本不是什么玩S&M用的情趣玩具。曲苗苗大口地喘着气,心里还抱有一丝侥幸,尽力不去想最坏的情况,他们也许只是想让自己用身体服侍他人。
      可以的,曲苗苗在内心给自己打气,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没关系的。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走了进来,约莫三十有几,四方的脸上满是横肉,眼睛不小但眼珠却泛着黄色,一见到曲苗苗便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憎恨,两片嘴唇薄薄的,嘴角像是无法抵挡地心引力的召唤大角度地向下垂着,凶态尽现。
      曲苗苗对上他的眼睛只觉得像被野兽锁定了目标,难以遏制地颤抖起来。那男人后面还跟进来了之前一直照顾她的那个男人,曲苗苗这几天相处下来她认定后面那个男人不想伤害她,所以她拼命向后面那个男人呼救,但无论她喊的多大声那个男人还是充耳不闻。
      沉默不语的男人上前打开面前的大屏和摄像机开始调试设备,不久大屏上便出现了曲苗苗清晰的影像。男人调试完成抬起头来对着曲苗苗,曲苗苗盈满泪水的双眼带着最后一丝的希望看向男人的眼睛,长时间的呼救已经让她的嗓子沙哑,现在只能小声重复着:“不要...救救我...”
      但男人只是望向她身后的监控摄像头,轻轻点了下头。曲苗苗误以为这个点头是对她的,喜出望外,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努力在空中蹬着双腿。但没等她高兴,就听那个似乎是哑巴的男人居然说话了。
      他对那个长相可怖的男人说:“采花人先生,准备就绪,可以开始了。”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冷得甚至有些金属质感。
      曲苗苗瞬间从顶峰跌至谷底,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滴在地板上,人在极其恐惧的时候就算知道哭泣毫无作用,但还是不自觉地逼着体内的水分从眼睛里涌出。
      那个采花人得到准许,嘴角勾起一丝阴毒的邪笑,一步步靠近曲苗苗。
      大屏里此时显示500人已经全部到齐,弹幕不断地飘过不同语言的字句,直到男人上前点开了翻译开关,曲苗苗才终于看懂屏幕上那些弹幕,但一旦看清,恐惧就像毒蛇一样爬上了她的心脏。
      -快开始快开始
      -先切胸吧,这□□胸部好大
      -哈哈哈前面那个,我压一个比特币她胸是假的
      -先打两下再动刀啊,皮到后面不完整就没得玩了
      ......
      曲苗苗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终于她再也忍不住嘶声尖叫起来,尖利的叫声通过眼前的电子设备传送到了世界各地的音响里,大屏连接的每个屏幕后面都摆着一张可怖的嘴脸,眼里闪着阴暗而扭曲的光芒。
      第一次竞标开始,屏幕上的比特币累计池里的数字越来越高,五分钟一到,竞标结果公布——割胸。
      采花人满意地冷笑一声,从墙上取下一把锋利的剔骨刀,细细消过毒后,便将刀锋贴上了曲苗苗颈后的吊带。只轻轻一刀,红裙的上片便掉了下来。紧接着就是刀尖挨上曲苗苗胸口白嫩的皮肤,曲苗苗的胸口登时皮开肉绽,鲜红的血液如注般流下。
      刀刃划开皮肤的声音夹杂着曲苗苗痛苦的呻吟,这声响似乎是极大地刺激到了采花人,那张干枯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变态的笑容,不断从喉咙里发出兴奋而激动的呼噜声。弹幕中也是一片欢声笑语,好似旧时愚昧的村民成功献祭了一对童男童女后,在原始的嗜血基因催使下狂欢舞蹈。
      采花人旋转着刀柄,期间还换了两次工具,直到将曲苗苗身体里的硅胶假体取出,他的手法很好,并没有碰到不该碰的血管导致大出血。曲苗苗疼得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脸侧的头发已经被冷汗浸透成一绺一绺的,她没有力气再喊了,只能用力将指甲死死往手心里扣,无声地抽着气。此时弹幕里一群禽兽们却在谈笑着鲜红的血液和雪白的肌肤的适配性。
      曲苗苗崩溃地想,这半小时好像一辈子那么漫长。终于,她晕过去了,在昏倒的前一秒,曲苗苗觉得自己是幸运的,晕过去便不用承受疼痛了。
      但这群禽兽显然不想让她这么舒坦,没多久下一轮竞标又再次开始,不断有人向自己心仪的酷刑打赏,直到倒计时结束,获打赏最多的一个会被采花人采纳,进行下一轮的表演。
      ——这次的结果是用毛线缝起伤口。
      曲苗苗被剧烈的疼痛再次唤醒,她用尽了力气将身体绷得紧紧的,哑着嗓子嘶吼着。笔芯粗的钢针在她的身体上不停穿刺,曲苗苗崩溃地破口大骂,骂得一句比一句脏,她想用尽毕生的怨念唾弃这些肮脏的人类。
      这样的无边的痛苦不知持续了多久,曲苗苗就这样在昏厥和被疼醒间反反复复着。她不住的想这里是不是其实是地狱,而她已经死了,因为在人间做了不好的事情才被贬到了这十八层炼狱。
      她多么想一死了之,但多悲惨,她现在连自杀的权力都没有了。
      曲苗苗做了个很长的梦,梦见妈妈,梦见茹钰,梦见所有的好朋友,但突然他们又都消失了,只剩数不清的鬼怪在追着她跑,可她自己的脚下却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挪动不了脚步,只能生生的看着自己被鬼怪一点一点撕碎,拆吃入腹。光怪陆离的梦境不停地变幻着,一会儿是温馨的场景,一会儿是谩骂,一会儿是吃人的鬼怪。
      “啊!”曲苗苗惊叫着从床上弹起,却又被手铐拉了回去重重倒回了床上。又是那个熟悉的房间,不一样的是床边多了一些不知名的仪器发出滴滴的声音,床边还挂着吊瓶,不知道在往她的静脉里输送些什么药品。曲苗苗有了一瞬间的恍惚,究竟昨天恐怖的一切是不是梦境,但身体剧烈的疼痛却在提醒她昨天的一切就是真是发生的。
      曲苗苗躺在床上无声地流着泪,她知道短暂的治疗只是为了她能继续接受非人的折磨。曲苗苗已经没有了任何希望,她看看手上的留置针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自杀,如果现在有人能大度的给她一刀让自己超脱,她一定会感恩戴德。
      就在这么想的时候门开了——还是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
      男人过来检查了她的情况,又给她的伤口换了药,曲苗苗被换药时突如其来的剧痛激得差点昏死过去,她不断哀求着男人:“求求你,杀了我吧,杀了我。”
      男人只看了曲苗苗一眼,还是没吭声,径自走了出去,但曲苗苗在他关门到一半时听见了走廊里的声音。
      男人说:“情况还好。”另一个陌生的声音说:“要是不行了提前说,我们好去抓另外那个。”随后就是门锁旋转的声音,便什么也听不清了。
      曲苗苗这才想起来自己当时偷听到的对话——茹钰!如果她死了茹钰也会被抓来这里!
      曲苗苗死死地咬住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畜生”。可无论如何她现在也不敢去死了,她要活着,她要尽可能的让自己活着,直到这个什么破直播结束。
      心中生起源源不断的对生的渴望给予了曲苗苗不少力量,她又开始寻找可以求救的方法,但结论还是如之前一样,他们把一切能想到的路都堵死了,曲苗苗能活动的地方只有这张床的周围。
      ——这就像个绝对领域,困住了曲苗苗,也困住了她生的希望。
      最后曲苗苗还是决定做些什么,她想给妈妈留一封信,虽然大概率不会被看见,但万一呢,万一她走了一句话都不留给妈妈她会很伤心的。说干就干,曲苗苗环视了一圈,发现床头柜有个装饰用的小漂流瓶,里面还有张纸,书桌上有装饰用的羽毛笔。
      曲苗苗忍着疼痛艰难地从床头取来漂流瓶,非常幸运的是里面果然是张空白的牛皮纸。奈何书桌太远了,曲苗苗只好放弃,但突然心念一动,冲着摄像头以喝水的名义叫来了那个男人。曲苗苗提出想要那根羽毛把玩的时候男人犹豫了,但曲苗苗一再强调羽毛也没有杀伤性,她只是想在生命的最后阶段再回忆一下自己心爱的宠物。
      最终男人沉默着妥协了,从桌上替她取来那支轻飘飘的羽毛,曲苗苗冲他笑了笑,把玩了起来。
      待男人出去曲苗苗便立刻躺下,用被子笼住大部分,背对着监控,在身体的掩护下,曲苗苗用一根轻飘飘的羽毛蘸着伤口上不断渗出的血艰难地写下了一封遗书。虽然过程非常痛苦,但这却是曲苗苗在生命接近尾声时最快乐的时刻。她边写边回忆自己短暂又漫长的一生,幸福的、痛苦的、感动的、遗憾的——最终将自己的生命浓缩在了这一张薄薄的纸上。
      此地长眠者,声名纸上书。
      曲苗苗这么想着甚至还笑了出来,以至于短暂的忘记了疼痛。她小心翼翼地将牛皮纸卷好放进玻璃瓶里,然后用指腹一遍遍摩挲着瓶身——妈妈会看见吗,我离开了她会难过的吧,但是妈妈,我已经很努力的活着了,真的太痛苦了,人的一生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苦难。
      突然,门口传来的开门声,曲苗苗忙不迭地将装纸的瓶子塞进枕头里,然后躺上去装作酣睡的模样。睁眼看见男人带来的是另一件镂空裙装时,曲苗苗的心骤然冷了下去,这意味着新一轮的折磨即将开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我记得 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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