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俏冰冰

6、相 识

　　相识
　　闫冰早晨起得挺早，西北的早晨天亮得早，5.30左右仿佛有人掀开天幕的一角，天地间有了一些光亮，路灯泛着青白色的光，这会也开始显得不那么亮堂了。
　　这几天闫冰好像有什么心事，前几天他回了一趟父母家，回来情绪就不怎么好，平时玩世不恭的神态也没了，多了一些烦躁。闫冰经常和母亲吵架，为了缓解情绪，就很喜欢钓鱼。昨晚店里人不多，顾客也走得早，难得地好好睡了一觉，昨晚他就把渔具准备好了，早晨趁着凉爽去钓钓鱼。
　　闫冰把小马扎夹在自行车后支架上，上面放着一个包，里面装着钓鱼的用具，自行车横梁上绑着鱼竿。
　　太阳从东边探出了头，又迫不及待地想露出自己的肌肉，没几分钟，从红彤彤的害羞，转眼就用刺眼的光芒让你不敢仰视。
　　闫冰骑上自行车出发了，过了北路是一条不宽的柏油路，有一段从一个湖泊中间通过，不知为什么，湖泊的这段没有铺沥青，道路被来往的车辆压出扭曲的两条车辙。路面是湖泥填起的，有些有水的坑洼露出紫黑色泥。两边都是茂密的芦苇，只能从芦苇大的缝隙处看到湖面，湖面一群群的鸟，空中也飞着不知名的鸟，路面十分颠簸。但空气中有一股股湿润的凉气，让人十分的舒服。过了这段路就又上了柏油路，这段乡间道路，景色十分优美，两边柳树垂着绿油油的长发，在微风中轻轻摇摆。穿插其中的杨树像恋人一样守护在柳树旁边，仿佛窃窃私语，说不完的话，道不完的情。张牙舞爪的沙枣树，挥舞着黝黑带刺的手臂，就像一个调皮的孩子，在头上挂满一串串黄色的珍珠。
　　闫冰顺着路，享受着乡间空气的清新，心里十分舒服。过了一座桥，沿着水渠北边的路向西走不远，在岸对面有一片蒲草。闫冰记得那里水下有一个坑，容易窝鱼。就把自行车支好，拿下马扎。坐在马扎上，闫冰把鱼竿顶部的塞子拔出，装到裤兜里，抽出竿梢，从包里拿出卷着鱼线的竹片，把渔线绑到竿梢上。一节一节向上抽出。这根鱼竿是根碳素杆，很轻，竿梢软有弹性。整个抽出后，从一个竹筒里拿出一支红白相间的鱼漂，插到鱼线上的气门芯改得漂座上，又在鱼钩上部的渔线上缠了几圈砸扁的保险丝。把浮漂拉了一下位置，就把渔线荡了出去，好几下才让浮漂露出了两目。提回来。闫冰从一个木盒装的土里，翻出来一只蚯蚓，把蚯蚓放到手心，微微鼓起手背，啪啪地拍几下，蚯蚓就缩成一团，闫冰在鱼钩上挂上蚯蚓，在蚯蚓的中间穿过，穿两下，在头部旁边露出钩尖，蚯蚓就会不停地扭动，会容易让鱼发现。闫冰站起身，右手臂向上一挑，左手拿着铅坠的手放开，右手臂向下一压，鱼钩落到了蒲草前的一块明水中。刚落到底，浮漂就猛地点动几下钻入水中，提竿，什么也没有。讨厌的“马力棒子”，好几次都是这种情况，闫冰就从包中拿出一个塑料袋，袋子里装的用黄豆面和香油拌的鱼饵，黄头面很黏，闫冰用手沾点水，掐了一小块，不停地揉搓，把它包在了鱼钩的钩间处，一挥胳膊，抛到了钓点。这次落下去，鱼漂只是偶尔地点动几下。闫冰心无旁骛地看着鱼漂，注意着鱼漂上的每一个反应，好一会儿鱼漂都很安静。闫冰拿出烟，点了一支吸了起来，看看四周，只有他一个人，抬头看看远处的山，就像一幅没有尽头画卷，周围时不时有蜻蜓飞来飞去，落在附近的草上。闫冰看向浮漂，微微地点动几下，就提起竿从新装了鱼饵。过了好久，在一次换过鱼饵后，浮漂一个有力地点动，沉了下去，闫冰用力一扬竿，一尾比巴掌还大的鲫鱼在水中窜来窜去，几个回合，闫冰用抄网把鲫鱼抄了上来。装入带来插在渠边的鱼兜里。这一收获，闫冰更是开心。又重新挂饵抛入水中，连续钓了几条，这水坑的鲫鱼只要吃钩，大小都差不多。快到中午了，闫冰又抛了几竿，准备回家，突然，浮漂有力点了一下，又点了一下沉入水中，闫冰大力提竿，一股力道传了上来，斜着就向旁边拉去，闫冰赶紧蹲下来，左手握住鱼竿底部，右手握住这一节的上部，用力挺着，就看鱼线在水中慢慢地左右来回走动，闫冰知道上了大鱼，就一直这样蹲着挺着，好一会儿，鱼终于懒懒得躺在水面，闫冰慢慢把鱼拉回来，在快到岸边时，猛地一下用抄网抄住，水面一阵水花翻滚，闫冰放下鱼竿，提着抄网就向岸上疾步走去，来到岸边的草地，确认鱼不会逃跑，才仔细看了下。这是条鲤鱼，有40公分左右长，肥肥的身躯扭来扭去，很不服气。
　　闫冰收拾好钓具，把鱼装到带来的大塑料袋中，满心欢喜地骑上自行车回家，中午的太阳就像熊熊燃烧的火球，闫冰出来忘了带水，这会渴得嗓子直冒烟，又加上骑车出汗，感觉渴得快虚脱了，路上四处张望，心想能到村民家里要杯凉水喝。走不远，一个小村庄，路边有个土坯房开的商店，闫冰买了一瓶啤酒，咕嘟咕嘟的一口气就喝完了。然后继续顶着烈日往回骑，一路上还挺纳闷，平时一杯啤酒就上脸，今天竟然没有一点感觉，只是越骑越热，满身流着汗。
　　回到店里，看到双双已经过来开了门，就先拿着装鱼的塑料袋进了里屋，拿了一个大盆，接了半盆水，把鱼倒进去。此时鱼早死了，直挺挺地飘在盆里。双双过来看着盆里的鱼，惊讶地问：“哥，这是你钓的？这么大，不是路上买的吧。”闫冰白了他一眼：“要买，我也买一条大鱼吧，还带着几条不一样的，小看哥了。”又继续说：“一会去小市场买点菜，葱蒜也没了，晚上做鱼吃，你来把鱼刮了。”双双看了一眼闫冰，又低头看了一下盆里的鱼说道：“我不敢弄，你自己刮吧。”忙不迭地转身就走。闫冰翻翻白眼，出去把渔具都拿回来，放到后面的过道里，就坐下开始收拾鱼。
　　开学了，闫冰的生意也越来越好，每天晚上都是爆满，双双在柜台不停地忙忙碌着，一会递过来点歌单，一会忙着拿啤酒。闫冰在后面调配饮料，操作点歌。经过一段时间配合，两人时常开玩笑，打闹、很是默契。这天晚上顾客走后，两人一起收拾大厅，收拾完，双双和闫冰坐在排椅休息，闫冰伸了伸腰，看着双双有些关心地问：“这几天挺忙的，累吗？你明天中午再过来，我早晨把地拖好，下午再去进点货。”双双把手放在茶几上有些心事地说：“哥，有件事给你说一下，我家让我回去相亲，说让回去和对方见个面，要可以就把亲定了，你说我回去吗？”闫冰有些意外，看着双双说：“啥时候回去，好事啊，你也不小了，该处个对象了，家里介绍的哪里的人？”双双微微有些失望的表情，看着闫冰说：“让十一回去，我们邻村的，比我大一岁，说家里条件也不错。”闫冰说：“挺晚了，先回去吧，明天来了再说，这几天也忙的，明天要是没事早点来，咱俩一起去进货，转转商城。”双双站起身，去柜台拿了自己的包，向门外走去，闫冰送她出来，看着她骑车走了，回身进屋，感觉心中有一种失落。
　　第二天，两人一起坐公交车去进货。来到食品市场，购进了一些原材料，和一些饮料。让供货商备货期间，两人来到了商城。商城位于夏川市最繁华的区域，主要经营一些价廉物美的东西。这个位置自古就是商业汇集地，有北京天桥的影子。现在周边是大型商场，服装市场，百货市场，步行街等各种市场的综合集中区域。
　　两人来到三楼服装区，各种夏季服装琳琅满目。夏川市地处西北，人们的穿着素有小上海之称，交通不很发达，但流行服装却紧跟上海的步伐。
　　两人来回溜达地看着各摊位的服装，来到一处女装的摊位。双双进去抬头看着挂着的体恤，指着一件短袖宽松衫问：“老板，这件衣服怎么卖？”一个女摊主赶快迎过来笑着说：“哎呀，美女你真有眼光，这可是昨天刚来的货，看你这身段，穿上太漂亮了，尤其再配上这条裤子，我给你拿下来你先试试。”闫冰听得微微一笑，心想，在商城里每一家都会这么说，都是人中的精英。双双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往旁边让了一下说：“有小号没，我先试试看。”摊主走到服装面前说：“美女要什么色的，你看这下面有好几个颜色。”双双侧脸看了一下闫冰，目光中带着期望的神态说：“你看这件怎么样？我试试哪个颜色好。”这件衣服很飘逸，有丝质的感觉，宽松的样式在夏季让人舒服。闫冰走过去，看着摊主指的服装，翻了几下说，拿出一件白色带渐变蓝地说：“你穿哪个都好看，这件好搭配，天热这个色也凉快。”双双开心地说：“那我试试这件。”摊主让双双站到摊位的角落，用一块布子遮挡起来。双双换好，摊主把布子拿开。闫冰眼前一亮，仿佛一个江南美女降落眼前，在衣服的衬托下，看不出丰满的曲线，但有种韵味女人的气息，闫冰微笑着点点头，说道：“还不错，挺合适的。”闫冰知道，这时候如果夸赞得太多，一会儿就不好讲价了。双双抬起手臂，低头左右看看衣服问闫冰：“好看吗？穿上挺舒服的。”抬头看着闫冰，闫冰微笑着点点头。双双转身问摊主多少钱。摊主说：“今天还没开张呢，给你打个折，你给210吧。”这个套路早就有应对的公式了。双双直接说：“这样吧，给你60行不行？”摊主假装着急说：“这怎么行，昨天刚来的新款式。美女，这件你穿上这么好看，就像仙女下凡，你让你男朋友看看，是不是？”闫冰愣了一下，笑笑就说：“也就这个价了，说不上特别合适，不过穿上也挺好，老板，说实话，你要是穿上更好看，看你这皮肤，身材。”摊主听得笑开了花：“这样吧，你加点吧，我开个张。”最后经过一番斗智斗勇，80元买下了。闫冰抢着付款，双双着急得不让。闫冰拉着摊主，抢着付了款，说：“当哥地送你一件，回去了给哥带点好吃的就行了。”两人又继续转了商场，吃了饭，就去拿货。
　　回到店里，把进的货都摆好，闫冰对双双说：“你去里面睡一会儿吧，我把话筒线焊接一下，要是无线的就好了。”双双说：“好的哥，你困了，就在椅子上休息一下。”闫冰应了一声：“好的”。把线焊好，闫冰进去拿了一个枕头，来到大厅。点了一支烟，心里对双双有了一点留恋的感觉。
　　双双走了，这段时间的相处，闫冰和双双有了很多的默契，但一些世俗的观念，家庭的不同，闫冰始终不敢有其它的想法。双双走时说，可能不回来了，他家里也看上了对方，这次回去估计是要订婚了。闫冰心里很失落，相处时的欢声笑语，打闹嬉戏，忙时的默契配合，时时在眼前出现。闫冰内心由于父母家庭的原因，表面玩世不恭，开朗活泼。内心深处是没有底气的自卑和压抑，总是害怕失去，总是向往爱，浪漫的爱，真实的爱。
　　闫冰又贴了招聘启事，这天下午，一个女孩来的店里，一见面就大方地笑着问：“老板这里招人是吗？”闫冰站起身看着女孩，高挑的身材，扎着马尾辫，说话时稍稍眯着一双眼睛，声音大大的旁若无人，发育丰满的身体洋溢着活力，休闲的白底粉红小花的衬衣配着蓝色的裤子，穿一双高跟鞋，显得个子更高。闫冰看着她说：“是招人，你先坐下说。”女孩坐下来接着问：“老板有什么要求，管不管吃住，工资多少？”闫冰一一回答。了解了女孩的基本情况，还有能不能上夜班，女孩说可以上夜班，她回去商量一下，后天过来。闫冰说：“好的，一定给我个答复，如果不行，我还得招人呢。”女孩爽快地说：“好的，行不行我后天过来一趟。”闫冰看着她离去，心里很是喜欢这女孩的性格，虽然不是那种特别漂亮的女孩，但无忧无虑，旁若无人的这种气质，很能吸引闫冰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