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财有道》柳八斤

12、这才是真相

　　有了工伤作为理由，金子君可以名正言顺地放自己大假。除了行动不方便的弟弟金子上和忙着筹备婚礼的封兰兰，其他人都来看过她了。第三天的时候，连刘国庆都拎着果篮来了。

　　金子君吓了一跳，忙道：“秃——刘总，怎么劳您大驾啊？哟，我又不是绝症，下午再晚点就要收拾回家了。”

　　刘国庆把果篮放下，佯装生气：“领导关心自己下属难道不应该吗？再说了你等于是为了我挡了一枪，说什么我也得来亲自看看你。”

　　金子君道：“刘总严重了。大家一个部门，手拉着手，心连着心，应该的嘛。再说了，这辞退的旨意是上头下达的，和您有啥关系。”

　　刘国庆听出金子君语气里责怪之意，道：“小金对严董的做法有意见？”

　　“哪儿有？我可不敢，只是害怕再被泼一身屎罢了。”

　　想不到刘国庆正色道：“老实说，这次我是完全支持严董的决定的。小金，你知道为什么要辞退这些干了多年的老员工吗？”

　　金子君坦言：“不知道。”

　　刘国庆道：“我就举几个例子吧。管采购的刘明，这些年从工程里贪了可得有七位数了，白纸黑字，阴阳合同，这次被查得底朝天。市场部的小张，公关成本虚报，比别人家第三方做市场的还高了三、五成，不去比对还真不知道。还有那个辛来凤，就是泼你一脸屎那个，她倒是没得贪，但断断续续请了一年半的假了，你让公司体恤你可以，但你也要体恤公司啊，还都开的假假条，要不是严董提醒去查查，都不知道她胆子这么大。销售部是凭提成吃饭，她这个做派起了个很不好的头，一百人的部门，一百双眼睛盯着，不把这冒头的打了不行，所以不能看她弱势就手软。”

　　金子君静静听着，问道：“这些都是不同部门不同职位的，查起来挺麻烦吧。”

　　刘国庆道：“可不是。这些都是严董亲自查的。就说那个小张，我们不干公关的不知道价格，这次是拔出萝卜带出泥了。”

　　“严董倒也没有追究这个。”

　　“何止，说都没说一声。说是时间久远了，查下去他们可要家破人亡。你要知道，尤其前两种，那叫做挪用资金罪或者职务侵占罪，够他们吃一壶的了。”

　　“这么说辞退已经是恩典了。”

　　“当然了，严董最初的意思就是敲山震虎，正正公司的风气。这么多年了，公司不少老员工吃里扒外的多了，以前是睁一眼闭一眼，现在他让查一遍每个部门的核心人员，看有什么大的漏洞就堵上，想不到能查出这么多岔子来。说难听点，那些个人做的事，下作得很！严董说了，一年里要让公司上下焕然一新，业绩翻番，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呢！”

　　金子君脸红了红，想到了自己曾义正言辞骂严霆做的事下作：“刘总，您平时可不怎么说这些啊？”

　　刘国庆道：“你这次是躺枪了，不过问题的根源不是严董，叫我说，他已经够仁慈的了，辛来凤是自个儿想不开才冲动了。”

　　说来说去，原来是怕我怪到Boss身上，我怪他说不定就要找他算账，但我又是这秃刘的手下，那连带着对他自己也不利了。

　　金子君了然，面上平静地道：“谢谢刘总告诉我这些，明白了，我这次自认倒霉，没打算和严董去闹——”

　　刘国庆一听，心里正开心，冷不防金子君接着道：“——只要他把工伤赔偿给足，还有我的住院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

　　“那是当然的，公司一定不少你一分钱。”刘国庆忙道。

　　“——还有不能扣我绩效，否则我下次再冲去他办公室。”

　　刘国庆一瞪眼：“啥？冲去谁办公室？”

　　金子君心念电转：怎么，这事儿秃刘还不知道？马上便改口：“我是说下次再扣我绩效我就上严董办公室讨说法了哦。”

　　刘国庆脸色似乎有点难堪。过了好一会儿才讪讪道：“其实那绩效是我扣的，和严董无关。”

　　金子君听言大吃一惊：“你扣的？你为什么要扣我钱？从前从来没有过嘛！”

　　刘国庆道：“那次在严董办公室你不是坦承了交给你的任务没完成吗？既然没完成，那不扣绩效我怕领导问责下来，就象征性地扣了一点。”

　　这叫一点？！两千多了好不好！

　　金子君心道，既然不是他扣的钱，当时讨说法时干嘛不说？既然不说，那就是同流合污。

　　刘国庆接着道：“这不，后来严董单独找我，问清事由，让我把扣的钱补给你。不过我倒不知道原来是你直接找他要的。”视线朝她望去，好像在说：你这不省心的，就知道给我找麻烦。

　　金子君争辩道：“最后那个没辞退成是因为原因特殊，人家享受着‘三期’保护呢，我这不也是为了公司名誉着想。”

　　刘国庆道：“严董也是这么说的，HR条规有离职补偿制度，她要不同意，硬裁人家闹到监察大队去公司也麻烦，所以你对辛来凤放个软档也是没错。但她的做法也太恶劣，销售部的要是一个个有样学样那不完了，我们部门天天得收着一沓假假单。严董考虑到这些，还是愿意给些补偿让她快走，总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种员工留下，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啊。”

　　金子君默然。原来那冷面男比她以为的要善意那么一丁点儿。

　　刘国庆从果篮里掏出个橘子递给她：“小金，吃吧。果篮也是公司出的钱。”

　　“……”

　　“你这次好好休息，脑震荡不是开玩笑的，出院后再放你七天假，在家多躺躺，工资绩效都一分不少。”

　　金子君接过橘子，在空中抛着玩，寻思了一会儿才开口：“人家说被泼了屎是霉运降临的节奏，我看我现在也挺好的呀。刘总，你能不能帮我捎句话给严董？”

　　刘国庆防备道：“不是坏话就成。”

　　金子君笑道：“刘总见到严董帮我谢谢他，听说为了救我，他自己也被沾了一身的大便，等回头我亲自去道个谢。”

　　刘国庆这才放下心来：“一定转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