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财有道》柳八斤

11、不会放过你

　　走出办公室，金子君再次后悔了：虽然现在是招聘旺季，但不应该如此托大，怎么着也得等到找到新工作再提辞职。不过还好，刚才就口头说说，反正没落到纸上都不算。金子君打定主意先憋着口气，准备马上开始找工作，一旦找到立马辞职。

　　办公室内，Dr.吴忍笑着对严霆道：“你的员工都这么有个性的吗？”

　　严霆道：“这还是第一个和我正面冲突的。”

　　Dr.吴又道：“我倒觉得她就可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不过严霆还是不客气地嗤道：“吴勤，这就是开玩笑了。我只知道这女人会添麻烦和无理取闹罢了。”今天这一闹，他终于依稀记起曾在某商场的地下停产场与金子君狭路相逢的事儿来。

　　接下来几天风平浪静。金子君第一时间悄悄把自己工作需要的资料拷贝齐了，就等着人家让她直接走人的时候有充足的准备。然而什么都没有，连那刘国庆都没吱一声。

　　这死老头子就是个邦邦硬的狗腿子，怎么我都大闹天宫了他还能忍着不开了我？难道这冷面男还是宽容的主，没和秃刘告状？——不对！如果他真的高端大气上档次，直接就不会扣我奖金了。

　　想到奖金被扣，金子君又不免心疼，赶紧翻着手机找工作去。

　　然而，这工作比金子君想象得难找。她不是重点大学，还学的冷门的哲学，这年头人们汲汲于赚钱之道，哪有人没事做去思考“我是谁”、“我从哪里来”等终极人类难题，何况思考这个也不赚钱。

　　金子君天天鬼头鬼脑出没在办公室，连话都少了不少，就怕引起注意被秃刘问一下子：“那个谁？你被开除了！”幸亏，直到又过了一个月，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正当金子君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那天下午，金子君正喝着咖啡。打开邮箱，一条未读信息赫然在目：是最新的工资条。点进去一看，她的目光直接滑到最后“总计”一栏，然后，愣住了：这工资比她平时的多了两千多。

　　金子君这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就怕依着那冷面男的抠门性子又给她扣钱，没想到不仅没扣，反而把之前扣的也给加上了。

　　她支肘思忖：既不开了她，也不扣她钱，这不就是要她留下好好干的意思？

　　正想着，刘国庆走了过来，她赶紧坐正了。

　　“小金，我来问问上个月离职人员情况，听说有几个闹别扭想要去告公司。”

　　金子君忙道：“刘总您放心，我已经和他们谈妥了，啥事都没有，赔偿金也在既定范围内。”

　　刘国庆满意地点点头：“嗯，你做事，我放心。”说罢便背着手走了。

　　金子君纳闷了，部门所有的奖金分拨都经过他手，怎么他也不对自己说明一下，就好像没事人一样。

　　正想着，忽然门口处一阵吵吵嚷嚷的闹声。她循声望去，一个精瘦的女人用力拨开人群后露出脸来。

　　辛来凤？！

　　她怒气冲冲跑进办公室，一眼就看到了金子君。只见她从随身小包里掏出个瓶子，扭开盖子，一边朝着金子君冲了过去。

　　来者不善！

　　说时迟那时快，辛来凤已经扭开瓶盖恶狠狠地对着金子君泼了过来。

　　一阵恶臭扑面，金子君眼前一黑，脸上扑扑簌簌顿时糊满了什么东西。随后胳膊上、肚子上、大腿上、后脑勺上都被什么砸了几下，那力道分明是往死里打，全身都痛。

　　办公室惊叫声四起，李梨叫得尤为响亮。一时兵荒马乱的，有人冲上去试图截住辛来凤，有人把金子君推到一旁。

　　金子君已经懵了。她抹了把脸，伸手一看：手中赫然是稀糊的粪便！

　　辛来凤已经高声喊了起来：“这么大的公司不要脸，欺负我一个女人，让你们开除我！我也不让你们好过！……”她把中心思想陈述完毕，后面是一连串的咒骂。

　　两个男同事已经把她拉住，但她脚踢腿蹬，嘴里骂声不停。

　　金子君只觉得脑子“轰”一下，辛来凤骂的什么她都没感觉了。心想：这人，怎么能做出这档子事，精神文明建设得还不够——

　　粪便糊在脸上，顺着头脸往下淌，黏糊而恶臭。金子君一个没忍住，又加了点料：把午饭全部给吐到了身上。办公室里其他人已经主动离金子君三米之远，都捂着鼻子不过去。

　　金子君不合时宜地想：这三八也忒恶毒了，臭成这样，这一定是积了一个星期以上的大便，这让她以后还怎么做人啊！想到这里，脑子瞬间断片，身子一偏就倒了下去。

　　迷迷蒙蒙中，只觉得左臂一提，似乎有人将她扶了起来，再然后整个身子一轻，双脚离开地面。

　　我飞起来了吗？最后的意识里，她只听得有人在喊：“快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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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睁开眼时，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窗帘轻轻飘动。头痛欲裂，金子君不禁轻喊出声。

　　“醒了？”

　　“醒了！”

　　“醒啦！”

　　几张脸在上方探过来。金子君定定神一一扫去：爸爸、妈妈、钱之顺、李梨。

　　她撑着想要坐起来。

　　“别起来！”金母忙喊道，“快躺下休息。”

　　金子君道：“好啦，我只不过被屎攻而已，又不是被泼硫酸，哪有这么虚弱。”

　　钱之顺在旁一推眼镜，言辞严肃地说道：“你不止受到‘屎攻’，还有轻微脑震荡，要好好躺着，留院观察。”

　　这么严重？！这样想来，金子君好像是记得自己后脑受了一拳，那女人和难民似的身材，力气居然极大，能把她打到脑震荡。

　　金父说：“子君，爸爸妈妈以为你去了大企业，有了份好工作，没想到这做人事还有生命危险……”

　　金子君笑道：“我也没想到，居然成高危职业了。”

　　李梨插嘴：“子君，你还能笑得出来啊！当时我们吓都吓死了！”

　　金子君道：“我这不是苦笑吗？话说，那三八怎么样了？”

　　李梨道：“还能怎么样？报警让抓走了。”

　　“我可和她远无冤近无仇，凭什么和公司的纠纷怪我头上来，真是倒了血霉了。”

　　李莉道：“严董说了，她泼屎是侮辱罪，打人是故意伤害，已经够了轻微伤的程度。她哺乳期都过了，两罪并罚，已经够她吃牢饭了。”

　　不说这严董还好，说起他金子君的脑瓜更疼了：“这事儿始作俑者就是他。好端端去辞退人家干嘛？现在可好了，明明该泼他屎打他头，我就是背了锅，倒了霉了，这得算工伤，回头我一定和他好好算账去！”

　　李梨道：“是吗？我第一次近距离见严董，觉得他人很好呀！今天也是他知道我和你关系好，特地嘱咐我留下来看着你的。”脸上现出两坨红晕来，“你当时晕倒，还是他不顾你身上的——污物，把你背到楼下，还跟着来了医院，前前后后入院检查付费，都是公司给垫的钱。”

　　金子君狐疑：“莫不是我真的被打傻了都来骗我，他能有这么好心吗？”

　　金父忙道：“子君，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老板。这事儿也不是他的错，为了送你来医院检查，他自己也蹭了一头一脸的臭东西，刚不久才回去的。”

　　“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骗你干嘛？”金母也道，“那男孩子文文静静，看着就是个好孩子。”

　　金子君想到严霆端着冷脸一身粪便呕吐物的样子，还真有点反差萌，想着想着笑出声来。

　　“金子君，都脑震荡了还缺心眼，你笑个什么劲。”钱之顺在旁道，“快给我休养好了把那女人告死，绝对不能放过她。”

　　“好好好。”金子君不迭声地说道，“绝对不能放过她，否则我这不白臭了？！”她叹口气，“闭着眼都能闻到屎味，我觉得我三天都吃不下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