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花会开》三度半

8、是有压岁钱的一天啊（下）

　　过年就算是贺北笙，也不能睡懒觉，老爷子早早的就让姜致叫他起床，可怜她自己都是一脸晕乎乎的模样，睡眼朦胧的扶着扶手慢吞吞的上楼，老爷子隔老远看着她的背影，如果不是记着过年不能生气，不然一整年运气都不好的老话，他这会儿准已经开口骂人了。

　　姜致觉得老爷子可能还是有些不太了解自己的孙子，自从叫醒服务被她接任后，就发现，平时这位大少爷的确是有赖床和十分严重的起床气，但是过年期间，这些毛病就跟自己也要休息似的，完全没有要发作的迹象，她也就敲了两声，门就开了，房间的人穿戴整齐，完全不像是刚起的模样，想起昨晚两个人是几点分开，默默的给贺北笙竖了一个大拇指。

　　大年三十虽然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不过就凭借着这小半个月大家上上下下的布置，年味儿也是扑面而来，就连大堂的那颗腊梅都隐隐有些要开花的迹象。

　　不知道的是看在贺北笙的面子上，还是嫌弃两个人吃饭是在太过于冷清，老爷子竟然破天荒的让姜致跟他们坐一桌。

　　听清老爷子的话，姜致的一张小脸都皱到一起了，求救似的看着旁边的姜奶奶，希望她可以以家族规矩为理由，拒绝老爷子让她一起吃饭的要求，可哪成想，姜奶奶就跟的没看见似的，自顾自的吃着面前碗里的小米粥。

　　见她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样子，老爷子哼了一声，姜致赔着笑脸，用公筷夹了一个小笼包放进老爷子面前的碟子里，“爷爷，您试试这小笼包，特好吃。”

　　“我亲自调的馅儿，能不好吃？”

　　姜致：“······”

　　刚讪讪收回筷子，就听见旁边传来一声低笑，姜致狠狠的瞪了某人一眼，埋头吃饭。

　　知道阮文辉今年打算去贺家拜年，阮秋早早的就开始准备拜年那天要穿的衣服，要带的礼物，整天忙上忙上，旁的事情做的不少，正经事却一样没做。阮文辉心里也是着急，可是他又只有阮秋这么一个女儿，也就只能由着她，况且如果阮秋真的成功了，阮家和贺家结为亲家，那可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所以看着阮秋将他心爱的古董花瓶也算进去的时候，咬咬牙也就随她去了，权当自己没有看见。

　　放眼四九城的名媛圈，阮秋的确长的漂亮，可偏偏她除了漂亮就再也没有其他什么值得夸耀的地方，去年和贺氏合作的项目，虽然挂的都是阮秋这两个字，其实背后和她并没有一点关系，这一点，不用贺北笙知道，到林巍那儿就断了，为了给阮文辉面子，林巍在请示过后，两家公司还是合作了一个项目。

　　她有成为精致花瓶的能力，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是贺夫人的位置，撇除贺北笙的主观意愿，怕是还没有周柠概率高。

　　老宅的事情并不多，每个人各司其职，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剩下的时间，都可以自己打发，甚至去逛街都没问题，不过因为交通原因，除了平时放假，他们一般能乐意待在老宅，或在院子里溜达拍照拍视频，或干脆就待在自己房间玩手机，看电视剧，追综艺，看书，随便自己打发，不过这个时间点，大多数人都不会选择在房间待着，比如阿欢，就拉着姜致等在厨房。

　　每年过年，厨房都会准备好多中式点心，拿来当客人的零嘴，一年到头也就这么一次机会，馋嘴的阿欢在尝过之后，几乎年年都盼着，尤其是京八件，可惜分到他们手里也就一人一盒，吃完就没有了，不过有姜致在，她从小就住在这里，总是能比别人多一些，阿欢也就跟着沾沾光。

　　除了平时见不到的点心，还有就是的零点过后的红包，老爷子大方，一年到头除了年终奖，还有额外的红包，虽说只是讨个吉利，图个开心，不过厚厚一沓的红包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也就越发喜欢过年。

　　姜致每年也都会期待零点过后的红包。她和阿欢他们稍微有点区别，她是吃贺家的，用贺家的，时不时还敢在老虎屁股上拔毛，以至于她每年也真的就是象征性的从老爷子手里收到一个二百块的红包，每次收的时候，其实心里还是有点期待的，想着或许老爷子看她今年表现好，会比往年多包一点呢？

　　然而从来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好在现在是信息时代，就算没有额外惊喜，贺北笙也会在微信上再给她发一个，只是每次收的时候，她都总觉得老爷子几年如一日的给她二百红包，全都是的贺北笙私下出的馊主意。

　　刚出炉的点心是最好吃的，大厨看着两个小姑娘一直守在这里，也会每样给她们都尝一块儿，到姜致的时候，她却捂着自己的脸摇了摇头拒绝，“牙疼。”

　　“给我吧，给我吧。”一看姜致吃不了，阿欢眼睛一亮，从大厨手里拿过原本准备给姜致的那一份，“姜致吃不了，给我吧，给我吧。”

　　大厨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乐呵呵将的糕点打包好了才递给阿欢。

　　“阿致，去给老爷子和少爷送一点。”一锅中最好的那几个自然是要给老爷子和贺北笙的，姜致一听这话，瞬间变成了苦瓜脸，苦兮兮想让阿欢去送，刚刚她可是拿了自己的那一份点心，现在帮她跑个腿，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还没等她开口，就听见大厨说，“阿欢这丫头，突然跑什么？”

　　姜致：“······”

　　看着已经没有阿欢背影的方向，她忍不住反省了一下，自己刚刚的意图已经明显到这个地步去了吗？

　　老爷子和贺北笙都不喜欢那种喜欢吃甜食的人，每年的这个传统，也不过都是图个好彩头，图个开心罢了。

　　姜致端着点心去大堂，看见两人正在下围棋，本来已经张嘴准备叫人的声音这会儿又闭上了，将点心放好，站在一边儿安安静静的看了会儿，不能说完全看不懂，只是没有耐心，还没看明白是黑子的赢面更大，还是白子更大，她就已经放弃，开始神游天外，距离吃中饭还有一些时间，不知道她这会儿来不来得及回房间睡个回笼觉。

　　或者多到哪儿看看电影看看书，应该都要比的在这儿看他们下自己看不明白的围棋要好。

　　这么一想着，转身准备走，脚还没抬起来，贺北笙就将她的手拉住了，也没说话，也没打算放手，姜致也不敢挣扎的幅度太大，只能对着贺北笙挤眉弄眼，可是人家根本就没看她，一门儿心思的在的围棋上，瞧着那认真的样子，颇有一副誓死要分出个谁输谁赢来，不过······姜致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握的紧紧的手，再看看贺北笙，这人惯会装腔作势。

　　走又走不了，姜致干脆坐在的贺北笙身后的位置上，打着呵欠，脑袋有些不受控制的抵着贺北笙的背。

　　感受着背后传来的暖意，贺北笙垂眸笑了笑，老爷子刚好抬头撞见，瞥见他身后的姜致，心下有几分了然，自己这个引以为傲的孙子，怕是真真儿要栽到姜致这个小丫头身上了。

　　姜致是真的睡着了。

　　稳赢的棋局，贺北笙也是真的输了。

　　终于凭“实力”赢了孙子一盘，老爷子显得很高兴，还没等清理完棋盘，人就站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爽朗的笑声将睡梦中的姜致吵醒，迷糊之间仿佛听见老爷子说要去溜溜弯的话。

　　四下又重新变得安静起来。

　　刚睡醒的姜致，这会儿有些发蒙，望着大堂的腊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有可能是她这会儿什么都想，纯属发呆。

　　贺北笙收拾完，回头去看她，依旧是刚刚睡醒的模样，不由得一笑，“出去走走？”

　　“嗯？”姜致反应慢半拍的抬头去看他，用什么清澈的眼神询问，你刚刚说了啥？

　　贺北笙只得好脾气的又问了一次，“出去走走吗？”

　　这下她听清楚了，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仿佛真的是在认真考虑他刚刚说的出去走走的话。贺北笙也不着急，安静的等着，手里还捻着一颗白子。

　　等所有的意识回笼，姜致这才点了点头。

　　院子里的花草树木有专人照顾，一年四季都能看见不同的花，在院子的后面还有一片不大的果林，里面根据不同的季节，栽种着不同的果树，这些也都是根据老爷子和贺北笙的喜好来的。姜致跟着往院子里走了两步，突然想起前两天去看的时候，橘子好像都已经的熟了，也不知道今年的橘子酸不酸。

　　单纯的遛弯儿姜致没什么兴趣，总觉得这是老年人的生活，等奋斗几十年退休以后，还担心没时间遛弯吗？于是在她有目的的走走下，两个人很快到了果园。

　　姜致当然不敢指挥贺北笙摘橘子给自己吃，这果园里的树每一颗她都熟得很，小时候长的矮，需要爬，才能摘到又大又甜的果子，现在仗着身高优势，稍微踮踮脚就能摘到。

　　从树上扒拉下几个橘子，还不忘给贺北笙分享两个，皮还剥完，就忍不住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刚刚好，有时候太酸或者太甜都不会怎么好吃，反而是这会儿酸酸甜甜的味道，是刚刚好的。

　　“我今年毕业了，还有压岁钱吗？”姜致一边摘橘子，一边还不忘记问自己压岁钱的事情，老爷子那儿的二百估计是雷打不动的，她比较关心的是贺北笙会不会给。

　　小时候零花钱不多，姜奶奶每天都会给，但是不会很多，每次到校门口吃一碗牛肉面，再想买点零食就没有富裕的了，所以她总是在零食和牛肉面之间纠结，最后只好一天牛肉面，一天零食换着来，后来贺北笙看着她可怜兮兮的，都是变着法儿的找理由给她零花钱，想想自己的初中生活，姜致觉得自己还是过的很惬意的。

　　嗯，这多亏了某人给的零花钱。

　　“小财迷。”贺北笙没忍住笑，手里的橘子拿不下了，对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在摘了，虽然觉得有点可惜，难得有兴致来的，不过还是听话的没有再继续。

　　“我们必须得承认，喜欢钱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

　　看她说的认真，贺北笙也跟着煞有其事的点头，不过今年是不是还有红包，却没有给她肯定的回答，转身一边出果园，一边说，“应该有吧？”

　　应该，有吧？

　　那就是可能没有的意思了？

　　姜致气的在原地跺脚。

　　她不想这么早失去红包呀，从大学毕业，她以后可就是要给别人发红包的人了！怎么就不能让她多享受一会儿收红包的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