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花会开》三度半

7、是有压岁钱的一天啊（上）

　　老宅过年冷冷清清，但是只要过了大年三十，就会变得热闹起来。

　　姜致坐在的门口，双手捧着自己的下巴，仰头看着细细碎碎落下的小雪花，记得上一次下雪······姜致甩了甩头，算了没什么好记忆，不去想也罢。

　　明年就是大年三十，她在琢磨着，自己今年毕业，不知道还能不能划分到拿压岁钱的范畴，不过阿欢都有红包的话，她不可能没有吧？被姜致提起的阿欢，这会儿正在厨房跟着姜奶奶一起准备明天要吃的菜，每年大年三十的年夜饭，都是姜奶奶亲手准备的，大厨都在一边儿打下手，半是偷师，半是休息，而阿欢，则单纯是为了姜奶奶看见她在这儿跟着忙前忙后，可以提前给她开开小灶。

　　虽说过年休息，贺北笙也不是真的就无所事事，大多是时间都还是在书房处理工作，少部分的时间会和老爷子说说话，下下棋，如果还留有一点精力，就找找姜致的茬儿。

　　听着脚步声，姜致都能猜出这会儿站在她身后的人是谁，也不回头，也不搭理，仰着头继续看着灰蒙蒙的夜空和零星的一些小雪花，伸出手接住落下的雪花，还没看清是什么模样，就已经在她的手掌心化成了水。

　　贺北笙在她身后看了会儿。

　　“地上凉。”

　　姜致没回头，甚至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我垫了垫子。”她才不会让自己冷着呢。

　　“既然没事情做，那就去收拾收拾书房。”贺北笙提溜着姜致后脑勺的领子，拉着她往书房走。

　　平时书房的打扫都是姜奶奶亲自做的，只是每年过年的时候有些例外，她要准备年夜饭，实在分不开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过年期间打扫书房的重任就落到了姜致身上。

　　人和人之间的最大不同，可能在这会儿被体现的淋漓尽致，姜致愤懑不平的整理着被某人弄乱的书房，而某人这会儿却若无其事的坐在那儿喝着咖啡看着杂志。

　　大晚上的喝咖啡，这绝对是脑子有病的人才能做得出来的。

　　姜致一边腹诽着，一边整理着。这间书房是贺北笙大学毕业之后才重新开始装修过的，里面放了些什么东西，除了他，别人都不清楚，老爷子一年到头都不会进来一次，各自有各自的空间，就跟划了楚河汉界一样，不过贺北笙刚开始接手家族事业的时候，倒是经常被老爷子叫进他的书房挨训，偶尔运气好，姜致还能听听墙角。

　　每次听老爷子教训贺北笙，她都莫名觉得很解气，虽然最后都会被教训回来就是了。

　　这间书房里，承载了很多她的记忆，所以刚刚整理书架上的书籍的时候，还能翻出一本她以前看的言情小说，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只是贺北笙竟然能够容忍一本言情小说出现他的书房里，也是奇迹。姜致悄悄的将小说藏在自己的帽子里，打算一会儿带走，她觉得贺北笙之所以能够容忍，或许是因为他一开始就没有发现。

　　书架上还有一只她高中参加才艺比赛获得冠军的奖杯，姜致一边擦着奖杯，一边想，她当时脑袋一定是坏掉了，才会答应将她到现在为止拿过的唯一一个冠军奖杯送给贺北笙。

　　这个奖杯就跟她偷偷藏在帽子里的言情小说一样，和这间书房格格不入。

　　书桌上照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贺北笙换掉了。

　　上一次还是她穿民国制服的合照。

　　这次，她拿着照片一边擦一边想，这个照片照片到底是什么时候照的。

　　她还是短发，应该是高三的时候。

　　高三那一年她嫌早上起来扎头发太麻烦，又不想散着，风一吹就跟个疯子一样，某个周五，一咬牙就剪了她及腰的长发，照片上的她，虽然还是短发，可是相比于刚开始剪的时候，已经长很多了，院子里的夹竹桃开的正盛，这个时候，高考应该结束了，不然她不可能笑的这么开心。

　　所以，贺北笙到底是为什么有这么多两个人的合照？

　　还有为什么她会笑的跟个花痴一样？

　　姜致没眼在看，将照片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贺北笙的注意力并没有在他随手拿的一本杂志上，大多时候他都在看着姜致，看她笑，看她偷偷藏小说，看她望着奖杯后悔，看着她对着照片回忆。贺北笙自己有时候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只有姜致对他来说是特别的，就连偶尔在外面有趣的小玩意都会忍不住的想要带回家来送给她。

　　也许，是很多年前的一颗巧克力？

　　姜致喜欢吃甜食，尤其是巧克力，可是她初二那年，同学的亲戚从国外带回来的巧克力，分给了她两颗，那么喜欢吃巧克力的姜致，却一颗都没吃，全都带了回来，一个给了姜奶奶，一个给了他。

　　“吃巧克力吗？”

　　姜致：“······”

　　如果不是贺北笙突然说话，她都忘了这个书房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不吃，牙疼。”她环顾了一下自己打扫过的书房，最后才看向这间书房的主人，“还有哪儿需要我再擦擦？”

　　其实早就过十二点了。

　　老宅依旧灯火通明。

　　明天，不，今天，又是一个既热闹又孤独的新年，所以她决定今天对贺北笙好一点，，至少不要再和他唱反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