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花会开》三度半

23、这是秘密

　　姜致放假没打算出去玩，贺北笙也不想两个人刚和好就要开始“异地恋”，对于想不想出去旅行的事情，他也没有提过，只是每天早上多了一个恶趣味，不管姜致睡的有多沉，都会被他叫起来目送着他去工作。

　　谈恋爱、结婚的话题没有在两个人之间出现过，每天早上哈欠连天目送贺北笙去工作的背影，姜致脑子里偶尔也会想起那么一两句话，比如他们现在这样到底算什么？又比如她竟然有点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

　　不过为了避免自己哪句话说错惹得贺北笙不高兴，姜致从来没有主动说起过，这次的和好，两个人都在默契逃避着一些事情。

　　或许是没有和贺北笙还在吵架的烦恼，姜致整个人看起来都活泼了不少。

　　沈苏白上上下下的目视打量着她，上次见面好像才是几天之前，一个人怎么就能有这么大的变化？之前就跟被妖怪吸了精气一样，一点活力都没有，说是霜打的茄子都不为过，且这种情况持续的时间还不短，这才几天没见，竟然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你这是······和好了？”

　　饶是姜致的定力再强，被沈苏白那双桃花眼戏谑的盯着，也有些受不住，没过两秒钟就举手投降，捧着自己的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会儿多像一个热恋中的花痴小女孩儿，“有这么明显吗？”

　　沈苏白不想，但是没有控制住，还是对着他翻了一个大白眼，“你现在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笑成什么样儿了。”

　　“能笑成什么样？”姜致不以为意，“不就是像一朵花儿吗？”

　　“······”沈苏白拒绝承认眼前这个人是他认识多年的姜致。

　　姜致不知道有趣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让自己变成一个有趣的人，在她不算长的人生里，喜欢自己的时候并不多，从有意识开始，她好像就在刻意的将自己边缘化，也许是她想的太多，可是她还是希望自己某一天消失的时候，不会有人会为她难过。

　　一种既悲哀又让她庆幸的想法。

　　可是造物主创造出形形色色的人类来，就已经肯定那些不管是杰出的还是普通的人，都没有一个是多余的，每当姜致快要将自己的那些边缘化的想法付诸行动时，总会有人在不经意间拉她一把。

　　最开始是姜奶奶。

　　后来有老爷子，有林叔，有阿欢，也有沈苏白。

　　也许艺术家天生就要比别人敏感一些，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饭搭子，谁知道现在会成为无话不谈知心大哥哥呢。

　　不过这个自诩的知心大哥哥属于过于抠了一些，记得有一年的圣诞节，姜致转发了一条微博，说的是，如果你找人借十万块钱，那人二话不说就转给你了，说明你们俩一定可以把后背托付给对方的朋友。

　　姜致的本意的确是想看看十万块钱的微信转账是什么样的。

　　结果沈苏白二话不说，将她那条微博原封不动的又转发给她了，在她还没有弄清楚什么意思的时候，这人又来了一句，钱呢？怎么不给我转钱？

　　姜致那时候好像说了一句国粹。

　　心情不错的时候，姜致也会给贺北笙做做晚饭，每天上午去溜达菜市场也变成了她为数不多的小兴趣，能看见人生百态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她最害怕去医院，后来喜欢电视剧里的绿皮火车，现在她又对菜市场充满了无限兴趣。

　　她从来不会问贺北笙今天想吃什么，喝什么，有什么不喜欢吃的，有什么吃腻的，如果说这个世界上了解贺北笙的人，姜致说自己是第二的话，没有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不知道是不是周柠的错觉，最近总感觉贺北笙回家特别积极。

　　两年前她辞去了MH的工作，加入了贺氏，变成了掣肘贺君年的竞争对手，两个人各怀心思，既是对手，也是合作伙伴，只是有些事情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

　　贺君年当然不关心贺北笙每天下班的时间是早还是晚，他关心的事情自己还需要多久才能取代贺北笙在贺氏的位置，成为贺家真正的掌权人，权利和金钱的诱惑，对于他来说要比那些亲情，爱情大得多，所以他一面欣赏着周柠的工作能力，又一面鄙视着她的恋爱脑。

　　周柠好奇，身为助理的林巍也好奇，每天秘书办的人八卦贺先生这段时间的反常，他都要装作自己很忙的样子，实在抽不出一丁点的时间参与办公室的八卦话题，他担心被她们知道自己也不知道老板这段时间是怎么了，影响到他在公司了解老板第一人的地位。

　　习惯真的是一件太恐怖的事情，满心欢喜的回家，没有以为的家常小菜，也没有一盏为他而亮起的灯光，站在玄关，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其实也不过才三天而已，满心期待的回来发现什么都没有了，前三天所有的温馨场面似乎都幻化成了泡沫，只是他的一场梦，过于强烈的对比，让贺北笙的无法形容自己这会儿心中的失落。

　　可是治愈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在他看见姜致在冰箱上的贴的便利贴后。

　　“饭菜在冰箱里，热一下就好了，梁永安回来了，我今天和她一起，不回来了。”落款是姜致。

　　贺北笙盯着那张便利贴，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打开冰箱，今天做的果然都是他喜欢吃的菜。

　　季凉川在四九城有活动，时间不多，也就一天的时间，刚好可以住一晚，飞机刚落地她就给姜致打了电话，两个人约在市中心的咖啡店见面，晚上还可以一起去喝点小酒，烘托一下氛围，这样才方便叙旧。

　　她们俩从毕业之后就没有在见过面了，所有的联系都在线上，忙起来的时候，或许一两个月连一句问候的话都没有，她其实还好，忙的是姜致。

　　两个人甫一见面，其实还挺尴尬，微信上荤素不忌，真的见面了，倒是生了那一点局促不安来，这个样子很像是网友奔现，但是发现对方发给自己的照片其实是P的，好在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顿火锅一瓶啤酒解决不了的事情。

　　一开始姜致是琢磨着要不要去一个高级的西餐厅之类的，气氛好，也安静，能好好说说话，可真的站在西餐厅外面，两个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转身去了对面商场的火锅店，喝着朴实无华的啤酒，吃着大锅煮出来的麻辣烫。

　　因为那张字条，贺北笙真的以为姜致今晚不会回来，从书房出来，差不多准备睡觉的时候就听见楼下有动静，心念一起，转身朝着楼下走，看见站在玄关换鞋的姜致，两个人都有些意外，“怎么不打电话让我去接你。”

　　“太晚了。”姜致不太在意的挥了挥手，贺北笙走近的时候她刚好打了一个酒嗝，小脸红扑扑的，眼神涣散，一看就是喝醉了，她的酒量贺北笙在清楚不过，喝成这样也不知道的喝了多少。

　　知道贺北笙有洁癖，姜致没好意思往他身上靠，自己摇摇晃晃的往楼上走，“梁永安送我回来的。”

　　“她没喝酒？”到底还是伸手扶了上去，姜致看了他一眼，咧嘴一笑，顺势将全部力量都倚靠在了贺北笙的身上，“她看着我喝，梁永安说她戒酒了。”虽然不知道真假，不过一整个晚上，她到真的是滴酒未沾。

　　“哥，我跟你说，我和梁永安大学毕业之后就没有见过了。”走到楼梯的时候，姜致突然不想走了，撑着扶手就这么坐了下来，贺北笙无奈，只能由着她，跟着一起坐在旁边扶着，以防她跌倒。

　　也不知道姜致明天早上起来还能不能想起自己喝醉后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她的眼睛因为醉酒而变得迷蒙，说的话甚至还需要拼凑一下，断断续续，就像是小孩儿的牙牙学语，娇憨的模样倒是比平时清醒的时候可爱上几分，不知道是不是少有见她这个模样，贺北笙此时对她的纵容比平时更甚。

　　“我最近发现，我和你生气的时候，好像全世界都在和我生气。”和你和好，又好像全世界的好运气都在偏爱着她。姜致捧着自己的脸对着贺北笙一脸傻笑，“今天梁永安问我是不是想结婚了。”

　　“其实我都没跟她说我有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贺北笙挑了挑眉，终于听到一句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半拥着她循循善诱，“姜姜，你喜欢的人是谁？”

　　姜致呵呵笑了两声，做贼似的小心谨慎的朝四周看了看，又对着贺北笙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这是秘密，不能说，会被人听见的。”

　　“不会被人听见的，你看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那我跟你说了，你别告诉别人。”

　　贺北笙的眼里也沾染上了笑意，“好，我答应你。”

　　就在他以为姜致要说的时候，她却突然站了起来，摇晃着身体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才不告诉你，你要是告诉贺北笙了怎么办？”

　　“所以，姜姜，你喜欢的人是贺北笙，是吗？”

　　时间宛如静止，姜致没有说话，只是歪着头看着眼前这个她熟悉得不能在熟悉的人。她突然弯腰凑近贺北笙，呼吸落在他的脸上，看得不真切的眼神，突然让她脸红心跳，姜致捂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小心的，珍重的落下一吻。

　　她半跪在他的身前，双手勾着贺北笙的脖子，一双黑葡萄般的眸子始终看着眼前的人。

　　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她的唇很烫，没有任何技巧，也没有任何章法，带着一意孤行的执着，炽热又缠绵。

　　贺北笙引以为豪的自制力，这也此时瞬间崩塌决堤。

　　“姜姜，把嘴巴张开。”他小心扶着她，引导着她的动作她的吻，声音里似带着无尽的诱惑。

　　眼前就算是深渊诱惑着她跳下去，也甘之如饴。

　　沉寂的夜晚乌云流动，月亮也因为这场旖旎的情事而羞涩的躲了起来，别墅也因为两人而笼罩上了一层暧昧的粉。

　　姜致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没有醉酒的经验，以为只会是单纯的头疼，可一睁开眼，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跌跌撞撞的走进浴室，站在花洒下，任由热水冲刷着，昨晚的记忆也在这是悄然回笼，她红着脸回忆着昨晚回来后发生的事情，脸上爬上了绚丽的红，捂着脸不想再去回忆昨天的疯狂。

　　贺北笙每隔一小时就会进来看一次，刚推门进来，见床上没有人，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也就没有在离开，坐在床尾凳上悠闲的等着。

　　姜致以为已经这个点了，贺北笙肯定不会在家，进去的时候没有拿任何替换的衣服，出来的时候全身上下也就只围了一条浴巾。

　　两个人都是一愣。

　　从她出来，贺北笙的眼睛就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在姜致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快步上前，他的手压在姜致的脑后，让她反抗不得，所有的挣扎抗拒在这时都是无效的。

　　“我疼······”姜致推开他，没好意思去看贺北笙的此时的表情，只能低着头看着自己没有穿鞋的脚。

　　她现在不只疼，还很饿。

　　耳边似乎传来一声愉悦的轻笑，贺北笙没有说话，只是张嘴轻轻咬住了她的耳垂，因为这个动作，姜致腿一软，差点摔倒。

　　“饿了吗？”

　　“······嗯。”

　　“那下去吃东西，都是你喜欢吃的。”

　　可是她也不能围着一条浴巾下去，两个人无声僵持了一会儿，最终姜致败下阵来，抬眼去看贺北笙，无声的催促着他出去。

　　“又不是没见过。”

　　“······”这能一样？

　　贺北笙似乎打定主意不出去，姜致也正是因为看出了一点，不在说什么，其实他也说的对，又不是没有见过。

　　下楼的时候贺北笙走在后面，看着姜致的背影摸了摸鼻子，刚刚他真是自己给自己不愉快，能看不能吃，何苦为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