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8、第三十四章 兄长入狱 ...
-
暝铖不在的这段时间,朝中出了一件大事,致麟入狱了,因为贪赃枉法,勾结大臣,与皇后串通要篡位。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暝铖的面容上波澜不惊,甚至没有一丝表情。这一年来,致麟可谓如履薄冰,而这一切当然都和靖瑞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其实靖瑞从一开始就怀疑他母妃的死和皇后有关,但他没有证据。他苦心经营一年终于搬倒了致麟,这个结果也是意料之中。
可是暝铖没有想到,靖瑞竟真能将致麟送入天牢,那下一个会不会是他自己?靖瑞现在对亲皇兄都如此残忍,他日登基必定会铲除异己。如今看来,不只是异己,以他这多疑的性格,凡是有机会继位的皇子恐怕都难逃厄运。
暝铖听闻了致麟被捕入狱的原因,但却一点也不认为他会做出篡位这样的事。那毕竟也是他皇兄,凭借自己对致麟的了解,他确实会与皇后串通夺嫡,但肯定不会犯这种杀头的死罪。
他之前虽然答应帮靖瑞夺那个位置,但却只是帮他笼络势力,从他们自身的角度提升竞争力,绝对不是依靠打压他人来争取。也是这个原因,暝铖也不希望这件事真的与靖瑞有关。
暝铖与天牢外的侍卫简单交谈了几句,询问了致麟的近况,又给了一些犒赏,要他们不要苛待了他。等他们放下防备,暝铖就让他们带路去找他。
他在致麟的牢狱前停下,让侍卫先去将门打开,自己暂且站在铁门前。致麟背对着他们趴在地上,原本整洁的长发也凌乱得不成样子,看不清身上有多少伤,只知道衣衫已经被血浸透,贴在伤口上。
牢房外的桌子上有一个不知连到哪里去的铁链,只是那铁链放的位置不合常理,暝铖也没有去碰它。
“殿下,我们就在外面,有事尽管吩咐。”一个侍卫对他如是说道。
暝铖点了点头,便要进去。另一个侍卫却一下疏忽,绊在那铁链上。几乎是同一时刻,整个天牢里就传来了一声痛苦的哀嚎。
暝铖顺着铁链颤抖的方向看过去,没想到铁链的另一边连的居然是致麟的脚踝骨,只要稍一用力,便有可能落下终身残疾!
“末将……末将是无心的……”那个侍卫吓得一下跪在地上。
“先出去吧。”暝铖摆摆手让他们出去,自己俯身到他身边,就在他看到致麟的一瞬间,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致麟的身体上满是烙铁的烙印和依旧在流血的伤痕,几乎没有剩下完整的皮肤,就连面容也伤得快认不出来,面目全非。
致麟看到他,像看到救星一样用力正大双眼,可配上他皮开肉绽的伤口,看上去竟如同恶鬼一般。他一把抓住暝铖的手臂,紧紧攥住,说:“暝铖,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啊!”
“皇兄!”暝铖也同样握住他的手,甚至比他更用力。那是他皇兄,那个自小便关爱他的皇兄,那个曾经温文尔雅的皇兄,可现在却沦落至此。
想到这,他的眼眸不禁有些湿润,他说:“皇兄,我只问你一句,那些事可当真如传言一般?”
“我若真要篡位,早就举兵谋反,大不了身死当场,又何至屈居于此……”致麟有气无力地说着,每一个字都联动着他的伤。这已经算不上是上刑了,而是折磨。
“那好,给我一段时日,我定救皇兄出去!”
“不可,我这满身伤痕不是狱卒做的,而是父皇,你若要救我,怕也会连累到自己……”致麟受的这些折磨是从三日前开始的,算起来也正是暝铖回到都城那日。
暝铖不可相信地看着他,他说什么?父皇?怎么可能?父皇一向疼惜几位皇子公主,就算有权力纷争,又怎么可能下此狠手?“皇兄可看清了?那人果真是父皇?”
“他已经不是之前的父皇了,他之所以不立储君,不是因为他不肯承认自己将不久于世,而是已经神智不清……所以,我求求你,杀了我!”
这些话听得暝铖一头雾水,他几日前还和宇文辉面对面交流过,他的神态再正常不过,又怎么可能神智不清?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致麟的性命,他已有了轻生之念,如此下去怕是不好,“谁都可以,唯有皇兄你不能!等我回来!”说罢,暝铖便起身准备离开。
“你还是不要再来了,”致麟苦苦地笑着,“听闻你刚从弥晤凯旋而归,我还没来得及祝贺,而且你来这里也不好……千万不要再来了,免得惹事上身……”
“我怎么可能对皇兄见死不救?”说着,暝铖便对门口的侍卫说:“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保证让致麟殿下好好活着!”
“暝铖,”致麟突然叫住他,“你若真要帮我,一定要帮我保住彻儿性命。”彻儿是他的儿子,如今也有五岁大。
暝铖应了,彻儿的性命他自然会保住,致麟府中几位女眷也同样,只是致麟的案子,他也一定要彻查。
事到如今,致麟这件事已经盖棺定论,所有人都躲得远远的,怕惹火上身。暝铖若想翻案,只能从其他案子入手,否则就是在挑战宇文辉的权威。
暝铖离开天牢时心中一直在重复刚才致麟和他说过的话,父皇已经神志不清究竟是何意,明明他昨天见到父皇时还是好好的。
他刚走几步,还未离开天牢便看到了子潇,心中诧异,直接开口问道:“你怎么来这了?”
“自是来寻你,”子潇说道,“致麟殿下的事已成定局,你此时风光正盛,大可不必趟这摊浑水。”
“那毕竟是我亲皇兄,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根本不可能谋逆。”
“事到如今,致麟殿下是否真的谋逆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圣上怎么看。这个皇位来之不易,此事一出便是逆鳞。”
“查清真相,便是无人想要谋逆,便也没有逆鳞之说,日后弥郢朝中自然太平。”暝铖如是说道。
子潇见他如此,只能暗自叹了口气,心中不免有些迟疑。他真的无心皇位,否则就会像靖瑞一般扫平障碍,更不会趟这种浑水。她说:“此事若想翻案,确实不易,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我先见见致麟殿下。”
“皇兄受了酷刑,此时尚在昏迷,”暝铖想起致麟那惨不忍睹的样子,便随便找了个借口制止了她,“不过既然你来了,我正准备入宫拜见母妃,你若无事也便随我一同去吧。”
子潇应了,没多说什么,只是跟着他入宫。
暝铖在林悠的宫殿面前停顿了一下,此时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他沉思片刻,便命人前去通传。
二人见到林悠后纷纷行礼问安。林悠笑了笑,牵过子潇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暝铖就站在子潇旁边。
林悠说:“近日可还好?独孤府上住得可还习惯吗?”
“回娘娘,一切都好。”子潇笑着。
“那我就放心了,有什么不习惯的,就和铖儿说。他太久不在我身边,身上有什么小毛病我也不知道,要是不好意思和他直说,就告诉我,我让他改。”
“母妃,”暝铖一脸委屈无辜地看着林悠,说:“您一直在拉着问子潇过得好不好,关心她,怎么一到儿臣这,就让儿臣改啊?母妃太偏心了!”
林悠装作埋怨地看着他,说:“我是你母亲,你好不好,我还不知道?”
“母妃说的是,”暝铖说道,“不过儿臣见母妃似有愁容,可是出了什么事?”
林悠轻轻叹了口气,道:“你父皇近日身子不太好,前朝政务繁忙本就未好好将养,这又出了致麟的事,实在是令人担忧。你闲时多去看看你父皇,多替父分忧才是孝道。”
暝铖应了一声,起身片刻后说道:“对了母妃,致麟皇兄出事之后,皇后在后宫之中可受到什么牵连?”他这是想先确认一下宇文辉现在是怎么对待致麟的亲属的。
“必定是受了牵连的,但圣上也未重罚于她,”说着,林悠顿了顿,“致麟的事有些蹊跷,虽然他暂时被下放了天牢,但圣上还没有决断。”
看来林悠还不知道致麟在狱中受刑的事,还是说这件事目前就只有暝铖清楚?
还没等暝铖说些什么,门口就进来一个传旨的魏闲,他兴高采烈地来到几人面前,先向林悠行了个礼,然后对暝铖说道:“恭贺殿下大喜,事成了,快接旨吧。”
事成了?暝铖有些诧异,是致麟的事?可这事不还没提吗?他愣了愣,难道是子潇的事?
等几人缓缓跪下,行大礼,魏闲便开始宣读圣旨:“皇帝陛下敕曰:孤仰荷天休,丕承帝统。景命有仆,祚胤克昌。岐王宇文暝铖护国有功,禀资奇伟,今特晋尔为从一品亲王,予册予宝,宜敬宜承。”
暝铖愣了一愣,从一品亲王,便是承认林悠已位同副后。皇后与致麟出事后,最受益的不是靖瑞,而是他们?
魏闲清了清嗓子,继续念道:“昊天有德,成人之合。辅国公独孤昌之女独孤子潇,温婉淑仪,秀毓名门,可为佳偶,特许配岐王为侧妃。一切礼仪,交由大鸿胪操办,于十日后完婚。钦此。”
“谢父皇圣恩。”暝铖跪拜接旨,却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宇文辉前段时间还说暂缓,这竟是真的准了?他将圣旨接在手里,有点不敢相信。
他不由得深吸一口气,能迎娶子潇的人,将是储君。可事到如今,却仅是从一品亲王而非正一品太子,为何?
子潇望着他,他才二十岁,便被封为了从一品亲王。这无论是在弥郢,还是在中原的各朝各代,都是从未有过的先例。
魏闲行了个大礼,道:“微臣恭贺娘娘,恭贺岐王殿下,恭贺子潇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