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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第三十二章 摊牌 ...

  •   弥郢都城内,子潇府上来了个从宫中过来的嬷嬷,说是圣上念在她近日辛苦特赐了桃花酥,朝中文武百官只有她有这份殊荣。
      特意命人从来一份桃花酥,还仅此一份,怕不是其中有诈。也怪不得宇文辉甘愿让暝铖只身犯险前往弥晤,这是想趁着他不在,更方便动手。
      “嬷嬷一路过来也辛苦了,不如一起尝尝。”子潇边说着边吩咐下人看茶。
      “圣上的心意,奴婢也不好糟蹋了。大人还是快些吃吧,之后还要随老身入宫谢恩呢!”既要入宫谢恩,那这桃花酥之中应该并无不妥,但如此行为确实古怪,看来是宫中有所准备了。
      也罢了,且先看看宇文辉都做了什么准备,他又是想做些什么。子潇这样想着,吃了那些桃花酥就随着那个嬷嬷入宫去了。
      入宫的路子潇已经走过无数次了,但今日总感觉这四面宫墙内安静得诡异,身子也渐渐觉着乏力。
      那嬷嬷将子潇带到魂玄殿,说圣上在里面等着让她直接进去即可就匆匆离开,此时子潇看着那魂玄殿的正门已有些头晕目眩。
      果然那些桃花酥还是被做了手脚,但为什么宇文辉不直接取她性命?召她来此又是有何用意?
      子潇推开魂玄殿的门走进去,看到宇文辉坐在案前,还没走几步就瘫倒在地,手上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殿外传来军队的声音,看来这魂玄殿已被禁军团团围住了。
      “陛下召臣入宫,不知是所谓何事?”子潇强撑着意识,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毫无异样。
      宇文辉也终于放下手中的折子,抬眼看着她,开口道:“你是聪明人,孤接下来说的话你也不必装作不懂。”
      “臣,确实不知陛下所谓何事。”子潇说着,额头已布满细密的汗珠。
      “不知?” 宇文辉突然将奏折用力拍在案上,“说!你来到弥郢究竟有什么目的?”
      子潇深吸一口气,知道宇文辉已经有所察觉,但他既然他还召她来此,还留她性命,想必暂时还没有什么证据,抑或是,他还想利用于她。
      子潇说道:“陛下,臣当年被困在不毛之地毫无意识,是您派两位殿下将臣寻来,臣苏醒时已失去所有记忆,臣实在不知陛下为何,如此疑心?”
      “打你来到弥郢,朝中几乎是天翻地覆,” 宇文辉这次真的发怒了,他站起身,瞪着瘫倒在地的子潇,“近年这朝中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一桩桩一件件,你敢说哪个和你没有关系?!”
      子潇强撑起身子行跪拜大礼,道:“陛下,这些事就算与臣有关,臣也是为了宇文氏的江山考虑,完全没有半点私心,请陛下明鉴!”
      “你身上的毒,不出半个时辰就会发作,挫骨扬灰仅在转瞬之间。这殿外的禁军已等候多时,殿内连只蚂蚁都逃不出去,你想清楚再回话。”
      “陛下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是臣不明白,陛下究竟想问臣什么?”子潇如是说道,心中清楚自己此番怕是无命回去。
      “孤要的是你的忠心,不是对弥郢,而是单单对我们宇文氏的忠心!你若是做得到,你要什么孤都可以给你。可你若是做不到,只要你还在都城,只要你还在弥郢,只要你还活在这个世上,孤便有千万种方法要你的性命。”
      他话音未落,一个侍卫便进来禀报说:“陛下,怀王殿下在外求见,说是为了今日边境镇守军队的事。”
      听到这些话,子潇心中顿时一阵不安。她才刚出事,靖瑞的消息未免也太快了些,如此这般宇文辉定是要起疑心。
      宇文辉依旧只是看着子潇,眼中的神色让人捉摸不透。
      看来宇文辉此举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落实子潇和靖瑞之间私下共事,甚至是靖瑞已在他父皇身边安插了眼线。
      那宇文辉此时又要怎么处置他们?还是说靖瑞近日争夺皇位之心过于张扬,宇文辉要借此打压?还真是一举多得。
      “臣,”子潇开口说道,“臣被困在不见天日的宫殿中数年,幸得两位殿下所救,自那日起,”她顿了顿,体内的剧毒发作得更厉害,让她有些说不出话,浑身发虚,不住得颤抖着,“自那日起,臣的忠心便归属于宇文氏,陛下是宇文氏的家主,更是整个弥郢的君主,臣的忠心便归属于陛下。”
      这些话令宇文辉十分满意,但他也清楚口说无凭,他后续自然还有别的决断。他的语气平和下来,开口说道:“偏殿已备好了解药,你先去吧。”
      这样看来,子潇今日入宫一事,宇文辉也不会再让他人知晓。
      闻声一旁的侍卫就将子潇扶起来,几乎是拖着带进了偏殿。
      偏殿外候了两个侍女,她们将子潇接了进去,里面已备好了沐浴的药汤,泡上半个时辰也就无恙了。为了防止药味刺鼻,还撒了许多花瓣,闻起来不仅没有苦味反而清香扑鼻。
      那两个侍女伺候得小心,子潇却也无暇顾及自身,心中想得全是此事的原委。她清楚她的目的已然暴露,但宇文辉此举目的肯定不止于此,他想做的到底是什么?
      “近日弥晤那边的消息时时听在耳边,圣上难免烦心,做事也独断了些,伤着你了。”林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的指尖搭在子潇肩上,以表安慰。
      子潇并不知她是何时进来的,着实吓了她一跳,但也只是应着说没事。宇文辉和林悠彼此心心相惜,那此时林悠来见她,肯定也是宇文辉授意。他们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想要子潇的忠心也是费尽苦心。
      林悠轻轻笑了笑,让两个侍女先退下,自己从她们手中接过一个枓,舀了水淋在子潇露出水面的肌肤上。
      子潇忙向一旁退了退,低下头说:“娘娘,这如何使得?”
      “无妨,待你和铖儿完婚,也该唤我一句母妃,这算不上什么,”林悠这样说着,牵着子潇的手让她回来坐好,“其实记得三千年前的事也没有关系,一个来自三千年前的人,不会被人轻易相信,弄不好还会惹来杀身之祸。明哲保身,换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从沉睡中醒来,发现已经过了三千年。曾经熟悉的亲人、挚友、事物,甚至整个时代都已不复存在,独自一人生存在一个与自己毫无联系的陌生世界,其中苦楚如人饮水,你需要一个容身之所。”
      听着这话,子潇几乎愣住了,林悠确实很擅长掌控人心,果然不愧是能做宇文辉多年宠妃的女人,“暝铖他……”
      “他不知道你记得三千年前的事,”林悠直接回答了子潇没问出口的问题,将枓放在一边,双手搭在她肩上,微微俯身下去,看起来与她十分亲近,“铖儿对你的爱是真切的,生在帝王家,情之一字本应彻底斩断,你很幸运。相反,铖儿遇见你,却是他的劫数。
      所以就算有一天他知道了,我也希望是你亲口告诉他的。先前迎娶黄曦也只是权宜之策,身为皇子,所娶的王妃必得配得上他的身份,弥郢亲王的正妃,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当得。必得是能够为他、为整个宇文氏扩充势力,才能保住宇文氏稳坐这个皇位。
      从今日起,子潇的身份在弥郢可以作废,你便是独孤氏之女,独孤子潇。要知道,独孤氏的血脉极为尊贵,毕竟百年之后这王位是该轮到他们家。而你若能与铖儿完婚,这身份自是无人能及,他日若铖儿继承……”
      林悠欲言又止,拿起枓继续替她舀水。
      子潇暗自观察着林悠的神情,林悠与宇文辉的想法并不完全一致,宇文辉想保住整个宇文氏,而林悠只想保住她儿子。
      她转过身,握住林悠的手说:“娘娘,身份地位于我不过过眼云烟,哪怕不与岐王殿下完婚也会帮他。”
      “如此,”林悠笑了笑,他们现在就是在用子潇在弥郢内的身份换取她的忠心,“甚好。”
      林悠唤了候在门口的侍女进来伺候子潇更衣,自己则去一旁拿了几个盒子过来。有两盒玉女粉,是在当年武则天的方子上又加了几味保养的香料,更能养护得肌肤似雪般晶莹剔透、细腻无瑕。
      剩下的几盒都是今年各地上贡的珍品,其中还有三斛螺子黛。这螺子黛每颗便要十金,这整整三斛更是珍贵至极。还有一个红宝石步摇,余下的各种珍稀宝石更是数不胜数。
      可惜,子潇从来看不上这些东西,且这些东西再稀有也都只是寻常物件,照她颈间那颗夜阑石差了太多。
      “既然换了身份,原先的府邸暂时也不便继续住着,独孤大人府上也还正在修缮。你且先在我殿内住着,不必拘谨,但宫中规矩也还是要习得,”林悠这样嘱咐着,也便带着子潇去了她宫中,“不必担心,估摸着铖儿回来之前,独孤大人府邸怎么也能修缮好了。”
      不过如此一来,子潇在朝中的官位便是被削了,暂住在宫内,怕也是为了监视她近期的一举一动。
      无论怎样,这皇宫禁内管他是什么人都容不得造次,若想安身立命,切不可操之过急。
      住在宫中的这几日,每日晨起子潇都会去伺候林悠束发梳妆,渐渐也学会了宫中礼仪。
      那日子潇同样去伺候林悠束发,林悠突然开口问道:“先前见你肌肤细腻,身上半分伤痕都没有,曾经可是哪位阁中小姐?抑或是位公主?数年前弥郢遗失了一本史册,正巧是三千年前那本,所以我们也就只知道三千年前的一些大事件,并不知晓细节。传闻说商汤并无兄弟,你又以子为姓,可是王室中人?”
      原来林悠当时还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好在子潇从外表看来并看不出会不会武功,否则又是轩然大波。那林悠这是在打探她的身份,子潇这样想着。
      不过确实,子潇连手指都是细腻光滑,柔若无骨,就算是阁中小姐,手上多少都会有些做女红的痕迹,平日里磕了碰了总是免不了的。
      “我确是商汤之女,王兄师从伊尹,我自幼见王兄习武,也便偷学得功法。那日有刺客闯入,我替王兄挡了致命一击,才被封在那不见天日的地方三千年。”子潇这样说着,神色看起来十分令人心疼。
      这故事当然是假的,她也不是什么商汤之女,她殷家被夏桀灭门,幸得伊尹收留,成汤赐姓,才苟活至今。
      但也不能再让林悠这样随意揣测下去,否则子潇的真实身份迟早会暴露,不如先给她编一个故事。
      可子潇此时已然起了杀心,她的指尖离林悠的喉咙只有几公分,只要子潇一用力林悠必死无疑,以绝后患。
      子潇的指尖渐渐向林悠的喉咙探去,却在近在咫尺的地方突然停住。
      “你与你王兄还真是兄妹情深。”林悠这样说道,并未注意到子潇的异样。
      她回应道:“父王政务繁忙,又逢夏桀暴政,我甚少能见到父王,王兄待我如父如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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