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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狼烟四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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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自从知道真相之后将自己和月初关在屋子里很多天,不问朝政每天喝酒,喝多了就抱着月初哭,不上朝,不见人,月初从未见过江淮如此落败,文武百官更是急得不得了,可奈何他们连江淮的面都见不到,朝上全靠徐茂和丞相撑着。戏文没有压住,传的依旧沸沸扬扬,市井之中已经有人说出苏霍的事了。
明亮的天空渐渐昏暗,一场暴雨正随着积厚的乌云滚来。
“让开让开!北晟八百里加急!”
一个侍卫满身是血闯入宫中,手持被染红的旗帜跪在殿前。
“奉定北军总兵许念易之令,速传急信回皇城,北晟反叛!”
江淮的酒顷刻间醒了许多,他顾不得衣冠整齐便冲出去一把夺过沾着鲜血的信,信中写着北晟反叛,北疆也开始侵犯边界,三日之内打下了四座城池,定北军节节败退请求援兵。
“传朕旨意,禁军统帅徐茂,副统帅陈望祖率十万大军北上击退敌军!”
怎么会突然反叛?北疆给了他们什么好处,江淮皱了皱眉头,不知是不是喝酒的缘故,他觉得头都快疼炸了。
他强迫自己振作起来,白日上朝,下了朝也会面见百官,处理政务。只有夜深人静之时,他才会抱一抱月初,月初也没想过逃跑,就是跑也会被抓回来,她甚至想过自己会在这深宫之中耗死。
“我知道我们回不去了,我不会再伤你了,算我求你,就当可怜我的,陪陪我吧。”
他卑微至此,她怎能真的不为所动。
“我终于明白你当初为什么想死了,我有时候也想,想着和你一起死去,可我不想你死,我想你活着,我以前总想着给让你做我的皇后,给你锦绣繁华,可我现在只想你好好活着。即便我死,也有你替我感受世间山河。”
月初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安静的倾听者,她早就活够了,可她太累了,连死的力气都没有了。
流言愈演愈烈,苏霍的故事被传了很多版本,无论多么离谱可中心意思都没变,而且江淮打压墨青案更是引人不满,北方战事僵持不下,南晟不知何时竟也投靠了北疆,一时之间南垣所有边界全部拉起战线,苦不堪言。
天牢之内
昏暗的光透过矮小的窗缝照进来,白凛缓缓睁开眼,也不知道她还好吗,他从来不羡慕权力,所以王位让了出去他也不在乎,可江淮命人将他二人捉回的时候,他第一次觉得手中无权的无奈。
牢门被打开,白凛抬眼还未看得清来人是谁被人直接蒙了头带到了一个地方。正殿之上江淮一身龙袍正襟危坐,就连侍从都是衣着整洁恭敬有礼,而他白凛身着囚服,发乱面垢与这朝堂格格不入。
江淮招了招手,身旁按着白凛的侍卫便松开了手。白凛昂首挺胸的站起来,眼睛定定的看着江淮,没有丝毫畏惧。
“北疆先王到了牢里也是没个人样,怎么,想回去吗?”
白凛不屑的笑了笑“你要是愿意让月初跟我走,那我确实想。”
“白日做梦!”
“那还是留在这吧,不管她对我什么情感,她心里都有我,你越折磨我她就越惦记我。”白凛轻轻笑了下,脑海里闪过月初的脸。
江淮一听此话怒火中烧,他瞪着白凛,冷冷的说道:“你当南垣是你想留就留的吗?朕会安排你北上,北方征战惨烈,但愿你能活下来。”
“我一定会活下来,带她走。”
江淮恨不得捏死他,可奈何北疆实力很猛,南晟北晟联合对付他,南垣终究是没有能顶的上钟御疆的将才,北疆的主将廷渊挥军南下势如破竹,加上谣言四起民心不稳,更有甚者竟开门献城,不战而降,目前,只有拿白凛作人质这场战事或许还有转机。
白凛被送出皇城,坐在囚车里,他看见的是战火连天,无数灾民沿路行讨,到处都是一片哀号,他闭上眼睛思索着这场战争,原以为会回到北疆,可还未到阳善便被北疆的人接手了。
“白凛!”嫣柔早早便在城外等候,一见到白凛直接扑到他的怀里,“他们有没有伤你打你?疼吗?”
看着嫣柔哭的梨花带雨,人也消瘦了好多,心中的愧疚再一次涌上心头,他此生最亏欠的就是嫣柔。
“我没事,你怎么来这了?”云深不是说过要好好照看她吗?怎么让她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我怕你出事,你为什么要丢下我啊。”嫣柔不甘的质问。
“对不起。”
这世上千言万语不过都是三个字,我爱你和对不起。
嫣柔没再追问,她不想问了,她也曾放弃过,可这个人早就融入了她的骨血,如生命一样,放弃不了了。
嫣柔带着白凛往城中走去,看着白凛狼狈的样子不知道有多心疼。
“你知不知道南晟和北晟为何突然反叛?”白凛一路过来对战事了解的也不少,他始终想不透,为何北晟和南晟会叛变。
嫣柔顿了顿,“我把传国玉玺交了出去,换你的下落,所以我才知道你在南垣。”
“传国玉玺?”
“是,那是我出生时祖母留给我的。”
东昇一分为二本就惹人不快,又一改女尊男卑更是让人怨声载道,传国玉玺再现于世加上有心人从中挑拨,反叛不是什么难事。
“他们用什么条件换的我?”
“归还十五座城池。”
十五座,白凛笑了笑,自己还真值钱啊。
十五座城池确实逆转乾坤的,可惜那只是正常来讲,因为战场之上,出现了人人闻风丧胆的怪物。短短数日,十五座城池又重新回到了北疆的手里。
黎明时分,突袭已经是平常了,南垣的军队迅速反应过来冲上前去抵挡,可当他们看清敌军一个个都吓得闻风丧胆。
“鬼!是鬼啊!”
只见一个个脸色铁青的异人发了疯的冲过来,他们双眼只剩眼白,身上带有腐烂的迹象,嘴里发出粗狂的声音,时不时会有虫子跑出来。他们似乎不是人,因为有他们从来不知道休息,一直进攻,即便被砍掉手脚也不会觉得痛,况且很少有人能伤他们,他们行动便捷,力大无穷,似乎只是听到某种声音才会停下。
白云深坐在王位上看着前方传来的捷报勾唇一笑,当他去苍梧山祭祖之时便隐隐觉得不对,苍梧山守卫众多,完全超出了祖庙应有的守卫,而且他上位之后查阅过大大小小的卷宗,发现自从白凛上位后流放到极寒之地的犯人大大增加,后来他派人跟着犯人流放,终于在北梧山顶发现了一个极寒的山洞,而洞内便是用蛊养着的异人。
屠逸吹响骨笛,异人听见声音后纷纷停下攻击,顺着骨笛的声音慢慢走了回去,而地上全是残缺不全的肢体,潺潺鲜血,血流成河,同样,带给北疆的是大获全胜。
消息很快传回了南垣皇都,准确来讲,异人无人可当,是北疆很快就要打到了南垣皇都。
江淮穿好铠甲,他站在皇城的最高点,看着城外的战火纷飞满目疮痍,这就是他拼尽半生要一统的天下啊。
良久他才回到了月华宫,月初一如往常,似乎对战事毫不知情。
江淮与她同坐在榻,掏出一张纸。
“这是栗子糕的做法,以后想吃了就自己做,别饿着。”
月初看了他一眼,还是接过了纸条。
“还有海魂,也还给你。”还是熟悉的样子,通体漆黑,巧若天成,这件武器见证了她所有生死决战的时候。
“你希望我活着回来吗?”江淮期盼的问道。
月初突然笑了笑,思虑了一会后又认真的说道“不希望,因为南垣是义父帮你们江家定的,你们背叛他,就不该坐拥天下。我希望你死,也希望我死。这样我们之间的恩怨就都没了,剩下的,只有从前才敢想的生活。”
江淮轻轻摸了摸她的脸,“可我希望你活着。”
“可我想跟你在一起,活着不可以,只有死去,只有来生。”
想跟你在一起,这一刻江淮的心似乎重新活了过来,他看着月初坚定的眼神,眼泪肆流,眉眼一笑,像极了当初二人刚在一起时的样子
“好。”
夜里,乌云盖住月亮,潮湿的风吹的人浑身黏糊糊的,很难受。宫内的烛火大部分已经熄了,只有少量甬道上还亮着几盏。不过还好,绵厚的乌云内掺杂着几道吓人的闪电,虽然震耳欲聋,但也够他们看清身披铠甲的江淮。
今夜是最佳的突袭机会,江淮走到了城门处,看着被风吹的晃动不已的火把,仿佛看见了多年之后的人声鼎沸,街灯常亮,那时候,他和他的阿初,是不是也能相视一笑白头到老。
“将士们!今日外敌侵我南垣,率兵攻打皇城!吾等岂有任人宰割之理,墙外异人横行血肉横飞,你们怕不怕!”
“不怕!”众将士齐声喊道。
“那就随朕杀出一条血路!以身殉国!”
“杀!杀!杀!”
城门在夜幕中被开启,前方死路但仍有人前仆后继。
“徐茂,你带一队快马吸引异人,一定要引开他们。”
“许念易,你带人从正面佯攻,声势要做足。”
“陈望祖,许念易那边打响之后你随朕从侧方进攻,一定要保证投石器和火油全都扔到他们的大营之内。”
“是!”
四人分三队行之,皇上亲征士气自然不同,徐茂拿着马鞭使劲抽着马屁股,引着那帮异人追随而来,身后不断有人落下马去,怪异的嘶吼让他毛骨悚然,可他手上的动作依旧不敢停,风撞在脸上,有点疼,此战,一定要胜啊!
“啊!”某个被斩断胳膊的士兵痛喊出来,可这凄惨的喊叫很快便淹没在一声声厮杀中。
“皇上,他们已经反过劲了!此战速决啊!”陈望祖一边拼命杀敌一边喊道。
江淮将手中的双头剑猛地从一个将士的体内拔出,鲜血溅在眼睛上,让他的世界更加血腥。
“趁异人没有回来,冲破大营!杀!”
众将士随着江淮往敌军大营冲去,廷渊看着他们渐攻渐猛皱紧了眉头。
“屠逸,吹响骨笛,让异人回来!”
“是!”
屠逸赶快跑到帐外,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吹响了骨笛,那笛声常人听起来诡异的恨,仿佛地狱之内众鬼的哀嚎与哭泣,又似一首乐曲,引诱着即将掉入陷阱的猎物。
“主帅!异人退了!”
徐茂转身查看,果然,那群异人已经渐渐往回走了,他攥紧马鞭瞪着异人的背影。
“拦住异人回营,助皇上击溃敌军!”
说完,他掉转马头朝着异人追赶而去,他跑的太快,他的命已经追不上他了,□□的机械记忆撑起了他身上的铠甲,他是统帅,是继钟御疆之后南垣军权唯一的交付者,战场之上,不在乎生死,只在乎输赢。
异人可怕,但人心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