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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乾坤既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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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凛!”嫣柔紧紧拉住身披黑甲的白凛,眼中一万个不愿。“别去了。”
白凛看着恐慌的嫣柔,心中一痛,他摸了摸嫣柔的头发安慰道“你在这等我,我会回来的,我不丢下你了,你在这等着我。”
嫣柔死死的抓着不肯松手,可看着白凛的眼睛,她还是妥协了,如果是她,这个时候她不会阻拦你吧。
他提剑走出营帐,直奔江淮而去。
江淮看见白凛杀心更重,身姿一转便踢飞了脚下的剑,直此白凛的面门。白凛侧身一闪,借力向前袭,刹那间短兵相接、暴雨雷鸣。
“我说过,我会回来带她走。”
江淮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朕也说过,白日做梦!”
二人使出浑身解数,打的难舍难分,白凛踢腿攻击江淮下盘,企图乱他重心,江淮劈头一剑逼着他匀散力气,趁着白凛的抵挡借力跃起,压得白凛身子一矮。白凛反应很快,顺势跪了下去逃离江淮的压制,身形未稳就是一剑,江淮躲的急一下子滚出老远。
月初在月华宫内愣愣的看着远处天际的火光,她摸了摸脸,有些湿,怎么会哭呢。
宫内的太监宫女早就开始收拾东西了,这个时候哪还有什么主子,都是保命要紧。她闭上眼,脑海里出现了当初在商琅血战的画面,那时人人以命相搏,都以为胜利在望。她听到了厮杀的声音,有马鸣、怒吼、痛喊,不知是她想的,还是城外的声音传到了宫中,突然,一阵诡异的笛声钻进耳朵,很奇怪,这阵笛声揪的她心疼,这笛声明明没有听过,却总觉得似曾相识,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猛地睁开眼朝城外跑去。
怪异的嘶吼越来越近,黎明也有些暗淡,大雨依旧瓢泼。血色被冲淡,仿佛石砚上晕开的朱砂,不浓烈但依旧鲜红。
江淮一脚踹开白凛,二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此后都是气喘吁吁,体力消耗达了极致.
“皇上当心!”许念易纵身一跃,替江淮挡住了飞来的头颅,趁着江淮分神,白凛卯足了劲往前冲去,江淮反应过来提剑抵挡,虽然打偏了剑锋可还是被刺中。雨水顺着脸庞流下来,江淮咬着牙往后退了一步拔出了刺进皮肉的剑锋。那颗头颅滚落在地,眼睛还未闭上,是徐茂!他竟被异人活活揪下了头颅。
这时一个异人猛地朝江淮挥拳,江淮灵巧的躲过,可还是被缠住了。
笛声停止,回到正面战场的异人开始大杀特杀,不一会,南垣的将士便大规模伤亡,局势瞬间逆转。
白凛看着那群异人,眼睛瞪的老大,他没想到白云深会发现这些,更没想到,那遗留在山洞内的骨笛竟然会被屠逸吹响,随着异人越来越尽,体内的雪蛊被催动,他倒在地上浑身抽搐,疼,他只记得疼。
即便是江淮,也抵挡不住异人的进攻,他们的速度太快早就超出了常人,江淮一个没挡住便被一脚踹飞重重的摔在地上,他吐了口鲜血,觉得五脏六腑都要从口鼻处溢出来。迷蒙中他看着一个异人双手攥拳朝他垂下,他闭上了眼睛想着他的阿初。
“爹!”
月初的声音传来,没有想象中的痛感,江淮猛地睁开眼,只见异人被一棍打到一边,月初疯了般冲上去紧紧的抱住那个异人。
“爹!我是阿初啊!爹!”月初抱着凌故拼命的喊着。
“阿初!”江淮害怕异人伤到月初赶紧上前拉开她,可却被月初一把推开。
“爹!是我啊!我是您的女儿啊!”尽管知道凌故已死,即便知道凌故已经中了噬心蛊,可她从未想过父女相见会是这样的情景。月初接受不了,她拼命的哭喊着,可凌故却依旧下死手,见到这样的场景,江淮一是搞不清,只能帮月初挡着,又不敢出手对付凌故。
“江淮,带她走!她父亲已经死了,现在控制尸体的是蛊!”白凛倒在地上,用尽全部的力气大喊着。
江淮听言不顾一切的把月初往回拽。
“放开我!”月初挣扎着不愿离开
“你父亲已经死了!”江淮朝着他的耳边大喊,似乎这样月初就能听进去。
凌故一看他们要走,又赶紧追了上来,眼看着一双泛着尸毒的手便朝月初拍来。
“阿初!”
最后一刻白凛不知哪来的力气,他顶着雪蛊的剧痛,拼死冲了上去,提月初挡下了那一掌,一口鲜血喷在月初和江淮的脸上,眼前的白凛七窍流血,眼睛一直看着月初。
“白凛。”月初颤抖着出声,整个人傻在了那。
白凛张了张嘴,可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使劲推了一把他们二人。
江淮使劲把月初往后拖,此刻的月初在刚才的那一刻里还未回过神,直到皇城门下江淮一把将她甩了进去,她才反映过来,江淮紧紧的关上城门,不让她出来。追兵围了上来,他身边只有几个侍从护着他。异人被召回,因为没有必要了。
“阿淮!阿淮!”月初慌张的拍着城门泣不成声。
“阿初!”江淮听见她的声音忍不住回了一句。他红着眼带着周围的几个人面对北疆大军。
“阿初!”
“阿初!”
“阿初!”
“阿初!”
“阿初!”
……
江淮一边厮杀一便喊着,不知道江淮喊了多少声,他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她的名字,让她知道他什么时候死,也想让这个名字陪着他走完黄泉路,要不然,那路那么长,很难熬的。
雨早就停了,城门被打开的那一刻,月初跪倒到门前,看到的第一眼是地上插满银剑的尸体,江淮的头扭过来看着她,眼睛都未曾闭上。太阳从云里废了好大的劲才钻出来一点,一缕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照在他的眼睛里,如此明亮。
南垣灭,天下统。
几天后,北梧山内。
月初穿过一个又一个陌生的躯体,在异人堆里找寻着父母,终于,她看见了那两张慈祥的脸,或许,只是她印象中的慈祥,她笑着摸了摸父亲的白发打趣道,
“你怎么老这么多啊,你看看娘,多年轻。”
“娘,你可要永葆青春,你这么好看不能老。”
月初早已经泪流满面,她抱了抱父母,即便尸身已经有些腐烂了,“爹,娘,女儿终于回家了。女儿来送你们最后一程。”
她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而那瓶子里是凌家村山洞内能够杀掉一切蛊的绝蛊。
她轻轻掰开他们的嘴,看着蛊虫爬进去,不一会他们二人开始奋力挣扎,像疯了一样。月初只是愣愣的站在一旁无助的哭着。
她看着他们的挣扎幅度越来越小,最后倒在地上重新变回了尸体。当她踉踉跄跄走出来时,屠逸靠着几个大箱子已经等了很久了。
“所有的蛊术都在这了,蛊也在这。”
“都烧了吧,然后被灰烬和我的父母埋在一起。”月初从他的身边经过,将手中残余的蛊交给了屠逸,“这个给其他人用完要是有剩下的,也毁了吧。”
屠逸接过那个小瓶子,尽管有些舍不得,可白云深已经答应了月初的请求,他舍不得也没用。
离开山洞,月初又去看了看清源和石璜。
“姑……姑”石璜已经会叫姑姑了,月初抱了抱他,沉了很多。
“他是谁啊?”月初指着清源问道。
小石璜眼睛一转喊道“清源爹爹!”
清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月初也笑了笑,没什么挂念的了。
“云深想过定都哪里吗?”
“他不愿迁都,说北疆王城挺好的。”清源似乎想起了什么“月姐姐,你也回来吧。”
月初摇了摇头,“我这次回北疆是为了我的父母,我还得回南垣,去找一个故人。”
清源有些难过,他不想月初走,可还是想着别给她找麻烦。
“那你快点回来。”
月初点了点头。
月初真的很快,当天晚上她便踏上了南下的路途,战争的痕迹正在渐渐淡去,每个人都用尽全力生活,血腥味一散,连泥土都异常清香,她来到群鹰山,看着山下的美景喝了半壶酒,世间山河我感受到了,你感受到了吗?
来到精金库的密室里,这一刻,周城的脸出现在月初眼前,他牵着小鱼儿,二人尽情玩耍。
走到最里面的密室,她看着停放在那的棺材笑了笑。降下石门,月初走过去用尽全力推开未定死的棺材,尸体已经腐烂,看不出原本的面貌了,可她确实一脸幸福,她抬脚迈进去躺在他的身边,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后心满意足的睡去。
“夫君。”
五年之后
“白璜!抄了多少遍了,还记不住!手伸出来!”
白云深快被阿璜气死了,就这么几句诗背一下午了,还记不住。
“你别那么大气性,慢慢来。”清源在一旁劝道,“好歹也是个太子,看被你吓的唯唯诺诺的,哪有太子的样子。”
“他还没太子的样子,除了读书不行,玩啥啥通,这破孩子,朕教不了了,明日赶紧送到墨青案那去!”
“墨先生一把年纪了,你还找他,不怕人笑话。”
白云深嘲讽的哼了一声,“一代文豪,要是连个小孩都教不好才是笑话!”
可怜的阿璜在那委委屈屈的不敢出声。
清源看出这孩子的害怕了,心里有些不忍“阿璜,明日我们去皇叔那里好不好?”
“好!”阿璜一听说乐意出去玩,都要蹦起来了,白云深看了他一眼他又立刻安静下来。唉,皇帝老爹不好惹啊。
终于熬到了第二天,推开院门石璜便大声喊道“皇叔!皇婶!我来了!”
嫣柔看着连蹦带跳的阿璜欢喜的不得了,“来来来,快让婶婶看看!”她一把抱住扑向她的阿璜,眼里全是笑意。
“白凛去砍柴了,你们在这等等,一会就回来了。”嫣柔招待着清源和阿璜坐下,又倒了茶。
清源看着她明显粗糙的双手开口劝着“五年了,粗茶淡饭的闲散日子也该过够了吧,还不回王城吗?”
嫣柔笑着摇了摇头“不回了,他喜欢,我也喜欢。”
“他现在……”
“还是那样,像个孩子,当初算是捡回条命来。”
“月姐姐说是那一掌乱了他体内的气脉,将雪蛊逼了出来,但雪蛊当时被催动的厉害,多少上了脑子。”
嫣柔倒是很轻松的说着“我很知足了,至少,他是真的爱我。”
说话这会功夫,一个男人的哭声传入耳中。
“嫣柔!嫣柔!”
嫣柔急忙跑出屋外,只见白凛背着一捆柴捂着脸一路哭回家。
“怎么了这是?”嫣柔赶紧上前查看。
白凛一见她哭的更甚,委屈巴巴的朝她说着“摔的,揉揉呗。”
“皇叔,皇叔,我给你揉!”阿璜见到白凛受伤心疼的不得了,冲上去就要给白凛揉。
这哪行啊!白凛一下子躲在嫣柔身后,“谁让你揉啊,我让我媳妇揉!”
说完又委屈巴巴的看着嫣柔喊了声“媳妇!”
“哎!”